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辆车你出一个子儿了吗?你出一毛钱了吗?从来没有见哪个男人吃软饭吃得那么嚣张,你想跟我们江队长比,你没有资格,因为你就是一软饭男,你不配。”
小雪花也丝毫够奇葩,不晓得被林楠灌了多少水,她冲上来就要打唐一千,江破阵刚要去拦,唐一千身形更快,倏地一道白影闪过,小雪花被借势一带,倒在地上。
“唐一千,”小雪花哭了,“我忍了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因为林楠最后不追你了跟我好了,所以你一直不痛快,今天故意刺挠他一顿对吧?”
唐一千不理她,打开车门上车,林楠蠢蠢欲动,刚抬起一条腿,唐一千伸手朝他一指,“林楠上次挨揍挨的太轻,今天是你先出口挖苦我们家江队长,我说的也不好听,我们这事就算揭过去两清了,你今天再敢动一下,我今天就卸了你的胳膊你信不信?”
小雪花已经被王萌萌扶起来,她跺着脚,骂了林楠好几声“懦夫。”
江破阵关好车门,车子疾驰而去。
于佳敏对小雪花和林楠说,“你们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知道江破阵什么人吗?”
“他不就是一破大队长吗,还是副的。”
“真是想一个酒瓶子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屎。”于佳敏说,“他外公是原来琅琊市□□,目前已退休,他爷爷和大伯是谁我就不说了,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我只说柏氏地产,听说过么?”
众人都噤声不说话,于佳敏接着说:“柏氏地产是他妈妈柏歌的产业,后来她妈妈出了意外去世之后,公司由他的舅舅接手,柏氏地产现今为止最大的股东就是他,我们于家的公司是要仰仗柏氏地产活着的,你还笑话人家寒碜,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家有的那点钱在我于佳敏眼里都不算什么,在人家江队长眼里更算个屁!”
小雪花开始捶打林楠,林楠由她打,此时那么大个子怂成一个包,怂包。
“他,不会报复我……我们吧?”
于佳敏说:“江队长不会,但是唐一千不一定,她的性格小雪花是知道的,又拗又倔,还睚眦必报,大一的时候你说她土包子,她做了什么,往你床上倒了一盆水,你最后不也算了吗?”
卞正说:“这个江队长,这么低调吗?”
于佳敏说:“他年纪二十六岁,因为能打敢拼有勇有谋一路破格提拔,你见过有几个二十五六岁就做到队长职级的,一大队只有一个队长,给他前面加个副也是刻意要的低调。他刚入职的时候他的堂兄送给他一辆跑车作为入职礼物,林楠你猜猜那辆车多少钱?六百多万的兰博基尼,开了没几天,被他外公训斥了一顿,又强迫他给送了回去。”
卞正叹口气,“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等可以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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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千有一种被抽掉了筋的疲倦,靠在副驾座车窗睡着了。
回家就烧起来了,江破阵找了冲剂给她喝了。她睡得昏昏沉沉,也不□□,就是皱着一张脸,吸气没什么声音,出气的时候每一下都是重重的。
江破阵轻柔地理顺她的额发,“刚才还跟一台小坦克似的,突突突朝人家射击,这一会就倒下了。”
轻轻吻她的额头,心里顿时觉得柔软到不可思议。
将他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不过看见你为我据理力争,我倒是觉得,不是我在保护你,而是你在保护我对吗?小千。”
他再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鼻尖,用他的鼻尖蹭她的鼻尖,“小千,你知道吗?我好爱你。”
在唐一千的记忆里,这是她整个人生最幸福的生病时刻。
江破阵说他给安清霆打电话帮她请了假,他也跟队里申请了一个调休,重新去诊所开了药,熬了白米粥,说吃过早餐等一会再吃药,吃完药再睡一觉。
她并非病到手不能提,江破阵却一概亲自动手,包括喂饭喂药,饭后清洁,唐一千躺好,他掖好被角,空调在二十七度,每隔一会就问热问冷。
后来她昏昏又睡着,他躺在靠窗的摇椅上看书。
那一本《追风筝的人》看样子他很喜欢,书已经很旧了,不晓得是不是他看过多次的结果。唐一千也喜欢,可看过之后不敢看第二遍,只觉得绝望。人生本已够苦,她不愿再多感受一重,哪怕是通过书籍。
中间他出去一趟,买了新鲜肉蛋蔬菜,为她做了一顿清淡爽口的午饭,怕的是她胃口不好,早餐就吃了很少。
唐一千还是恹恹的,坐在桌子前就泛起了恶心,将就喝了几口粥,便要睡下。江破阵觉得不太对劲,她的体温并不高,问过也无其他症状,心里也嘀咕,便要带她去医院。
“阵哥,我想让你抱抱我。”
怕闪了风,他隔着被子抱她,她猫一样蜷着。
“阵哥,贪污几个亿会判死刑吗?昨晚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说杨叔贪污了几个亿,但是让杨争先和扬婶带走逃到美国去了,这是真的吗?杨叔会死吗?”
江破阵一下就明白她生病的原因了,这在心理学上来说叫作心理问题躯体化反应,她知道真相心理防备机制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问过了,现在还在找核心证据,如果找到那笔钱就可以定罪了。会不会判死刑要看杨叔的态度,如果有主动自首情节,重大立功表现,最少可以判到十五年,否则,一般是死刑缓刑两年执行不得减刑。”
“那,如果杨叔把钱主动上缴,是不是会减刑?”她扬起脸看着他。
江破阵低头看她带着天真和期盼的眼睛,心下恻然,“会,但是杨叔不太可能这么做,显然他筹谋了很久。”
“如果杨叔死了,先哥和扬婶下半辈子还能幸福吗?每花一分钱,都会想起这钱是用杨叔的命换来的。”
江破阵正色道:“这不是杨叔用命换来的,是杨叔践踏了法律的尊严,损害了多少公民的公平公正权益得来的,杨叔身居要职,知法犯法,做这样触犯法律的事,不值得同情。”
唐一千有些吃惊,霍然发现了二人的不同。或许是他职业的原因,她考虑了人情,他考虑的似乎比他更加高几个维度,他考虑家国老百姓的利益。
江破阵犹豫了一会,最终问出来,“小千,那天霆子订婚的时候,杨叔去找你做什么?”
怀里的身体明显一颤,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手伸出来环住他的腰,“杨叔就问我还认不认他是干爸,说将来有一天先哥若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希望我能伸出援手。”
唐一千不知道此时江破阵的脑子已经联想了很多很多,只感觉他抱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如果他联系你,你一定告诉我。”
“嗯,你与他最要好,如果有一天先哥真的需要帮助了,我知道你也会帮他的。”
吐露了心结,她放松很多,翻了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江破阵叹了一口气,“小千,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呢?”
第63章 人未走,茶已凉 你来养家,我来养你……
张雅诗最近有些嚣张, 作为美电第三子的情妇,近日蠢蠢欲动。
她公然带着自己一子一女去疗养院看望老爷子,听说老爷子当场送了好大的礼, 几间铺面和一个珠宝品牌单店的收益。
安家孙辈没有女孩子, 那个叫安清浅的孙女乖巧可爱, 背诗唱歌弹琴说吉祥话, 还练得一手好书法,惹得老爷子龙颜大悦, 着人拿了一套碧玉的首饰送她,说是现在就要给宝贝孙女攒嫁妆。
“她才八岁, 攒什么嫁妆!”牛自臻就是这火爆脾气, 能力是强的, 脾气也不是盖的。
“牛总,这有什么打紧的, 只要她不在安家的户口本上, 她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耗子,上不得台面。”方塔说。
这话很得牛自臻的心意,她看了方塔一眼, 想着她是在安清霆订婚后投奔自己的, 很是明白她为什么痛恨小三,这样一来, 她对这个此年轻人又多了一丝好感。
安家三个父亲辈的名字都是他们在北京身居要职的二爷爷取的。
分别是安正道、安正礼、安正义。
牛自臻发觉她现在这个在安家户口本上的位置也坐不稳了,安正义再一次让律师递来律师函,协议离婚不成,要走诉讼离婚。
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郎要离婚。
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
以前安老爷子的态度是坚决不允许离婚的。而现在, 在安正义律师函发过来的第二天,安老爷子便卸了她身上好几家分公司的负责人,连她辛辛苦苦抓的最好的水泥厂都给卸了去。
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底下,唯独剩美电购物中心和美电国际大饭店这两个像样的盘子。
安清澈是被牛自臻硬逼着进了美电购物中心。她认为,安清澈已经大学毕业了,不允许他在继续胡混下去,做那个说出去不好听的荡平事务所。
安清澈妥协的原因,是牛自臻要停掉他所有的卡。停了卡,妹子们就会不开心,就会闹情绪,就不好好爱自己了。
唉,真是闹心。
牛自臻自知在美电的大势已去,安清澈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的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得安老爷子喜欢,有一次不经意说起来,看着清澈这孩子长得就不像安家的人。
听听这话,简直让安清澈在安家没有活路。
安清澈也确实不给力,学习学习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年纪不大,女朋友不晓得换了多少。当然,有大多数是被她用了手段拆散的。
其他都不在乎,只要把美电购物中心和美电国际大饭店抓在他们娘儿俩手里,她也无其他所求了。
“安董事长太过分了,牛总您已经一退再退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欺负人?”
这本不该是方塔可以说的话,如此逾距,可她说了。
牛自臻本想训斥她两句,话到嘴边也算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这个年轻人是真心为她考虑的。
“牛总,要给那个贱人小三一点颜色瞧瞧,看她能怎么嚣张。”方塔咬着牙。
“你当我傻吗?这些年我都没去动过她一根汗毛,我动了她我自己死的更惨,只要她不招惹我,我们各自管好自个儿,井水不犯河水。”
牛自臻喝止她,“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方塔一丝不怵,“可是她已经打上门了,这是公开向你挑衅示威呢。”
牛自臻摔了杯子,“出去!”
方塔走到门口去,猛地转身,“安清霆把我甩了,是因为我手无寸铁,我没有任何筹码报复,而您不一样牛总,您在集团这两年,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用人的时候把您捧上去,不用的时候把您摔下来,也就您能忍,一点反击都不做,我真为您叫屈。”
门关上的时候,牛自臻又抓起一只杯子摔过去。
这些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安老爷子背景硬,心机深重,手段太高明。到最近这些日子她才发现,在美电做总裁这两年,她手底下的人身居要职的过半都是安老爷子的亲信,也就是说,她手里没什么自己人,自己人里面也没什么可用之人。
她的家人一个也不顶用,一个个不知道哪来的亲戚央着她安排位置,坐着闲差拿着高额报酬,关键时刻只想着怎么不被开除,全是使不上劲儿的草包。
现在的状况,牛自臻是认的。
她还是能力不行,没读过什么书,即便是管着这么大一摊子,也是因为有手底下那一帮安老爷子安插进来的人。
名义上说是总裁,在外面吹出大大的虚名,其实这两年也没几件事情是她能真正做决定的,除了安排了几个自家亲戚这样的硕鼠进来。
忽然觉得很失败,反击是需要枪和弹药库的,她都没有。
现在唯一一个期待,就是安老爷子把这两间盈利非常可观的公司留给她的儿子。
还能怎么反击?
她想到了张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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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诗住长水河边一栋独立大别墅,室内装修非常奢华,两个孩子六个阿姨伺候照顾着,张雅诗说,她给客人准备的拖鞋都是三千一双的。
一条白色长毛小狗发出凶狠的叫声朝牛自臻咬过来,张雅诗笑骂,“这个畜生是认主子的,您别见怪。”
这次见面不到半小时牛自臻就走了,气个半死,那小蹄子说话看着婉婉约约,却是句句带刺,牛自臻她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牛自臻没忍住,把她给打了,薅掉了她好多根头发,抓伤了她的脸,差点抠瞎她的眼。
这口恶气忍了这么多年,管他什么后果,痛快!
坐在这辆黑色的奔驰上,冷静下来的牛自臻心情由刚才的亢奋变为后怕。
为什么要来找她?为什么又忍不住动手?这下只怕是会加速安正义要跟她离婚的速度。
司机老刘体贴地问,“牛总有心事啊,听您从上车到现在叹了二十多口气了。”
老刘这个人是个乐天派,好说话又体贴。牛自臻用了他这两年,很是顺手。
“喝个酸奶吧,心情好还养颜美容。”
这杯酸奶的吸管都已经提前插好了,老刘确实体贴。
“这个没变质吧,”牛自臻皱了皱眉,“味道有点怪。”
“这是新出的口味,牛总可能喝不习惯,下次给换之前的口味。”老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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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千惦记着工作,生病没怎么好利索就去上班了。
她是晚班,来交接班时候发现铂西女装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安清澈,顾圆圆正将一杯纯净水递给他,看见她来了,笑着说,“我说别急吧,她这不来了吗?”
安清澈说出去聊,带她到了美电购物最后面仓库外一处夹巷,这个夹巷不通路,是一条废巷子,本不宽的路面旁边种了树冠颇大的法桐,一个巷子七八棵,不知为何没有砍掉,树下有一些脏兮兮塑料袋和树叶子,看上去许久没有人打扫了。
他点燃一根烟,不太熟练抽着,抽的急了,咳嗽到满脸涨红,“最近才学会的,抽烟确实消愁。”
原来他是来诉苦的。
牛自臻的蛮横,他现在身处高位却对管理一窍不通的压力,他絮絮叨叨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