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千嚷着,“到底谁是师父,赶明儿你叫我师父,我教你学汉语。”
安清霆托了人见了杨焕之,得到杨争先现在和杨阳已在国外,目前非常安全,不出意外,他们会开始新生活,其他便不想透露。
江破阵听完,立时三刻明白了,杨叔选择的是断腕求生。断掉自己,成全妻儿。
案子在经侦这边陷入僵局,根据被举报的证据,那一笔笔巨款数目触目惊心的,可是查遍了杨焕之的亲近关系,亲友关系,都没有追到这笔款项。自然他们也没有放过唐一千,这个在众人面前被杨焕之承认的义女。
只是一无所获。
杨焕之面对那些巨款的指控只说不知道,被冤枉,只承认了在家中搜出的名贵字画,是收了别人的,他说他只当是好友间的馈赠。
案子进行不下去,上面催的急,负责这个案子的吴长海食不下睡不好。这天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只得一张纸,上面用打印机打印的几个字:要想破案,盯紧唐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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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电购物中心资格比较老,底商一共六层,三楼是高端女装区,顾圆圆在这家叫做铂西的女装品牌做的如鱼得水。
观察了半天,发现她讲话真诚,见人就叫姐姐,嘴特甜,很讨这帮三十多岁女性顾客的喜欢。
琅琊电厂和琅琊电业局的福利待遇非常好,为了避税,把各种福利用各种方式发放,比如购物卡。连同美电集团,一度成为琅琊这样的三线城市,除了带编制的公务员和教师之外,最受青睐的几家单位。
能到电业局、电厂、美电集团入职的年轻男女,在婚嫁市场的价值都会翻倍,媒人介绍的时候,只需说一句单位,相亲对象都会高看几眼。
三个单位因为有一大帮持卡消费的人群,故而基础业绩往往还是不错的,非三个单位的顾客属于现金消费人群,这一部分如果更多开发,业绩的增长就会尤其显而易见。
店长是个白净的男生,自己取了英文名字叫Lucky,看上去二十五六岁,身段婉约,喜欢涂亮亮的唇釉,销售水平很高,缺点是工作中容易有强烈的个人情绪。有时冤枉顾圆圆抢他的单,一上午不跟她说话。
前面七天,店长亲自培训。唐一千认真做着笔记,客单价、连带率、连带总件数、顾客类型、衣服风格面料等等。
他说,唐一千你要学会自己成长,自己消化。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便自个儿忙去了。
入职半个月后,她被准许可以轮单接待顾客。
在圆圆的帮助下,成功卖掉一件长裙,一千七百九十九。圆圆已经很满足了,唐一千却没有满足,她在那位姐姐已经买单之后,依旧寻了几件继续推荐。
铂西的风格定位就是轻熟女风,一条裙子一两千,是当下琅琊市普通公务员入职的平均薪资的一半。
圆圆看着唐一千选的将要推荐的款式是新到的秋款,她觉得好冒险。
这个时节还是大热的天,正是穿夏装的时候,公司会提前把新款秋装到店,但店铺主卖还是夏款。
只见唐一千不卑不亢,微微笑着,“姐姐您的皮肤底色是小麦色,会非常适合大地色系的衣服,衬托地您大气,精神,您的身材腰细屁股丰满,是那种男人最喜欢女人最嫉妒的风骚迷人的体型,普通廓形的衣服无法显示出您这种性感的形体,这一件是立体剪裁的收腰设计,完全可以把您的优势展现出来。”
后来圆圆说,她听到“屁股”“性感”“风骚”这样的词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这些都是店长没有教过的,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没人敢对三十多岁高知女性这么□□裸说的。
有了风衣的试穿,就有打底衫和毛衣的试穿,接着针织开衫,衬衫,套裙,裤子等等。伺候了她三个小时,需要专业搭配介绍建议的时候,唐一千神色严谨,放松聊天的时候,她插科打诨。
最终,杂七杂八,她选了七件。
连同之前先买单的裙子,一共10779。这个数字是一个可以让唐一千记一辈子的数字。
客人走后,圆圆和其他同事来道贺,店长喝散了众人,对唐一千说,“开张大吉不代表真正的本事,万里长征才开始第一步,别得意。”
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乔东遇,他由衷为她高兴,“千千,你一直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更好。”
一直。
唐一千这次没有纠正他用错的词。
晚上在宿舍借了圆圆的那些服装销售一类的书,边看边做笔记,一边念出声:“顾客进门破冰要问,您好女士,请问您想选点什么,圆圆我怎么觉得不对呢,如果我是顾客我不想说话,我会不舒服,转个身就走。”
圆圆说,“这样嘛,怪不得我用在有的顾客身上不管用。”
唐一千说:“心理学课上老师讲人格心理学,有一种力量型人格,就不喜欢别人问他们这样开放性的问题,他们更喜欢没有压力,或者更容易回答的问题,比如女士,您想选夏装还是秋装。”
圆圆点头称是,“千千虽然我比你早做导购,可我现在好崇拜你呢。”
门外有人敲门,圆圆瞧着是一个非常有精气神的帅哥,她问,“请问您找谁?”
江破阵从门缝一眼看见唐一千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脚丫子放在写字小桌上抖啊抖,手里捧一本《金牌导购销售话术秘笈》看的不亦乐乎,指了指她说,“找她。”
唐一千好久不见他了,飞也似地奔过来就挂在他身上,小脸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同时发出一种肉麻的嘤咛声。
江破阵打她手机打不通只好开车找过来,路上想的是见到她一定先打一顿,这时耳鬓厮磨起来,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只听见自己无比温柔的声音:“打你手机打不通,是不是忘了充电?吃饭了吗?饿不饿?”
手机果真是没电后自动关机了。
江破阵打量了整个寝室,觉得她住的艰苦,脱口而出,“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这样省的下了班回去就是没完没了的想念,打电话也无法根治那种想念,挂掉电话就想念的更厉害,也不好一直打她电话,人跟在热锅子里煎一般。
圆圆朝她眨眼睛。
“同居吗?”唐一千惊呼。
江破阵耳根又红了红。当着别人的面,为什么要说的那么直白。圆圆端了一个洗手盆,称自己要去洗刷便识趣地出去了。
“我不。”她不假思索。
“为什么?”
考完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想了要不要搬到他那里,想了想答案是绝对否定的。她搬过去,那里只有一张床,少不得两个人住在一张床上,她觉得自己睡相不好看,经常半夜做噩梦尖叫把王萌萌和于佳敏下吓个半死。
而且,两人少不得要,那个,这个简直就是噩梦本梦。
她磨磨蹭蹭,小声说:“岛国动作片都是骗人的。”
声音很小,江破阵还是听到了,他也有过青春期,那时候父母健在,岁月美好,他和安清澄安清霆还有简捷去杨争先家偷看过那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动作片。
他明白是第一次伤到她了,给她种下了这样一个印象。
他低下头,举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我只是想每天都看到你,我保证,……绝不碰你。”
唐一千抬眼看着他的脸,似乎在揣摩他的话有几分真,看到他十足坚定的样子,有些松动。她也十分想念他,这些日子经常做梦梦到他。
“那,这个宿舍我不退掉,让小安总还给保留着,我先去你那里住几天试试,不行我再回来。”
收拾完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再次确认,“你说的你不碰我啊。”
江破阵哭笑不得。
唐一千洗澡的时候,江破阵躲到书房,终于下定决心打一个电话。他支支吾吾却还是艰难的把自己的困惑对着手机话筒说了。
江破虏没忍住笑出声来,江破阵气得差点摔掉电话,“哥你要是这样我可再不理你了。”
“我笑是替你高兴,你终于遇到可以拿得住你的女人,我很好奇,那个让你愿意为她连脸皮都不要的女孩子到底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我去一趟琅琊,专程见见。”
“你烦人啊哥,不带这样笑话我的,你再不说我挂了。”
江破虏这时正色说,“你们两个都没什么经验,可人家是女人毕竟娇弱,尤其那是她的初*夜,你是男人,得学会疼自己的女人,你得寸着点劲儿,悠着点力气,别那么蛮只顾着自己痛快,听到没有?”
做哥哥的如此这般又教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挂了电话。
睡觉的时候唐一千找了一个红绳拉直放在床正中间,一人一床空调被,呈尸体状躺睡。她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出,过了好久,她慢慢张开眼睛侧头看他,发现他早已呼吸均匀睡熟了。
她这才拿出一条腿,把被子往怀里一窝,侧过身瞧着他的侧脸,花痴了半天,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开始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发现两个人早已抱在一起,江破阵一手轻轻揉着她的胸前,一手捧着她的后脑,两人正吻的难分难舍。
察觉到坚硬如铁的时候,唐一千的恐惧袭来,扭来扭去像个虫子,更是激起他更大的欲望,快速褪去那最后的羁绊,强势分开她,把滚烫贴过来,声音温柔的滴出水来,“千儿,小千,你就让我放着,我不动,只让我放在这里蹭一蹭,好不好?”
他又喃喃说着对她的想念,对她的渴望,说的她心里软软的,就慢慢放松下来,他果真没有再进一步。
过了一会,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气息吹着她的耳垂,“千儿,我好想要你,让我慢慢进一点,就一点好不好?”
他的呼吸都是极力控制压抑扭曲的,她的心彻底化掉,变成一池水,寻了他的唇,狠狠亲吻他作为回答。
得到许可,他动作大了些,她低呼一声泪水倏地流下来。他又心疼不已,一点点用绵密的吻把那些泪亲吻掉,“乖,别怕,我不要了。”
唐一千是那种打着炸毛让着会怂的人,是越被爱越想回馈更多的人,他平时看上去严肃冷淡,如此温柔缱绻的时候并不多,令她沉醉,想着溺死在里面又何妨,痛一点又何妨,还能比小时候挨打更痛吗?
她咬了下他的耳垂,低喃,“你要的时候轻一些好不好阵哥?”
这一晚,却是让唐一千难忘的一次体验,那是一种痛并满足的喜悦,从未有过的情绪一阵一阵冲击她的大脑,她如飞天际,很不真实,只会一遍一遍飞升时将指甲掐进他的后背。
江破阵捕捉到她的神情,像是得到了嘉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大开大合,汗水涔涔,尽了全力。
唐一千痛到痉挛却也快乐到痉挛,呼吸也无法进行,觉得眼眶肿胀疼痛,颅内压力大到快要爆炸,在他又一次暴风疾雨的冲击中,她终于大喊着他的名字,死过去一回。
一次又一次,天亮才累极昏昏睡去。
江破阵把她圈进自己的怀抱,小心地如同抱了一件精美骨瓷。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很多美好时光,此刻心里想的还是,早知道她这么美好,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把她拐回来。
唐一千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一瞬间竟有一种奇怪的踏实,一种奇怪的归属感,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一种,他是她的男人、而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她终于有了家的这种的信念感。
第61章 被跟踪 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
唐一千醒来时觉得身体的骨头被他从中间分开了, 腰快断掉,江破阵用湿热毛巾为她净手擦脸,抱着她去餐桌吃早餐, 温柔得一塌糊涂。
她嗔怪道, “阵哥, 我觉得我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
他把豆浆倒进小碗, 把油条递到她手上,“你是说我虐待你?”
她点头, “被虐待的人爱上了虐待他的人。”
鸡蛋裹了馒头片煎得酥软周边焦脆,配着豆浆油条咸菜特别容易填饱肚子, 唐一千不老实, 把脚丫伸到他腿上, 用油花花的手去调戏他,“这位爷, 不仅貌美如花, 身段迷人,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抗得了枪上得了床, 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大口喝完豆浆, 然后唱,“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江破阵连忙拿了一片馒头片塞进她的口中,“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真的要命,跑调跑到北疆去了。”
江破阵与唐一千的相处也是需要一些磨合的。
比如卫生习惯。
她喜欢衣服攒起来一起洗, 他喜欢当下就洗干净,尤其是内衣裤;她喜欢在床上吃东西,他忍受不了任何床单上有饼干渣子这些异物,一旦发现必是要换掉床单被罩;她刷牙时间太久,洗脸时间太短,好像牙齿很金贵,脸蛋子不值钱。
她喜欢在家里找来空瓶子水养鲜花,后来问了才知道是从小区院子里采的,他教育她小区的花不能采,她老大不情愿;她吃过饭从来不喜欢刷碗洗筷子。
还有还有,她喜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书,她喜欢说脏话,喜欢讲黄段子,最麻烦的是,她太爱钱,每天晚上都会对着一个小型的计算器巴巴算着今天能赚多少……
相处的久了,还发现她安静的时候像是入了定,话多的时候像个碎碎念的孩子,可是他也丝毫不觉得烦,竟想不起来自己这些年一个人回来对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振振有词地说:“我不要做警察,如果我们两个都是警察,忙起来就没人照看孩子了,孩子上小学的时候还要陪着写作业,没时间陪的话孩子学习就可能不好,班主任天天把江队长叫到办公室里大骂。”
她说:“我将来要选一个赚钱多的行当做老板,做那种既有闲又有钱的老板,每天躺在床上钱就哗啦啦进了口袋,我还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你和宝宝,每天变着花样给你们做好吃的。我挣好多好多钱,然后牛气哄哄对江队长说,‘我养你啊’。哈哈哈……”
她说:“现在这个两居室我们两个人住足够用了,可是以后结了婚,生了宝宝,房间就不够了,除去我们两个的巢穴,你看,儿子一个房间,女儿一个房间,保姆一个房间,还要有一个书房,还要有一个客房给亲戚朋友,”她掰着手指数了数,“要六个卧室才够用,而且,我不喜欢带楼梯的房子,因为我很懒不愿意爬楼梯,我喜欢大平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