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齐铭,不但做本职工作,还把管招兵、粮草,水泥也是他盯着,幼儿园他也帮忙弄好了。
造炮有兵部专门负责,可是造船的事情不出意外,又会落在他肩上……
这样的能臣,真的就是勤勤恳恳,像工蚁一样。
难怪以前厉帝那么喜欢压榨手下的官员,有这样的臣子,君王的确很省心。
“夫君,你怎么能说齐大人是蚂蚁呢!”蕙娘边笑边抚着大肚子,“要是齐大人听到,肯定会生气的。”
“你说得对,我以后不能这么说了,胎教不好。”
明庭觉得有一个齐铭还远远不够,他得多发展一些人,让他们都忙碌起来。
只有叫大家都有事情做,齐心协力地往一处使劲儿,他才能躺平当咸鱼啊……
幼儿园走上正规。
第一批进来六十多个小朋友,分了三个班,每个班有4个军士娘子看着,还有8个护卫,做饭的厨娘也是军嫂。
小环负责教识字和儿歌,教他们做游戏。
两个军士娘子年纪大也稳重,还识字,平时在军士娘子们中是领头,被聘请成为幼儿园的代理院长和主任。
与此同时,酒楼也开张营业。
刘程以前都是跟在刘永山身边历练,这回他独当一面,虽然一开始手忙脚乱,但有老爹在背后盯着,也没出什么大错。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相比起来,那些被昌帝拍下来的大人们,就没那么舒服了。
离京的时候,昌帝三令五申强调,这是下基层做调研,不能兴师动众,也不能打扰当地的官员。
这是他们代替皇帝,微服私访,一切都要保密。
十几个人被分散到了瑶州各地,两个人一组,去的都是不同的地方。
原本就大冬天,天气不好,路又难行。
等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看这地方原来这么穷这么荒凉,这些在京城享福的大人们差点儿哭了。
哪怕大家在起义的时候也过了几年的穷日子,可是新朝建立,各个升官发财变富裕,猛地吃苦遭罪,还真有些受不了。
特别是瑶州是真穷,看到萧条的街道,百姓脸上的仓皇和麻木,有些人的心还是被触动了。
原来这些都是倭寇造成的,倭患已经影响了一个州的发展。
如果放任不管,倭寇会更加嚣张,以后说不定还会去祸害别的地方。
本来有几个是带着目的来的,走之前头上的王爷说过,得想办法搞臭远伯。
谁知道临出门,昌帝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到了目的地后做调查问卷,一人调查一百个当地居民。
卷面上的每个问题都要回答,要如实汇报,整理成册。
看到这些调查的时候,这些人看到许多百姓在倭患中失去家人、财产,妻离子散、背井离乡,他们这时候没法昧着良心诬陷明庭。
更何况,昌帝说的很清楚,他派了监察队,会暗中监察他们的事情。
这些官员更加不敢作假,一个个老老实实去做调查问卷。
调查的结果很触目惊心,瑶州的男女老少没有不恨倭寇的。
不管是富户还是百姓,包括乞丐,提到倭寇都咬牙切齿,一个个恨不得食倭寇的血肉。
亲自接触了大量的瑶州本地人,派来的这些官员才懂,为何定远伯明知道现在财政吃紧,也要跟昌帝说造船造炮。
想必他也是看多了例子,血性被激发。
许多人的想法从一开始的“这回必须抓到韦明庭的小辫子让陛下责罚他”,变成了“定远伯是条汉子,百姓如此,就应该干/死那群倭寇”。
就连京城的那几个王爷,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人这么快就会倒戈,站到明庭那边。
被昌帝派来水兵训练营的人,亲眼目睹将士们垦荒,自己种菜喂猪喂鸡鸭,得知这是明庭的想法后,感动得一个劲地在折子里夸明庭。
多么好的定远伯啊!
为了帮朝廷省军费,让战士们在训练之余垦荒种菜搞养殖,这不就是为了给朝廷省钱么!
同时,他也在折子里帮明庭诉苦:
“将士们太辛苦了!海风像刀子一样,割得脸生疼。臣特地上船体验了一回海上训练,下船后吐了一天,睡了一天,现在走路都是眩晕的,更别提他们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每天都要在海上训练三四个时辰……”
许多折子从瑶州的各个地方发往京城。
昌帝原本派这些人出去,一是想叫他们吃点儿苦头,二也是想从多方面了解瑶州。
当君王不能偏听偏信,不能只听明庭一个人说。
等看到不同人的折子,以及他们送上来的问卷调查,昌帝叹了口气。
定远伯说的没错,倭寇若是不解决,会成为心腹大患。
有昌帝拍板,兵部的火/器坊开始行动了。
明庭的图纸在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至少不用花费时间重头开始摸索。
新年之前,那些派出去的大臣们纷纷往回赶路,而明庭也在一个晴朗的冬日,迎来了自己的长子――韦宏宇。
陛下亲赐的名字,让明庭省了事儿。
孩子的小名是刘远山和刘黄氏起的,老两口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叫他“毛毛”。
“贱名,好养活!”刘永山十分得意,这个名字可是比什么虎子,石头要好听多了。
刘黄氏欢喜地抱着胖外孙。
“瞧我们的小毛毛,白白胖胖,生的时候也没叫你娘受苦,以后肯定是个懂事听话的娃儿。看着眉眼,更像蕙娘呢!”
蕙娘一听亲娘的话,连忙凑过去看。
果然,毛毛长得像她,圆脸,有梨涡,很有福气的样子。
“娘,男娃有梨涡一点儿都不威风,要是像夫君多好啊,高高大大,威武霸气,走出去就能震慑别人。”
“傻妞,儿子像娘,女儿像爹,这才好呢!”
刘黄氏忙让蕙娘躺下,月子必须好好做。
明庭抱孩子的手法十分娴熟。
哪怕老人都说抱孙不抱子,可他一回来换了暖和衣服,就会抱着小毛毛,陪着孩子咿咿呀呀。
蕙娘现在很满足,夫君尊重疼爱自己,爹娘在身边,弟弟的酒楼也办的红红火火,现在她又有了孩子,没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都平安健康更叫人高兴了。
得了儿子,明庭特地把这消息通知了在矿区的女主,不但如此,他还赏了她20个白馒头。
“你说什么?定远伯长子出生?”
听到小管事来,说定远伯喜得贵子,因为金玉萍每天念经为他夫人和孩子祈福,特地赏她馒头,金玉萍傻眼了。
他有了长子,爵位有了继承人,那她的儿子怎么办?
“这是伯爷赏你的馒头。”
管事把馒头放下,摸了摸怀里的银票。
伯爷很大方,说他督促金玉萍念经有功劳,给了他一张银票感谢。
“你骗我的,对不对?”
金玉萍不肯相信小管事的话。
她明明在念经的时候不断诅咒蕙娘孩子出问题,最好一尸两命,为什么诅咒没有灵验?
“哼,这种事情还有假!”小管事冷哼一声。
“你还不知道吧,定远伯的儿子可是皇帝赐名。等年后,伯爷就会给长子请封世子。这是好事情,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小管事扬了扬手里的鞭子,金玉萍吓得连忙低下头,他才放过她,哼着小曲儿走了。
金玉萍看着20个大白馒头就明白,这是她拿两个馒头救命之恩说事,明庭用这方式报复她。
两个馒头的救命之恩,换来20个白馒头?
金玉萍又哭又笑,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后事情会变成这样。
史靖挖完煤,一瘸一拐回来的时候,看到金玉萍哭得完全没形象,一点儿都不心疼她。
等瞅见白馒头后,史靖咽了咽口水。
“哪儿来的馒头?”他抓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
真香!
史靖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要不是旧朝被推/翻,他也不会落到这境地。
现在天天吃野菜窝头,有时候管事心情好,给弄点儿杂粮粥,放以前这东西史靖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实教会了他做人。
如今猛地咬一口大白馒头,尝到口中的甘甜,他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超级满足的感觉。
“定远伯有儿子了……”金玉萍喃喃地说道,“他的爵位有继承人了……”
见妻子如今还在惦记那个马奴,史靖非常生气。
“原来你是这么个爱慕虚荣的人!以前我爹是知府,你就喜欢我,现在那个觊觎你的马奴成了伯爷,你又开始惦念他。”
史靖咬牙切齿,凑到金玉萍跟前。
“可惜,某人巴巴地跑到宁安城里,想自荐枕席,结果人根本就不稀罕。你说你是不是下贱!既然跟着我委屈你了,不如我给你一封休书如何?”
“不过,或许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想让我厌弃你,用休书把你打发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史靖恶狠狠地捏着金玉萍的下巴,“你生是我史家的人,死是我史家的鬼,把我的腿弄成这样,还想逃离,做梦吧!”
金玉萍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失望至极。
史靖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只知道拈酸吃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那可是伯爵府的滔天富贵啊!
“你走开――”
金玉萍退开史靖,一脸失望。
不知道是怎的,史靖居然被她推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床板上,晕了过去。
见他昏迷,金玉萍也懒得管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想出路。
过了好一会儿,史靖睁开眼。
这里是……
史靖看到眼前纤细的背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萍萍,是你吗?”
金玉萍回头,史靖激动地坐起来,“萍萍,真的是你,我这是在做梦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玉萍一愣,小声喊道:“靖哥哥?”
“萍萍,是我!你怎么变年轻了?”史靖握着金玉萍的手。
这下子她明白了,史靖也重生了。
“靖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害怕,呜呜呜……”
两个前世岁数加一起一百五的人,这会儿一个哭,一个哄,半个时辰后才消停下来。
等金玉萍说了她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史靖皱起眉头。
“我怀疑,韦明庭在你我之前重生了。”
史靖从来都看不起明庭,这个人没文化没脑子就是个莽夫,前世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死在海里,连个尸体都没有。
这辈子出现这么大的变故,除了这个原因,史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
“可是,如果他真的重生了,他必定不会放过我们。而且,我见过他,他看我就仿佛是陌生人,眼里并没有别的情绪。”
“或者,他是想慢慢折磨我们?”史靖说道。
可一想到韦明庭的性格,史靖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怀疑。
倘若韦明庭遇到害自己的仇人,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今日仇今日报,绝对不会这么有耐心。
而且他们到矿区后,明庭也没有针对他们做什么。
那究竟是为何?
史靖想不明白,在发现自己右腿瘸了后,他郁闷了一下,又想开了。
右腿跛了不要紧,他知道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可以断骨重塑,到时候敲断右腿,重新治疗就好。
“靖哥哥,对不起,都是小环――”金玉萍垂着头。
“我以为那佛珠是空间,想契约空间,用灵泉治好你的腿,才那么慌张地跳下去……”
史靖前世和金玉萍的感情很好,也知道灵泉空间。
这个空间是个好宝贝,帮了他们许多忙,这辈子金玉萍没能契约空间,实在是一大遗憾。
“没关系,我们再找机会。如果这108颗佛珠都不是,那佛珠一定还在韦明庭身上。不过首先,我们得从矿区离开。”
史靖回顾了一下前世。
前世他们来到矿区后,明庭直接把他要了去,史靖就留在他身边做事。
虽然那时候史靖还是戴罪之身,但比现在自由多了。
后来皇帝的寿辰,大赦天下,像他这样前朝的官员也在赦免范围之内。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史靖想了想,好像还有几年。
难道接下来的日子他还得留在矿区继续挖煤?
他皱起眉头。
重生之前的史靖还能吃这个苦,现在,前世那个养尊处优的他回来,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看看狭窄的木屋,和身上灰扑扑的妻子,史靖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前世他们之所以能过得舒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庭帮忙。否则,前世的他就得过现在这种生活。
哪怕史靖重生回来,心里有大抱负大理想,他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知道新帝是谁,有什么喜好……
可面对眼前困境的时候,他依旧无能为力。
“萍萍,要不,你再去找找明庭?”
这话说出来,史靖心里一阵耻辱。
他没本事,连累妻子跟着吃苦,还要依靠韦明庭对金玉萍的那段含混情愫来摆脱困境。
作为男人,他真是无能。
“没用的。”金玉萍摇摇头,伸出粗糙的手。
“你看我现在的模样,跟当年差远了。而且这辈子他已经有了儿子,以后我们的晖儿也没机会继承伯爵府了。”
“不试试怎么行!”
史靖不想这么放弃。
作为男人,他更清楚一个男人对少年时的初恋,对心中白月光的感情,那种美好朦胧的情愫,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你拿着我的玉佩去当了,买脂粉买衣服,好好意痢!
史靖把贴身戴的玉佩拿出来,这块羊脂玉还是他考上举人时父亲送的,价格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