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蹙了蹙眉，“所以他们是真的想请笔仙让一个女孩消失？”
“这也太恶毒了！”
一直都在沉默的何桓突然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什么恶毒，只是小孩子的玩笑罢了，你们也太较真了。”
“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让一个人消失，警察们可就哭了。”
说完他还觉得自己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低声笑了起来。
“从刚才就很奇怪，你好像对请笔仙一点也不陌生。”
陆简突然凉凉地开口，他的话一直都很少，对谁都很客气的样子，这还是他今晚第一次说出这样尖锐的话。
“你对请笔仙的后果看似瞧不起，其实像是逃避。”
“难道说你请过？”
何桓愣了一下，随即瞬间爆发，“你他妈说什么废话，我看你才奇怪，从进来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陆简的表情痛苦了一瞬，身体晃了晃没有再开口。
何桓看他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神经兮兮的，吓傻了吧。”
林戚找到一把干净的椅子坐下休息，手中捧着节目开始之前带进来的小蛋糕，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
“好吃吗？”
林戚转头就看到闻弋钦认真地看着她……手中的蛋糕。
她瞬间警惕起来，将蛋糕向后撤了撤，“你想抢？”
闻弋钦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想问你是什么牌子而已。”
林戚这才放心，兴奋得和他介绍起来，“是绿宝石家的，这家蛋糕超好吃，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刚发现的宝藏店铺！”
闻弋钦也认真地点点头，“好，等节目结束我就去买。”
【哈哈哈戚姐和闻弋钦在做什么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阿飘啊！】
【笑死，你们两个的画风不太对啊！不过绿宝石家的蛋糕真的好吃！】
【啊…我也想吃，但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外卖了。】
林戚和闻弋钦的对话瞬间让弹幕跑到了十万八千里。
就在他们讨论蛋糕的时候，林戚随手一摸，突然摸到桌子下面黏着什么东西。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话，大家都凑了过来，“发现什么了？”
林戚伸手摸了摸，把东西拿下来，是一块被撕碎的纸。
纸上黏糊糊的，就像是涂多了胶水一样。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直接把纸扔在桌子上。
这才发现，手上根本不是什么胶水，而是黏稠的血液。
林戚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包包，突然有些犯难，这时，身边伸过来一只异常白皙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片湿巾。
她的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闻弋钦，“谢谢你呀。”
虽然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随身带着湿巾，但是不用弄脏包包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在林戚擦手的时候拿起纸片，明明摸上去的触感是黏稠的血液，但是这张纸却是干涸之后发硬发脆的状态。
“好像也是遗书的碎片，但是都被血浸湿了，有些看不清字。”
手电筒照在纸上，这才能辨认一些，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学习不好，舞蹈也跳不好，人际关系也不好，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教室中突然吹起一阵阴风，吹得大家下意识闭上眼睛，在睁眼时却发现周围发生了变化。
还没等仔细分辨，耳边响起下课铃声。
铃声异常刺耳，还夹杂着奇怪的电流声，到最后变成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声。
林戚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周围。
周围的一切像是老式电影一样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黑白灰三个颜色。
刚才空荡荡的教室突然坐满了学生，学生们背对着他们，每个人的坐姿都是一样的，一动不动地看着讲台，就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仿佛是一个个木偶。
而讲台上站着一位女老师，听到下课铃声后放下粉笔，她的动作僵硬，开口的语调又平又直，没有丝毫情绪，“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
“明天月考，记得复习，还有有些人别不务正业，想着走什么旁门左道，好好学习才是真，也不看看看自己的样子还跳舞，学习不好跳舞有什么用，哼。”
听到这话，大家蹙了蹙眉。
怎么会有老师说出这样的话。
跳舞两个字让他们下意识想到舞蹈教室的那双芭蕾舞鞋，说的是那双鞋的主人吗？
在大家愤愤不平的时候，只有陆简紧紧握住双拳。
老师在说完后，转过身来。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卧槽，这是什么！”
只有林戚还坐在原地，淡定地吃着蛋糕，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她嘤了一声，“是啊，这是什么，好可怕啊。”
站在她旁边的闻弋钦看到她这样，又没忍住轻咳一声，握拳放在唇前掩盖住笑意。
老师穿着职业装，头发板板正正的束在脑后，一切都和普通的老师一样。
但是，她没有脸。
确切说，没有五官。
只有惨白的脸，脸上什么都没有。
黑白的色调让眼前的一幕越发诡异，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老师动作僵硬地走出教室。
在老师离开后，学生们这才动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动作依然僵硬，每动一下都仿佛能听到关节咔哒咔哒的声音。
教室热闹起来，学生们依旧背对着他们，只能听到他们用和老师一样又平又直的语调讨论着中午吃什么，明天的月考怎么办。
其中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不如去吃咖喱饭？食堂新开了一家咖喱饭很好吃的。”
“好啊，吃完饭陪我去学校外面买点东西吧，我的笔，你懂的，真是晦气。”
这些学生们虽然在笑，但是完全听不出开心，听上去只是在说出哈哈哈三个字而已。
一个女孩子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她和僵硬的人看上去不一样，除了色调之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中长发遮挡住半张脸，看不清她的样子。
女孩子随着那两个女孩是的背影伸出手，手中拿着一支笔，试探着开口，“那个……”
结果那两个女孩子直接站起来，“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她们无视了那个女孩子，甚至站起来的时候还绕着那个女孩子离开。
那两个女孩子转过来时，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依旧被那吓了一跳。
她们两个同样没有五官。
发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直接被拿掉了五官。
她们绕着那个女孩子走出教室，其他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站起来，转过身露出脸。
所有人都没有五官。
他们就像是半成品的木偶，僵直地离开教室，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绕着那个女孩子走，没有人和她说一句话。
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热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角落里的女孩子依旧坐在原地。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那个女孩子依旧坐在原地，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听不出任何开心，但是她却越笑越大声，教室中回响着她的笑声。
这个笑声……就是刚才的下课铃声。
她在笑了几分钟后，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从书桌中拿出了一个饭盒。
看到饭盒，他们再一次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饭盒居然是刚才那两个女孩的头拼接出来的。
但是在打开饭盒瞬间，又变成普通的饭盒，同时爬出了几条蠕动的虫子，虫子直接从桌子上跌落到地上，但是在掉在地上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女孩子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夹起来一口放进嘴里。
她一下接着一下地咀嚼着，声音在教室中格外清晰。
咀嚼的声音并不像食物，而像是在吃什么带骨头的东西一样，一下一下将骨头嚼碎再吞咽进去。
这个声音让人听得汗毛直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有人都忍不住蹙起眉，胆子小的管月已经捂住耳朵，躲在林戚身后。
她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着，“明天还要去练舞，我最喜欢芭蕾了，一定要坚持下去。”
大家目光下移，放在她包扎的脚踝上。
所以，她已经不能跳舞了吗？
她继续说道：“哥哥说我跳舞得奖就给我奖励的，礼物欠了好久，今天就要拿到礼物了，好开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调多了几分起伏，就像是从发自内心的开心一样。
女孩子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得很久，直到将饭盒中的所有食物都吃光。
吃完后，她把饭盒抱起来又放了回去，然后拿出一本湿哒哒脏兮兮的书，看上去就像是被浇了水，又被踩了几脚，上面还能清晰地看到鞋印。
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翻开书，拿出了一张照片。
她的声音小了一些，嘀咕着：“谁说我跳舞不行，我得了奖的，哥哥也说我跳舞的时候最好看了。”
她一寸一寸抚摸着照片，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她对这张照片的重视。
林戚站起来走到女孩子身边，女孩子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依然看着手中的照片。
其他人也跟着林戚上前一步，想要看清女孩子手中的照片。
而看清的时候，所有人呼吸一窒，身体猛地僵硬。
“这是……”
照片中根本不是跳舞的照片。
而是一个俯视拍摄的视角，看上去是从楼上拍摄的，她倒在血泊之中，身体破碎扭曲，头发都染成血的颜色，她睁眼看着天上，就像在和他们对视一样。
重点是，她倒在血泊中的动作，是一个标准的芭蕾舞动作。
但是扭曲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格外诡异。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突然响起桌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大家回过神，只见陆简没站稳直接向旁边倒去。
就在他要栽倒的时候，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托了起来。
“小心。”
陆简回头看到闻弋钦站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虽然有些奇怪他站得那么远是怎么扶他的，但是他现在状态根本无心思考。
他的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脸上带着冷汗，对着闻弋钦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闻弋钦后退了一步，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也像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一样，猛地回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看到女孩子的脸，他们的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她的脸上是有五官的。
而是像是漫画一样，五官完全是扁平化地贴在脸上，没有任何实在感，眼睛和唇角都笑得弯弯的，看上去格外开心。
但是这样黑白的色调之下，她的脸比那些没有五官的同学更可怕几分。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定在原地。
周围的一切都跟着停滞。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我们又进入到幻象中了？”
闻弋钦揣着手倚靠在桌子上，声音懒洋洋地，“不，是死者残留的怨念。”
其他人有些不解，追问道：“怨念？什么意思？”
林戚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就是死者生前经历过的事情。是遗书触发了浮在上面的怨念，怨念太深把我们拉了进来。”
陆简突然开口，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所以…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
还没等林戚回答，眼前一花，瞬间从教室变成昏暗的厕所，周围的墙壁发黄，墙皮脱落大半，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
最上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外面正好能看到一轮巨大的月亮。
月亮大得仿佛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毫无实在感。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抓着刚才女孩子的头发，一把将她推进厕所狭小的隔间中，用力锁上门，甚至还用拖把在外面卡住。
她们的动作虽然依旧是僵硬的状态，但是又狠又快，根本不给那个女孩子反抗的余地。
“哈，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吧。”
隔间中的女孩子疯狂的敲着门，喊道：“反省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放我出去好不好？”
女孩子带着哭腔乞求着，但是外面的几个女孩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大声。
空旷的厕所回荡着几个女孩格外响亮的笑声，每一声都毫无感情，只发出哈，哈，哈的声音，她们整整笑了五分钟才停下来。
“既然知道错了更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你的存在这么惹人厌，你这样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听说你的父母也嫌弃你，你这样的人，真的会对社会有作用吗？”
“哦对，你也知道，这个厕所是坏的，好久没有打扫了，正好和你这个人很般配哦。”
带头的那个女孩子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的手机放这里了，记得出来拿。”
说着直接把手机扔进一旁厕所的下水道中。
“前提是你能出来！哈、哈、哈！”
说完那几个女孩子转身想要离开，大家再一次被她们的脸吓了一跳。
她们依然没有五官，但是惨白发青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
红色的叉是用血画上去的，随着那几个女孩的动作，顺着下颌往下滴着血滴。
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短短几秒钟，血在她们脚下形成一个小血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