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小舟遥遥
时间:2021-10-18 09:54:46

  也不知她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呆呆地泡在水里,“唔”了一声。
  谢伯缙转身去寻茶水。
  不曾想提着茶壶回来,就见云黛在水里胡乱挣扎着,那浅浅的水险些淹过头顶。
  谢伯缙脸色一变,赶紧下了池子,将那胡乱扑腾的人捞了起来,搂在了怀里。
  “救…救命……”云黛从头到尾都湿透了,趴在男人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仿佛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浮木,“别走……”
  谢伯缙看着才到腰间的水深,额心突突直跳,再看那宛若水蛇般紧紧缠在身上的女孩,更觉头疼。
  似乎想了个昏招。
  她有没有纾解他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确更煎熬了。
  “不走。”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掌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腰,低下头,薄唇仿若擦过她的耳尖,嗓音沙哑磁沉,“不会掉进水里,哥哥抱着你。云黛听话,好好泡着,过会儿就不难受了。”
  水是温凉的,浸湿两人的衣裳,紧贴着肌肤,无孔不入地,将身体的燥热一点一点驱散。
  云黛抱坐在他的怀中,水珠从她的额发滴落,两只手圈着他窄而劲瘦的腰,湿润细腻的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膛,热与冷交错,一开始男人的体温是凉的,池水是温热的。渐渐地,池水仿佛变凉了,怀中那坚实的躯体变得滚烫。
  谢伯缙垂下眼眸,角落微弱的烛光笼罩着他们,她就这般乖巧倚在他的怀中,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薄薄的罗衣勾勒着起伏的曲线,像初出茅庐的水妖,与生俱来的妩媚,又不谙世事的单纯。
  固定在她腰间的手掌收紧,他闭上眼,呼吸变得粗重。
  理智与本能的博弈,他想,这大概是他的惩罚——
  惩罚那些不该有的、离经叛道的念头。
  熬过一盏茶功夫,他将人抱上岸,攫着她的下巴,喂她喝茶水。
  岸边的青莲砖石也是温热的,她躺倒在他怀中,没有茶杯,茶壶嘴贴着她的红唇,静谧中她脸颊微鼓起,小口小口喝着茶水。有茶水沿着唇角流下,沿着白嫩的下巴滴落在锁骨上。
  凌乱衣衫下的贴身小衣被浸成深色,半边雪白细腻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摇曳烛光下尽显妖冶。
  小小的痣,映在眼底,印入心里。
  他眸光深暗,忽然觉着口渴。
  “不舒服……”怀中人忽的呢喃,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看他,柳眉微簇,水光沾染在翕张的唇瓣,宛若芍药花瓣上的晶莹露珠。
  她扭了扭腰,想避开背后膈着的东西,避不开,想去拿开。
  手才刚伸,纤细的腕便被握住,又被男人拖进了水里。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哄孩子般,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你乖一点。”
  让他少受些罪。
  到水里云黛就安分了,老老实实趴在他怀中,身上那股燥热的痒劲儿逐渐在平息。
  许久,她从那温热的怀中抬起头,半睁着的黑眸透着倦意,视线沿着男人凌冽的下颌往上,完美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阒黑沉静的长眸。
  “哥哥……”她气若游丝地轻唤了一声。
  这声唤让谢伯缙有片刻失神,修长的手指撩过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嗯,我在。”
  她有气无力,像是累极了,又垂下头,脸贴在胸膛,喃喃着,“好困……”
  黑眸里闪过一抹晦涩,他轻托着她的脑袋,薄唇贴着她的头顶,温柔地吻了吻,“那就睡吧,哥哥在。”
  “一直都在……”
  殿外风雪交加,窸窸窣窣敲打着窗纸。
  殿内一方小小的暖池边,烛光昏黄,烟气氤氲,俩人静静依偎,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
  直至夜半,琥珀等得心都焦了,谢伯缙才抱着云黛回来。
  他浑身湿透,眼下乌青,掩不住的疲色,“给她换衣裳,灌姜汤。”
  说罢,将人带棉被一道放在床上,转身离去。
  琥珀一怔,打开棉被一看,见被子里的姑娘也是浑身湿透,阖着眼睛,昏沉睡着。
  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替云黛脱下湿衣,边擦拭边检查着。
  白壁晶莹,除却腰间有一道红色指痕。
  琥珀肩膀放松地垮下,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又赶紧给人盖被子,塞汤婆子,添炭盆,灌姜汤,直忙到窗外鱼肚泛白,才歇口气,走到梢间小憩。
  *
  主仆俩关上门睡得昏天黑地,伴随着旭日东升,掩盖在黑夜与风雪下的一切也都逐渐显露出来。
  先是尚食汤,有个小太监说闹鬼了,清晨打扫汤池时,在池边发现了半截灯烛!
  然后是丹阳公主那里,等到公主醒来,亲信宫女才敢告知抬轿太监被割耳割喉的事,丹阳公主怒不可遏,然而心里有鬼,也不敢大肆声张,打发人将那太监尸体处理掉。
  处理往后,她心头依旧惴惴,又问宫女广兰殿那边的动静。
  宫女如实道,“广兰殿并未听到动静。许是那谢世子知道孝义乡君被掳走了,觉得赶过去也于事无补,就作罢了。亦或是他赶过去后,见殿下成事了,也不好再声张,便吃下这暗亏了。”
  “倒是有可能。”丹阳点头,可静坐片刻,眼皮却连跳了好几下,始终放不下心。
  若换做旁人遇到这事,大多会息事宁人。可是谢伯缙……
  眼前闪过那男人淡漠平静的黑眸,丹阳不由打了个颤。
  谢伯缙他并非常人,他既然能连夜杀了她的太监,怎会就此罢休呢?
  “不对,这不对。”丹阳倏地从美人榻上起身,险些打翻案几上的杯盏,她急切吩咐着宫女,“你快安排轿子,我要去广兰殿。”
  宫女叠声称是,连忙下去安排。
  下过一夜大雪,外头积了厚厚一层雪,琉璃瓦被皑皑白雪覆盖,光秃秃的枝桠挂着琼枝冰条,天色寡淡清灰,地上灰白茫茫,萧瑟寒风夹杂着细细的雪花,宫人们冻着鼻尖在宫巷扫雪。
  丹阳前脚赶到广兰殿,后脚御医就从里间出来,脸色凝重地交代着医佐抓药。
  果然出事了。
  丹阳的步子僵住,心口狂跳,瞪着眼睛看向慌忙朝自己行礼的御医,“我皇兄怎么了?”
  御医面露难色,斟酌片刻,才道,“公主莫担心,五殿下他……他只是昏厥过去,方才服过药已经苏醒了……”
  昏厥?丹阳美眸一眯,难道是谢伯缙昨夜赶来,把自家皇兄打晕了,然后把沈云黛给带走了?
  反正这会儿皇兄是醒着的。丹阳也不再看御医,抬步就往屋里去,打算问问五皇子昨夜到底发生何事。
  才抬步走进垂花门,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传来,旋即是杯盏落地破碎,及男人的怒骂声,“你们这群废物!废物!人都跑了一个晚上,你们竟然浑然不觉?!”
  丹阳心下一沉,快步走进去,只见猛虎下山锦屏后,五皇子脸色青紫的斜靠在床边,地上整整齐齐跪着四个太监。
  “殿下息怒啊,昨儿个奴才们真没听到动静,还以为殿下已经歇下了……”
  太监们磕头都嗑得红肿流血,心头叫苦不迭,谁知道那小娘们使了什么手段,竟不声不响地打晕了殿下,也不知道那样大的风雪她是如何跑了!
  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殿下的笑声说话声,后来风雪大作,他们听里头的声音也听不太清,只当殿下已然拥着美人入帐颠鸾倒凤了,哪曾想到今早敲门问安,里头迟迟没有声音,壮着胆子推门一看,只见殿下光着上身倒在床边,面色惨白地冻了一夜。
  “都是群废物,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拖下去——”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
  屋内哀叫声一片,一大早这么聒噪,丹阳心烦地皱起眉,快步走了进去,“皇兄。”
  那群太监见着公主来了,齐齐看向丹阳,求着她说情。
  丹阳挥挥手,叫人堵了他们的嘴拖了下去,待殿内安静下来,她施施然坐在月牙凳上,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五皇子——方才离远了没仔细看,如今仔细一瞧,只见他脸色灰青,一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窝凹陷,浑身散发着阴恻恻的戾气,很是骇人。
  丹阳屏退旁人,捏紧帕子,觑着他的神色,忐忑问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谢伯缙打晕了你?”
  五皇子幽幽抬起眼,“谢伯缙?”
  “怎么,不是他?”丹阳眼中闪过迷茫,“昨夜他闯入值房,杀了我一个抬轿太监,问出那沈云黛在你这,我还以为他来寻你了……”
  “原来如此。”五皇子磨着后槽牙,看来昨夜那小贱人是被谢伯缙带走了,前院有人把守,她又喝了那助兴的合欢酒,根本就走不远!
  ——他先前考虑到她会宁死不从,所以往酒中加了双倍的药,再三贞九烈的女子只要喝下这酒都会软成香泥,意乱情迷由着人为所欲为。
  可谁曾想到,那小贱人竟然装模作样,还暗里对他下死手!
  他方才问过御医关于胁下之事,御医直说那两处是致命死穴,力道控制不好,可致残或致命。也是那沈云黛中了迷药,手劲不足,才让他陷入短暂麻痹状态。若是她力道再重些,没准他这会儿就废了!
  若是被谢伯缙坏了好事,五皇子倒还没这么气愤,一想到自己堂堂皇子竟被个女子磋磨至此,那份屈辱,真是叫他怄得吐血。
  丹阳见五皇子粗喘如牛,怒不可遏的模样,也有些害怕,“皇兄,到底是怎么了吗?”
  五皇子怎会将那丢人之事说出,只握拳锤着床沿,喉间血气弥漫,冷声道,“那个贱人被谢伯缙救走了。”
  丹阳掩唇,“果真是他,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五皇子静坐着,沉默半晌,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贱人喝了合欢酒,又被谢伯缙救走了……”
  孤男寡女,又喝了那样的酒。
  “丹阳,你派个人去打听,看看昨夜那对狗男女去了哪?没准……嘿嘿,没准还有一出好戏看。”
  丹阳却是瞪大了眼,错愕道,“怎么会?不行,不行!皇兄,一开始我们说好了的,我帮你搞来那个沈云黛,你再想办法撮合我和谢伯缙的,他们俩怎么能在一块儿?”
  “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送上门的美人。”五皇子嗤笑一声,巴不得那俩人做出苟且事,好消他心头恨意。
  丹阳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这事情的发展全然超出她的预想——她还想要谢伯缙做她的驸马,怎能允许他和那个沈云黛有所牵连。
  她再也坐不住,跌跌撞撞起身,吩咐人前去打听。
  待吩咐过后,她扭身看向床上的五皇子,忧心道,“皇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你叫御医的事,万一母妃问起来。”
  “此事不许与母妃透漏。”五皇子斩钉截铁,“量那谢伯缙也不敢如何,除非他完全不要那沈云黛的名声了。”
  丹阳想想也是,捏了捏染着红蔻丹的手指,沉声道,“静观其变吧。”
  窗外的雪又落了下来,洋洋洒洒,铺天盖地。行宫殿内大都烧着地龙,暖意浓浓,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世。
  琥珀推说自家姑娘昨夜受了凉,有些高热在屋内静养,好声好气的劝走了前来探望的许意晴和嘉宁,又将门关上,看了眼泥炉上温煮的姜汤,转身走向里间察看姑娘是否苏醒——
  晨起的时候起了高热,喂过一副退烧药后,烧虽然退了,人却一直昏睡着,无知无觉般。
  轻手轻脚地走到架子床旁,琥珀撩开一角锦帐往里瞧,见床上玉雪般的人儿依旧阖着眼,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少倾,她放下帘子转身往外走,寻思着晚些若还没醒来,得求嘉宁郡主召个大夫来看看才是。
  盈满馨香的床帷间,听着那渐渐离去的脚步声,云黛缓缓地睁开眼睛,呆愣地盯着帐顶绣着花鸟虫草。
  半晌,她坐起身来,盯着自个儿的手腕瞧了会儿,又掀开被子、洁净的牙白色中衣,看了过去。
  小小的柳腰,红色指痕清晰。
  她还记得那粗粝手掌掐在腰间的力度,仿佛要将她捏碎般,掌心热度惊人。
  混乱又破碎的记忆里,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坚实有力的臂弯,那耐心温柔的轻哄与安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手臂将锦被一点点攒入怀中,她双手抱着腿坐着,脸埋进膝盖里,身子不由颤抖,脸颊、耳朵、脖子连绵染上绯红。
  荒唐,实在太荒唐了。
  她竟然对大哥哥做出那些事来,毫不矜持的抱着他,吻他,还向他求欢。
  不知廉耻,罔顾人伦,她一人毁了就罢了,还连累了大哥哥——
  他那样一个矜贵自持神仙般的人,却因她陷入泥淖。
  她有何面目再面对他,又怎对得起国公爷和夫人的恩情?
  云黛越想越悔恨,泪水洇湿被子,早知会落得如此不义窘境,她倒不如死在五皇子的殿中。
  啜泣难抑,外头的琥珀听到动静,忙走了过来,掀帘一看,吓了一跳,“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人还病着呢,怎经得起这样哭?仔细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琥珀姐姐,我…我……”她双手捂着脸,泪水涟涟。
  琥珀眼圈儿也红了,赶紧坐到床边,搂着她安慰道,“我的好姑娘,昨儿个事都怪奴婢没守好您,您千万别怪自个儿,要怪就怪奴婢吧,谁知道那皇子公主瞧着光鲜亮丽人模人样的,心肠却这般黑,做些畜牲不如的污糟事!怪道郑嬷嬷先前说,这天底下最脏最烂的事都在皇宫里了。好在昨儿个世子爷去的及时,将您全须全尾的带了回来,您也别哭了,事情过去了,只要人好好的便是万幸了。”
  听她提到谢伯缙,云黛的泪水愈发止不住了,伏在琥珀的肩头,哑声呜咽道,“我…我还如何有颜面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琥珀一惊,忙去捂她的嘴,“呸呸呸,这样的话怎好说的!姑娘您莫要多想,世子爷上午来过了,特地交代奴婢,昨儿个的事决不会外传,叫你放宽心,就当昨日没那回事,你赴完宴回来后就歇下了,只是受了寒气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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