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有天赋，但是一日练，一日工，一日不练十日空。我在三心二意跑通告的时候，她在认真刻苦压腿练功。她自然能追上来，以后也会比我优秀。”
“至于‘中舞最有天赋的天才舞者’这种名头究竟怎么来的，您应该很清楚，营销费用花得不少吧。”
她说到后面，声音都带着颤抖。
屈辱、不甘、苦涩……各种复杂的情绪统统涌上心头。
温凤兰动了动嘴唇，似乎又想张口喷她，可是看着温情眼眶都在发红的模样，立刻放缓了语气。
一味的高压政策只会触底反弹。
“乖乖，妈妈知道你压力大。你再咬牙坚持坚持，曙光就在眼前了。当初进学校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演员才是你要走的路，舞蹈你想跳就跳，但是不能喧宾夺主。你不是最喜欢演戏的感觉吗？扮演不同的人生，领略不同的风景……”
温凤兰把她搂进怀里，一口一个“乖啊肉的心肝宝贝”，完全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在前面开车的魏晓雨，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便收回了眼神，显然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
温情一向比较听话，温凤兰习惯性的采用高压方式，高标准严要求，不过乖孩子也有极限，大棒之后总得给几颗甜枣，才能收获得更多。
温情没吭声，只是被迫地窝在母亲的怀里，鼻尖被熟悉的白檀香气萦绕，有清心镇静的作用，可惜她的内心却涌起无数风浪。
舞者这条路，是不允许三心二意的人存在。
想要踏上巅峰，必定要全力以赴。
而从她五岁开始拍戏起，温凤兰给她规划的道路，就只有进入娱乐圈，成为星光闪耀的女明星。
至于舞蹈，从一开始穿上舞鞋，就注定是一项给她增光添彩的才艺罢了。
说得更直白些，是块跳板。
***
温情躺在床上发呆，手机忽然震动两下。
张天：温情老师，您好。我是穆哥的助理，请问您能发两张照片过来吗？
温情看清楚内容之后，猛然从床上坐起。
这是有最新消息了？
她挑了两张公式照发过去，飞快地打开热搜，查看最新动态。
果然#穆燃袁菲不合#这个热门话题，直接挂在了第一，两人彻底撕破脸皮，并且各大营销号下场发通稿，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有我没他，有她没我。
不过因为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出来发声，所以两家粉丝都在控制局面，喷这些营销号恰烂钱，合作共赢。
“叮咚——”手机弹出新微信。
唐僧肉：照片不行，把你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拍下，发过来。
一看这ID就知道是哪位，当然内容也很符合穆燃的气质，阴间至极。
唐僧肉：注意尺度，是能露出的部位，别给我整幺蛾子。
很快穆燃又发来一条，温情已经开始咬牙了。
她发过去一个问号，到底谁在整幺蛾子，这要是曝出去，性骚扰是铁板钉钉了。
看看这内容，是人发过来的吗？
好像她上赶着要发黄-图似的，这位大影帝的肉能不能长生不老没看出来，但肯定比唐僧自恋。
张天：对不起啊，温情老师。穆哥喝醉了，现在有点上头。
张天：您方便的话，就拍一张不露脸的局部照片，为了宣传用。
温情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下楼找温凤兰。
哪怕应该跟经纪人通个气，可在当下，她只想紧紧地抓住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她问张天要例图，很快对面就发来一张，待她点开之后，久久不语。
这是一张某大型游戏的热门女性角色cg建模图，黄金比例，S型曲线，前凸后翘。
最重要的是这个角色身上的裙装相对比较性感，能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难怪常说嗑纸片人最香了。
唐僧肉：拿出你那天卖香的水准来。
温情对着放大的例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现在又不是试戏，卖个鬼香，这果然就是职场性骚扰吧？
对于这位观察对象，她的第一印象可真是太准了，“老色批”就是精华。
一小时后，身为舆论中心的当事人之一，发了微博。
穆燃：我梦惊鸿仙子。
配图是一只纤纤素手，翘起兰花指，手指修长莹白，连手腕弯曲的弧度都精美异常。
完全是手膜级别，从手腕美到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超勤奋的大福歌，明天见~
第4章 004 入戏太深
在这部电视剧里，惊鸿仙子是女主角的名号。
可是饰演女主的袁菲，却有一双小肉手，全网皆知，甚至还得了个黑称：肥猪脚（肥，菲谐音，又可读作非主角）。
既点明了袁菲的手丑，又着重讽刺了她是资源咖，从出道起就扛鼎女主角，结果每次都拿着女主角的剧本，演技和出圈程度被女配角吊打。
穆燃这条微博一出，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不仅狠狠地踩了袁菲一脚，还往她的脸上吐口水。
配图里这双手，根本就不是袁菲。
穆大影帝这番话完全是直接否决她，难道真的要换女主？
片场内，总导演冯生年手拿剧本，敲着桌沿“噼啪”作响，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只剩男主角的团队留在这里。
“穆大影帝，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袁菲是得罪你了，可你都把她撵出组。她也知道错了，你这火气还没消吗？”
相比于冯导的怒发冲冠，当事人却稳坐椅子上，腰背挺直，很有闲情逸致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活像是来郊游一般。
“早消了，我又不是充-气娃娃，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
他话音刚落，张天就开始疯狂咳嗽：“对不住，冯导。穆哥他入戏太深，平时不会这么不着调的。”
张天干笑两声，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疯狂给大影帝使眼色。
说得这叫什么鬼话。
冯导可是出了名的严厉，穆燃竟然对着他开黄腔，不想活了。
“你这入戏太深的习惯，是该改改了。”冯生年不以为意，穆燃入戏快出戏慢的习惯，在圈内不是秘密。
这段时间，拍的都是魔尊戏码，放荡不羁，嘴毒心狠，难免会带出来些。
“我问你，既然气消了，为什么还要发微博？这不纯属没事找事儿吗？”
“微博写得很清楚，这是我梦里的惊鸿仙子。惊鸿一瞥，便见之忘俗。”
冯导皱眉：“少给我来这套。资方那边很恼火，戏刚拍个开头，男女主就闹得不可开交，这戏还能好吗？”
穆燃冷嗤一声：“从让袁菲演女主开始，这戏就好不了了。资方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冯导一噎，这话不无道理。
他已经执导袁菲拍过几场戏，标准是一降再降，电视剧又不比电影，可以精雕细琢。不到灾难级别，但也至多在及格边缘徘徊。
每次拍完，都要导几场穆燃的戏洗洗眼睛。
“你心里怎么想？”
冯导语气渐缓，显然他对袁菲也诸多意见，想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袁菲与惊鸿仙子相差甚远，所以真仙子入梦来了。”穆燃眨眨眼，心情甚好。
“我信你个鬼。”冯导咬牙切齿，又有爆发的预兆，他质问张天：“他是不是有妄想症？”
“冯导息怒！还是入戏太深，魔尊成日拈花惹草，做春-梦很正常。”
“梦里也入戏？你们团队都是传销组织吧，天天给人洗脑！”
好不容易打发了冯导，张天立刻愁眉苦脸起来。
“穆哥，要不咱收敛点？哪怕你要换女主，也不必从手开始发，这挑衅意味太强烈。”
“那天温情发过来的照片，可以截图的部分有很多，你——”
可惜对于他的苦口婆心，穆燃并不领情，只是挥挥手，把他也撵出去了。
化妆室里恢复一片寂静，穆燃从相册里翻出了那一张照片，有一烨烨生辉的美人。
别说小丫头真人性格不对口味，其他都精准戳中他的点。
***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逆途成仙》从立项开始，就已经打过好几拨舆论战了，因为参战人员都咖位很高，所以每回皆是盛况空前。
这次直接是男女主角干起来了，更是难得一见。
双方粉黑大战，吃瓜群众更是欢呼雀跃，只差拿着喇叭大喊“打起来”三个字了。
温凤兰也是幸灾乐祸的一员，“看看，阎王爷不发威，袁菲当他是HelloKitty呢。哈哈哈，让她一个资源咖，天天在剧组里横行霸道，这回翻车了吧？”
“哎呀，这照片里的手可真好看，把袁菲更衬得像猪蹄子一样。那些黑子们做了各种对比图，杀人诛心啊。”
她一直在欣赏穆燃发的微博图片，还放大了，认真欣赏各个角度。
温情低着头，纯当没听见。
“来，情儿。”
温凤兰终于欣赏够了，从包里取出护手霜挤了两大坨，一把抓过她的手，细细抹匀揉搓。
由于用量过多，手上触感始终黏糊糊的，温情忍不住皱眉。
“手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可得保护好了。”
温凤兰翻着她的手，仔细对比照片，忍不住感叹：“别说，这图虽然看着像哪个游戏动漫扒下来的，跟你的手却非常像。如果不是怕袁菲狗急跳墙，妈一定想办法再带你过去，怎么着也得让穆影帝亲眼看看，说不定就对上眼了呢。”
直到现在，温凤兰还不死心。
温情动了动嘴唇，原本想承认下来，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又闭嘴了。
怎么听都不对劲，好似要她去跟穆燃相亲似的。
“温总，到了。”
几人下车，温情全副武装，墨镜口罩必不可少。
医院里人很多，好在他们走了特殊通道，魏晓雨楼上楼下跑，缴费拿单子。
“不能过度用脚，跟腱有些劳损，要多注意了。”医生认真地看过片子，给出建议。
刚走出诊室，就看到了卫绮梦。
“情情，你也在这儿？”
温情还没回答，温凤兰就已经挡在前面，“温情刚检查过，并没什么问题。倒是绮梦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阿姨，没事儿。我练得有些着急，肌肉痉挛。”
温凤兰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立刻上前搀扶着往里面走，看起来极为热心肠。
“阿姨担心你啊。正好你也拍个片子看看，心里踏实。”
她当真甩下温情，也不管卫绮梦略为尴尬的神情，半是强硬地扶着她去见医生。
“妈，我们走吧。”温情拦她。
“哎，你这孩子，不是跟绮梦同学关系好嘛，走什么走。和晓雨先去车上等我！”
“那就麻烦阿姨了。”卫绮梦摆摆手。
半小时后，温凤兰才与她们汇合，兴致看起来并不高。
“绮梦呢？”温情看了看车外，并不见卫绮梦的身影。
“回学校了，还能去哪儿？”
“我马上不是也要去学校吗？妈，你怎么不顺路带她一起？”
温凤兰挑眉：“她没病没灾，看起来也活蹦乱跳的，自己能走。跟我们坐一辆车，也不太方便说话。”
温情顿时急了：“怎么不方便了？我们又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就算她没病没灾，也肌肉痉挛，怎么去挤地铁？”
她直接推门下车，“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回来，她自己叫车走了。那么大姑娘，又不是傻子，要你操心！”
温凤兰拦住她，瞪了一眼，显然又要发火。
温情回看她，目光微冷。
“怎么，我还说错了你？”
“母亲大人怎么会错？哪怕您双标，之前让您不要管，您非要拉着她去拍片子，说要关心同学。之后得知她腿脚无碍，又把她撇下了，还让我少关心她。我也不知道您究竟在盼望着什么结果？”
温情终于爆发了，直接质问她，嗓音比平时至少高八度。
平常脾气温和的人，偶然发火是非常吓人的，正如现在的温情。
温凤兰都被她问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瞪眼发怒。
“你什么意思？我怕她有什么隐情，难道还错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在盼着什么结果？”
温情动了动嘴，在温凤兰的再三逼问下，还是说了出来：“如果她腿脚有碍，我就能独舞了。您是不是在盼着这个结果？”
车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很显然她猜对了。
温凤兰是一个极有野心，不达目的绝不甘心的人。
她最近这段时间，成天把两件事挂嘴边。一件是从袁菲手里抢女主角，另一件就是把卫绮梦踢出去，改双人舞为独舞。
“心里想还不行吗？我又没有动手去做什么。”
“收起你这副道德标兵的嘴脸，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是个人秀，我可以砸大笔的钱来营销，可是双人舞，但凡宣传你，就自然会带上她，白蹭你的热度。”
“好，你看不惯。我为了你忙前忙后，后半辈子都扑在你身上，就得来这么个结果。你给我滚下车去！”
不知是否因为被拆穿而恼羞成怒，温凤兰彻底爆发了。
毫不留情的撵她滚。
温情猛地拉开车门，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情情。情情。”魏晓雨连喊两声，见身后的温凤兰并没有喊她回去，也猜到这是默认她跟上去。
温情毕竟是个艺人，哪怕因为童星长大转型阶段，暂时没什么戏拍，但路人缘很不错。
这要是被曝出什么事，那可真的完了。
***
“穆哥，女主角这事儿您准备怎么办？既然要换温情，您就尽快，不要扯什么做梦，资方那边会以为您在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