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的九零年代——元月月半
时间:2021-10-20 09:50:23

  主任看了看孩子,又看看老师,再看看张跃民等人,“这么点事还没处理好?”
  “主任,不是我们不处理。”仨孩子的班主任立即说:“这位家长胡搅蛮缠!”
  主任看向张跃民,又看看摔破脸和手的孩子,胡搅蛮缠的不该是那俩孩子的家长吗。
  两个惹事学生的班主任不敢让同事说下去,赶紧把大致经过叙述一遍,末了道:“这位张爸爸也是太担心他家孩子,情绪激动。不过,主任——”
  主任摆手:“行,你要找校长,那就找校长。”
  何爸爸和四个孩子同时看张跃民,脸上尽是担忧。
  张跃民点头:“给你们校长打电话。”
  “我听这声怎么有点耳熟。”
  门外传来一道令张跃民感到耳熟的声音。
  张跃民循声看去,进来两位老师。其中一位猛然停下,眨了眨眼,确定没看错,挤出一丝笑,“您,您怎么在这儿?”
  “张运运和张好好的班主任叫我来的,说他俩在学校不听话。”张跃民笑看着她,“你也教过他们两年,你觉得他们听话吗?”
  这位老师并不是旁人,是俩孩子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班主任,连忙搬张椅子,“您坐,您坐。张运运和张好好是我们学校最听话,最懂事,最乖巧的学生。”
  “对,对。”跟她同来的老师赶紧附和,“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放下饭盒就找一次性水杯。
  四位老师和主任同时傻眼了。
  那两位学生家长和何爸爸也傻了,什么情况啊。
  张跃民是看主任:“电话还打不打?”
  主任立即按下电话号码。
  张跃民大马金刀的坐着,两位老师一左一右,很是讨好地问:“怎么回事啊?”说着就看张运运和张好好,你爸不是翻墙进来的吧?也不年轻了,不能总翻墙,回头摔着算谁的。
  张运运扯一下爸爸的衣服,“妈妈知道要生气了。”
  “你们不说我不说,你妈妈上哪儿知道去。”张跃民拨开儿子的小手,看了看两边的老师,“你们说呢?”
  俩人挤出一丝笑:“这么点事,就,就不用麻烦您爱人了。”
  张跃民满意。
  主任很不满意:“你们俩怎么回事?”
  兄妹俩以前的班主任赶紧使眼色,别说了,别说了。
  “你们还怕他?”主任忍不住看张跃民。
  前班主任心说,别说我怕,您也怕。你敢欺负他,他爱人护夫心切,给咱们捐两栋教学楼,再捐几百万,甭说我们,你也得挪地方。
  “出什么事了?”
  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
  张跃民起身,他两侧的老师站直,“校长,没——”
  “校长,是这么回事。”主任打断两位老师的话,快速把事情经过告诉校长,然而言语不自觉偏帮自己人。
  校长很意外,这些年也遇到过不少厉害的家长,但多半胡搅蛮缠。敢抨击老师不配为人师的,张跃民还是头一位。
  校长打量一番张跃民,气质不凡,衣着也不凡,不是个好相与的,“您好,怎么称呼?”说着伸出手来。
  “张跃民。”张跃民同他握握手。
  校长眉头一动,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那两位老师忍不住同情地看一眼四位同事和主任,然后指着隔壁。
  校长没懂。
  俩孩子的前班主任小声说:“大学。”
  校长恍然大悟,难怪这张脸似曾相识:“张教授?”
  张跃民很是谦虚地说:“不敢。副教授。”
  人家读到博,然后带学生,张跃民不过硕士也带学生,靠的可不是他那张脸。张跃民没读博,最初的目的是当个大学老师。后来学校觉得大材小用,才要求他带研究生。
  这种情况早年不是没有,尤其恢复高考头几年,高等院校缺人。可十年前这种事就少了。不多不等于没有,其他学校有,帝都大学也有。其他学校的,校长不认识。帝都大学的稀罕人物,校长早有耳闻。
  校长赶忙说:“早晚的事。张教授,这事我们学校的错,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校长!”主任忍不住开口。
  校长瞪一眼他,你可闭嘴吧。
  张跃民笑道:“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给他仨换个老师。”
  “行。你看哪个班合适?”校长问。
  张跃民看俩孩子以前的班主任:“你觉得哪个班合适?”
 
 
第161章 下不为例
  比起主任和同事,兄妹俩的前班主任更怕张跃民再纠缠下去,于是就说一个老师的名字。
  那位老师有五十岁了,但不古板,很能跟得上潮流。
  国足出线,那位老师能给学生讲一节课,能从国内讲到国外,罗纳尔迪尼奥、贝克汉姆、齐达内如数家珍。
  伊拉克战争,那位老师上课的时候听到巡逻飞机声,能讲半节课萨达姆。
  零三年“非典”,那位老师把自家炉子搬过来给学生煮醋,熏得好些老师抱怨他尽搞些乱七八糟的。可学生们很喜欢这个风趣幽默,见多识广,不拘于形式的老师。
  俩孩子的现任班主任闻言露出一丝丝窃喜。
  前班主任瞥他一眼,无知!
  那个老师真不务正业,校长早找他谈话了。
  张跃民点头同意,“可以。娇娇呢?”问何爸爸。
  何爸爸不如张跃民牛逼,不敢跟学校刚,忍不住看何娇娇的班主任,“娇娇就不用了吧。娇娇,那两位同学欺负你,你有没有告诉老师?”
  何娇娇摇了摇头。
  “那老师不知道。”何爸爸看着张跃民说,“不能全怪老师。”
  张跃民转向那位年轻的女老师,跟他的学生大小差不多,也不好再为难她,“那就算了。校长,麻烦你跟那位老师说一声,我们先去吃饭。”
  “好的。”校长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
  张跃民带着孩子出去,刘大宝就忍不住说:“张伯伯,我班主任会不会找我爸爸啊?”
  “他不敢。”张跃民看着儿女,“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占着理,爸爸就帮你们。错在你们,爸爸妈妈一起揍你们。”
  张好好赶忙说:“都是人家惹我们。”
  张跃民点头:“不过这事我也得批评你们,明明可以告诉那两位同学的老师,为什么不说?”
  当然潜在意识认为告诉老师没用。其次是当时情况紧急,又放学了,他们以为老师吃饭去了。再者便是他们觉得这事自己能解决,吓唬几句就完了。
  “下不为例!”张运运举起小手保证。
  张跃民扫一眼四个孩子,“以后在学校里,不论遇到什么都要告诉老师。老师不管就告诉我们。作为父母,我们不可能不管。”
  四个孩子都被交代过,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要有礼貌,不可以顶撞老师等等。他们就以为父母也有点怕老师。而今张跃民比老师还横,让四个孩子明白,老师再厉害也没张跃民厉害。
  四个小孩高兴地使劲“嗯”一声。
  张跃民:“去食堂。看看你们学校的饭菜是不是跟以前一样难吃。”
  勾头朝外看的主任瞧着他们下楼,越来越远,而校长此时也挂了电话,“校长,那人什么来头?”
  同孩子班主任打过招呼,也打算带孩子走人的两位家长停下来。
  校长:“他什么人你都不清楚,还敢说他家孩子小小年纪恐吓同学?”
  “本来就是!”兄妹俩的班主任脱口而出。
  教过兄妹俩两年的两位老师摇头叹气。
  主任问兄妹俩的前班主任:“你知道?”
  当着校长的面,前班主任也没绕弯子:“那位张教授哪儿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好,护犊子,忒惯孩子。怕学校饭菜不干净,他能翻墙进来,然后装成我们学校的老师,大摇大摆去食堂挨个尝一遍。”
  “翻墙?”几个老师惊呼。
  前班主任道:“我认为是翻墙,但他不承认自己翻墙。今天这事你就不该打给他。”说着看一眼同事。
  “他是张运运和张好好的爸,不打给他打给谁?再说,家长联系方式留的也是他的号码。”
  校长点头,“是呀。打给孩子的妈妈?孩子的妈妈也不当家。”
  前班主任叹气:“那您就错了。他们家还就他夫人当家。知道他夫人谁吗?好运方便面,好运火腿肠,好运公司的梁好运!”
  梁好运这个名字帝都人都听说过。校长也知道,但从未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这事说来也不怪校长,近年来梁好运很少提及家人,即便偶尔提起也是“我女儿,我儿子,我爱人”这种称呼。
  张跃民本人是个聚光灯,帝都大学的学生也没空关注老师的私生活,无人向校长提起,校长自然不知。
  听闻这话,校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就看教导主任和张运运张好好的班主任。两人俱露出担忧之色。
  那两位熊学生的家长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前班主任看到这一幕幕,大为满意。
  主任犹犹豫豫地问:“校长,那个梁好运要是知道了……?”
  会不会告到教育局啊。
  校长看俩孩子的前班主任,“你刚刚说应该打给梁好运?”
  前班主任点头:“他们家虎妈猫爸。”
  校长等兄妹俩的新班主任到来,立即同他交代,以后关于张运运张好好的事,你受累去好运公司找梁好运,都不许找张跃民。
  张跃民摸摸耳朵。
  “爸爸怎么啦?”张好好关心地问。
  张跃民:“耳朵有点痒还有点热,我严重怀疑你们仨那个班主任在背地里骂我。”
  何爸爸觉得不至于:“他别管怎么说也是个老师。”
  “老师也是俗人。”张跃民道:“老师这个职业神圣,不等于当老师的是圣人。他们四个现阶段是义务教育,别说打架,不犯法学校就不敢开除他们。也不知道你怕什么。”
  何爸爸叹气道:“你是学霸,打小老师就偏爱,不懂我们这些学渣的苦啊。老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全班同学孤立我们。娇娇像我,甭说帝都大学,考个二本我就满足了。”
  何娇娇听到这话很不高兴:“爸爸,我也像妈妈,妈妈聪明!”
  张跃民乐了,发现食堂到了:“我去打饭。”
  张运运和张好好年龄小,不可能给他们钱或饭票,所以这个钱就由家长交给学校,学生到食堂直接打饭。
  张跃民和何爸爸没跟家里人说,中午在外面吃。所以看着四个孩子吃饱,送他们到新教室,把他们亲手交给新班主任,俩人就回家吃饭。
  到家不免惹得家人询问。
  梁好运不在家,张爷爷问出啥事了,张跃民四个字——一点小事。就把他爷爷打发了。
  张爷爷其实还想问,然而张跃民不想说,老爷子知道再问也没用。
  何爸爸一直知道张跃民横,在家敢跟他爷爷横,面对外人,比如街道妇女主任,让梁好运结扎,他也敢跟人家横。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敢跟老师刚。
  何爸爸等不到吃好了再说。边吃饭边把张跃民“舌战群儒”的彪悍事迹说给家人听。说完还忍不住感慨:“人还得自个有本事。你们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主任和好好的那个班主任一看校长来了,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可一看校长对张老师那么客气,那脸啊,我现在想起来都替他们觉得尴尬。”
  “你呢?”何大妈问:“运运和好好可是为了咱家娇娇。你当时干啥?”
  何爸爸实话实说:“我都吓傻了。”
  何大妈嫌弃:“你真有出息。咱家娇娇呢?”
  “这事我问了。好好觉得娇娇胆子小,让她离远点,娇娇就躲到了教室里。不过咱家娇娇也没怂,一看老师让运运、好好和大宝去办公室,她就出来了。”
  何大妈满意:“幸好孩子不像你。老师咋没叫大宝他爸?”
  “可能觉得大宝不是主犯。”何爸爸说着,想了想,“我要不要跟大宝他爸讲一声?”
  何大妈反问:“你说呢?”
  何爸爸吃好饭就去刘家,然而到门口碰到张跃民。于是俩人一块去了。
  刘大宝他奶奶可比张跃民护犊子,一听他们家大宝做好事,还被老师诬赖恐吓同学,就要去学校。
  幸好刘大宝他爷在家,拉住老伴儿,容张跃民说完,已经给他们转班了,老太太才消停。
  可刘大宝回到家,老太太又听孙子说,幸亏张伯伯厉害,否则老师肯定得批评他们。老太太破口大骂。
  梁好运下车,听到隔壁“八辈、祖奶奶”的乱骂,忍不住问:“又跟谁?”
  刘大宝他奶奶没上过几天学,以前是普通工人。现在能拿退休工资,是因为摊上好时代,早年工厂都归为国有,她是国营单位一员。
  老太太跟大部分国人一样——重男轻女。刘大宝是她大孙子,老刘家的命根子,以前张运运和张好好收拾刘大宝,老太太都敢跟梁好运理论,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欺负她家大宝,老太太能饶了他才怪。
  张跃民把中午发生的事大致说一遍,朝隔壁努努嘴:“不出这口气,晚上再睡不着,血压上去事就大了。”
  梁好运却忍不住打量儿女。
  兄妹俩赶忙说:“爸爸说,我们没错。”
  “我也没说什么。”梁好运笑了:“你们做得对。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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