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姜饼——唯酒
时间:2021-10-19 11:17:02

  林鲸说:“我也并没有很排斥这件事,陪长辈辛苦点没什么。”
  蒋燃抬眸看着她,嘴唇微抿,幽深的眼底全是不解。
  林鲸勾唇:“你送给我爸爸的那个按摩椅他很喜欢,跟我说了许多你的好话,我妈妈也对你改观很多。我想,以真心换真心还是很有必要的,你对我家人的好,他们看得到。哪怕你和自己的父亲不和,我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蒋燃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揉捏几下,“对你爸妈的孝顺是真心的,因为他们对我很好。不用有什么负担,我也没差到让老婆帮我解决烂摊子。”
  “知道,就这样说说嘛。”
  林鲸注意力全在腿上的触感,酥酥麻麻,便倾身吻了吻他的鼻尖和嘴角。
  “见你凶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凶我,感觉被明目张胆的偏爱了。”
  蒋燃柔笑:“你才知道?”
  他加深了这个吻,把她托抱起来,怀里的人瞬间比他高了些,俯视着他,一寸寸舔|咬着唇舌,气息交融,温度升高。
  林鲸舌尖伸进他嘴里搅了一圈,男人的呼吸瞬间凌乱,把她压到沙发上,亲了好一会儿,林鲸推推他:“起来,我要去洗手间了。”
  “洗澡吗?一起?”
  林鲸笑得幸灾乐祸:“换卫生巾啊,你在想什么?”
  “……你越来越嚣张了。”
  *
  接下来的日程就到了清明节假期,三天时间其实蛮赶的,林鲸一边忙自己家里人的各种事,过后又陪蒋燃给他妈妈扫墓。
  此外还要陪长辈吃饭,比上班还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假期的最后,两人总算去了蒋蔚华家里,一大家子聚了个餐。
  蒋燃话少,他父亲和继母也没像那天对林鲸似的嚣张,反而变得拘谨沉默起来,偶尔开口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完全看他的脸色。
  林鲸看出来了,在这场亲人拉力关系中,蒋燃的态度完全占主导地位,但是他始终不肯松口给蒋诚华。
  张敏和蒋蔚华在客厅聊天,说着在那边的生活。林鲸不大想听,叶思南就把她拉到蒋燃的房间吐槽这些道貌岸然的长辈,“我妈也是挺有意思的,之前一直跟我们说不喜欢这个舅妈,结果人一来,整的跟穿一条裤子的塑料姐妹似的。”
  林鲸摇头笑笑:“社交基本礼仪嘛。”
  叶思南:“在家里还搞个der的社交?这些大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蒋燃在阳台打电话,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林鲸抬头望望他,正巧和他投递进来的目光撞了下。
  门敞开着,楼下的声音时隐时现传来。
  张敏说:“本来是让陈嫣陪我们来的,可她工作比较忙。”
  蒋蔚华尬笑一下,并不想接这茬。
  张敏:“下次圣诞节,就应该能回来了。”
  蒋蔚华汗颜,心说你可赶紧闭嘴吧大姐。
  这些话,字字清晰落到林鲸的耳朵里,她窝在沙发里滑手机,缓缓脑补出一些虐心的画面来,无论是他们恋爱的过去,还是陈嫣来参加婚礼看蒋燃的眼神,每一幕都让她心脏抽痛。
  叶思南眼疾手快地关上门,她以为陈嫣这个名字本身对林鲸来说就是雷点,一时都找不到话弥补这份空寂的沉默。
  “耳不听心不烦。”叶思南说。
  林鲸摊手:“我真是……好的坏的,都被迫接受了。”
  叶思南:“怪我怪我,早知道不跟你说那些,我都后悔死了。”
  蒋燃打完电话推门进来,感受到放家里诡异的气氛,“怎么了?”
  叶思南无语道:“还能怎么,舅妈说起不该说的东西了呗。”
  蒋燃关上门,扯开书椅坐下来,看着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林鲸,一时没有说话。
  林鲸静静回视,似乎也在等他开口。
  叶思南感觉额头青筋在跳,憋得难受,忍不住给两人道歉:“你们骂我吧,是我一开始嘴贱找茬的,不该说起陈嫣。”
  蒋燃手搭在书桌上,瘦长的指骨有节奏地敲击着上头的那块儿玻璃盖板,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林鲸双手交握,声音异常冷静,“看你的表情,并不意外我早知道这件事了。”
  蒋燃笑笑:“现在才想起来问?”
  这气氛,叶思南快要窒息了。
  林鲸莞尔而笑:“前女友来参加你的婚礼,感觉如何?”
  “问点别的吧,我一定知无不言。”男人的声音依旧散漫,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但点像赌气。
  “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她低低地说,松开手指,竟然发现掌心已布满潮意,不只是紧张还是屈辱。相比蒋燃,她发现更痛恨的是自己。
  “抱歉,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她默了默,脸色难看到极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一厢情愿认为你的心结总有一天会主动对我解开;甚至陪你前女友的妈妈看房子。如今看来,我的确是个蠢货。”
  林鲸起身要走,被蒋燃钳住肩膀拦下,摁在沙发上,他叹了声气,把胸口里的无奈和杂乱一并摒除,收起漫不经心,“这其中有些误会,你听我说完?”
  叶思南趁机逃走,给两人留下空间。
  “放开我。”林鲸提高音量,蒋燃便松开了她,眼神还紧紧锁在她身上。
  林鲸冷笑:“我早说过,对你、对婚姻的要求不高,但是最起码的诚实……总要的吧?你的妹妹挑衅我,告诉我这些破事儿,你也早知道了,就是不说,由着我痛苦了几个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鲜少说这么重的话,婚后对蒋燃更是没有这样过,这一刻却实在忍不住了,人像失智般地想要发泄。
  “为什么对我的要求不高?”蒋燃的重心有些偏移,脸色也越发沉冷,“我给你了什么错觉,我是会出轨还是不走心了?”
  “你没有,你很好。”林鲸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推开门。
  她下去拿了包,快速换鞋出去。
  蒋燃也紧随下来,在后面喊她:“你要去哪?”
  “你少管。”
  “林鲸,我说了,我们有问题需要沟通。”他还穿着拖鞋就出来追她,有些狼狈,不敢让她赌着气出门。
  “沟通什么?你们一家是怎么把我当傻子的么?”林鲸回身,狠狠瞪他;而后快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没有人把你当傻子。这么晚你要出去干什么,你想让我急死?”他温声哄着。
  “你不要再用那一套绑架我了!”林鲸吼了一声,泛红的眼里全然是愤怒,小区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那,她拉开车门,让司机赶快开走。
  后视镜里,蒋燃背身返回小区,林鲸泪珠像穿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下来,她滚了滚喉咙,发现嗓子里粘稠腥涩,甚至想干呕;这是吵架情绪的应激反应;不仅如此,胸口的滞闷感宛如压了块大石头,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呢?
  她愤怒,怄气,荒唐,身体激颤,太可笑了。
  司机看她眼泪掉个不停,不由担心道:“妹妹,怎么了?”
  林鲸不说话,用手指抹抹眼泪,司机又问:“你要去哪儿啊?”
  “随便开一会儿吧,然后给我找个酒店放下来。”
  “你这样说我可不敢随便开,情绪失控是会出事的。”司机大叔很懂,“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林鲸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桥湖花园。”
  施季玲和林海生都快睡了,忽然见女儿垂着头,招呼不打的就来了,均吓了一跳。
  老爸忙跟过来:“鲸鲸啊,怎么啦?”
  林鲸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走进房里摔到床上,听见老爸老妈追在屁股后头,一直问:“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这样吓死个人。”
  林鲸烦躁地抹了把脸,闷闷地道:“你们俩能不能别烦我,让我安静一会儿?”
 
 
第59章 心脏梗的四分五裂……
  林鲸被父母吵得脑仁疼, 拉过被子捂住耳朵。
  林海生见女儿越来越不耐烦,料想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妻子拉出来, “好了,让她自己冷静吧。”
  施季玲瞎着急, 语气也跟着冲起来:“我着急啊!这两个小东西又在闹什么,怎么结了婚还不安生一点呢,儿女真是前世债啊, 我还不完了还?”
  老林同志无语至极:“你冲我吼也没用。”
  夫妻俩谁也没法安心入睡, 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林鲸一点点扯开被子, 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细细密密的抽痛感再次将她袭卷, 眼泪夺眶而出,在脸颊肆意横流, 不一会儿就把脑后的枕头便被洇湿出一大片水渍。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难过了, 窒息,愤恨, 懊恼, 厌恶这些消极的情绪如洞口迸发的野兽,肆虐着她的精神和身体。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甚至想,不结婚的人生只是孤单寂寞,结婚就是给了另外一个人伤害自己的权利, 为什么要结婚呢?
  过去这半年, 她仿佛被蒋燃拎到一条康庄赛道上,方向明确,一路平坦;如今又回到了过去的崎岖,筚路蓝缕起来。
  少顷, 便听见蒋燃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来。
  他风尘仆仆的,身上只一件薄衫,周身带着凉意,“妈,鲸鲸回来了吗?”
  “你没打她电话吗?”
  “把我拉黑了。”
  施季玲叹气:“在房间里呢,你们因为什么事吵架啊,一回来就哭成那个样子。”
  蒋燃放下心来,但没有回答施季玲的问题。
  老两口也不好多问,侧身让他进来,问:“你去看看她吧。”
  林鲸现在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说话,连忙扯被子蒙住脑袋,假装睡着。蒋燃将卧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小被包,可怜兮兮的。
  “她睡着了。”
  “……”
  门外的三个人也只能默认不要再打扰她。
  林海生好生劝道:“有话好好说,两个人不要吵架,让我们也跟着揪心。”
  蒋燃:“抱歉,爸。”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鲸鲸不告一声就乱跑也不对,明天我批评她,你今晚是在家里还是……”
  蒋燃:“我回去了,麻烦您照顾她。”
  “诶,路上慢点。”
  之后客厅重归平静,父母相继回房。
  林鲸松开紧咬的嘴唇,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泄气。
  这一夜,林鲸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脑袋晕晕乎乎地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起床洗漱。
  父母喊她过去吃早饭,林鲸揉着发胀的眼睛有些无言以对,“不吃了,我回去换衣服上班。”
  施季玲坐在餐桌前扒鸡蛋皮:“不用了,你老公已经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了。”
  她指指玄关上的小箱子。
  “……”
  林鲸:“蒋燃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我和你爸都都没起床。”施季玲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对面的碗里,忍不住问:“你们昨天为什么吵架?”
  林鲸不想跟他们说那些糟心事,“也没什么,我去换衣服了。”
  她抱着箱子回卧室。
  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塑封在不同的防尘袋里,他还真是事无巨细,大到外衣,小到内衣裤和袜子……这是准备让她再也不要回去了吗?
  乃至下班后,林鲸都不知道自己该回哪个家了,待同事们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拨弄着手机,点开蒋燃的微信,退出;点开,再退出;来来回回好几遍。
  昨晚回家的出租车上他一直打过来,林鲸使用一贯的逃避技能拉黑了,现在也没放出来。明知道对方的消息发不进来,却还是忍不住看。
  真是又气又不甘心。
  墨迹到了七点多,还是回了桥湖花园,父母像是早知道她会回来一样,照常招呼她吃饭。
  接连两天没和蒋燃联系。
  这天下午,林鲸和同事外出去附近的商场谈活动场地的问题,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四点,商场距离公司有点远,她的顶头上司林娜直接让大家各自解散回去,打外勤卡即刻。
  林鲸和大家告别,准备坐地铁回去,不想在商场的门口碰到了张琪琪。
  她身边还有一个身形细瘦的男生,歪歪扭扭地靠在张琪琪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拿着古驰的虎头包,动作莽撞的拍过张琪琪的头发。
  看着不太正常。
  她走近一些,这才闻到刺鼻的酒味,而张琪琪眼角竟然有擦伤,细微的一小道。本来不准备打扰两人的林鲸讶然不已,问道:“你没事吧?”
  张琪琪眼底同样惊讶,并不太想在这遇到熟人,她羞愧至极地捂住伤口,急于澄清:“没事,这个不是他打的。”
  林鲸看着她:“我没说是他打的。”
  “这是我男朋友,他中午在楼上应酬,喝醉了。”张琪琪解释:“我来接他。”
  林鲸心中微微叹息,心说一个男人喝得不省人事让你翘班来接他吗?
  见对方不欲多谈,林鲸也不好叨扰。
  这时,张琪琪肩上的男生猛推开她,跑去路边垃圾桶,张琪琪被推得连两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林鲸扶了她一把。
  男生吐完头也没回,伸手,使唤丫鬟一样,喊道:“水拿过来,杵在那站街啊?”
  “来了。”女孩子忙跑过去,主动拧开了瓶盖。
  他喝完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要睡着似的;张琪琪架着他的两条手臂把人拉起来,问:“你的手机呢,我手机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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