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初一——丧丧又浪浪
时间:2021-10-20 09:49:52

  这家餐厅的海鲜都是空运而来,是钟尔来泉市以后吃过最新鲜的一家,桌上转盘自动旋转,每到她面前一次,她就捞一个鲍鱼。
  剩三个的时候,她还是知道餐桌礼仪的,没好意思再捞。
  眼见转盘就要转走,许听廊一边回答着杨老师的问题,一边伸出筷子又给她夹了一个鲍鱼放进她碗里。
  杨老师似是终于想起桌上还有她这号人:“小钟喜欢的话再点一盘好了。”
  “你吃了很多个了,别点了吧?”许听廊跟钟尔打商量,“不吃点虾和蟹吗?”
  吃是想吃,就是不想弄得一手汁。
  钟尔正想拒绝,瞟一眼简欣文,见对方眼珠子都快喷火了,她立刻来了劲:“我懒得剥。”
  言下之意是让许听廊给她剥,她说这话没有把握,怕他拒绝,所以很小声,没想到许听廊瞟她一眼,还真从转盘上拿了个蟹,替她开盖去腮。
  俩人从头到尾没什么亲密的举动,连话也很少,但彼此之间透露出来的那种熟稔的架势却骗不了人,杨老师哪里还会懂爱徒的潜台词。
  他不准她动钟尔。
  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钟尔身上,问许听廊:“最近有回过家吗?”
  “生日那天回家待了一会会。”许听廊说。
  “我前段时间跟你妈妈联系过,她还说太久没见你,想来看你。”杨老师话里有话,“下次带小钟跟妈妈吃饭,她一定很高兴。”
  钟尔花名在外,天下怕是没有哪个母亲能泰然接受自己的儿子交这样一个女朋友。
  杨老师这是在威胁他,要去他母亲面前告状。
  许听廊却没听出言下之意似的,侧头看一眼埋头啃蟹的钟尔,淡笑着对杨老师说:“嗯,下次有机会看看。”
  钟尔被小方提醒过“见家长”之后,对这个事情高度敏感,登时警铃大作,还好那两个人没有继续说这种她最讨厌的话题,她浑身的警惕渐渐放松下来,又一门心思投进餐盘。
  饭局没有持续太晚,待钟尔吃饱,许听廊结了账,一行人从包厢离开。
  “杨老师,我明天有早戏,就不能送您了,您回去一路平安。”许听廊跟老师告别。
  “不用客气的。”杨老师也有嘱托,但并不是对着许听廊一个人说的,看了好几次钟尔,“欣文没有什么演戏经验,年纪又小,没吃过什么苦,在片场还麻烦你们两个多担待,多照顾。”
  许听廊生怕钟尔乱说话,悄悄拐拐她的手肘,抢先答应下来:“应该的。”
  “你刚才怼我干什么?”待上了车,钟尔发牢骚,“我还不够给你面子?我这辈子没这么装过孙子。”
  “谢谢你。”许听廊不跟她争,诚挚道谢。
  钟尔冷哼一声:“你这个老师,一整顿饭都在暗戳戳打量我,还指桑骂槐的,以为我听不出来?”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许听廊再度点头:“委屈你了。”
  他这样,钟尔反而无话可说,她又冷哼一声,在椅子上躺下来,打开手机刷微博。
  白天她和中中的事情已经被发到了网上,高挂热搜,全民嘲讽。
  她就跟看着别人的事情似的,面不改色。
  还是许听廊看不下去,把她手机拿开:“别看了。”
  “怎么了,你心疼啊?”钟尔嘻嘻一笑,“心疼就帮我澄清啊,说你的猫也是我的猫。”
  “我不觉得一个演员要靠花边新闻博出位,也不觉得我这样就能帮到你。”许听廊显然没那个澄清的打算,“过硬的作品才是你最大的护身符,比任何洗白都有用。”
  “停,不要跟老头子似的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钟尔捂住耳朵。
  许听廊:“爱听不听。”
  “我演的不好吗?”钟尔放下耳朵,不服气地问,“刘导最近都夸我进步快,一点就透。”
  “演的好你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我就在乎。”钟尔看着他,忽然来了点兴趣,凑近过去,“许听廊,你跟中中说了什么,不会真说‘干得漂亮,奖你小鱼干’吧?”
  许听廊闭上眼睛养神,随意从喉头发出一声“嗯”。
  看似一顿家常饭,实则斗智斗勇,他身心俱疲。
  钟尔知道肯定不是,就算抛开个人情感,他身为男演员也不会希望搭戏的女演员出什么意外影响拍摄进度,她灵光一现:“不会是‘中中,跟妈妈道歉’吧?”
  闻言许听廊忽然睁眼,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我靠,我自恋我先说,但你表情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钟尔被他这个反应弄得有些尴尬。
  说个笑而已,至于吗?
  许听廊嘴唇翕动数次,好似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翻个身,背对她。
  终于可以放任自己嘴角微微扬起。
  神奇,她怎么能猜得这么准啊。
  准到一字不差。
 
 
第34章 
  回去路上,路过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面馆,香气传了老远,许听廊叫司机靠边停下。
  整顿饭他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在应付老师,待会肯定会肚子饿。
  他和钟尔一样,被连续多日的高强度高体能戏折腾得瘦了一圈,导演让他俩增肥。
  “你要不要?”下车前他问钟尔。
  钟尔说不要。
  十几分钟过后,许听廊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和三瓶饮料回来,他自己和司机是可乐,给钟尔的则是矿泉水。
  密闭车厢内,牛肉面的香味四溢弥漫,钟尔吸了好几回鼻子:“你不吃吗?汤面一会就坨了。”
  许听廊觉得言之有理,就拉过小桌板,打开打包盒。
  更香了。
  钟尔看他吃了会,终于忍不住:“给我吃一口。”
  许听廊看她一眼,有点无语:“刚才问你,又说不要。”
  钟尔是不饿,毕竟整顿饭局她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但是谁叫这牛肉面太香了。
  “我就尝一根。”
  多吃她也不敢,怕半夜撑到起来吐。
  许听廊看看她又看看筷子:“没有多余的筷子。”
  钟尔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充满谴责。
  确实,亲都亲过好几回了,还注意这点卫生干嘛。
  许听廊把筷子往她面前一送。
  钟尔继剥蟹壳之后,整个人比较骄纵:“你喂我吗?”
  许听廊继剥蟹壳之后,整个人也有点被使唤惯了,不过天性使然,做不到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夹了一大筷面递到她嘴边,那团面比她脸都大。
  “我说一根。”钟尔不满。
  许听廊说:“那你就从中咬一根。”
  钟尔瞪他:“你卸磨杀驴是吧?”
  “我怎么卸磨杀驴了?”许听廊是真的不明白。
  “简欣文他妈想凑合你和简欣文,你拉我挡枪,现在枪挡完了,连根面都不肯喂我,你这不叫卸磨杀驴?”
  许听廊:“……”
  他还在想自己拉她一起吃饭的目的会不会太明显,没想到她自己替他找了个万全的理由。
  沉默片刻,他改捞起一根面条,本想严肃点,但是在憋不住嘴角的坏笑:“这位驴,张嘴。”
  钟尔:“……”被他气死算了。
  *
  回到酒店房间所在的楼层,钟尔早就忘了被他说驴的那回事:“我要看中中。”
  终于拿中中做借口缠着他了,看来是彻底开心了,许听廊看她一眼,进了房间没关门,默许她跟进去。
  中中在睡觉,胖乎乎一个猫四仰八叉,瘫满整个猫垫子。
  钟尔还记恨它挠她的事,只站在一边俯视它,不肯弯下高傲的腰。
  许听廊俯身把中中抱起来,塞进她怀里。
  钟尔下意识托住它,分量沉甸甸的。
  中中被闹醒,用没什么精神的眼睛打量她。
  钟尔生怕猫主子又挠她,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嘴敢喊救命:“啊啊啊许听廊你快点把它弄走!它要挠我的。”
  许听廊知道中中的德行,每当它睡得迷迷糊糊的,谁抱都让抱,这个时候只有吃的能让它精神。
  不过看她实在害怕,他伸了一只手放在中中肚子上,让她安心。
  如他所料,中中并没有反抗,温顺地躺在钟尔臂弯里,没过多久就又睡去了。
  钟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低头瞧着中中,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许听廊想起白天仍然后怕,没好气地埋汰她:“现在知道怂了,白天不是很勇吗?”
  钟尔当时在气头上,所以不管不顾的,冷静下来怎么可能不怕,她就算不吃女明星这碗饭,也还是个正常女生,怕受伤,怕留疤。
  她自知理亏,只当没听见,转移了话题:“它怎么这么胖,有几斤啊?”
  “12斤。”许听廊说。
  钟尔没养过猫,对猫的体重没有概念,比起嘘嘘的120斤,中中的12斤听起来十分瘦弱,她有点不相信:“它才12斤?”
  这么胖一个猫,居然才12斤。
  “够胖了。”许听廊收回中中身上的手,“一直在给它减肥。”
  钟尔还是觉得中中好小一个:“我再也不说你胖了,弟弟有120斤呢。”
  许听廊听到她叫嘘嘘弟弟,倒是没跟她计较嘘嘘的姓,他问钟尔:“想不想跟他玩会?”
  “把它弄醒吗?”钟尔跃跃欲试,“我可以吗?”
  “可以。”许听廊说着从中中的行李里面拿了根营养膏出来,旋开盖子挤出一点,放到中中鼻子下。
  前两秒中中还没反应,第三秒开始吸鼻子,第五秒眯开眼睛看一眼,看到钟尔。
  不认识,没关系。
  下一秒就用两只前爪抱住营养膏,津津有味地舔了起来。
  钟尔:“不是说减肥吗?”
  许听廊:“这个营养膏就是减肥的。”
  钟尔掂掂怀里的一团肥肉,不禁有些怀疑:“有用吗?”
  许听廊顿一下:“没,它易胖体质,喝水都胖。”
  钟尔“噗嗤”笑了出来:“它怎么不像你,也不像我。”
  他们都是易瘦体质。
  “……”许听廊啼笑皆非,废话,这猫又不是他们生的,怎么可能像他们两个,他示意她,“你拿着喂它。”
  钟尔改成单手抱猫,另一只手挤着营养膏喂它。
  12斤听着轻,单手抱一会就跟个沙袋似的沉,钟尔抱不动,正想在沙发边坐下,许听廊伸出手臂,借她一只手托住中中的身体。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外,掌心和她的手背相贴,交换体温。
  俩人在戏里有不少对手戏,私下里更亲密的接触也不是没有,但此时此刻简简单单的贴手,愣是让钟尔心跳漏了一拍。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样实在太像一家三口了。
  她在他身形的阴影覆盖下,心脏剧烈跳动,不是从前那种目的性极强的狩猎,而是真正的恋爱感。
  慌张、悸动、却又无法抗拒。
  “你现在可以摸它了。”许听廊说。
  “啊?”钟尔回神,“哦。”
  但她一只手拿着营养膏,一只手抱着中中,腾不出第三只手摸它,她想放掉营养膏,但营养膏一失去她的扶撑便掉到中中胸前。
  尝试了几次,许听廊看不下去了,捏捏掌心下的她的手:“这手傻了?我能抱着,你喂。”
  不解风情,还不是因为舍不得松开你。钟尔腹诽着埋怨一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把手抽了出来。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矜持、越来越要脸了。
  中中有的吃,果然任rua,钟尔一会摸摸它柔软的肚皮,一会捏捏它的腮帮子,一会揉揉它的小脑袋。
  中中完全把减肥营养膏当零食,许听廊没让它吃太多,没多久就强制收走了营养膏。
  没了吃的,中中就不肯安分待在钟尔怀里了,灵活地往地上一窜,开始玩自己的猫玩具。
  钟尔还没过瘾,想继续跟它玩。
  可惜中中不卖她这个面子。
  她蹲在旁边,望洋兴叹。
  “多贿赂几天就依你了。”许听廊说。
  钟尔用膝盖架起胳膊肘托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仰视他:“那你呢?”
  她用一种小女孩式的懵懂眼神看他,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抵挡这种崇拜。
  许听廊微微一顿:“什么?”
  “你要贿赂多久啊?”钟尔摆出苦恼的表情。
  许听廊没有正面回答:“猫都搞不定就想搞定人。”
  “那意思是搞定猫了就能搞定你了吗?”她眼底迸发一层兴奋的光芒。
  如果许母的电话没有适时打来,许听廊也难保自己会给她怎样的回答,理智出发,他不应该让她太容易得手,但情感出发,那种情形下,他很难狠下心败她的兴致。
  估算这个时间,杨老师已经把今天饭局上的事情和许母说了,这通电话,百分之百是打来关心他的情感问题。
  许听廊看一眼钟尔,说:“我妈”。
  他不打算当着她的面接这通电话,想去洗手间。
  结果钟尔很识时务地说:“那我先回房间了,你跟你妈聊吧。”
  许听廊没有留她,颔首。
  回到房间,钟尔的心仍在为中中接纳她、以及和许听廊的感情进步而开心,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稍有些刺目,她眨了两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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