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箭射中了左肩的迦希迩被作用力带着摔下了书架,浮苍湖也没能幸免,紧随而来的尖啸声宛如数万根银针刺入他的大脑,剧痛之下很难保持好平衡,脚下一个疏忽便也跟着掉下了书架,直至尖啸声消失都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这倒是比她想象的容易解决得多,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有多没把她当回事。
之前看两人那么有底气的嚣张模样,贝拉还以为他们真的很厉害,又是迷烟又是麻痹粉的,生怕做的准备不够让人给跑了。
但才一箭她就试探明白了,或许他们身上是有厉害的宝物,比如那金箭,但本人的实力却只能算得上是中等,勉强能挤进中上游,和她见过的另一个黑暗法师伯纳德,那是完全不能比。
想来也是因为才加入黑暗神殿没多久,没来得及学习什么厉害的招数,不然怎么只会使用普通的攻击招式。
只伤到了肩膀的迦希迩倒是想爬起来,弓箭就在手边上,偏偏身体不听使唤,就连抓住弓身都花了他好大的力气,手指软绵绵的别说拿起来了,要握住都有些难。
普通一箭可无法造成这样的威力,迦希迩发现了不对,去看状态栏却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麻痹的负面buff,持续时间竟然足足有二十四小时。
迦希迩当即就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玩家没法自己晕过去,他多半就已经趴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仔细想想,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对劲。
不,准确的说,是从他们破坏封印,释放出诅咒道具起,计划才出现了变化。
按照任务指引,释放了诅咒道具后他们会有一分钟左右的逃跑时间,若是无法在这段时间内离开王宫,那便会遭受帝国军的围击,死亡会掉经验但任务并不会失败,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释放诅咒道具。
直到贝拉,这个没有进场动画,头顶没有显示姓名血条,只穿着一身常服还躲过了迦希迩攻击的少女出现,他们便认定这是个玩家,多半还接了和他们对立的任务,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就算是同阵营的也无所谓,他们任务都完成了才出现,要是路过就算了,若是来和他们抢任务奖励的...
呵呵。
然而正是因为无法确定是不是同阵营的,之前试探的那一击又没中,浮苍湖才会换一种试探的方法。
难听是难听,但架不住有效,如果不是光明阵营的人,那他说得难听了也不会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后的剧情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越发不可捉摸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怎么可能是玩家,分明就是个NPC啊!他居然现在才想明白!
同样动弹不得的浮苍湖在心中叹气。
他比迦希迩要惨一点,迦希迩好歹是面朝天的,他却是脸着地,之后因为动不了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浮苍湖非常怀疑自己会因此而毁容。
除此之外他倒是不敢怨上害他‘毁容’的贝拉,这么厉害的NPC,就算不能交善也不适合交恶,只可惜在他们暴露黑暗阵营身份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点是不可能实现的。
此时浮苍湖只希望这个NPC能利落点给他们一刀,回复活点虽然疼了点经验掉得多了点,那好歹也是解脱,怎么样都比现在这般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浮苍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贝拉并没有要杀死他们的打算,而是将他们送进了大牢,打算慢慢折磨。
不仅如此,被关进来前他们被搜走了身上的所有装备武器,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粗布囚衣,连储物袋都没被放过,如今就是想自杀都做不到。
浮苍湖沉默了好一会,才望向对面牢房的迦希迩说:“他们应该是不会放我们走了,那你说,我们回复活点的时候,那些被搜走的装备道具还能回来吗?”
迦希迩:“......”
这真的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又一次将自己置入了危险之中的贝拉,理所当然的在回家后受到了众人的殷切关心。
尤其是乔伊斯公爵,他万万没想到如今王宫也变得不安全了,第一反应就是叫停贝拉的自由活动,但被贝拉用她自己的一套说法说服了。
尤其是在贝拉说出“如果王宫都不安全,那哪里还安全呢?”这样的话后,他就更没办法坚定地让贝拉留在家中了。
就算乔伊斯公爵再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王宫的安全性要比公爵府高得多的事实,那些人可以避开所有巡逻兵深入进王宫,那小小一个公爵府肯定也不在话下。
说到这贝拉就觉得奇怪,“那两人有交代他们是怎么潜入进去的吗?”
乔伊斯公爵摇摇头,“他们身上的麻痹效果还没解除,暂时没办法进行审问。”
哦,把这个忘了。
拿到了解药的乔伊斯公爵在女儿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公爵府,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贝拉在他回来前不能到处乱跑,他可还有话没说完呢。
“我知道了,不会乱跑的。”贝拉无奈的应了句。
也快到她和缪尔约定的时间了,她就是想去别的地方都不行,不然缪尔非得闹起来。
图书馆那边已经被封起来了,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那两人是怎么溜进去的,想来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再进宫了。
贝拉一边思考着让人将书本替她带出来的可能性,一边朝着后院的湖泊走去。
还没走太近,就有一个水蓝色的脑袋从湖底下冒了出来,兴奋地朝贝拉挥着手,呼喊着她的名字。
“贝拉贝拉!快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据缪尔所说,他距离成年之日不过还差半年有余,但因为海妖一族的特性,他的外表在贝拉看来只能称得上是少年,还是带着婴儿肥的那种,是以就算他一再强调成年后就会迅速长大,贝拉还是会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一个需要照顾宠爱的孩童,通常情况下都是能顺则顺,这次也不例外。
听到缪尔的催促,贝拉拎起裙摆加快了脚步,没去走铺好的路,直接穿过草坪没一会就到了湖边上。
缪尔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确认这里没有其他人,才潜下了水,没一会就拖着一个漆黑的人影上来了,轻轻一推就把那人推上了岸。
贝拉看着脚边的‘尸体’,眉头狠狠一跳,偏偏缪尔还在用骄傲的语气对她炫耀说:“这个人大晚上的溜进我屋里,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所以我就把他打晕了!”
贝拉收回视线,绕过‘尸体’来到了缪尔面前蹲下,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缪尔得意的挺了挺胸,“我一尾巴上去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就动不了了,是不是很厉害啊!”
贝拉表面认真实则敷衍的说是,确认了他没有在说谎,这才松了口气,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哎呦!”
缪尔捂着并不是很疼的脑门,一脸委屈的问:“为什么要打我?”
“你说呢?”贝拉又掐了把他软嘟嘟的脸蛋,“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尾巴才好就敢做这种危险的事,嫌疼得不够是不是?”
听出了贝拉语气中的危险之意,缪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贝拉你生气了吗?”
“你做了什么是会惹我生气的吗?”贝拉反问。
缪尔虽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和这个黑衣人有关,求生欲及时上线,拉着贝拉的袖子就开始撒娇。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缪尔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稚嫩,配上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更是让人连生气都舍不得。
贝拉只坚持了两秒就投降了。
“要是伤势复发了,我可不会再帮你治疗了。”秉着最后一点气愤,贝拉用力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缪尔顺势抓住她的手没让贝拉收回去,笑嘻嘻的说:“下次不会啦!”
两人对这句承诺内有多少水分都心知肚明,所幸贝拉也知道和和生性好战的海妖说这些没用,想想这些日子让他呆在湖底怕也是快憋坏了,便只意思意思说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那‘尸体’上。
开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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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他是昨天晚上半夜突然从天而降掉到湖里的。”
“从天而降?”贝拉问。
缪尔点了点头, 随即又露出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对入侵者的气息很敏感,他刚入水我就发现,哪怕动静再小, 也还是被我发现了!”
贝拉若有所思, “他是从什么地方下水的?”
缪尔回道:“北面, 就在我屋子正上方。”
贝拉了然。
她特意叮嘱过要尽可能给小海妖制造一个舒适的环境, 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就连国王那边也指望着小海妖回去后能替他们说说好话,不要将他们当成那些偷盗者的同伙, 既然要表达友好之意,那在这方面自然是不能吝啬的。
若是放在王宫里那自然没什么难度,毕竟那里空间大,又本身就有一块巨大且环境优美的湖泊,可小海妖只接受贝拉,不愿意离开公爵府,就只能重新开辟出一块尽可能大的水域, 所幸资金人力都到齐了, 要挖一块湖出来也不是难事。
为了不浪费空间,其中湖泊的北面就紧挨着外围的高墙,也算是缪尔的私人区域, 他的屋子就建在那里, 不下水也没人能去到那里。
想来就是那人想偷偷进入公爵府, 但不知道湖泊的事, 找错了方位, 一时半会找不到落脚点, 干脆将错就错下了水, 却不想公爵府不只是多了块湖,湖底还住着条凶狠的‘暴力鱼’,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迎面而来的鱼尾给拍晕了。
贝拉一边鼓掌一边听缪尔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和他的英勇行径,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人过来把那没死透但也差不多了的黑衣人带走了。
又和小海妖玩了会,还惦记着入侵者的贝拉就借口累了,在缪尔恋恋不舍的注视下离开了。
贝拉并不会把所有事都和缪尔细说,就好比入侵者,习惯了海洋生活的缪尔对出现在自己地盘上入侵者都习以为常了,不喜归不喜,但会有人来和自己争夺地盘那是很正常的事,理由无非就那么几个,但在人类世界,在公爵府,这绝对不是什么常见的事。
哪怕还没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什么,贝拉也能确定闯入公爵府的和闯进王宫的是一路人,这悄无声息的潜入方式和时机都太巧太相似了,怎么想都是有关系的。
可惜的是缪尔那一下拍的太狠了,已经被关进了牢里的入侵者到现在也没醒过来,据被派来给人治疗的神官所说,除了身体上的伤害,还有海妖一族特有的精神攻击,所以这人才会一直昏迷,虽然现在醒不了,但最迟再过一晚,人就会苏醒了。
既然这边急不了,贝拉便在争得了父亲的同意后去看了同在地牢里的另外两人。
因为身份特殊,浮苍湖和迦希迩已经被单独隔离开了,牢房外都有从骑士团下派来的士兵看守。
听完了两人的情况后,贝拉决定先去见一见那个弓箭手迦希迩,身后还跟着不放心她一个人的乔伊斯公爵。
贝拉无奈一笑,侧身让父亲走到了前面。
乔伊斯公爵轻哼一声,没说什么,也没让贝拉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自己出面像之前那样对两人进行了审问,让贝拉在外面听着,意料中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都和黑暗神殿有关系,因为他们身上都有贝拉在书上找到的那个图案,一个在胸口,一个在锁骨处。
这个发现无疑是给他们寻找对格兰瑟姆下咒的黑暗法师增添了阻碍,所幸印记的位置似乎是不固定的,能力限制也能一下子排除掉不少刚被招入黑暗神殿的新人,这样一来说难倒也难不到哪去,但说简单他们也不还是这么久了都没消息。
调差陷入了僵局,他们能如此守口如瓶是贝拉没有想到的,哪怕用上了真话药剂也没有用,他们是没有说谎没错,但沉默可不能算是什么回答。
奇怪的是,用了点手段看到了牢房内情况的贝拉可不觉得那两人是不想说,她分明好几次都看到他们嘴巴动了,但就好像有什么在限制他们的声音一样,禁止他们回答问题。
如此次数一多,贝拉就想到了百事通,猜想或许他们也是和百事通一样,被黑暗法师下咒了。
只是贝拉想不通,百事通是对那人还有用处,才会留他性命,那这两人又有什么特殊之处,让那人不选择杀人灭口,明明这才是更省事的方式。
总不能是仁慈吧,就光看那人对格兰瑟姆的手段,都没法和仁慈这两个字搭上边。
又或者,这就是对自己人和敌人的区别?
贝拉最终还是将这些矛盾的心情压了下去。
不管那人仁慈与否,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敌人的事实,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救格兰瑟姆,其他的都不重要。
闲下来后,贝拉就想起了那把能穿透她重重防御让她感受到炙热的长弓。
左右现在没什么事干,贝拉就把那弓拿了出来,横过来放在腿上细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弓上的纹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的了。
贝拉闭上了眼睛,一边抚摸着弓身,一边回忆着脑袋里与弓箭有关的信息,试图找到相关的线索。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
“贝拉小姐,晚饭准备好了。”是来喊她用餐的女仆。
有什么自脑海里一闪而过,贝拉睁开眼,手指还轻抚在长弓之上,扬声道。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外头的女仆不疑有他,回了声是便离开了。
贝拉垂下眼,视线扫过弓身,最后停留在了内侧一个不起眼还有些模糊的印记上。
时间留下的痕迹让辨认的工作变得有些难度,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隐约瞧出一个太阳的形状,竟和光明神殿正厅顶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再看看周围的纹路,似乎也和记忆中神殿正厅顶上的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