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可他身上的肌肉却已经生机勃发,魅力十足。
“早安。”
他似乎认识单明明一样,不是一个闯入者,甚至也不是一个错入者。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便有了一股很吸引人的邪气。
在一句“早安”之后,这个男孩压低了声音,说:“My Queen.”
他走到了单明明所在的这张床边,并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亲吻单明明。
单明明当然是身体僵硬地往后躲去。
因为她的这一反应,男孩停住了动作,就停在了距离单明明只有堪堪五厘米的地方。
他笑了一下,并走去衣柜换衣服。
“昨天我已经在V信上加你了。你等有时间的时候,记得通过一下。”
单明明的呼吸颤抖起来。
她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近乎崩溃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而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头发变短了。
并且……她的手也已经……不像她自己了。
如果她的视线顺着手腕一路往上,她会发现自己的手臂甚至能在她握起拳时绷出肌肉。
不……
这不是她。
.
助理的声音将单明明从自己的思绪中唤回。
她又回到了这间让她感觉到陌生的办公室里,也回到了手上的那张名片上。
单明明:“抱歉,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没问题,老板。”
男助理语调平稳地说道:“今晚七点,您原定在seul&SEUL的晚餐,计划有变更吗?”
“取消。”
单明明这会儿的脑袋里还是乱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心思出去吃饭。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在这位昨天之前还素不相识的男助理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叫住了对方。
“我……是要和谁一起去吃饭?”
“如果计划没有变更的话,您今晚应该是要和陈枫女士一起共进晚餐的。”
似乎是因为单明明的眼神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迷惑,男助理又加了一句:“陈枫女士说周六庆功宴的时候没能赶回来,她感到很抱歉。还说给您带了礼物。”
陈锋!
这里也有她的好闺蜜陈锋!
自周日的那个惊悚早晨之后,单明明根本就还没有回过家。
仅仅是面对主动和她联系,还给她送了干净衣服来的男助理,她根本什么都弄不清楚。
但是别人无法告诉她的事,陈锋可以。
她相信陈锋可以!
“计划不用变更,我会准时赴约。”
“好的。”
男助理笑了一下。
这样的安排显然会让他“更好做”一点。
毕竟,陈枫女士的火爆脾气,他可是见识过的。
晚上七点,穿着西装的单明明准时来到了那家吃法国菜的餐厅。
一束设计感极强的大花束被放在了她预订的那张桌子上。
这显然是今晚会与她一道用餐的这位“陈女士”提前让餐厅帮她放在了那里的。
单明明在男服务员的引位下来到了那张桌子前。
这样的一束花实在是太让单明明惊喜了。
因为它真的很大,当这束姿态舒展的花被放在桌子上,几乎要把一张两人座方桌占了个大半。
并且,里面还点缀有不少不怎么常见的稀有品种。
让单明明来估计的话,想要买到这样的一束花,怎么也得要七百以上。即便说它要□□百,那也不稀奇。
陈锋的收入虽然不低,平时却是节俭的,也真的不像是会随意就给她送来这么一束花的样子。
单明明疑惑着,却还是带着变好了许多的心情用手机给这束花拍起了照。
而后,她就在手机的拍照屏幕上看到了正向她走来的陈锋。
单明明彻底愣住了,就连手机也就此落到了桌子上。
一步步地走近了她的这个女人,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然而着装打扮的风格,甚至是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在单明明的记忆中,她所认识的那个陈锋为了躲避职场上的诸多麻烦,特意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个女同性恋。
而且,还是看起来特别中性的那种。
方便让她和男同事和男上司打成一片,却还不被人说闲话,也不被人编排桃色故事。
有时候她还会要单明明假装是她的女朋友给她打电话。
可现在的这个“陈锋”却能够用“艳光四色”来形容。
她脚踩三四公分的高跟鞋,穿着低胸的正装,一头大波浪卷,显得格外有女人味。
就连她用来厚涂的口红颜色都是正红色!
“怎么,姐们今天漂亮成这样?惊得你手机都掉了?”
陈枫在男服务员替她拉开了椅子后入座,对着单明明挑眉一笑。
“对……很漂亮。”
见惯了陈锋的中性打扮,乍一看到这样的一个“陈锋”,的确是会让单明明感觉到眼前一亮。
她连忙拿起手机,却是看到屏幕上闪现了刚刚才收到的那条消息。
陈枫:[我进门了!]
陈……枫?
陈枫也看到了这条消息,笑道:“啊对,我不是晚到了几分钟么,进门的时候就着急赶紧给你发了条消息。”
说着,她就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后又推到了单明明这里。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礼物。算是祝贺你了。唐总肯定特别为你骄傲。”
单明明在陈枫的鼓励下,当着对方的面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块手表。很贵很贵的手表。
“这……太贵重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陈枫正在喝服务生给她倒的矿泉水呢。
突然一下听到这句话,她直接就被呛到了。
“鸣明,你是在和我演些什么吗?”
陈枫按了按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就这么块手表,不至于让你用这种词来形容吧?而且,要是没有你,我们公司拿不到你的投资,现在也不至于能混得这么好啊。”
说完,陈枫又带着些许的得意,和单明明眨了眨眼:“当然,我也没辜负你的信任。回报率还是很可以的。”
前菜,汤,主菜。
这些都一道道地被端了上来。
两人一边享用着晚餐,一边聊着天。
但基本上,都是陈枫在说。
她侃侃而谈,和单明明说起了他们公司最近的情况,说了她这边得到的,有关行业在这个月发生的一些变化。
等到龙虾意面也被端上来的时候,陈枫到底还是有些没能忍住。
她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对劲。”
陈枫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问:“生理期疼?要不要他们给你换杯热水?”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负责上菜的男服务生正好把意面放到了桌上,并微笑着,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单明明。
单明明张了张嘴,被这样的尴尬场景弄得完全答不上来话。
怎料,那名服务生居然还贴心地说道:“女士,我们这里有布洛芬。请问需要吗?”
“不、不需要……我,我没……”
[生理期疼]
这明明只是四个字而已,却是让单明明怎么都说不出来。
但幸好,那名服务生也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了。
“有需要可以再叫我。”男服务生这样说道。
违和感。
从周日的早上开始时不时出现的那种违和感,在陈枫出现的那一刻来了一次。
在陈枫如此淡定地在异性的面前光明正大地问出这么个问题的时候,又来了一次。
那仿佛是在提醒着单明明:
[你该问点问题了。有关这个满是违和感的世界,你有很多问题的。]
她看向这个与记忆中的那位好友截然不同,却依旧是在用担忧与关心的目光看着她的女人。
而后,她便开了口。
第4章
“阿枫,我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单明明所认识的那个陈锋。
那单明明自己就能回答这个问题。
——她和陈锋之间的关系相当的铁。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陈枫。
陈锋与陈枫,就好像是单明明与单鸣明。
她们的身上是在是有着太多的不同了,甚至连名字都不一样。
只见陈枫笑着“哼嗯”了一声,抬着下巴说:“考验我。”
她真的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明明,人是善变的,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不是承诺,而是我在这一刻的一个感觉。”
单明明认真地点了头。
陈枫于是说道:“如果我到三十五岁之前都还是不愿意生个孩子,那等到我老了以后,我会立一份遗嘱,把我的所有财产都用来成立一个基金。再把这个基金送给你。”
说完之后,她才在单明明猛吸一口气的时候,想起了没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陈枫说:“你稍微替我看顾一下我最喜欢的几个情人,每个月给他们发发钱。别的,就都随你的便了。”
“震撼”这种情绪,在单明明的眼睛里定格了足足有十秒那么久的时间。
“那你以后的……先生怎么办?”
“我都不生孩子了,还结婚干什么?让他们空坐在家里,也不带孩子和教养孩子,这就能分我的钱了?”
在周六的晚上,单明明才刚刚复习了一遍她父亲的决定。
——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留给弟弟的,与她无关。
因而,当面前的陈枫说出这样的话,单明明感受到的震撼完全就让她没能真正接收到陈枫接下去的那句话了。
‘让他们空坐在家里,也不带孩子和教养孩子,这就能分我的钱了?’
单明明:“阿枫,我从昨天的早上起,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我不知道能和谁说,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陈枫举起酒杯:“挺好,现在我就在这里了。你有酒,还有我。”
单明明:“我明明记得,我们家的公司不姓唐,姓单。我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两周前,我的前男友和我分了手,因为……”
陈枫一开始还是皱着眉,认真听着的。但听到单明明提起“前男友”,她立马就一脸的“什么什么什么?”了。
“等等!什么前男友?你瞒着我们搞地下恋情?”
“不是……我和他谈了三年多,你们都知道的。”
单明明试着安抚已经坐不住了的陈枫:“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怪,但在周日早上之前,我的确是经历了这些。”
“你说的那个前男友,是谁?”陈枫显然抓错了重点,且在错误的重点上,越跑越卖力。
“他叫刘捷。”
陈枫愣了愣,而后怪笑一声:“哈!刘捷?我知道的那个刘捷?家里做机械零件的?”
单明明一阵诧异,却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陈枫:“你继续,刘捷被你甩了,因为什么?”
单明明:“不是我甩他,是他甩我。因为我爸不肯以后把家里的财产也分我一半。他于是甩了我,去找了苏雅娜。”
即便这只是一个“假设的”,“虚幻”的故事背景,陈枫还是无法理解这之中的逻辑。
就离谱嘛!
“你家的财产,关你爸这么个男人什么事?而且苏雅娜是个拉拉啊!”
陈枫瞪着眼睛看向单明明:“她不还喜欢了你好几年的吗?刘捷找什么找?上赶着做同夫?他不会连婚内强.奸犯法都不知道吧?而且苏雅娜很能打的。”
单明明被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陈枫却是目光游移了一会儿,迟疑地问道:“该不会是我之前给你看了我们MMNGA俱乐部的材料,你虽然不想加入,但是看多了,就……做了一堆这样的梦,到现在都还没醒?”
这么说着,陈枫就很慌了啊。
“好姐妹,单女士,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啊!要是让你妈知道我害你恍惚了整整两天,她要跟我没完的!”
单明明却是问起了那串英语缩写:“什么MMNGA?”
陈枫:“Make Male Never Great Again,俗名‘让男人再也大不起来’。我们会长说,为了和平与爱,我们必须……”
等等……
一道灵感突然从陈枫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明明,有关你那个梦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在陈枫的口中,那只是一个单明明日有所读,夜有所梦的“梦”而已。
但对于单明明来说,那却是她的二十四年多的人生。
但这一刻,她选择了默认陈枫的这一说法,只是分享,而不去试图说服对方——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于是原本原本的动容被她收了起来。
她选择更冷静地回答:“记得很多。”
陈枫:“快快快,趁你还没忘,和我说说。我去告诉我们会长。这样一来,下次俱乐部活动时的演讲内容,不就多了很多素材了吗?”
她又道:“题目我都想好了——《论男性霸权重回历史舞台所可能造成的万种悲剧》。”
在陈枫的央求下,单明明就真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