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东叹气道:“我的假期结束了,不能再跟这几天这样,随便带着他们训练一下混日子了,上面给我派了任务,这几天整合,下周一就得走。”
说到这儿,他有些愧疚地道:“小童,对不起,我是军人,有任务的时候,我不能推脱,但请相信我,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童飘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有点儿难受,但听说他要离开,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
但她很快就忽略过去了,她冷静地道:“那正好,我研究出来的药,先想办法测试出需要体质地标准之后,看看你能不能服用,到时候也能安全一些。”
秦旭东感应不到童飘云的具体想法,但童飘云本人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虽然有点儿面瘫,但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并不难猜出她大致的想法。
小童其实还是对自己有了一些感情的,只是小童自己不清楚罢了,秦旭东心里很高兴,但他现在不想让小童知道,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他却又不能不去。
若是他牺牲了,他希望小童对他还懵懂的感情就这么慢慢消失吧,但自己若是能好好地活着回来,他一定会用余生如同对待自己生命一样珍惜小童。
秦旭东最是知道怎么隐藏情绪,童飘云并不知道他肚子里地百转千回,只是皱眉苦恼怎么去测试药。
童飘云能感应到药材效果,能凭借肉身测试药效,但她的身体跟正常人不一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药,需要的是什么样体魄的人才能受得住。
按照她的感应,秦旭东应该是能承受得住的,可是她却不想冒险。
第43章 童飘云放下筷子……
童飘云放下筷子漱口之后,就走到桌边给汪团长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研究出来地药,还有现在没办法确定人到底到了什么样身体标准才能受得住药效。
汪团长大喜,撂了电话连帽子都忘了拿,就赶紧开着自己的小老婆跑了过来,前后加在一起也没有十五分钟就出现在了童飘云办公室。
童飘云也没有废话,将自己弄出来的四十二颗成药用小瓷坛装着递给汪团长道:“汪叔,这药我自己觉得,就是在凝炼筋脉和皮肉的时候药劲很冲,需要心脏强健,意志坚强,身体素质较优地人就能服用,但具体标准拿不准。”
汪团长点头道:“我马上就打报告,然后找人实验药效。对了,小云,这里面的药材好找不?能不能量产?”
童飘云想了一下之后道:“里面的药材倒是不难找,但却需要玉石粉末做调和药性的药引,另外就是药材搭配的时候,药材的年份必须要求严格。”
“至于量产,这个必须人看着药材融合地颜色,不能掐时间,必须人工,量产的可能性不太高,但每次一炉,基本上就能出五十粒左右,一个人一天能做出来两炉。”
汪团长一听,点点头道:“那看来是不能量产了,至于玉石粉末,现在那玩意儿不值钱,上面的库房里也堆着不少呢,正好拿来用。”
身后站着地秦旭东道:“团长,我想申请第一批试药。”
汪团长刚想说他这是胡闹,但又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秦旭东,马上归队,等上级指示、安排。”
秦旭东赶紧站直,挺胸抬头道:“是,秦旭东马上归队!”
看了一眼童飘云,他不知道出任务之前还能不能见到童飘云,还能不能按照承诺明天给她煎鱼。
还有,他能不能安全完好的回来,若是不能,他就要尽量让自己在小童的心里变成只是过客一般的回忆,否则,人生太漫长,一直思念太辛苦,他舍不得。
咽下嘴里那句等我回来,变成保重之后,秦旭东直接跟着汪团长离开了。
汪团长没让秦旭东开车,他自己开车让秦旭东坐在副驾驶上,然后道:“臭小子,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你们试药地时候,还得人家小云给看着呢。”
“再说,这之前,你去出这个任务,可能是九死一生,但现在小云弄出来的这个药,要是成功了,那任务难度可就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秦旭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团长,这次任务,我若是能侥幸回来,我想要退伍转业。”
刚启动的车子,汪团长一脚刹车给熄了火,两人都直接惯性地往前,差点儿撞上玻璃,汪团长头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心疼自己的小媳妇儿,而是怒吼道:“妈拉个巴子的,秦旭东,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秦旭东往车座上靠了一下,然后叹气道:“团长,您先别生气,我这次出这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应该是知道的。”
“我不怕牺牲,也不怕流血,我穿上这身皮的那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但这不代表我愿意被人算计威胁。”
“当一天兵,就得服从命令一天,我只要一天在部队,那人还是现在的位置,我就避免不了被他胁迫地时候,我不会妥协,那就只有离开。”
“我知道团长护着我,但有时候冠冕堂皇的理由,您又能有什么办法?就像这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专业,到了地方就不归他管了。”
汪团长将车窗门打开,拿出烟盒扔给秦旭东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人沉默着吞云吐雾。
过了一会儿,汪团长开口道:“你跟林木几个出这个任务,名单是早就定下的,并不是他出手的,他不是为了女儿能真的作出这样的事儿的人。”
秦旭东冷笑一声道:“一个能为了女儿和妻子哭闹,就卡着我恋爱报告地人,你真的相信他会是一个公正,不会夹私报复的领导?”
“现在卡着我的恋爱报告,以后我的结婚报告也同样要经过他的手,我只要一天在他的手下,就得一直被他拿捏。”
汪团长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道:“我会跟他好好说说,他若是执迷不悟,我会申请调换搭档。”
说这话的时候,汪团长心里是难受的,老搭档啊,跟他一起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快三十年的老搭档啊,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儿女情长上。
汪团长跟自己的政委是从四平战役就开始搭班的,汪团长是个脾气火爆地人,那是一言不合敢直接对军长掏枪的人,能好好地留在部队,少不了处事圆滑的老搭档帮他收拾烂摊子。
而且,后来也是为了救汪团长,徐政委受伤,徐政委的妻子难产伤身,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让汪团长对自己的老搭档夫妻很是愧疚。
徐政委地女儿徐晓现在也22岁了,在文工团是个台柱子,18岁的时候来他们102团演出,一眼就看中了当时还只是个小班长的秦旭东。
虽然秦旭东当时就拒绝了,但徐晓不放弃,这些年只要得了空就来缠着秦旭东,不管秦旭东怎么冷脸都不在意,汪团长和徐政委其实也是看好他们的,所以一直也没有表态过。
之前秦旭东一般都是选择冷处理,但这次不一样,他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所以,直接当着徐政委的面,一次性将事情说开,希望徐政委能约束好自己的女儿,让徐晓懂得自尊自爱,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活。
秦旭东知道,自己这样不留情面的打了徐政委的脸,除非徐政委不在这个军区做政委,否则他想要继续留在部队就难免被穿小鞋。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升迁,他也不靠着那边儿军帖活着,但他不愿意受人胁迫,更不愿意小童因为他受到委屈,所以,回来后没两天,他就有了转业的念头。
只要他转业了,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小童,而小童虽然是军医院的大夫,但隶属于京城军医院总院,徐政委的手申不到小童的头上。
现在小童研究出来这样的神奇药丸,秦旭东离开部队的决心就更大了,绝对不能让小童因为自己被人驱使,这不仅是防着徐政委。
汪团长开车门将烟头扔在地上撵灭,等秦旭东也撵灭了烟头之后,砰的一声关好车门,扔下了一句:“这事儿等你任务回来之后再议!”就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虽然这破事儿挺影响心情的,但一想到童飘云研究出来的药物,可以让自己的士兵少伤亡很多,他还是很兴奋的。
汪团长往上面打了电话,没过两个小时,批复就下来了,第一批试药的,先选出十名劳改犯,记录情况之后再给士兵实验。
这时候没有什么一期二期动物实验之后才到临床试验之类的规矩,劳改犯在这时候更加没有人权。
汪团长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去了农场找到几个,虽然是杀人犯,但却情有可原的可怜人,承诺试药之后,不管成败,帮他们抹去劳改犯的身份,若是成功,一人还给20块钱的返乡路费。
童飘云自然是跟着一起过去了,农场的劳改犯,他们除了要跟着一起种田之外,还要做筛沙子等重体力劳动,身体素质还都算是不错。
十名劳改犯被带到了农场办公室,同时服下了药丸,五分钟之后,这些人开始面容扭曲,显然是很痛苦的。
接着,这些人好像是陷入了魔魇之中,开始说胡话。
一个二十多岁地年轻人,面容狠厉地道:“毒妇,你就是个畜生,小丫才这么点儿大,你也能下去手,我要你给我妹妹偿命!”
农场场长看童飘云看向那个年轻人,就叹口气解释道:“他娘早逝,他爹又娶了个继室,虐待他们兄妹。”
“小伙子在外边儿挣钱,就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长大,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继母用开水烫自己的妹妹,然后还不给拿钱看伤。”
“他将自己妹妹抱去医院,但去的太晚了,伤口感染死了,他回去就将他继母给砍死了,公安局觉得他可怜,没判死刑,就给送到咱们农场来了。”
童飘云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他是法盲,但在这个法律并不健全的年代,就算他去报案了,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说一句他妹妹不听话,继母才打骂教训。
这时候还是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一说的,到时候顶多被人唾弃一句,这后妈就是后妈,对孩子下死手,然后就是教育一顿,严重的拉出去批、斗两次,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但为了这样一个毒妇,将自己大好的青春拿来陪葬,却又说不出的憋屈。
只希望这小伙子能坚持下来,那么他的命运就算是彻底改写了,虽然以后招工什么的,可能轮不到他,但他可以好好地活在阳光下,可以重获自由。
童飘云转移视线,看着眼前这十个二十左右到四十左右地人,都在不停地说着自己最愤恨的事情,她了然道:“看来这药,是需要突破心结,之后选择的人,一定要心志坚定。”
她不明白,加防地药,为什么要心境的配合,但想到练武的时候,每次也是需要提高心境才会有所突破,猜测可能这所谓加防的药,其实就相当于炼体术的突破,而这些人又没有真正的练过体术,平白增加了体魄,才会陷入自己的心魔中。
第44章 知道症结,自然……
知道症结,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克服了,首先就是在服药之前先想好自己内心最不甘、黑暗的事情,然后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让自己不要被困在梦境中。
这时,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地男人面容痛苦,睁开地双眼猩红没有焦距,显然是没有神志地,他怒道:“为什么,我家世代行善,却要落到家破人亡的结局?”
童飘云有些着急,这人明显有走火入魔的趋向,可心境这个东西真的只能自己去突破,最好主要地是,药已经在他身体内开始发挥作用,现在要是强行终止,最好的结果就是经脉寸断,成为彻底的废人。
可是,一个积善之家落到这个地步,到了谁的身上也是没办法想开的,童飘云问农场主道:“你知道这里有没有擅长沟通的催眠师一类的人物?”
原主记忆中有在军医院见过人家拿一块儿怀表或者一支钢笔,然后就能引导着病人说话,据说那个叫催眠师,擅长帮人做催眠。
但原主看到的时候,她当时只有八、九岁,虽然觉得好奇,但也没有太在意,所以童飘云现在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神奇的人。
现在这男人,已经压抑到了极限,这时候若是能趁机帮他梳理心中的戾气,是让他能想开地最好的机会。
童飘云自己是没这个本事,但她知道来这里劳改地人,那叫一个卧虎藏龙,什么样有本事的人都有。
果然,那农场场长迟疑了一下之后道:“还真有这么一位,我去叫她!”
很快,农场场长带着一个年近五十,就算一身衣裳全是补丁,脸上的眼镜腿都是缠了又缠,却丝毫不损其身上干练气质的女子。
农场场长正要介绍,童飘云摆摆手道:“先让这位同志帮着人解开心结再说吧,同志,你需要什么器皿辅助吗?”
后面站着的汪团长几位领导都点头示意,听童院长的就行,只有一个面容斯文,眼神锐利的老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汪团长和另外几位军区领导看过来的眼神到底让他把嘴闭上了。
那女子道:“他现在这样,不用。”说着,她走上前,轻轻地拍击了两下手掌,声音很是轻柔缥缈地道:“你已经报仇成功了,难道还放不下吗?你不累吗?”
猩红双眼地男子先是愣了一下,嘴里喃喃地道:“我报仇成功了?”
女子声音缓慢柔和地道:“这些倒下的人,不就是你的仇人吗?”
男子空洞的眼神儿扫到四周,又看了看脚下,似乎是真的看到了遍地的死人,然后先是惊喜的道:“父亲、母亲,奶奶、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小姑姑,我给你们报仇了!”
转眼,他又惊慌地道:“啊,我,我杀人了!呜呜,我杀人了!”
女子声音更加柔和地道:“仇人被杀,你也付出了代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等你醒来,一切就该重新开始了,你也重获新生了。”
男子地眼睛变得更加无神,似乎眼前的场景变了,他的神情也开始变化,从绝望空洞,变成日复一日地麻木,接着变成有了希望。
他的眼睛开始变亮,突然,他大喝一声道:“我王东来重获新生了!”接着,他清醒了过来,气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单薄的体态变得肌肉紧实,一看就很有力量。
醒来的王东来还稍微有些迷茫,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手臂上的肌肉隆起。
童飘云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