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时间:2021-10-18 09:55:35

  而如今,她一想到他命不久矣,心里会生出难过来。这份难过真的只是因为他停药而生出的愧?真的只是对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早逝而惋惜?
  不止吧。
  错综复杂的牵扯,哪里还能轻易将其他情愫挑离,再去量那份纯粹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姐姐?”司阙望过来。
  尤玉玑慢慢笑起来,柔声说:“很晚了,该回去了。”
  “好。”司阙语气寻常,好似他刚刚并没有发觉尤玉玑长久的凝思一般。
  下来时有顺流而下的小船,上去时也有小船。往上游去的小船和漂流而下的小船不太一样,稍微宽敞些。只是河畔旁热闹的人群往往习惯了步行往上去。逆流而上的船只并不多。
  尤玉玑和司阙也如其他游玩的人一样,沿着河畔往上走了一段。尤玉玑听见司阙轻咳了一声,担心他身体撑不住又不好意思说,立刻让卓文去准备小船。
  她与司阙坐在小船上,听着船夫哼着古老的小调。
  尤玉玑望着飘在水面的河灯,顺手捞起一只空白的河灯。她转头询问:“老人家,你这船上可有笔墨?”
  “没的没的。夫人是想在河灯上写字不?用烧过的木棍也行的!”
  尤玉玑道了谢,燃起火折子,烧了一会儿,再手腕轻摇,将其熄灭,待温度降一降,才在河灯的纸面上费力地写下“平安”二字。
  “姐姐给谁求平安?”司阙忽然问。
  “那可太多人了。”尤玉玑唇角勾着笑。她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在河面上。水波涟涟,小小的河灯跟着摇曳轻晃。
  ·
  翠玉和林莹莹爱热闹,将河畔的小吃摊吃了个遍,又手拉着手挤过人群,站在桥上,指着夜幕上绽放的烟花开心地笑着。
  一只小船泊在岸边,船夫不知道去了那里。青衣书生独自立在船头,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立在桥上的那抹粉色身影。
  一簇又一簇的烟火,将桥上的景色一次次照亮。
  不多时,他的小厮艰难挤过河边放河灯的人群,登上小船。
  “公子,查到了。她是安世子的侍妾。”
  书生皱了下眉。
  小厮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就是安世子大婚那天,带回府的两个清倌中的一个……”
  书生拢皱的眉峰慢慢舒展开。
  不是谁家的夫人,而是个侍妾,还是安世子的侍妾。如此,反倒更好办了。
  他再抬头望向桥上,也不见了那抹粉色的身影。
  林莹莹和翠玉手挽着手下了桥,去寻春杏。她们两个在人群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春杏蹲在河边,手里捧着个河灯。
  两个人立刻过去。
  “咦,你为什么在河灯上画了个月亮?”翠玉问。
  春杏吓了一跳,她捧着河灯的手跟着一抖,河灯差点落了地。
  “没、没什么。”春杏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涟水上,看着它缓缓飘走。
  林莹莹和翠玉对视一眼。
  “夫人她们过来了。”林莹莹的侍女出声。
  几个姨娘立刻去迎尤玉玑。几个人心里都明白今晚出来玩了太久,是该回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林莹莹和翠玉不停向尤玉玑讲着她们看见了什么好玩的,吃了什么好吃的。
  “遇到好吃的,我们还给姐姐买了呢!”林莹莹拍了拍怀里的大盒子。
  尤玉玑笑着点头。
  在河边待了太久,司阙身上有些冷。一上马车,他就在喝热茶,稍微暖暖身体。
  “今晚的烟花可真好看!”翠玉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官老爷哄小娘子开心呢!”
  正在喝龙井茶的司阙轻咳了一声,差点呛到。
  “当心些。”尤玉玑忍着笑意,用丝帕轻轻擦去他手指上溅到的一点茶渍。
  “烫不烫?”她问。
  司阙摇头。
  尤玉玑放下手,状若随意地说:“也不知道有没有哄了那小娘子开心。”
  言罢,她转眸含笑望向司阙。
  司阙修长的指捏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他望着尤玉玑那双嫣然的眸子,慢悠悠地说:“想来……当是开心的。”
  林莹莹打了个哈气,随口说:“这么晚了,好困。”
  翠玉忽然噗嗤笑了一声,言辞无顾忌:“官老爷为哄小娘子开心,花了那么多银子烧亮涟水。这小娘子今晚可不得将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说不定明儿个都下不来床喽。”
  司阙撩起眼皮,瞥向翠玉。
  尤玉玑拿过司阙指间那盏茶,自己喝了,才一本正经地说:“有道理。”
  司阙果真转眸望向她。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林莹莹和翠玉嚷着累,立刻跳下马车。春杏也跟着下去。车厢里只剩司阙与尤玉玑两个了。
  尤玉玑凑过去,轻轻贴了下他的唇角。
  安抚的意味很浓。
  司阙垂着眼睛,不太高兴。
  他还是盼着她红着眼睛拉着他衣角央求他的吻。
 
 
第66章 
  尤玉玑用指尖轻轻勾勾他的手心,低声问:“生气了吗?”
  司阙抬起长长的眼睫,摆出一个乖顺的笑脸:“只是有点累了。”
  尤玉玑笑起来:“走吧,回去早些歇着。”
  两个人回到昙香映月时,枕絮和抱荷已经提前一步到了,正在吩咐丫鬟们事情。
  远远瞧见尤玉玑和司阙手挽着手回来,抱荷用胳膊肘撞撞枕絮,低声说:“看来咱们今晚没白忙活!”
  枕絮仍旧为了擅作主张而心神不宁。
  时辰实在是太晚了,尤玉玑一回来就吩咐侍女准备沐浴的东西。尤玉玑立在梳妆台旁,微微偏着头,一边摘着云鬓间的步摇,一边在心里想着她得动作快些才行。因为她沐浴之后,司阙也要沐浴。
  她甚至想着要不要赶他去他自己的东厢房沐浴,这样也能早点歇下。
  “夫人。”枕絮面露难色,“今天烧热水的锅突然漏了底,准备的水不太多,牛乳也不太够。”
  抱荷在一旁接话:“已经下半夜了,现在去烧水会折腾到很晚。夫人就和阙公主就将一下,一起洗吧?”
  尤玉玑将云鬓上的步摇摘下来,转过脸来,望向枕絮与抱荷两个。
  司阙一回来就坐在窗下的藤椅上,把百岁放在腿上,拿一条小鱼干逗它。闻言,他亦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那两个丫鬟,又将目光落在尤玉玑身上。
  尤玉玑不说话,长久地望着枕絮与抱荷两个。抱荷脸上的笑有点僵,枕絮已经开始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跪下请罪了……
  许久后,尤玉玑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司阙收回目光,继续拿手里的小鱼干逗着百岁。
  枕絮与抱荷松了口气,相视一笑,立刻转身出去吩咐。两个人刚转身,尤玉玑的下一句话传来——
  “到此为止。”
  枕絮和抱荷一愣,心里明白这是尤玉玑给她们的警告了。两个人不敢接话,悄声走出去,直到走出去,才悄悄松了口气。
  两个人一晚上的开心一扫而尽。
  “就、就这样吧。夫人都识破了,以后不要这样了。”枕絮小声说。
  抱荷嗡声“嗯”了一声作应。
  两个人往前走,过了好一会儿,抱荷小声嘀咕一句:“以后得小心点……”
  ·
  尤玉玑与司阙一起走进净室。司阙倚坐在一个高脚凳上,忽然问:“姐姐,我明天能下床吗?”
  尤玉玑不明所以,疑惑地回眸望向他。对上他那双漆亮的眸子,她忽然反应过来司阙是在接马车上时翠玉打趣的那句话。
  她没接司阙这话。她朝司阙走过去一步,用手背贴贴司阙的脸,再贴了贴自己的脸颊。他的脸上果然有些凉。
  她瞧着他一进来就坐在高脚凳上,猜他今晚在外面定然累了。她温柔笑着,欠身去解他腰间的衣带。
  “抬手。”
  她帮他宽衣,仔细周到。
  两个人坐进狭小的浴桶,浴桶里的牛乳晃动,荡出来一些,沿着木桶的木质纹路,蜿蜒而下。
  ·
  春杏难得像今日这样轻松愉快,回到自己住处的路上时嘴角还挂着笑。直到,她看见了陈安之。
  春杏脸上的笑一僵。
  “怎么才回来?”望江站在门口,望向她。
  春杏没解释,低着头经过望江身边。她迈进门槛,转身将房门挂上,由始至终连看都没看望江一眼。
  望江低着头,看着屋檐上悬挂的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晃动后,落下的影子。
  零星的雪沫子稍微大了些,细细碎碎地飘着小雪花。望江不再久待,提步往前走。
  还没走得太远,他就听见了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春杏的惊呼声。
  他立刻转身,直接将房门推开。
  陈安之上衣的衣带已经解开,两片衣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前。他立在床边,脸色难看地望着春杏。春杏跌坐在地,捧着自己的手,手上一大片鲜血,看不清伤。
  “爷,怎么了这是?”望江挤出一个笑脸来。
  陈安之没说什么,拿起衣架上的衣带,一边束扎,一边冷着脸大步往外走。
  望江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姨娘,世子爷打你了?”
  春杏低着头,自己将扎在手心的花瓶碎片拽出来,她低声:“世子爷从不打人,是我自己笨手笨脚不小心跌的。”
  望江盯着春杏的手。她扯出扎进来的碎片,又是一股鲜血涌出来。
  望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
  他不仅不能帮她处理伤口,就连多待一刻都不行。
  春杏再度低声开口:“惹得世子爷不开心,你去劝劝……”
  她在劝他走。
  望江转身,望向已经走远的陈安之。
  他紧紧抿着唇,腮线紧绷着。
  ——若同归于尽,能不能换她自由?
  待望江的脚步声也远了,春杏才抬起红红的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眼泪落下来的前一刻,她及时仰起脸且把眼睛紧紧闭上。
  ·
  翌日,红簪早早来了昙香映月请安。
  尤玉玑重重责罚了司菡这件事情,狠狠敲打了红簪。让她重新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她早早过来,一个人坐在花厅里,毕恭毕敬地等候着。
  “夫人还没起身,若是姨娘有事,也可先回去。”枕絮道。
  “没事,我等着夫人。”红簪说。
  可是她等啊等,不仅没等到尤玉玑,连另外几个小妾也没等到。她一个人在花厅里干坐了半上午,才后知后觉昨天晚上夫人带着几位姨娘去涟水玩乐,下半夜才回家,这是睡得迟所以都没起来呢。
  夫人起不来,几位小妾竟也可以不来请安。
  这几位小妾和夫人的关系可真好。
  枕絮再次过来送茶水和糕点时,红簪起身告退。回去的路上,她遇到林莹莹身边的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中的一个昨儿个晚上跟着林莹莹去了涟水,此时正跟另一个丫鬟说昨晚多热闹。
  红簪蹙了眉。
  若她也和夫人走得近些,是不是昨天晚上也能出去玩了?
  她听说夫人时常给那几位姨娘送东西。吃的用的,甚至是名贵的金银玉石。这不能不让她眼馋。
  可是……她若也像其他几个小妾那般巴结夫人,方清怡会不高兴吧?
  红簪犯了难。
  此时,方清怡正在慢悠悠地调着米酒,将一味药兑进米酒里。她一手提袖,一手捏着长勺子轻轻搅匀。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了。在陈安之与尤玉玑大婚之前,她就曾往陈安之的酒水里添加易怒的药。
  她如今只不过是多加了一点用量而已。
  ·
  快午时,枕絮站在里间门口,也不进去,轻轻叩了门,低声:“夫人,快午时了。”
  这实在是太迟了。她不得不过来喊尤玉玑起身。
  良久,屋内传来尤玉玑懒倦的一道嗯声回应。
  听尤玉玑醒了,枕絮这才转身退出去。
  枕絮没来之前,尤玉玑已经醒了一会儿,只是倦意仍在,一直没睁开眼睛。
  床榻内,被子乱糟糟地团在一角,并没有覆在两个人身上。
  尤玉玑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立刻有一只手覆在她的腰侧,再缓缓上移。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尤玉玑再次缓慢地合上了眼睛。
  “姐姐。”司阙凑过来,“没能下床的不止小娘子一个。”
  尤玉玑不由弯了唇。
  听着外面枕絮和几个小丫鬟的脚步声。尤玉玑推开司阙的手,支撑着坐起身。她垂眸不经意间一瞥,望见锁骨下的一片白痕。她不由蹙了眉,随手拿了衣服穿上,懒洋洋地下了床,去外间梳洗。
  枕絮多看了一眼尤玉玑身上的裙子。
  那是司阙的裙子。
  司阙又躺了近半个时辰才起身,他出去时,尤玉玑已经用完了午膳,去了花厅见几个管事,处理些尤家的事情。
  司阙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东西,他泡了个澡后,尤玉玑还在花厅没回来。
  司阙忽然想到尤家那几个管事中有个小白脸。
  他去了花厅。
  花厅的窗户开着,他远远就能看见尤玉玑坐在那里,认真听着几个管事禀事。她偶尔也会开口,不过大多时是听别人说话。
  尤玉玑正在听傅雪松说学堂的事情,窗外忽地飘来凄清的琴声。
  尤玉玑惊讶地抬眸望出去,就看见司阙坐在院中树下抚琴。昨夜下半夜降了一场大雪,此时庭院里的积雪虽早已被铲除。可枝杈间的积雪仍证明了这场雪的存在。
  一阵凉风吹来,吹动枝杈轻晃,带下些许积雪,落在司阙的肩上。
  白衣墨发,凉风孤琴。
  “夫人?”傅雪松禀完话等了很久没等到回应,不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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