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小舟遥遥
时间:2021-10-18 09:54:46

  他打量了云黛一番,语气透着几分懒怠,“云妹妹为何在此,还这副打扮。”
  云黛往天字院里望了眼,迟疑一阵,到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她满脸懊悔,“怪我没早点拦住玉珠姐姐。”
  谢仲宣看着她垂头丧气的小模样,轻笑出声,玉骨般的长指轻点了下她的脑袋,“玉珠那脾气,冲动起来便是十头牛都拉不住,你还想拦住她?”
  云黛咕哝道,“没准我哭一哭,就能拦住她了……”
  谢仲宣哑然失笑,又道,“行了,现在人已经在这了,再说这些也无益。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三郎玉珠找到,趁早回去。”
  见云黛情绪还有点低落,他弯起眸哄道,“还别说,云妹妹这般打扮真是风流倜傥佳公子,都要胜过你二哥我了。”
  云黛被逗笑,嗔了句,“二哥哥。”
  明明眼眸里还泪汪汪,却又带着笑,真是可怜又可爱。
  谢仲宣弯了弯唇,“跟我一同进去吧。”
  有谢仲宣在,云黛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谢仲宣找人很是直接干脆,报了个名字,立刻有丫鬟引着他们往那雅间去。
  到了雅间门口,只见木门阖着,里头传来欢歌笑语及儿郎们劝酒的起哄声,听那动静,玩得正酣。
  谢仲宣微微皱眉,转身面向云黛时,却是一副云淡风轻好颜色,“妹妹乖,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你那混账三哥揪出来。”
  云黛点头,目送着谢仲宣进了那雅间。
  里面是个什么场景,云黛丝毫没瞧见——谢仲宣进去后把门合上了。
  她耐心等着,翠柳忽然道,“姑娘,是三姑娘!”
  云黛循声看去,果然见那小厮领着乔玉珠要往院门那边走去。
  云黛赶紧招了招手,“玉——乔郎君!这里!”
  玉珠看了过来,先是一怔,旋即快步走了过来,又惊又喜的,“你怎么也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进来呢!我才找了几个房间,还没找着人,你来跟我一起找吗?”
  云黛讪讪一笑,“我想,大概是不用找了。”
  玉珠不解,“为什么?我可不能半途而废。”
  云黛弱弱地朝前伸出一根手指,“因为……已经找到了。”
  玉珠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雅间的门打开,身着银灰色长袍的谢仲宣翩然走了出来,而他身后垂头耷脑跟出来的紫袍小郎君,不是谢叔南还能是谁?
  谢仲宣走过来,淡声道,“三郎,抬头。”
  当看到庭院前站着的云黛和玉珠,谢叔南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黛尴尬的挤出一抹笑,“三哥哥。”
  玉珠插着腰,歪头挑眉,语气中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谢南瓜,你可以嘛,出息了呀。”
  谢叔南瞪了玉珠一眼,转脸去看云黛,心里一慌,忙道,“云妹妹,你怎么在这?”
  云黛轻咳一声,没说话。
  谢叔南皱眉看向玉珠,“臭玉猪,又是你搞的鬼?是你把云妹妹带来的?”
  乔玉珠仰起头,“我搞什么鬼了,我和云黛好好地吃着冰碗,哪知道随便一看,正好撞见你个臭不要脸地来寻欢作乐。啧啧,谢三啊谢三,你还是想着回去如何与姑母交代吧!”
  谢叔南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你胡说、胡说什么呢,谁寻欢作乐了?我警告你啊,你别乱说,诬我清白。”
  玉珠笑了,眼珠子上下扫过谢叔南,“哈,清白?你都来这种烟花之地了,还好意思说清白,你要不要脸啊?”
  谢叔南道,“我这是第一回 来!”
  玉珠道,“来了就是来了,管你第一回 第二回还是第一百回。”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谢叔南觉着玉珠胡搅蛮缠,转脸对谢仲宣道,“二哥,你方才是瞧见了的,我们几个同窗只是喝点小酒,点了个清倌儿唱曲,其他什么都没有。”
  谢仲宣道,“春风楼照样可听曲喝酒,为何非得来这?”
  一说到这,谢叔南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气焰顿时灭了三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这不是跟赵六郎打了个赌。”
  谢仲宣抬了抬眉头,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打赌呗……”
  谢叔南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说儿郎们私下里说起那档子风月事,他在旁边不接话,那几人就凑过来问他可有通房暖床丫头之类的,得知他还是个雏儿,一个个都不厚道的笑出来。
  “那赵六郎请客做东,邀了我们几人来这玩。我一开始不想来的,他就说我是不是没来过,还跟旁人下注赌我来不来。”谢叔南小声嘟囔着,“那我不要面子的么……”
  谢仲宣嘴角微抽,一把拍过弟弟的脑袋,“你要面子就是来这种风月之地,现下被两个妹妹撞个正着,你就有面子了?”
  谢叔南,“……”
  谢仲宣稳了稳情绪,“还嫌不够丢人,赶紧跟我出去。”
  到底做错在前,谢叔南也不敢多言,讷讷地哦了下。
  于是,谢仲宣在前,三个小的跟在后头一串,一同往外去。
  走到大门时,那刘妈妈还摇着鸳鸯戏水的团扇,一副见怪不怪看好戏的笑模样,扬声道,“小郎君,下次再来啊。”
  谢叔南几人自是将脑袋垂得低低的。
  一出了醉仙坊,没了那清甜的脂粉味和酒香味,云黛感觉自己就像回到水里的鱼儿,又活了过来。
  谢叔南凑到她身旁解释道,“云妹妹,今日的事……真的是个误会,我之前从没来过的,真的,我发誓。”
  云黛去了那种地方本就难为情,低着头小声道,“三哥哥,你别说了。”
  “是真的呀,我真的……我连看都没看那个唱曲的一眼!”谢叔南急得直冒汗,怎么偏偏就被云黛看到了呢,万一她误会他是个好色贪欢的。
  谢仲宣看着与云黛解释的谢叔南,眯了眯眼。
  稍顷,他轻咳了一声,打断道,“玉珠,你和云黛马车停在哪?”
  玉珠道,“就停在那卖冰碗的铺子。不过回去之前,我和云黛得先去成衣铺子换下衣裳。”
  谢仲宣颔首,“嗯,你们去换,我和三郎在门口等着。”
  成衣铺子就在醉仙坊旁边,玉珠拉着云黛进去换衣裳。
  谢叔南还在与谢仲宣解释着,“二哥,今日这事……你就替我瞒一瞒,千万别告诉父亲母亲,要是让父亲知道,他铁定要扒了我一层皮。”
  谢仲宣斜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谢叔南双手合十,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赵六郎他们要笑就笑吧,这鬼地方我再不来了!二哥,我的好二哥,你就替弟弟瞒这一回吧。”
  谢仲宣叹口气,无奈道,“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谢叔南拍了拍胸脯,“再没有下次。”
  兄弟俩达成协议,谢仲宣忽而记起一事,“我和云黛这边倒好替你瞒,玉珠那边……怕是难。”
  “她要敢说我去醉仙坊,我就跟舅母说,她也进去了,大不了玉石俱焚,大家都别好过!”谢叔南提起玉珠就气得肝疼,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表妹。
  看着三郎义愤填膺的模样,谢仲宣扶额,嗟叹一声,“行吧。”
  说话间,云黛和玉珠也换好衣裳出来。
  几人一道往糖水铺子走去,得知今日郡学临时休沐一日,谢仲宣和谢叔南才有空出来,且有同窗得知谢叔南他们要去醉仙坊,特地告知了谢仲宣一句,他这才专门赶来,想悬崖勒住弟弟这匹野马。
  没想到不但逮住了野马,还逮住了一只小猪、一只小兔。
  待一行人走近糖水铺子旁停着的马车时,云黛忽而皱起了眉,喃喃道,“这马……”
  玉珠歪着头,“怎么了?”
  云黛咽了下口水,娇柔的嗓子带着些颤音,“这马,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大哥哥的踏云。”
  玉珠,“……!”
  谢二谢三,“……?”
  红霞绚烂的傍晚,不知从哪个小巷角落刮来一阵冷风,吹得人寒毛都竖起。
  四人不约而同地僵硬转身。
  当抬头看到二楼雕花窗牖旁那手执瓷杯,不紧不慢喝着茶汤的玄衣男人时,四人心尖皆是一阵猛颤。
  完、蛋、了。
 
 
第27章 未免也太喜庆了
  糖水铺子, 二楼。
  望着个子高矮站成一排的四人,谢伯缙缓缓放下手中瓷杯,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这轻微又沉闷的敲打声, 让空气都变得凝固般。
  谢叔南低着头,伸手从背后扯了扯谢仲宣的袖子。
  谢仲宣嘴角僵了僵,到底上前一步, 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大哥, 事情经过便是方才我说的那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母亲和舅母久久不见云黛玉珠回去, 肯定要担心了。”
  谢伯缙扫了眼谢仲宣,这事说起来, 他是最没干系的。
  再看眼神躲避的谢叔南,以及惊弓之鸟般的玉珠和云黛, 谢伯缙拧起眉头,沉声道, “你们可知道错在何处?”
  谢叔南认错速度向来最快, “大哥,我知道错了。今日这事皆因我而起, 你要怪我就怪我,至于二哥和云黛, 还有……玉珠……他们也是为着我好,才进到醉仙坊里。你要责怪,或是要与父母亲告知此事,便全推到我身上, 别带上他们。”
  乔玉珠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谢叔南。她原以为按照他有仇必报的性子,这回定要记恨上她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责任都揽上了,并未拖她下水?
  云黛站在原地,飞快地看了谢伯缙一眼,又低头道,“大哥哥,我也知错,我不该去那处,再也不会了。”
  见他们俩都认了错,乔玉珠也硬着头皮出声道,“大表哥,你别怪云黛。你知道的,她胆子最小,若不是我拖着她进去,她自个儿是绝不会进去的。”
  谢伯缙对这个舅家表妹接触并不多,且她是乔家人,自有父兄管束,他作为表亲不好置喙。但一想到云黛这个糊涂鬼被她带着去醉仙坊,还是不由沉下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先前你与三郎打闹争吵,尚可说年幼顽劣。如今你已定了亲,做事也该有分寸,仍旧这般胡闹,如何让舅父舅母安心?”
  这话并不算重,可他向来一副冷肃模样,语调又淡漠得很,像是冰碴子扎进心口。
  玉珠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这般一说,一张脸红得滴出血般,眼眶也有些酸涩,咬着牙克制着不落泪,语调带着哭腔,“是,大表哥,玉珠知道错了。”
  谢伯缙也不再多说,只道,“回府后,我会叫舅母对你多加管束。”
  这话一出,玉珠慌了,“大表哥要把这事告诉我母亲吗?”
  谢伯缙反问,“难道不该?”
  玉珠登时脸色一片灰白,心里后悔不已,当时只想着抓住谢叔南的把柄,一时冲动就跑了进去,谁能想到后面事情会变成这样!要是母亲知道她去了那种地方,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旁的云黛弱弱地抬了下手,小声道,“大哥哥,我、我想单独同你说两句话。”
  对上她那双泛着水光的黑眸,谢伯缙眉心皱起,稍顷又缓缓松开。
  他从椅子起身,大步往雅间外走去,“过来。”
  云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赶紧跟上前去。
  玉珠抓住她的手,“云黛……”
  云黛朝她安慰地眨了眨眼,“很快就回来的。”
  玉珠点了点头,慢慢松开她的手。
  眼见云黛跟着谢伯缙出门,谢叔南双眼迷茫,这是要去做什么?
  不过大哥出了门,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轻松不少。
  他舒了口气,刚想幸灾乐祸的嘲笑玉珠两句,然而见到她那副吓得不轻的哭相,抿了抿唇,到底没出言讥讽,只漫不经心道,“我大哥说你两句,你就要哭了?嘁,瞧你这点出息。我回去没准还要挨棍子呢,我上哪哭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乔玉珠,别像个娘们似的!”
  “谁是男儿了!我本来就是娘们!”玉珠心头的悲伤恐惧立刻被怒火给冲淡了,狠狠瞪着他。
  谢仲宣在一旁看着俩活宝又生龙活虎的吵起来,只觉得头疼。
  他走到窗边,望着那铺满天际的橘红彩霞,心不在焉地想着,云黛单独找大哥说什么呢?
  大哥才回来这些时日,他们便有私密话要说,竟连他与三郎都听不得了。
  ……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别告诉舅母此事,就当做今日没瞧见我们,好不好?”
  走廊深处,残阳从窗棂照射下来,斑驳的暖橘色光芒洒在云黛那张满是慌张的白皙脸上,仿佛抹了层细腻香润的胭脂,娇美,秾丽,楚楚动人。
  “为何?”男人的语调过分平静,显得有几分凉薄。
  “因为……”
  云黛小脸绷得紧紧地,斟酌片刻,才艰涩开口道,“我今日见到舅母,看她双眼无神,脸色发青,隐隐透着黑气,像是肝气郁结之症。我医术浅薄,也无法断症,但打眼那么看着就觉着状况不大好。你若将今日之事与她说了,她肯定要为此烦忧,这不利于她的病情。万一动了肝火,那就更糟了。”
  见谢伯缙板着脸不说话,她以为他不信,还抬起手指天发誓,急切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绵软,“大哥哥,我真的不是找借口,舅母的身体真的有恙,若我没猜错,她私下里应当还吃着药。一直以来舅母待我与三位哥哥都很好,我觉得今日这事我们都知错了,若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可不必惊扰长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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