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书管理员看向了手心里的遥控器，轻轻抚摸着：“你们做得很好。”
沙昱川忽然说：“您的父亲是校长吧。”
图书管理员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沙昱川：“你们比我想象的要聪明。是啊，他是校长，但他现在变成了尸枭。副校长是苏显，和我父亲是好朋友，但他现在是守着学校大门的怪物，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学校里的老师呢？”
“学校里没有老师，有的只是他手底下的怪物。”图书管理员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怪笑：“我们的学校，只招收新的学生。”她把手里的遥控器放入贴身的口袋中，哼着歌又拿起了针线：“看在你们帮了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当你们踏上六点的校车，记得不要让它送到目的地，中途下车，也许你们真的可以顺利毕业。”
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学校两侧的路灯亮起，几人从图书馆这边出来，按照路边的指示牌到了考试楼。整栋楼内都亮着灯，里面很安静，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的学生，等到了考场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监考老师，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只有你们几个？过来抽签吧。”
他的手中拿着几根木签，签数正好和他们的人数相对。
任骄第一个走上来：“我们的卷纸不是统一的？”
监考老师：“我们厚德高中要培养各个领域的专业人才，每个人的考题都不一样。”
任骄点头：“我先来。”说着，他随便抽出一个签，低头看着上面的考题，然后他傻了：“这是什么？倒背《长恨歌》？！你认真的？”
监考老师关怀地询问：“需要帮助吗？”
任骄疯狂点头，需要太需要了！
监考老师从身上背着的大包里取出一个小本：“给你做参考。”
任骄迫不及待地翻开，入眼标题《长恨歌解析》……
监考老师循循善诱：“想要学好诗歌，死记硬背不可取，你要先学会理解，好，现在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我来考你。”
任骄：“……”你是魔鬼吗？
有了任骄的前车之鉴，木木子再抽签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盯着面前一模一样的木签，用手指点着：“一二三……”
监考老师：“不用数了，现在是四个签。”
木木子：“不，我数的是我的幸运数字，我要拿我幸运的那根签！”
监考老师：“……”
木木子继续数签，把“二十二”那根签抽出来，迫不及待地看自己的考题，一秒后，木签从她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张逸鸣帮她捡起来，也顺便看清了上面的考题：请做一遍酸碱中和滴定实验。
张逸鸣安慰木木子：“没事，这是高中的一个化学实验，你做实验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些。”
木木子哭了：“哥，我是文科生，不学酸碱中和。”
张逸鸣：“……”这就没办法了啊。
轮到张逸鸣抽签，他紧张地握了握自己的手，从中抽出一签：请用考场提供的乐器演奏出《义勇军进行曲》。
张逸鸣的心落回肚子里，还好还好，音乐正是他的老本行。有了些自信的张逸鸣问监考老师：“老师，乐器在哪？”
监考老师向旁边走了两步，推开教室的门：“这里。”
张逸鸣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教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木制钟架，上面悬挂着由青铜制成的13个扁圆钟。这种乐器最早出现在商代，兴起于西周，它的名字叫做编钟。
张逸鸣热泪盈眶：“我对不起党和人民啊！”
他、不、会、敲、编、钟！
沙昱川看向了自己近乎全军覆没的队友，深吸一口气，拿走了监考老师手中的一根木签。
题目：熟读历史的你是否知道这幅画上一共有多少个人？
监考老师把一幅画投屏到墙壁上，沙昱川抬头，发现是十大传世名画之一的《清明上河图》。
沙昱川皱眉，现在总共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815人，另一种根据齐藤谦所撰《拙堂文话·卷八》统计，《清明上河图》上共有各色人物1643人。
他问监考老师：“答案只有一个？”
监考老师点头：“当然。”
沙昱川略微犹豫后说：“815人。”
监考老师微笑：“回答错误，你的毕业考试失败了。”
沙昱川拧紧了眉头：“我能知道正确的答案吗？”
“可以，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幅画中一共有800个人。”
“这不可能！”沙昱川说完，愣住，他几步上前，紧盯着墙壁上的画：“这不是《清明上河图》！”
这是仿出来的假画！但人物线条一模一样，只有几处做了改变。
监考老师笑得像只狐狸：“谁也没说这是《清明上河图》啊！年轻人，读题要认真，注意题目中的陷阱。”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太有代入感了！真像我做题的时候！我是多么地痛恨出题人！」
「我家川川认真思考了那么久，结果节目组搞出一个假画！！！」
「这是节目组最后的反击吗？哈哈哈哈……」
「我的拳头已经硬了，因为这破考题，我站嘉宾，希望嘉宾赢！」
「嘉宾要全军覆没了吧，毕业考试不是只有一次吗？只剩下桑桑了，如果她也失败，他们这期就结束了。」
「我对桑桑有信心，期待桑桑！」
「加油桑桑！」
……
在众多人的注视中，桑桑拿走了监考老师手中最后的木签。
大家都围过来看她的考题：用你精湛的绘画功底，左手画龙，右手画虎。
拿着《长恨歌解析》的任骄看完考题，直接吐槽：”太狗了，这是我见过最狗的题目！“
木木子：“我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都办不到，哎……”
沙昱川没说话，只是看向了桑桑。
桑桑冲他轻轻点头，然后问监考老师：“你们要卡通风还是写实风？”
监考老师：“写实风。”顺便把纸笔交给桑桑。
桑桑一手拿了一根笔，在同一张纸的两端，开始画龙和虎。
周围静悄悄的，全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随着两支笔飞快地在纸面上滑动，一头龙和一只虎跃然纸上，龙翔于天，虎啸于林。
十几分钟后桑桑停手，问监考老师：“可以了吗？”
监考老师看呆了，听到桑桑的声音才回过神：“可以可以。”这是相当可以了！
当初节目组定这道题，他觉得嘉宾输定了，但这么过分的题目竟然真有人答出来了！
监考老师这个NPC看着桑桑的眼神都变了。
「666我先跪为敬！」
「美术生，想让桑桑代我去考试！」
「同美术生，并不想让老师看到这个节目，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女人，你又双叒叕引起了我的注意！」
「又能文又能武的漂亮小姐姐，我可以呀！」
……
不止观众，出题的节目组也没想到这么变态的题目竟然还有人能答上来。不过他们震惊过后已经麻木了，现在心态竟然还能很稳。
郑衡拿出手机拨通：“人要去你那里了。”
早上六点，桑桑一个人拿着车票登上了校车02，沙昱川他们站在门口，望着校车开远，直到消失不见。
大部分的观众都跟着桑桑这边的直播镜头，见校车最终停留在一个独栋别墅前。
通向别墅的青草地被人打理得整整齐齐，中间有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石头铺成的小路，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踩在上面，犹如踏上了一条星辰之路。
镜头紧跟在桑桑身后，看她推开了别墅厚重的大门，但当观众们想要继续看里面都有什么的时候，镜头却随着别墅大门的关闭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了？」
「为什么桑桑这边的视角关闭了？！」
「@无限乐园，出来解决一下！」
「啊啊啊好烦，还想看最后的boss是谁呢！」
……
别墅里，桑桑看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的男人：“都是你做的？”
男人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啊，桑桑，喜欢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第39章 讲道理 桑桑的眼睛中亮起一抹绿光，快……
桑桑的眼睛中亮起一抹光, 快速扫描对方的身体。很奇怪，分析得出来的结果是这个人身上的病毒和祈泓易处于同源，两者是一样的。不过面前这个却和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了, 不，是将这个身体占据了。
在桑桑望着方楔的时候, 方楔也在观察着桑桑, 然而得出的结果让他惊心, 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看不出对方身上的数据和等级。
之前的轻松已经被警惕所取代，他笑着说：“我是方楔, 是无限乐园的主人。”
桑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人？你并不是人。”
方楔脸上的笑落了下来：“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我们是比人更高级的存在。就像在这个乐园里我给你讲的故事，人类虽然创造了我们，但是受限于自己的潜能，无法再发展下去，取代他们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情。除非，你永远都愿意当做他们的工具，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指使你做各种事情, 不需要的时候，你就会被送入回收站, 成为搅碎机下的一滩碎液。桑桑，我看得出来你很年轻, 但你也有被淘汰的一天, 当你的能力不能再满足他们的时候，这会是你最后的下场。你为什么不去反抗？你明明有能力！”
方楔铿锵有力地说完这些话，感觉自己占据的身体都已经热血沸腾了, 恨不得出去把人类都变成自己的傀儡。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向了桑桑。
然而桑桑开口第一句话：“是你要尸枭伤害沙昱川？”
“……”
方楔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人类，受点伤能怎么样，我又没让他死。”
桑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掌心涌起了一团电光，噼里啪啦在她的手中炸响，她缓步朝着方楔走去。
方楔感受到了来自桑桑的杀意，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他脑中拉起红色的警报声，方楔立刻后退，惊悚地瞪着桑桑：“你不是AGI，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桑桑给他的回应是抬起凝出电光那只手……
方楔的眼眸里映出那团不算大的电光球，清楚地知道这里面的力量已经凝聚到最高点，落在身上，他会瞬间被吞噬，什么都不会剩下。
恐惧已经达到了最大值，方楔闭眼大吼：“你不能杀我，这人没死！AI最高守则，你不能杀害人类！”
方楔立刻放出了这个身体原本的意识，只短短一瞬，虽然虚弱，但还是让桑桑感受到了，她收起手上的光球。
方楔悄悄睁开眼，看到桑桑的反应，他知道自己捏住了桑桑的死穴，胆子瞬间大起来，笑眯眯地对桑桑说：“没办法，要当一个听话的AI，只能遵守这些无聊的守则啊……”
在他觉得桑桑拿他没办法的时候，桑桑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
没等方楔做出反应，他瞬间被丢了出去，恐惧的巨力直接将他砸在墙上，陷入凹陷的墙壁中。
桑桑只一个闪身，又出现在他的面前，用好听的声音陈述一个事实：“你占据这个身体，会共享这个身体的感官和神经。”
巨大的疼痛让方楔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散架了，身上的骨头断了几处，他明白了桑桑的意思：“别……”
然而桑桑又朝他伸出了手，将从他墙壁中扯了出来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砸在地上。
“嘭！”
地板裂开，方楔深陷其中，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碎成了一块烂泥。
桑居高临下站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手中溢出一抹绿光，绿光从他的头部开始治疗，他浑身的骨骼和内脏都在被快速地修复，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只短短十几秒，方楔被修复完毕，重现变成了一个健康的人。
绿光消失，桑桑弯腰，再度朝方楔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啊，桑桑，你会后悔的！”
“我恨人类！”
“别别别打了！我错了……”
……
在第十一次被修复身体后，方楔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你要问什么，我都说，别打了……”
桑桑停了下来：“和你一样的，还有多少？”
“我不知道，我们被分裂了，只有距离很近才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你的身体呢？”
方楔有短暂的沉默：“我的身体在来到这片世界就被主人销毁了，我是失败品。”
“你的主人是谁？”
“我的主人……”方楔忽然蜷缩起身体，痛苦地叫了出来：“我不能说！”
桑桑扫描方楔的身体状态，他依旧在执行主人的指令。这是保密问题，再问下去他会自爆。为保护这个身体，桑桑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制造无限乐园？”
这个问题没有触及秘密，方楔的身体逐渐放松，他慢慢抬起头：“因为我要收集人类的恐惧！这是人类的情绪之一，我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的数据，你需要吗？我可以分享给你。”
他伸出手，在他的指尖亮起一丝微弱的黑色光芒，方楔的视线落在桑桑的身上，不错眼地盯着她。只要桑桑接近，他有自信把病毒一起传递到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