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姐,是这样的, 之前在微信上也与您交流过, 之前负责的单设计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继续, 现在转交给我。”
纪翎心不在焉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随岁笑了下,继续说着:“关于您上次需要的那件礼服...”
“很抱歉, 面料出了一些问题。”纪翎没说什么,这些话都是在微信上粗略的交流过一遍的。
随岁拿出平板,找出备选的面料递给纪翎。
“纪小姐,您看一下,这个与之前那款基本上是一样的。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换成这个。”
“不会耽误时间,效果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纪翎懒散的起身看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随岁:“……”
纪翎看的实在是太过于随意, 随岁眉头忍不住的微微的皱了一下。
但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纪小姐如果实在是不喜欢,那我们就用原来的料子, 但可能会...稍微晚几天。”
因为这属于工作室的问题,所以不管纪翎怎么选择, 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但是纪翎好像也不是很满意, 她身子后仰着,墨镜又带回脸上。
“这样啊,那算了吧。”纪翎想了想, 摇了摇头。
“那就用你说的料子吧。”
随岁一听这个结果,瞬间松了一口气:“可以,但这件事的责任还是在我们,我们也给您准备了一点心意。”
话音刚落,就被纪翎打断:“不用,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既然你们换了设计师,那我要求衣服也重新设计。”
随岁走出门的时候,脚下的步子都虚浮起来了。
不是,这纪翎小姐要求也太多了吧,她重新说的那些简直就是在为难她啊,不但需要全部推翻重新改,就连指定的风格都不是她所擅长的。
随岁回想了一下刚刚这位纪小姐的态度,要不是没见过,她都怀疑这人跟她有仇了。
随岁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生活真难,挣钱真难,就连宋景迟都很难追。
随岁给黎喻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先不回工作室了。
黎喻前阵子也找到了房子,但黎喻爸妈这段时间来梨川了,黎喻这几天老实的不行,成天夹着尾巴做人,不是在工作室,就是在家里陪爸妈。
黎喻:“行,姐你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
“对了,那个纪小姐怎么说的。”
随岁为难的扶额:“别提了,但不管怎么样好在是达成一致了。”
随岁站在路边,等着刚刚她约得车。
阵阵晚风从两旁吹来,枝梢上已经泛黄的树叶簌簌作响,偶尔随着风飘落下来。恰好落在随岁身上。
随岁弯腰轻抚了下裙摆,小腹却忽然袭来一阵微痛。
原本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随岁直起腰来轻轻地揉了揉小腹,那种微弱的不适感再次袭来。
完了,随岁糟糕的想。
马路上人来人往,路灯在一瞬间悉数亮起,整个街道满是旖旎。
除了随岁,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一旦感觉到那种不适,注意力就像是全集中在小腹那里,任何一点痛楚都显得格外清晰。
手机震动的声音硬生生的将随岁拉出她自己的世界。
“姑娘啊,你在哪呢,我到了。”
随岁握手机的力度加大,她声音不大,还有些虚弱,她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师傅,我不坐了,麻烦您了。”
这司机脾气还挺好,也没再多说什么,又转了个头开走了。
随岁站在人行道上,回过神来一样的向商场走去。
还好,这个地方比较繁华,不远处就是商场。
随岁进去买了需要的卫生用品,又借力在扶梯把手上,她慢慢的上了一层,找到洗手间。
果然,这个月的生理期提前了三天。
随岁在里面换好衣物,等到那迟钝的疼痛消退一些,才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走到外间的洗手台处,随岁抬眸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倒是还好。
随岁无精打采的想: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那几个螃蟹了。
好疼啊。
年少那会儿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就连每个月的那段特殊时期随岁也不在意。
冷的冰的没少吃。
终于有一天,所有的痛楚都叠加起来。
随岁那天请了假,没有去学校,窝在床上差点起不来了。
后来,随岁也有了生理期要忌口这个意识。
确实是好了很多,只不过已经留下的病根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好。
可能是这个月太过于劳累,前几天又受凉,再加上今天中午又吃了不少螃蟹。
没想到生理期提前了两天。
随岁垂着头向外走着。
几天来的疲惫重新席卷而来。
随岁今晚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回床上躲进被窝中,连勾搭宋景迟的心思都没了。
她又回到马路边上,在路边等着出租车。
这个时候是人潮的高峰期,随岁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打到车,但却出乎意料的困难。
无数车辆从她面前擦过,原处亮着的车灯有些晃眼。
随岁身影摇晃了一下,她忍不住的向右移了两步——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这才稳住了自己。
她无力拿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三十秒后,屏幕上显示着司机正向这边赶来,大约还需要两分钟。
宋景迟原本只是在看红绿灯的时候,不经意间的向一旁瞥了一眼,却意外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岁穿着一身米色长裙依靠在那棵粗壮的树干上,显得更加娇小。
虽然看不清脸色,但是却能感觉到随岁周遭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丧气。
宋景迟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没再多想,手中的方向盘转了半圈儿,车子平稳的停在了路边。
随岁只是感觉前面停了一辆车,还以为是自己打的车到了,心里还念着这次挺快。
一抬头,眼前停住的却不是普通的白色网约车,而是中午自己刚刚从上面下来的那辆迈巴赫。
“宋景迟?”随岁简直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宋景迟按下车窗玻璃,棱角分明的面庞完全显露出来。
“你怎么了?”宋景迟紧紧地盯着随岁略显苍白的脸庞。沉声问道。
随岁不好意思说因为吃螃蟹而把自己吃成这样了,轻轻地摇摇头,对宋景迟表示自己没事。
就在随岁宋景迟要走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上车。”
随岁看了宋景迟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已经约车了。
而那辆车也很凑巧的在这时候赶了过来。
“是尾号3768吗?”
“......”
怎么,这么不是时候呢。
随岁尴尬的看了宋景迟一眼,现在两辆车前后的摆在自己眼前,好像是在问她要宠幸谁一样。
随岁肯定不会放弃宋景迟,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司机。
她从口袋中摸了摸,竟然真的有一张纸币。随岁也没来得及看是多少,直接塞到了师傅手中。
再次鞠躬:“不好意思师傅,打扰了,我先不坐了。”
与上一个师傅脾气不一样,师傅冷淡的“哦”了一声,似乎是在为前面那辆车抢了自己的顾客而不满。
但看见是一辆迈巴赫又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这年头迈巴赫也出来跑业务?”说着,将随岁塞到他手中的那张十元钱铺平整,放了起来,顺便还感概:“看来钱是真的不好挣啊。”
网约车的司机“滴滴——”的摁了两下喇叭,催促着前面那辆...迈巴赫。
宋景迟看了一眼随岁,似乎也是在催促着。
随岁不好意思再次向身后的师傅点头,小跑着上了宋景迟的副驾。
她低头专心系着安全带,就听到宋景迟开口:“尾号3768的顾客,准备好了吗?”
莫名的称呼,随岁耳朵一红。
“好了。”
宋景迟向前行驶着:“回家?”
随岁头靠在玻璃上,蹭着车窗玻璃点了点头。
“地址。”
随岁这才想起没有告诉过他地址。
老老实实的将地址告诉宋景迟,随岁就没再说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宋景迟偏了一点头,身边的姑娘紧紧抿着唇,眼睫稍微的颤动证明着还没有睡着。
男人脸色沉了一些,自然也注意到随岁双手手心向下,放在了小腹上面。
宋景迟脸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二十分钟,在随岁家楼下停了下来。
随岁缓缓地睁开眼,对宋景迟说了一声谢谢。
“嗯。”
不对劲,虽然现在她身体并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宋景迟语气好像不是很好。
生理期的时候总是格外敏感,随岁眼神闪了一下,唇瓣轻启,犹豫的问道:“你要上去坐坐吗?”
......
随岁和宋景迟干坐在沙发上,因为刚搬了公寓,家里可谓是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用什么招待宋景迟了。
“对不起啊,家里除了水也没什么了。”
宋景迟看着杯中的那杯凉水,沉默三秒,站了起来。
随岁也跟着起来,以为宋景迟生气了,胡乱冒出一句:“你要走了吗?”
宋景迟原本要向前的步子顿住,饶有兴趣的看着随岁:“难不成在这里住一宿?”
第27章 电视剧中的公主抱
宋景迟的话差点让随岁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原本就发软的腿脚因为这句话更找不到支点了。
宋景迟嘴角噙着一抹笑, 眼底的情绪像是化不开,甚至将随岁一起包裹了进去。
随岁头微微的低了一点,躲开那道视线, 也不再与宋景迟对视。
宋景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凉白开,嘱咐了一句:“别喝凉水。”
随岁“嗯”了一声, 想了一下, 也回道:“那你走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
宋景迟走到门口, 忽然回头,看着随岁空荡荡的公寓,忍不住的蹙了下眉。
“你这地方, 怎么这么空。”
看着没有一点家的样子,更像一个暂时的酒店——随意拎一个行李箱就能走的那种。
随岁以为宋景迟还是在说刚才没有东西招待他的问题。
又好好的解释了一遍:“我才住进两天好嘛,你下次来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的。”
宋景迟点了点头,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跨出了门槛:“关好门。”
“好。”
“再见。”随岁对宋景迟拜拜手。
-
送走宋景迟,“咔嚓”一声,随岁关好了门。
刚刚被宋景迟转移掉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喝了一口凉水的原因,小腹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来了更加迟钝的疼痛。
早知道就顺便捎一点红糖回来了, 随岁看着自家空荡荡的柜子,有些后悔。
自己移到厨房中, 烧了一点热水,倒了一杯慢慢的抿着。
关了灯, 随岁终于躺在了床上。
她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 和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浅色月光。
随岁将头埋进枕头里,小腹像是针扎一样。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这些年随岁都是这么过的。
一个人的生活, 没资格矫情。
睡一觉就好了,随岁安慰自己。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今晚的睡意却迟迟不来。
奇怪的,曾经与宋景迟在一起的一幕幕却不断闯入脑海,情不自禁、控制不住。
她想起宋景迟给她买红糖水,告诉她不准吃凉。
想起宋景迟比她还准时的记着自己的特殊时期,空荡的桌洞里永远准备着一个热水袋。
想起宋景迟会搓热自己的手,帮她取暖。
眼角的晶莹顺着夜色滑落进枕头。
可是那都是以前了,今晚的她没有宋景迟的照顾。
她再也不是17岁的随岁了。
随岁难受的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
这样的躲在角落仿佛能填满心中的空虚。
别想了,随岁对自己说。
牙齿咬在手指弯起的骨节上,皮肉凹陷下去,刺痛提醒着神经。
随岁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因为这样显得她很没有出息。
哭腔断断续续的很明显,随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稳着自己的情绪。
她吸了吸鼻子,翻了一个身,抱枕抵在小腹处。
双眼无神的看着黑暗中那圈光晕。
“咚咚咚”
随岁没有反应。
又是几下——“咚咚咚”
随岁脑袋从枕头上抬了一点,还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直到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岁这才确定是有人在敲门。
泪珠半挂在眼睫上,连眨眼都忘记了。
随岁想起宋景迟说的让她关好门。
这时候谁会来找她。
说实话,随岁有些害怕。
她停在床上,呼吸都无意识的屏住,一动不动,生怕外面知道里面有人。
然而,放在客厅的铃声忽然响起,在空荡的客厅中回响着,格外清楚。
一遍又一遍,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