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微微愣神:“是么?”
晚上,蒋燃把表妹和小姨送回家,回来时,林鲸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发丝湿润,毛巾挂在脖子上却没擦。
蒋燃走过去,捧着她的脸捣乱。她素着一张脸,皮肤凝白,软弹像布丁,令人爱不释手;林鲸立马被他弄得专注全无,吐槽了两个字:“幼稚!”
“在想什么?”蒋燃敞腿坐在她身后。
林鲸转着笔,说:“也许,我一直在喊着的改变其实是在自欺欺人,我并没有改变。”
“你又悟了?”
林鲸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蒋老师。”
两个人在椅子上腻歪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蒋燃去洗澡。
林鲸拔掉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林娜发了条微信:【Lina姐,我想参与c牌的项目,还来得及吗?】
发出去后林鲸瞟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二十了,她心有惴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她?
不到一分钟,林娜就回了消息:【终于等到你找我了,还以为你一直缩着呢。】
林鲸:【?】
林鲸:【我以为你对我看透了。】
林娜:【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在复盘的report上看你吗?】
林鲸:【我不知道。】
林娜:【上周你请假的那天,我去你的电脑里找东西,看见了你整理的c牌的各种品牌和往期素材,非常详尽,我甚至有点惊喜。但是我不懂你今天是这种反应?为什么?】
林鲸汗颜又羞愧,半晌没打字,羞于告诉对方自己的小心思。
林娜也没追究:【在这个行业,很多时候营销思维和沟通统筹能力,比创意更加重要。你在工作中有些被动,总是羞于表达自己,这不是好事。】
林鲸:【……你说的对。】
林娜:【我本来觉得以你的性格,适合做偏pr类,一些文案输出方面。】
林鲸:【但是呢?】
林娜:【但是我觉得你还有的救:)】
第67章 痊愈【一更】(小……
林鲸手指上滑, 反复看了这段文字,激动又细致地品咂了会儿,上一次做这种蠢兮兮的动作还是和蒋燃谈恋爱的时候。
她表忠心一般给林娜打了一段文字:【Lina姐, 谢谢你。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打破舒适区,把这件事想的太可怕了, 但打破这个舒适区就会走入下一个舒适区,循环往复而已,只要人学会成长就不用害怕;真的谢谢你。】
一大片绿色气泡发给了对方, 林鲸眼睛热热地盯着屏幕, 等着回复。
过了几分钟。
林娜:【付诸行动最重要。】
林娜:【额, 妹妹,这是你以前做文案的毛病吗?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么一大段滚烫洗|脑文字, 害我没法接。】
林鲸忍俊不禁地揉着脸颊:【错了错了。】
林娜:【我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林鲸:【晚安。】
林鲸知道职场上的人肯定不会像她少年时所交的挚友那般赤诚, 不过是看到你有闪光点能为自己所用罢了, 但依然感谢林娜的发现和提携。
她关掉电脑,胡乱把头发擦了几下, 纤瘦的身体里还扑腾扑腾闪着小火苗, 心中的怯懦小孩原以为自己丢了成绩,但最后还是给TA补上了一百分。
蒋燃洗完澡进来,关上门,看着她蹲在椅子上对着手机勾唇浅笑, “跟谁聊天, 笑成这样?”
“我笑了吗?”林鲸疑惑的扭头,忽然不安分扑到他身上。
这是男人始料未及的,几乎毫无准备下意识伸手去接,还是往后踉跄了两步, 连人带东西一起摔到了床上,听到“刺嘎”一声响。
蒋燃搂她的腰,躺在床上狼狈地失笑:“你很开心。”
林鲸从他胸膛里仰起脖子,拉出一道纤长的弧度,并未主动提及工作上的事,她想脱离他快速成长,才要努力克制分享自己的那些细微的小成就或者纠结。
蒋燃并没有追根究底,捧着她的脸,轻轻啄女生薄薄的眼皮,鼻梁,嘴角,然后专心地吻她,对于她的投怀送抱,他的瞳仁里带着惊喜。
林鲸有些动情,细瘦的手掌撑着床面,低头亲他脖上仿佛藏了冰块儿似的喉结,舔舐,肉眼可见男人那里略微紧张的滚了滚。
“别撩,爸就在隔壁。”他语气里暗含告诫,可放在她后腰的手掌却是把人往自己的身上更加用力的摁着,似要融为一体。
“是么?验证一下?”林鲸不信邪地又咬了下,抑着面上浮出的酡红,把对工作的那股子执拗放在这种事上。
没办法,有点开心。
“蒋老师,你好香哦。”她欠嗖嗖地说了一句。
蒋燃狠盯着她作恶狡黠的眼,忍一个多月,已到临界点,被她撩得呼吸乱的一塌糊涂,额角爆出青筋,三两下除了衣服把人往被子里塞,高大的躯体覆盖上来,眸光瞬间篡住她,狠狠噬咬着嫣红的唇。
林鲸小小惊呼一声,恐慌里带着期待,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衣衫零落,在两人要亲密贴在一起的时候,身下的床再次发出“碰”的一声响动来,紧接着床面坍塌下去。
林鲸一下欲望全无,以为地震来了,蒋燃也有些懵,扯被子盖住她的肩头,不顾光裸着的上身,睡裤松垮挂在跨,下床查看。
细细的床腿在刚刚两人摔上来的时候还勉强能支撑着,但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伤害了,终于壮烈牺牲。
它的确不能承受太多,毕竟陪了女主人太久。
“怎么了?”林鲸扶着胸口小心询问。
“床腿裂了条缝。”
林鲸耳廓红的要炸掉,生无可恋地子往床上一趟,像掀开肚皮的小树懒,无赖起来:“你想办法怎么修床。”
“……”
刚刚还宛如盯准猎物手起刀落般狠厉的男人,这会儿清隽的面孔也有些无措,甚至呆萌,耐他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
施主任终于从上海归家,比原计划晚了两天。
林鲸毫不怀疑妈妈是因为工作才拖延了时间,尽女儿本分地嘘寒问暖,施主任嘴角一翘:“你妈退休的年纪还在拼命,你们年轻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直到晚上她拿蒋燃的手机刷朋友圈的时候,才看到妈妈其实是和小姐妹在宋城玩了两天,她屏蔽了全家人,但朋友圈分组里面忘记把蒋燃加进去了。
“……”
第二天早上看见爸爸坐在轮椅上还给施主任敲背捏肩,瞬间觉得老爸好可怜啊,算了,还是让他在伤病中快乐一点吧。
又过了几天,林海生的腿拆了石膏,生活自理上比戴着石膏腿方便太多了。
那天林鲸回来,在家里见到了撞爸爸的夫妻俩,玄关处多了一箱牛奶,几箱水果,还有一些装在蛇皮口袋的山货。
小夫妻二人这次比上次穿着整齐干净很多,丈夫不善言辞,怂怂地站在一旁,妻子则是一脸淳朴而熟练地跟施主任道谢:“谢谢,谢谢你了大姐!”
说着说着,女人流泪哽住。
施季玲摇头:“不要那么客气了。以后你们可一定要当心,好在我们人没事,就不难为你们了,下次再这样可能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鲸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没参与这件事,看见妈妈把女人塞给她的一个大信封塞了回来,动作十分隐晦,低声说:“这钱呢我们就不要了,还有你买的这些的东西带回去给孩子吧。”
男人更是一脸愧色,无地自容:“这怎么行?”
“说了不要就不要。”施主任脸色转晴,略带温和笑意,说了句宽厚人的话:“大家都不容易。”
最后女人和丈夫离开,钱带走了,但是东西死活不肯拿回去,施季玲拗不过这两人,只好作罢。
等人离开,林鲸不由感叹:“什么赔偿都不要了?不像你啊。”
施季玲戳她的脑门:“你妈是那种人吗?医药费什么的当然要赔,咱们家又不是做慈善的,只是误工费乱七八糟的就不要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家不缺那点儿钱。”
林鲸说:“你早说嘛,就不让蒋燃这么辛苦的去谈了 。”
施主任惊讶,赔偿金额是蒋燃谈的,“他这么年轻还能谈这事儿呢?这两口子看着淳朴,逼急了要真撒起泼来,我和你爸都未必招架得住。”
“不然能是我谈的吗?还是警察叔叔啊?”林鲸把杯中的水喝完,去厨房检查今晚吃什么,“他什么不能干呢?除了生孩子,他都能亲力亲为。”好看又好用。
“也是从小锻炼出来的。”施季玲酸意丛生:“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在家爸妈管,结婚老公管,你有点什么啊?”
林鲸:“我有好运气。”
不久后,蒋燃也归家,一家人吃饭。
施季玲在饭桌上告诉两个小辈,这边不用他们帮忙了,搬回溪平院过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吧。
林鲸挨在蒋燃身边,两人心情各不相同。林鲸留恋家里现成的饭菜和父母的爱,蒋燃则是期待溪平院的那张床,主要是床上娇憨又俏皮的老婆。
林海生跟蒋燃说,他之前谈的赔偿他们没有全部要,而是只要了一小部分,体恤那家人。
蒋燃并不意外,“那笔赔偿本来就是给你们谈的,目的在于补偿你们的经济和精神损失,爸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
林海生说:“我在鬼门关上走过一回,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蒋燃弯唇一笑。
林鲸吐槽老爸:“你以前的愿望也就是这个,并没有变,难道还有更加宏大的志向吗?”
林海生用筷子头敲了下林鲸的手背:“你就知道欺负老爸,我要真说了别的,又显得给你们俩压力了。”
林鲸困惑:“关我们什么事啊?”
林海生放下筷子:“还有点想抱外孙啊,明年的饭桌上,有个小捣蛋最好不过了。人真到了某个阶段,还是期望家庭圆满。”
林鲸和施季玲的脸色都变了变。
关于这事儿,林海生和施季玲没有商量过就脱口而出了,或许他觉得说一说也不太要紧。这的确是他在伤最重的那几天想的事情。
丁克不是不可以,但父母是保守的,还是希望子女按照常规的路走下去吧。
林鲸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连爸爸怎么忽然说起这事儿,跟喝醉了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生什么孩子?
看着女儿有些抗拒的眼神,林海生解释:“这段时间,家里家外幸好有蒋燃在帮忙;我才意识到生命延续是很重要的,不然人不行了,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这话猛地一听倒也没有什么毛病。
施季玲瞥了瞥对面两人,赶紧道:“你爸随口一说而已,千万别有压力,生不生,什么时候生,你们自己说了算啊,有任何需要喊我们就是了。”
其实分歧点无非是男女立场的问题,爸爸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爱着,但对她的了解却不够,不能体会女性在这件事上的艰难。
而妈妈则深有体会,所以能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
其实她和蒋燃从结婚时就没有认真商讨过,丁克还是生孩子。蒋燃的意思她有些猜测,多次聊天中他时常脱口而出的带到有关字眼。
但无论如何,终将面对这个问题,或早或晚;没想到由老爸来引|爆,看来这场车祸给他带来的反思良多。
所以,她听到的时候。脑壳里一炸宛如小猫奓毛,刺刺挠挠的。
她都不敢看蒋燃的眼睛,跟不敢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胆颤。
林鲸人僵了片刻,冷声道:“你这个话就很没有道理了,我如果不想要孩子;难道还要为了生病时有人帮我跑腿办事而生个孩子吗?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吧?”
第68章 故意气我吗【二更……
爸爸看林鲸的眼神忽然有些陌生, 被堵得半天才说了句:“关键在你的主观意愿,你想不想要。”
还好他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比如自私之类。
林鲸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蒋燃反常地沉着, 把林鲸的空碗拿走,给她盛汤, “吃饭还辩论,会香吗?”
之后这个话题被含糊地混过去,林鲸揪揪嘴角有些侥幸, 喝汤的时候不是太香, 因为不知道蒋燃的真实想法啊。
饭后, 老爸拍了拍蒋燃的肩膀,明目张胆地嘀嘀咕咕:“这件事的本质就是你太顺着她了, 咱们男人太懂事会吃亏,你记住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蒋燃:“哦。”
林鲸早早回房, 感受蒋燃换的新床, 的确比她一直睡的那张舒服了很多。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时刻观察对方的动向, 从他洗澡, 回屋上床,躺下,热烘烘的体温靠近,并无异样或者要找她谈一谈的架势, 这才彻底放松。
隔天, 他们搬回溪平院的房子。
不过晚上有个小应酬,林鲸加了会儿班赶过去再陪长辈吃完饭已经接近十点。蒋燃喝了点酒,呼吸之间都是酒气,醉意熏染坐在副驾驶眼睛还不忘盯着前方。
明明没有交流, 但是两人均对接下来的事心照不宣且期待。
林鲸说:“要不你闭眼休息一会儿? ”
蒋燃静默片刻,问她:“累吗?”
林鲸手握着方向盘,勾唇浅笑了会儿:“那我该说自己累还是不累?”
蒋燃侧眸瞧着她,那双浓郁的眼底已经染上倦意,又带了那么点儿厉色:“我在问你,你在想什么?”
林鲸抿唇,抢他的台词:“想你心中所想。”
最先笑起来的是蒋燃,在夜色里笑声有些肆无忌惮和痞意,胸腔轻震,林鲸恼了一会儿瞥他,囫囵说了句:“希望今晚床不要再塌了。”
“还想床塌?”蒋燃微微叹息:“那我努力吧。”
“完蛋,我好期待。”
“慢慢期待,但先好好开车。”蒋燃抬手摸摸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