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你自己想想办法,早些怀孕,生出王府第一个王孙,那才是金贵的,王爷也会高兴些。”
段淑旖听进去了,回去后就想尽办法调理身子,还去信给了家里一封,说了今日的事。
被端王训斥过后,胭雪总是惴惴不安,她与谢狰玉又同房了,不过没来几次她便体力不支的跟谢狰玉求饶了,对在榻上谢狰玉的索求莫名有些怕了。
“世子歇歇,我累了。”
胭雪直不起腰来,还让谢狰玉给她垫了个软枕在腰下,这才舒坦些。
她呼吸起伏好半晌才平缓下去,谢狰玉下榻自己去倒了被茶水,胭雪在他身后望着他仅套了条裤子,肌理流畅劲瘦白皙的上半身,乌发散落在他肩侧,转过头来的脸还残留着享受了欢愉的色.气,眉眼都深沉邪肆了半分。
胭雪舔了舔嘴皮,“世子,我也想喝水。”
谢狰玉仰头一口饮水时,喉结还在鼓动,他脖颈有一两抹红点,其中一抹就正好映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看着像是口脂,与胭雪微肿的嘴上已经变的浅淡的唇色颜色一样。
听了胭雪的话,谢狰玉捏着茶杯过来,胭雪一手撑着床榻,一手要去接杯子,却被谢狰玉一手按下,她又被迫躺了回去,双目大睁。谢狰玉幽幽的俯视着她,“张嘴。”
胭雪听话的张开,很快下颔就被谢狰玉两指捏住,不让她合上,然后将茶杯里的水缓慢的倾倒在胭雪口中,灌了满满一杯,让她来不及咽下,终于呛住了,要挣扎咳嗽时被谢狰玉抓住手,俯身将她稳住,连带着将她嘴里的水分给她和自己都喝了个光。
胭雪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呛死了,或是在谢狰玉的亲吻中窒息而死,在她整个意识软绵,在察觉到谢狰玉掐她人中时,才犹如死里逃生般扑倒他怀中嗔怨,“……我只差被世子玩死了。”
谢狰玉眸光幽深:“说的什么浪话。”
胭雪:“难道不是?”她心有余悸的贴着谢狰玉,手指在他肩上胸膛上画圈,“可吓死我了。”
谢狰玉扬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作弄,“没用。”
胭雪痴迷的看着他,这样不管是从身上还是心上征服她的谢狰玉她没办法不动心,她嗅着他的气息,都觉得像这个人,有时坏的像捉摸不透的狂风,有时冷硬的好似铁石,他是绝对强大且尊贵的,坚如磐石。
谢狰玉见她没声了,低眸一看,就撞进那双泛着春.水的眼睛里,谢狰玉拔不动自己的眼神,挪不开半分,就好像胭雪那双深情味道的眼睛是旋涡般,多会吸,要将他摄进去。
谢狰玉:“你眼睛里有我。”
胭雪:“我眼里只有世子。”
谢狰玉目光沉沉的注视她,胭雪贴在他耳根处说:“世子是我的病相思,是我的药引子。”
“没了会死?”
“病入膏肓了就。”
下半夜的青丝渐渐缠在一起,响起一片湿濡的水声。
胭雪头晕眩一瞬,在跨过门槛时绊了一跤,好在她自己抓住了门槛,红翠端着吃的在她身后,差点盘子都要丢了,“姑娘。”
胭雪回头,唇色肉眼可见的淡了不少,她等那阵心悸和头晕过去了,才虚弱的笑笑,“我没事,这几日不知怎么的,老觉得胸闷气短。”
红翠松了口气,“姑娘要是不舒服就叫大夫过来看看,最近胃口是好了不少,可看着还是清减了。”
胭雪心虚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肉,“这还清减吗,我看我好像都吃胖了不少。”
红翠盯着她上下看了看,脸红的道:“姑娘是上面长大了些,今日我看小衣都该换了。”
胭雪也不好意思了,她近来胃口是不错,好的连谢狰玉都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而红翠端来的点心,也是她饿了,去厨房里盯着厨娘做的,这时要送到书房去和谢狰玉一起吃。
路上听见一阵动静,胭雪疑惑的道:“怎地有敲锣声?”
很快又响起一阵铃声,胭雪听见府里动静,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听不懂的话,在青天白日的王府中格外的渗人。
她到了书房,就往谢狰玉处靠,跟他说了刚才听见的声音。
三津为她解惑道:“是大公子的夫人请来的仙人在做法事。”
胭雪一脸吃惊,“法事?”
三津看了看谢狰玉,见他没有反对,便继续说:“大公子夫人嫁入府中半载未见有孕,求子心切,就想做法事开好运,求得一男半女。”
这时外头管事来报,说是谢世涥有事让他来请世子过去一趟。
为了请谢狰玉,管事的进来还将是什么事说了下,“是朝堂上的大人,姓钟,还携了妻眷过来,高侧妃在大娘子院里陪着看法事祈福不便招待,王侧妃在宴客厅。”
谢狰玉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身旁的胭雪在听见“钟”这一姓氏时便不由得心跳加快,她疑惑,会是谁呢。
谢狰玉:“你也去。”
胭雪想不到他是对自己说的,愣了一瞬,脚步迟疑,“世子。”她担忧的唤了声,在谢狰玉停下来等她时揪着衣角,神色忧虑,“我去怕是要惹王爷不高兴的。”
她对那次被端王呵斥非常敏感,就怕这回被他看见再次惹他不悦,若是王爷很不喜她,世子能保下她吗。
她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谢狰玉却心意已决,“别让我重复。”
胭雪只好忐忑的随他去了。
到了宴客厅她才发现,这里头的客人,竟然有一位是她认识的,而另一位也不过一面之缘。
屋内沈怀梦同钟闻朝都在胭雪踏进来一步时,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她身上。
谢世涥在扫到胭雪时,见谢狰玉把这婢女又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眼神稍露不满,不过顾及钟闻朝和其夫人在,他也不好冲谢狰玉发火或是训斥他那婢女。
胭雪呼吸一重,觉得这屋里的气氛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怕挨王爷的骂,进来后眉眼低顺恭敬有加,站在谢狰玉的座位后,毕恭毕敬除了穿着打扮的很好,姿态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钟闻朝放在茶杯上的手瞬间捏紧了,沈怀梦留意到了,伸手覆盖上去,眼中有着安抚之意。
谢狰玉瞥见后,将手里的热茶递给胭雪,“烫了,替我吹吹。”
他这一举动,至少烫了屋里三个人的眼。
第66章 狠心。
钟闻朝自胭雪进来的瞬间心神便震荡起来, 上回撞见谢狰玉与她抱在一块已经很尴尬了,他不好多看,匆匆一瞥,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双眼睛。
此时再瞧胭雪,便觉得她没有哪里不像钟婉心的, 那双钟家人的眼睛别无二致,他那日在王府的宴席上见过那么多人, 无人眼睛像她般独特好看。
他沉稳的面色下心绪正激动非常,等听见谢狰玉使唤胭雪服侍时,犹如一盆冷水浇到头上, 钟闻朝瞬间清醒。
即便她同阿姐长的再像, 她此时的身份就是端王世子身边的婢女。
胭雪不曾察觉到钟闻朝和沈怀梦的视线, 夫妻二人瞧的很隐晦, 她整个心神又在谢狰玉身上, 要她替他吹凉茶水,她便照做了。
听着端王发话,向谢狰玉介绍上门的客人, 胭雪也跟着悄悄的抬眸。
那位钟大人她也是见过的, 身边的夫人还与她说过话,胭雪觉得真是巧了。
谢狰玉在钟闻朝目光变化下薄唇轻启,冷声问:“钟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钟闻朝盯着他, 很想将谢狰玉看个明白,也想问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留在身旁使唤的这个婢女是什么身份。
“本是无意上门拜访,突然想起上回兵部战车所用材料花费过大,所以想和世子再私下探讨一番。”
钟闻朝眼神暗藏深意,他相信谢狰玉也应当看的懂。
谢世涥:“既然钟大人找你是有要务要商, 你便带他去书房,钟大人比你年长,又是圣上看重的人才,你不可轻忽怠慢。”
谢世涥没看出钟闻朝向谢狰玉打的眼色,他只是担心谢狰玉不给钟闻朝面子才这样提醒。
谢狰玉嘴角带笑,居然比平常要好说话,“成啊。”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阵骚乱的动静,由远到近,打破了屋内怪异流动的气氛。
谢世涥当下脸色就冷了,“外头到底什么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在场的都听见,那动静颇为熟悉,胭雪也好奇的看向厅外,在发现一个手持木剑穿着青黑袍子头戴一张獠牙面具的人在外面做法,一路移动,身后还跟着高氏和段淑旖一行人等,已经逐渐靠近宴客厅了。
那仙人倏地停下,手上摇着一个铃铛,念念有词,将手中的木剑指向厅里的方向。
虽然听不见那戴着面具的仙人与高氏和段淑旖在神神秘秘的交流什么,总有种危险的感觉在逼近他们这头。
很快高氏和段淑旖脸色难看急匆匆的进来,“王爷!”
见到宴客厅里还有其他人,高氏呼声一收,在谢世涥眼神警告下,拉着段淑旖上前,不像刚才那般急躁,然而可以看的出来她有急事要说。
谢狰玉从椅子上起身,“钟大人,请吧。”
钟闻朝见此情景答应一声,“夫人,你在此等我……”
沈怀梦观察一圈宴客厅,跟着站起来说:“夫君,我想到外头走走,正好就让谢世子身旁的婢女陪我去吧。”
夫妻二人同时看向谢狰玉,就看他同不同意。
谁知谢狰玉还没发话,旁边一处声音制止道:“不可!”
胭雪愣愣的望着站在高氏身旁的段淑旖,就见她眼神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当着众人的面站出来道:“这婢女不能走!”
段淑旖走到跟前向谢世涥行礼,“父亲大人,不能放这婢女走,方才仙人做法后,替我找出了一直影响我与夫君子嗣昌运的祸患,说就是那个婢女运道与我相冲,才导致我迟迟不能有孕……”
宴客厅里顿时各种目光朝胭雪看过来,她万万想不到,一场段淑旖请人做的法事竟然与她有关。
她已经能感觉到端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威慑和厌恶,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唯一想到的只有希望谢狰玉替她说话。
高氏让人喊仙人进来当面做法,胭雪被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盯着,见对方举着桃木剑就要冲过来,浑身一软,“世子!”
一只脚突然将做法的仙人踹倒在地。
胭雪的腰上也多了只手,三津挡在她与谢狰玉的跟前,话虽是对仙人说的,可眼神却看向段淑旖和高氏,“世子面前,谁许你如此放肆!”
胭雪心跳加速,背后出了身冷汗,要不是谢狰玉搂着她,她怕是已经要倒下去了。
旁人她不知道,但在那个仙人举着桃木剑过来时,她可以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对方对她的恶意。
“世子。”她哆哆嗦嗦的抓住谢狰玉的手腕,不知道段淑旖不孕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什么祸患。”
她真怕谢狰玉信了,在场的人中除了谢狰玉她还能依靠谁,端王本就对她不喜,刚才那个眼神就像信以为真一样,段淑旖也恨不得她死,高氏和谢狰玉不对付,现在又因为段淑旖,肯定巴不得她遭难吧。
段淑旖见请来的仙人被三津命下人拿下,谢狰玉还护着胭雪,顿时如同被羞辱般,脸色涨红,“父亲……请父亲大人为我做主。”
高氏则是信以为真,以为真是胭雪影响到了段淑旖的运气,与她八字相冲,才会导致她不易有孕,“王爷,子嗣要紧,即便是世子身边的人,留在府中妨碍淑旖有孕,与她运道不合,这可怎生是好?我知道她是世子的婢女,若是世子愿意让仙人将这婢女带走,我愿意将我身边最好的婢女送过去给他。”
二人连番说道,时不时瞪向胭雪的眼神如同在看洪水猛兽,她瞬间成了宴客厅里唯一的眼中钉。
谢世涥同谢狰玉目光对上,他似乎做了个决定,“将那婢女拉出来。”
虽然他没有信高氏和段淑旖的话,但这无疑是个处置嫡子身边媚宠婢女的机会。
谢世涥:“来人,动手!”
他发话,来的便是王府里的侍卫,不是一般人了,胭雪挽着谢狰玉的手,“世子救我。”她慌张的想,谢狰玉怎么没反应,她抬头朝他看去,却发现谢狰玉正垂眸凝视着她,根本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世子?”胭雪愣住了。
王府侍卫越过三津来到他们二人跟前,说了声“得罪”后,就要将她拉走,谢狰玉连挽留都没有,胭雪挂在他胳膊上的手,轻飘飘的就被拽落了。
“你。”
她呆滞的被侍卫从谢狰玉身旁粗暴的拖拽开,那声想要质问谢狰玉为什么的话也来不及说。
她想不通,怎么一下谢狰玉就要对她不管不顾了,因为端王吗,因为王爷不喜欢她,世子为了孝敬,所以就要任由王爷将她处置了?
“慢着。”
她浑身一颤,惊喜的回头,却发现谢狰玉面无表情,同刚才没有分别,更看不出开口的样子。
出声阻拦的则是那位上门做客的钟大人,他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身旁的夫人也一样,此时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钟闻朝眼中暗藏火气,说出来的话还算沉稳镇定:“虽然这是王爷家事,下官无权置喙,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今上更是不喜这等鬼神之说,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惹来诸多流言蜚语。正好内子懂些医术,若这位大娘子真有什么问题,可让内子替她瞧瞧。”
沈怀梦捏着的手缓缓松开,朝面色不虞的段淑旖微笑道:“不知大娘子可愿让我把把脉,这女子怀孕本就是一桩难事,也与体质有关,要是都怪八字运道,普天之下求子心切的女子这么多,鬼神哪管的过来呢。”
谁也想不到他们夫妻二人会为了一个奴婢说话,段淑旖知道些内情,早在宴客厅见到钟闻朝和沈怀梦时就有预感今日的事或许不会成了。
她那日去信给家里说谢狰玉快娶妻了,等世子妃进门,胭雪处境就会不同了。
除了这个她还说了自己难以怀孕的事,正好刘氏便帮她想了这个法子,用胭雪为借口,说她是段淑旖的祸患,八字相冲,不能留她在王府,趁钟家找上门之前,将她从王府里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