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不但让儿子再与纳兰格格有些许交流,圣驾也会莅临!”
舒舒:……
件件事情超出计划外,震惊到麻木。
全程懵逼脸,午夜梦回都忍不住把鼾声如雷的弘昼推醒:“爷您说,皇阿玛答应的,是不是太草率?”
“张家自打张英起,到如今的张若霭。祖孙三代,人才济济。势力盘根错节的,都快比得上当初的沙济富察氏了。倒是纳兰家那边,明珠后头根本就没得重用,一应追封等,都是先帝看着前头那些年他曾立下的功勋。”
“纳兰容若倒是颇得圣心,但架不住英年早逝。揆叙力挺八爷党的事儿,更是皇阿玛心头一根拔不出来的刺,揆叙甚至连死都没被放过……”
色色样样都数
完,舒舒得出纳兰格格如今的家世就是门口挂红灯——外面红,里面空。
跟张家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所以呢?”弘昼长长打了个哈欠:“福晋的结论是?”
舒舒皱眉,仔细听了听。
确定附近没埋伏着粘杆后,才低低叹出声:“我怕啊!怕皇玛法除了疼爱永瑛之外,也有帝王该有的疑心。觉得他一手抚养的乖孙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如以往贴心铁肺了。所以……”
扶持起来个竞争者,与他打擂台。
让他认清自己所有富贵荣华都来自于皇玛法,必须好生孝敬、积极讨好皇玛法才不会被替换的事实。
虽然自家孩子们手足情深,关系好得很。
但……
权势动人心,也考验人性啊!尤其在江山唾手可得,但凡努努力也许就会实现的时候!
想也知道很难淡定。
被她这么一纠结,一分析。弘昼都彻底睡不着了,直接把人搂在怀里细细劝:“你啊,就是容易想太多。永瑛是谁?那是皇阿玛亲手栽培多年,一点点养起来的骄傲。千万次说过的,大清未来接班人。”
“那是能被轻易替换?能找到替换者的么?”
“福晋安心,皇阿玛不是圣祖爷,咱们永瑛也不是废太子。他呢,也没有那么些个出类拔萃的竞争者。皇阿玛虽然年迈,但且没糊涂呢!他老人家啊,比谁都明白让永瑛跟永璧哥俩好。双剑合璧,大清才能更加飞速发展的道理。”
舒舒将信将疑,弘昼却再也不给她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了。
只拉着人好生胡天胡地了一番,才轻轻一吻印在她额上:“好福晋别胡思乱想了,别人你不知道,自家儿子有多优秀还不知道?永瑛那小子,心里有数着!”
“帮永璧促成了跟张氏的婚事,自己却选了家世不显的纳兰氏。皇阿玛都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哪会有你想的那些?”
可,事关皇位啊!
舒舒还有些不放心,准备找两个儿子分别谈谈。皇位再好,也不能因此葬送了手足亲情。尤其永璧,可不能被皇上轻飘飘的宠爱给迷了心。
可没等她付诸行动,小哥俩就来找她保证了。
永瑛一脸郑重:“额娘您放心,儿子不是个怂的,不必靠福晋娘家势力加重自己势力,也不至于用后宫来平衡朝堂。当然介于儿子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不能像阿玛与二弟一样。”
“得遇良人,一生相守,心无旁骛。不然万一子嗣单薄,落得明武宗之祸。或者皇后以独孤氏为偶像……”
“儿子可不想做大清的千古罪人。”
“借二弟一句话,余生漫长变数颇多,儿子也不知道未来咱们一家子会变什么样儿。有了各自小家的弟弟妹妹们,还能否如以往亲密无间。儿子只跟您保证,永远永远也不会忘是您九死一生带着咱们兄弟姐妹五个到了这世间。”
“我们五个一奶同胞,血脉相连。但凡他们不做出卖大清、出卖朝廷的事,儿子就一定不过分与他们为难。”
永璧微笑举手:“额娘放心,儿子只爱研究,对其他诸事没兴趣。”
“生平最大御案我那个就是跟先生们继续努力,成功制出更好的蒸汽机。将之用在车船等物上,让咱们大清的商船可以远洋万里。车子能沿着水泥路奔驰,数日之内,便可直接从江南到塞北!”
“让咱们整个大清啊,都进入到蒸汽时代。如此,还愁大哥不拿儿子这弟弟当成活宝贝?”
“当当当!”永瑛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若你所言都能实现,哥哥封你做铁帽子王,世袭罔替。”
“说好了?”
“那当然!”
哥俩就当着舒舒的面儿来了个击掌为誓,让舒舒这个当额娘的给他们做见证人。并问她:“如此,额娘可放心了?”
舒舒微笑,特别的语重心长:“放心了放心了!额娘此生啊,再无所求。只希望你们兄妹几个能和和气气的。便将来我跟你们阿玛不在了,你们也能彼此依偎,成为相互的依靠。”
永瑛永璧两个齐齐点头,再次做出保证。
永璧甚至还有些自责,觉得要不是自己瞧上人张家姑娘,甚至为此求到了御前,额娘也不会有此担心了。
舒舒摇头失笑:“你皇玛法都点了头,圣旨今日便要传下去了。你啊,可不准再七想八想的。一切已成定局,你只能认真经营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枉你大哥处处为你周全,不枉你自己往你皇玛法面前争取……”
为防儿子想岔,舒舒正经好一番苦口婆心。
听得后头永璧都求饶了。
母子三个刚聊完,舒舒就被自家婆婆火急火燎唤了去:“皇上也是,过于纵着永瑛。一次花宴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弄得本宫好生头疼,这,这可如何是好?”
“想想就万分繁琐,索性唤了你来,你瞧着怎么折腾吧!”
啊???
舒舒无奈:“所以您唤儿媳来,就是为了甩锅么”
不然呢?
裕贵妃娘娘无辜眨眼,连说自己年事已高,许多事儿有心无力了。
舒舒瞧瞧她那才微微见白得发,依稀有两条细
纹的脸。特别真诚地夸赞:“额娘这就谦虚了,任谁看,您也谈不上一个老字。换身衣服,细细梳妆,说是儿媳姐姐都不带有人怀疑的。”
娘娘她悉数接过了夸奖,却半点不改初衷。
舒舒还能怎么办?
只能兢兢业业接过来,细细筹办着。这一忙碌起来,倒是没空想些个乱七八糟的。
回头弘昼跟问她怎么样?有没有跟舒舒好生谈谈,细细开解她一番时。娘娘特别傲娇地扬了扬眉:“还用劝?让她忙起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弘昼:……
虽有些不虞,但到底不敢跟自家额娘多说什么。
只默默观察福晋的情绪,随时准备宽慰。结果福晋精神头很足,倒是好大儿有些心不在焉了?
当然,永瑛并不给他阿玛劝慰/看他笑话的机会。
只沉浸在繁忙的政务中,一直到裕贵妃的兰花宴开的时候。
虽然眼下牡丹依旧烂漫,但牡丹自古便有花中之王的美誉。裕贵妃可不好造次,遂弃牡丹台,另选了地儿办花中君子的兰花宴。舒舒为了支持婆婆,哦不,办好儿子的相亲宴,可是没少让人搜罗名品兰花。
倒也布置得美轮美奂。
但与会的婉莹如坐针毡,张幼仪则怒火万丈。
圣旨下来后,果不其然有好多人上书,求皇上遵从祖制莫开这等先例。因皇上拒不肯纳谏,还有些宗亲跪了奉先殿。
虽没改了最后结果,却也闹出好大风浪。
甚至在她到了宴会现场,还有人阴阳怪气。影射她狐媚,惑了世子爷心智云云。让原就气永璧自作主张的她气上加气,亟待找某人说个清楚明白。
她都如此,上次花宴上,唯一一个跟太孙有些许交流的婉莹更如众矢之的。
来,就被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包围。
当然她是个胆大的,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心生忐忑。但……太孙约详见这个,就很让格格不安了啊!
婉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怎么还就事与愿违了呢?
“哦!”看出她这疑问的永瑛笑:“大概是这些年围着孤打转,试图跟孤扯上点关系的女子太多。偶尔来个特立独行的,心中难免新鲜吧!”
你这……
这可就让人忍不住想爆粗口了啊!
婉莹瞠目:“那,那奴婢这会子谄媚,还来得及么?”
“哈哈哈!”永瑛大乐:“看,你就是这么不一样,令孤耳目一新。而且,孤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家中便是长姐,性子温柔却不失刚毅。规矩娴熟,进退有度,还是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
“方方面面,倒也与孤想选的福晋相当。”
“可……”婉莹秀眉微蹙:“八名闺秀中,奴婢出身最低。您……”
永瑛笑:“可比起皇家来,哪个又算高呢?册太孙妃,最主要是妃,是这个成为太孙妃的人。而不是她娘家有多大势力,娘家长辈在御前有多大体面。”
“孤又不是强敌环伺,应付不暇,只能靠福晋娘家势力增添砝码的弱鸡太孙。”
“且用不上那般委屈自己!”
啊这……
婉莹细想了想,发现这话竟无法反驳。只讪讪一笑:“奴婢蒲柳之姿,才疏学浅,承蒙太孙错爱。但……您如中天皓月,奴婢若小小萤火,实在不大匹配。而且,小小萤火也有大大理想的。”
“比如呢?”
婉莹咬了咬唇,鼓起全部勇气:“她,她不为妾。宁,宁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不做侧室偏房。”
永瑛笑:“这赏花宴办了一场又一场,本也不是为了选侧的啊!孤确实不能如阿玛一般,身无二色,但也不会将心仪女子放在侧室的位置上。”
“否则,既是对她的委屈,也是对嫡妻的挑衅。从一开始,就亲手埋下了家宅不宁的祸根。你放心,孤不是个蠢的。再不会这般自掘坟墓,更不宠妾灭妻……”
特别不谦虚地列举了些个自身优点后,永瑛才问:“如此,纳兰格格可愿意为孤的嫡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 旗民不婚,有旗籍的不跟民籍通婚。感谢在2021-09-2423:22:52~2021-09-2601:0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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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根由
啊这……
婉莹就很震惊,再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太孙居然还能有此一问。而且……因为别家闺秀过于殷勤,反而觉得她这个没将目标放在太孙后院的难能可贵了起来???
这,这话要是个纨绔子弟说出来,婉莹也就信了。
但,太孙啊!
天生神力,允文允武,朝野之间一片夸赞的太孙啊!
婉莹可不敢相信他能肤浅成这样。
罢了罢了,横竖今天她也已经足够出格。索性直接莽到底,做个明白鬼!思量之间,婉莹轻笑:“在这之前,奴婢可以问太孙几个问题吗?”
永瑛微笑点头:“格格但说无妨。”
婉莹敛眉,颇有几分忐忑地问:“若今日,奴婢的答案是否。太孙会心中生怒,因此怪罪奴婢,甚至于牵连奴婢家人吗?”
永瑛笑:“怎么可能?孤今日,之所以将格格唤出来,就是问你的意见。自然而然的,也就尊重你可能说不的权利。”
“捆绑不成夫妻的道理,孤还是懂的。想要当太孙妃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孤何苦强求。将自己妻室那般重要的位置,交给不能与孤同心同德的人手中?”
啊这……
婉莹脸上一囧:“这,这也是奴婢困惑所在。太孙明察秋毫,也当看出来。甫一见面,奴婢,奴婢就没想引起您的注意。”
“而是试图,试图让世子爷侧目。被世子爷婉拒之后,就彻底熄了嫁入皇家的心思。”
小姑娘一脸淡定,神色从容。
仿佛摊在日光下说的,不是自己最窘迫,最难堪的一面般。
还在永瑛诧异的目光中轻笑:“正常来讲,您不管觉得被轻慢也罢,认为奴婢轻浮也好。总归会在第一时间,将奴婢剔除在候选之外。”
“可您却,却再开花宴,以嫡福晋许之。奴婢虽有几分姿色,却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区区一面,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断不至于太孙折节至此,所以……”
婉莹勇敢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永瑛,恨不得穿过他的双眼,看透他的灵魂般。
全然一副不得到真正答案,就绝不轻易做出选择的样子。
永瑛缓缓笑开:“够聪明!”
“的确。如你所言,孤确实看出来了。但是,你既然选择跟二弟示好,就说明并非对皇家没有寄望,不是吗?只是你足够清醒,觉得以自己的家世很难脱颖而出,坐牢太孙妃的位置,又不愿为侧。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更有把握的世子妃。”
“当然,孤二弟聪明绝顶,对朝廷屡有贡献。他的世子妃,也不是等闲人可以肖想。”
“可这在世人眼中却未必如此。”永瑛轻笑,狭长凤眸中满是笃定:“别说是皇家,便是寻常百姓。长子嫡媳的身份都要高一些,免得长媳底气不足,弹压不住下面的妯娌们。”
“也无需担忧,弟妹们自恃娘家不服长嫂。好好的和顺之家,因这些事情多起波澜。”
“二弟越优秀,他的福晋出身就越不会太高。所以,祖上名声显赫。如今家道甚至可以称得上中落的你,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婉莹微笑,她就说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各方面条件相当,又与两位公主交好。若不是那位世子爷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