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看向谢微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探究。
谢微神色不变,没让魏婠看出个什么来,只道:“他平时就这般。”
魏婠“哦”了一声,但还有些疑虑,只是按下不表罢了。
花神节越来越临近,魏婠和让宁玉也越来越忙碌,魏婠本来还戒备着白莹服完囚刑后会来找她麻烦,但是等了数日也不见明心道有何动作,倒是城中关于明心道的仁善之名甚嚣尘上,甚至把《明星小报》上的消息都给掩盖过去了。
“我看明心道所图甚大。”让宁玉与魏婠聊起来时,也对明心道无甚好感,“现在凡人都要给白莹立长生牌,与宗城主并立。”
“只有凡人才会被他们蒙蔽,看仙舍里的修士哪个不心知肚明?不过,明心道到底要干什么?”魏婠不解,在她看来明心道此举意在讨好凡人,白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秘密。“难道是想把宗前辈挤下去?这不能吧?”
让宁玉道:“或许是为了功德?”
“功德成仙?”魏婠想起曾偷听宗无和白莹的对话,觉得有理,“可是她们就认定这样一定能成仙?这毕竟只是大乘前辈们的推论罢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明心道事没做几件,名声倒弄得响当当的,连无极宗的修士也掺和了。”
这事魏婠也知道,无极宗的崔玉敏不知何时与明心道有了往来,在明心道善名上可是出了大力。这事她还问过谢微,谢微也不知情。
不过魏婠再怎么关心这事,她也腾不出手去,因为花神节迫在眉睫。
花神节前几天就已经有了节日的氛围,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或者彩色花灯,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气象一新,
夜幕降临,真正的狂欢开始了。
魏婠和让宁玉站在花车之上,从城门口穿过主街走向花神楼。花车上被绿色藤蔓围绕着,渐次开出美丽的花,点缀在花车之上,其上还有一棵冰魄玉桂树,仿佛是将月亮上的玉桂树借下来了,树枝被月光照得鲜明亮丽。而魏婠就高高坐在树枝上,头戴桂冠,身穿月白色无袖长裙,整个人似乎要比月光更加白皙,在树上闪闪发光。
她脚上穿着一双罗马式凉鞋,也是月光似的白色,双脚随着车轮的滚动一摆一摆的,好像有流星划过。
而让宁玉则单膝跪地,以一种骑士的姿态,一只手伸向魏婠。她穿着金色的无袖上装和裤子,眉宇间英气十足,不仔细看是决计看不出她是女子的。
这就是两人的出场姿态。
魏婠从树上跳下来,这时,乐曲声也响起来了,配合着这乐声,魏婠牵起让宁玉的手,二人就跳起狂欢的舞蹈来。乐声活泼富有感染力,仿佛催促着人们去跳舞去享受生命,而修为低的人不禁被乐曲的魔力所带动,与身边的人快活地跳了起来,有些金丹修士纯粹是被这氛围所感染,加入了狂欢,更不要说凡人了。
整个城市都在狂欢。白云城成了一个快活的海洋。
一曲罢,魏婠与让宁玉飞出花车,这时高高的花神楼外升起了烟花,一声一声响在人们耳朵里,一次一次绽放都开在眼底,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如破碎的彩虹,瑰丽而又奇妙。
魏婠与让宁玉也激动不已,脸上起了热情的红晕,看着城市街道里人潮涌动,全部都在庆祝节日,而烟花过后,城市上空又升起了无数个夜灯,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一路要上天上星河去。
人们抬起头仰望天空,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虔诚地在许愿,于是这座城市的数十万人的心愿都被夜灯带到了天上。
等夜灯消失不见,就是上天接受了他们的愿望,而这时白云城锣声响彻,魏婠与让宁玉拉着手飞向花神楼,在花神楼的高塔上伫立。
两人吟唱着节日贺词,将对节日的喜悦洒向所有人。
此后,才是真正的狂欢。
白云城今日是座不夜城。
少男少女们在连续不断的乐曲声中跳舞,若有了情意就从自由生长着的藤蔓上折一朵花送给对方。
亲人朋友们团聚,畅饮藤蔓形成的绿色容器中的美酒。
修士们表演自己的绝技,有的召出雷电,有的唤出灵宠,还有的把白云城的护城河水抽了一半下了一场雨把附近的人淋了个落汤鸡。
总之,所有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这样的日子还要延续六天呢!
魏婠与让宁玉从花神楼下来就分了手,魏婠去寻谢微,到了仙舍,在窗旁敲了一敲。
谢微就打开窗子,魏婠从窗里跳了进去,“你没有出去?”
“我不过比你先到半刻钟。”谢微道。
魏婠在房里坐了下来,白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犹如一阵雾气。她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又给谢微倒了一杯。
“我好累啊,今天忙了一天呢。”魏婠娇嗔道,又问:“你觉得我和宁玉姐怎么样?”
谢微道:“很好。”
“好在哪里?”魏婠又问。
谢微沉默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道:“哪里都好。”
魏婠见谢微把茶喝了,忍不住露出笑意,这笑意让她整张略带潮红的脸更显得动人,像是一汪泉水,看上去清澈明净,可若是掉进去了,也能溺死。
谢微不知道的是,魏婠这次是带着目的来的。
今晚,她一定要让谢微从了他。
第27章 一更 她、她做了什么?
“我今天可累了, 和宁玉一起忙这忙那。”魏婠不自然地看着谢微,开始东拉西扯起来,“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没和你师弟一起?”
谢微道:“没有。”
魏婠绞尽脑汁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 但是谢微完全没有反应。他与魏婠对坐, 一张脸被桌上灯盏照得明暗不定。
魏婠咬了咬唇,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感觉到什么?”谢微仿若不知道她的意图, 但是瞳孔里闪过一道幽深的情绪。
“感觉到……热?”
谢微直接揭穿她:“你在茶里放了东西。”
魏婠一惊,看向谢微, 笑容都凝滞了:“你怎么知道?”
“一些小把戏,你觉得你能骗过我?”
魏婠被识破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待如何?”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谢微蹙眉,“整日想着……淫/欲之事?”
魏婠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小春的缘故……看了小春的内容之后, 她做梦总梦到谢微,可是更多还是因为她自己好奇, 双修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怎么啊。”魏婠若无其事地说。
这时窗外又燃起了烟花, 在城市上空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要出去吗?”谢微突然说。
“不要。”魏婠断然拒绝。
她还是贼心不死,想让谢微应了他。
谢微叹了口气,“何必急于一时?”
“我也不是急于一时,我就是……想试试……”
“你可能会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魏婠欺身上去, “我觉得是你在害怕吧, 我怕吃了你对不对?”魏婠说着张开了嘴巴,做了一个咬人的口型。
谢微自岿然不动。
魏婠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谢微身上,略踮起脚尖来, 鼻尖与谢微的鼻尖相触,唇贴上谢微的唇。
两种温热将两张脸都烧起来,魏婠只感到那触感温柔。
谢微张开双唇, 细细吮吸她的唇瓣,好像在咀嚼花的蕊心。他的动作又变得急促起来,在魏婠口中攻城略地,令魏婠一时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温度。
谢微将魏婠抱在怀里,一手扣着她的脑袋,五指伸进她的发间,好像在发泄什么一般游动。
而魏婠的手紧紧抓着谢微的背,时而又无力地松开。
谢微的唇离开魏婠的唇,手抚上魏婠的脸,“还要吗?”
魏婠气喘吁吁,脸红得不行,半天没说话。
谢微放开魏婠,让她自行平静下来。
半晌魏婠却兴奋地说道:“还要!”
谢微:……
见谢微有些无奈,魏婠眨着亮晶晶的双眼,唇是红透了,像熟透了的樱桃。
谢微从喉咙里漏出几声自嘲般的沉沉闷笑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不就好了?”魏婠带着期待看着谢微。“不可以吗?”
他深深地看了魏婠一眼,“我于你,不过是一夕之欢,对吗?”
魏婠忽然感到有些奇怪谢微突然会问她这个问题,不过……她还确实觉得她与谢微只会有这一夕之欢,她也不愿意骗他,于是道,“一夕之欢难道不好吗?我们的生命那么长,谁能到一生一世永永久久?就连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尚是朝秦暮楚。修士难道就能免俗吗?都是人罢了。”
谢微的眸色深沉,像一片平静的海洋,底下却是狂暴的暗流涌动,“你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魏婠展开了笑容,像一朵洁白的百合。
谢微就要给这株百合染上颜色。
天光照亮了白云城,魏婠在谢微怀里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谢微白皙紧实的胸膛。
她吓得一颤,赶紧坐起来,与谢微四目相对,像点燃了两束火花。
她、她做了什么?
谢微摸了摸她的头发,也坐起来穿衣,魏婠在一旁不敢说话,懊恼不已。
她真是色胆包天,就把谢微的元阳夺走了,若是谢微让她负责怎么办?她还得回宗门去呢!
魏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就做了这样的事,反正不管她之前如何想,现在她可后悔极了。
她忧心不已地穿好衣服,看着谢微的表情,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时,门口出现响动声,谢微隔空打开门,正是段星河和无极宗一干弟子,他们见到房里的魏婠都惊讶不已,那崔玉敏指着魏婠“你、你、你”了半天。
段星河脸色很奇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首先对谢微和魏婠行了礼,然后匆匆把门关上,和其他人急忙退了出去。
魏婠脸上也是红红的,绝不像作夜的胆大妄为,磕磕巴巴地对谢微说:“我、我先走了。”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穿过窗子飞走了。
魏婠回到城主府仍是惴惴不安,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双修的滋味确实不错。
宗无摇着扇子,远远看向魏婠的房间,“小年轻还是小年轻啊。”
“稿、稿子已、已经写、写、写好了。”身旁褚师蓝递给宗无一张纸。
宗无扫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不错,只是取个什么标题好呢?”
*
魏婠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先去找朱雀,哪知飞到了小敏家,看到朱雀和青鸾都醉得不醒人事,一个红色毛团和一个绿色毛团软趴趴地伏在地上。
魏婠:……
魏婠随手施了一个法诀,朱雀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炸起了毛,“谁!”
“你怎么喝醉了?”魏婠拍拍小翅膀,嫌弃地说道。
“昨天小敏一家都出门了,我就喝了藤蔓里长出的酒,不多,不多,几杯罢了。”朱雀打着酒嗝说。
“那青鸾呢?”魏婠看着朱雀旁边那团绿毛。
“我这也是为了套话啊,为了灌他酒,我可牺牲了不少,又喝了好几杯呢!”
魏婠怀疑地问:“那你套出什么来没有?”
“这倒没有……”朱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后又拔高了声音:“你今天找我是干什么?”
魏婠叹了口气,对朱雀传音说了几句话。
“什么!”一声鸟叫响彻凡人街。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魏婠用鸟眼瞪了朱雀一眼。
朱雀左看看右看看,绕着圈把魏婠看了个遍:“没想到啊没想到,魏小婠,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哎呀,你就别打趣我了,”魏婠心里憋闷得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就是和谢微……”魏婠难以启齿。
朱雀毫无压力,说:“这又什么好担心的?传送阵我修好了,到时候我们随时可以跑路。”
“这样不好吧?”
朱雀斜着红色的鸟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情我愿的事,你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我看你还没跟聂不疑学到精髓,那就是厚脸皮!”
“可是谢微怎么办呀,我可喜欢他了。”魏婠其实改变主意了,她想多留一会儿,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和谢微结为道侣。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我们出来这么久,师父很快会发现的。”朱雀道,“而且我们合欢宗怎么能和无极宗的搅在一起,你这样是会被他们笑话的。”
魏婠泄了气:“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花神节不是还有几天么?过完花神节就走。”朱雀一锤定音。
与朱雀商定了回宗门的事,魏婠心里有淡淡的愧疚,也迟迟未去找谢微。满城都是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的人,独有她闷闷不乐。心情不好,魏婠做什么都不起劲,随手从正厅里拿了一份《明星小报》可有可无地看了起来,突然看到“段星河”三个字让她来了精神。
魏婠看下去,原来是一个“寻人启事”,段星河在找一个六十四岁的凡人女子。
魏婠琢磨了半天,段星河为什么要找一个凡人?凡人遍布洛土,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一般,登报也没有什么用处,况且除了白云城,其它地界的凡人也看不到这报纸啊。
魏婠不过就是这么一想,也没有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