宋希月心都要化了。
“她好乖啊……”
浑身雪白的毛团子窝在她怀里,两只漆黑的眼珠圆溜溜的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儿,宋希月也瞧着她,又稀罕又惊喜。
福顺笑道:“那奴才的任务就完成了,这些是雪狐平时的吃食,还有的奴才也不懂,公主可等主子爷回来后问他。”
宋希月抬头对他一笑:“辛苦你了,麻烦你先去替我谢过大人,等他回来时,我再跟他好好讨教。”
福顺笑了笑,又弯腰行了个礼,就转身下去了。
宋希月抱着这雪狐爱不释手的玩了好半晌,抬头笑道:“咱们给她起个名字吧。”
“公主想叫她什么?”
宋希月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她这样白……糯米?”
冰夏和云雀都忍不住笑:“公主怎么老是想着吃的?”
宋希月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没办法,看见白色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这个了,糯米不好吗?”
“奴婢听着极好。”
宋希月高兴的把雪狐拖到眼前:“那就这样定了,糯米,糯米~从今天起,你就叫糯米啦。”
第20章 掌上月 张嘴
宋希月抱着糯米自己玩了整整一日,一直到太阳落山才觉着有些累,云雀将糯米接过,笑着问道:“公主可要先用膳?”
宋希月想了想,“还是等大人一起吧。”
霍斐渊昨日忙,今日应该就闲下来了,虽说在自己府邸里用不着扮演夫妻一体,不过宋希月还是想尽可能的与他相处好,毕竟霍斐渊在这段关系里,足够的尊重和照顾她。
霍斐渊今日的确不忙,只是他就算闲暇时在军中的时候也多过在府上,此刻他依然在军营之中,听着手下人将今日府上的事一一禀报。
“公主很是喜欢那只雪狐,还起名叫糯米。”
霍斐渊依旧在雕刻着什么东西,闻言后刻刀稍稍一顿,糯米?
脑中浮现出小公主软软糯糯笑的模样,他唇角扬起一丝弧度,问道:“公主今日可用膳了?”
“还未,许是在等您。”
霍斐渊又怔了怔,昨日等今日又等?昨日他分明已经告诉过她不必再等。
“大人……可要回去?”
霍斐渊垂眸未曾说话,这样有人等他回府用膳的滋味倒是新奇。
“知道了。”他淡淡开口,那小厮便不再说话,霍斐渊握着刻刀的手精准用力,这块玉便已完工成型了。
他收好之后便起了身:“回府吧。”
夜宁跟在他身后,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
今日小厨房着人制了汤锅,薄如蝉翼的鱼片在锅底一涮蘸上酱料,是帝京最近最流行的吃法,宋希月期待了好久。
云雀从外间走进来,宋希月眼睛一亮,问道:“大人回来了?”
云雀摇摇头,递上一封请筏,“方才管家说有您帖子,奴婢看了,是镇国公府的,叶姑娘后日及笄礼,特来邀请公主前去。”
宋希月有些惊异的接了过来,她与叶菀并不相熟,不过上回花宴上毕竟承了人家一个小小的情,过去送份礼坐一坐,也是应当的。
就是……
“楚家收到了没?”
云雀如实道:“收到了。”
宋希月便有些不高兴了,楚妍也收到了的话,那她一定会去,宋希月想到从前与楚妍相处的那些场景,就浑身的不舒服。
“公主若不想去,可送份礼。”
宋希月有些苦恼:“从前是在宫里,不去也就罢了,如今都搬出来了,也没旁的事,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要是母后知道了,一定会说我的……”
“那……公主不然就去稍坐坐?”
宋希月苦着脸:“只能这样了……”
“驸马爷。”屋外传来侍女的行礼声,宋希月眼睛一亮,知道霍斐渊回来了。
果然,霍斐渊很快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问:“何事,竟让公主这么为难?”
宋希月知他定是听到了,勉强笑了笑,道:“无事,就是又得去装样子了。”
霍斐渊了然,“可要微臣陪同?”
宋希月连忙摆手,“大人军中那么忙,不过是这点儿小事而已,犯不上。”
她说不必霍斐渊便也没再勉强,两人落座后云雀就着人摆了膳,宋希月笑道:“小厨房说这是帝京最近流行的吃法,想着等大人一起尝尝。”
霍斐渊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公主每日,都要等微臣用膳吗?”
宋希月点点头:“大人要是无事,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呀,一个人用膳,该多无聊。”
霍斐渊内心呵笑了一声,是啊。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应该一直是过着无聊的人生吧、
热腾腾的汤锅冒着热气和香气,宋希月第一次不由下人侍膳而是亲力亲为,用筷子夹着鱼片在锅里涮着,不亦乐乎。
不过汤锅底下是有火的,滚烫的蒸汽没多会儿就把她白嫩的小手熏得微红,霍斐渊见了,将她手中的银筷拿了过来。
“小心烫。”
宋希月的指甲盖粉盈盈的,手指纤细白嫩,此刻只是被雾气熏了熏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她讪笑着收回手吐吐舌头,也觉得有点疼,不敢再伸手了。
啧,真是娇贵的紧。
霍斐渊面无表情的替她涮着鱼,一旁的夜宁瞪大了眼,和夜安你望我我望你,半晌后把头垂的更低了。
“好次。”宋希月等不及,刚涮好的鱼片就往嘴里送,好吃是的确好吃的,不过她吃的有点快,“哎呀!”一声,小脸一下就变了。
云雀立马就要上前,不过有人动作比她还快,霍斐渊伸手一下握住她的下巴,微微用了些力道:“吐出来。”
霍斐渊命令道。
宋希月眼泪汪汪的,一下把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她方才吃的有些急,一下把舌头给咬伤了。
又烫又疼,宋希月眼泪一下汹涌而出,霍斐渊眼眸却是一下就暗了下来。小公主张着嘴,嫣红丁香小舌像个猫儿一样伸着,霍斐渊倏然别开了脸。
“去拿冰块和药膏。”
云雀立马就下去了。
“把锅撤了,换粥来,要温热的。”
夜宁也立马转身了。
宋希月可怜巴巴的伸着舌头,“干嘛把锅侧了……”
明明自己被烫了连话都没法好好说,却还惦记着口腹之欲,霍斐渊被她气笑。
“今日还吃,公主明日去赴宴就只能被人笑话了。”
这话真是死死拿捏住了宋希月的弱点,她脖子一缩,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霍斐渊,眼泪像珍珠一样的掉,更委屈了。
霍斐渊认命的叹了口气,云雀此刻也拿着冰块和药膏进来,她刚要上前服侍,就被霍斐渊挥手屏退,自己亲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宋希月愣了愣,他要亲自服侍她吗?……
“张嘴,把冰块先含着。”
宋希月乖乖听话,冰块入口的一瞬间抱怨了句:“好冰。”
说一半,又不敢说了。
霍斐渊抬头看一眼她:“公主被烫了,自然要降温,且忍忍罢。”
“哦……”
待冰块化了,宋希月将水吐了出来:“好多了,不是很疼了。”
“嗯。”霍斐渊将药瓶打开,用一根冰凉的玉势挑出药膏,“张嘴。”
宋希月又乖乖的伸出了小舌头。
这药膏似乎不难闻,还有点甜甜的,霍斐渊刚替她涂好,宋希月就砸吧砸吧两下,霍斐渊手一顿,看向她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不,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并不是想吃。
宋希月感觉有些丢人。
霍斐渊丢给她一个不必解释的眼神,继续给她上药:“等公主好了,带公主去西乐坊最有名的食肆去,先忍两天罢。”
宋希月一听他要带自己出去玩,立马感觉到舌头都不疼了,“zen的?!”
霍斐渊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嗯,真的。”
宋希月这下真的高兴了,她乖乖的坐在那等着上药,眼神却不住的往霍斐渊的手上瞟。她突然发现,霍斐渊的手长得极好看,指节分明,修长白净,简直不像个武将的手嘛……
“公主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的手。”
宋希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倒是让两人都同时愣了愣。
“我、我就是好奇……大人的手看上去像个文臣的手……不像是武将……”
霍斐渊哭笑不得:“在公主眼里,武将的手该是如何的?”
如何?
“话本子里不都说青筋隆结,手掌上全是茧子吗……”
药涂好了,霍斐渊将东西放在一旁,伸出手:“那公主再仔细瞧瞧,那话本子里说的可是真的?”
宋希月一听,当真将他的手握住,翻来覆去的看了。的确也是有些薄茧的,在虎口处和指尖,想来是常年握刀剑拉弓箭造成的。
“不一样的。”宋希月很是笃信。
“大人的手,要好看的多。”
她总算是得出了个结论,立马仰头,眼睛完成小月牙,明晃晃的对着他笑。
第21章 掌上月 宴请
“真的要去吗?”
宋希月此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又纠结又难受。
“真的要去吗……”
她已经问了三遍了,但没有人给她回答。云雀和冰夏都见怪不怪的替她梳着发描着妆,因为她们都知道,公主现在是在自问自答。
果然,宋希月托着腮纠结了一会儿,对镜中的自己道:“还是去吧,坐坐就好了……你可以的。”
云雀笑了笑:“公主要带糯米吗?”
对!还有糯米,宋希月差点把这个小家伙忘了。
“要得要得,快,把小团子抱过来!”
宋希月是个糊涂的,自己给小雪狐起了名字却只叫了两三次,还有其余的时候就是叫“小团子”、“小圆子”、还叫过“毛球球”。
总之都不是“糯米”。
“小糯米,今天跟姐姐出去玩哦。”
这次倒是叫对了。
冰夏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给叶姑娘的贺礼也备好了。”
“是什么?”
“是夜明珠花加一对儿如意。”
宋希月点点头:“可以了,那走吧。”
宋希月自前日搬到了将军府以来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今日霍斐渊照常去了军中,她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好在将军府的侍卫是足够的,宋希月倒也不担心安全。
路过那片竹林,她好奇的伸长脖子瞧了瞧。
“他怎么这么喜欢竹子啊……”宋希月嘀咕道。
云雀也看了眼竹林,笑道:“都说君子如竹,想来驸马爷品行端正,所以爱好这样的高洁之物吧。”
宋希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
与此同时,骁骑营的暗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今日这犯人,是霍斐渊亲自审的。
夜宁站在刑房外低着头,都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里头这位是参与三年前那桩案子的人,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世人都知,霍家长子十四从军,少年之才,可十七时却忽然隐匿了两年,对此猜测众说纷纭,但都被霍侯爷“受伤”的说法给掩盖过去了。
没人知道,三年前的霍斐渊究竟经历了什么。
饶是夜宁此刻想到,也觉得恨意从骨子里生出,那人的惨叫声此刻,便也不那么难听了。
声音渐渐小了。
霍斐渊打开门走了出来。
夜宁按照往常一样递给他一方帕子,霍斐渊接过,擦了擦手。
“去,把他的皮给本将剥了,要完整的。”
“是。”夜宁领命,很快走了进去。
霍斐渊此刻眼角又有些猩红,夜宁递上来的帕子没有沾水,根本擦不掉他手上的血迹,他需要水,需要冰水。
视线忽而落到自己的手上,霍斐渊动作一顿,想起昨日那一幕。
小公主捧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像把玩着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末了还扬起小脸朝她笑:“大人的手真好看。”
霍斐渊突然呵笑了一声。
要是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双沾满血迹的手,还会觉得它好看吗?
定不会了。
*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镇国公府大门口,今日是国公府嫡女及笄之日,迎来送礼的宾客不少,但宋希月的马车却还是一眼有人认了出来,那镇国公府的管事连忙上前,满脸堆笑:“可是月公主?”
“是。”云雀答道。
“奴才叶岁给公主请安,奴才是府上的管事。姑娘等公主好久了,公主是从前门进还是侧门呐?”
按照公主身份,自然是从前门进,但侧门是女客的道路,所以全由宋希月选。
“劳烦管家,侧门就行。”宋希月软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那管事立马引路:“好嘞好嘞,公主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