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的九零年代——元月月半
时间:2021-10-20 09:50:23

  梁好运好笑:“他还能要你的?”
  “那小子脸皮特厚,保不齐。”张跃民道。
  梁好运推开门,“店里又不是仅此一件。”
  “师哥,嫂子。”赵新宇放下怀里的小猫。
  张跃民:“没回家?”
  “家里没人。”赵新宇每周六下午都会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他父母不在家,哥哥在部队,而且还没结婚,他要么去舅舅姨妈家,要么去他姐家。
  无论去谁家,都没在张跃民家自在。因为家里人口简单,还不会念叨他。
  赵新宇看到他手里的纸袋:“买的什么?”
  “几件衣服。”张跃民说着就往卧室去。
  赵新宇好奇:“我看看。”
  “没你不看的。几件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张跃民把梁好运的递过去,“看吧。”
  赵新宇拿出来一看女士大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嫂子的啊。”连忙还给张跃民。
  张跃民立即回屋。
  赵新宇顺嘴问:“师哥没买?”
  “我有衣服。”张跃民道。
  张奶奶奇怪:“不是去给你买衣服吗?怎么好运买,你没买?”
  赵新宇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抓住正要推门的张跃民,夺走另一个袋子,拿出来一看,羊绒大衣,“给我买的?”
  张跃民抬脚就要踹他。
  赵新宇躲到张奶奶身后。
  张奶奶哭笑不得:“新宇又不是外人,你咋还防着他?”
  “因为他脸皮太厚。”张跃民话音落下,赵新宇把外套脱了,套上张跃民的大衣。
  张跃民不禁说:“你看吧。”
  张奶奶回头,“好像有点紧。”
  “是有一点点。”赵新宇比张跃民矮一点,按理说衣服应该大,“师哥,是不是买小了?”
 
 
第59章 小偷
  张跃民脱掉外套,同款黑色大衣套身上,刚刚好。
  赵新宇不敢信,摸摸自己腋下,还是有点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
  “暑假。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没以前白?我从暑假到现在天天五公里。下雨天没法跑,就举杠铃。”
  赵新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师兄,我表哥说过一句话,不爱锻炼的男人突然发奋,只有两个原因,一个脂肪肝,一个外面有情况。你是前者还是后者?你这个身材,也不像是前者啊。”
  张跃民二话不说,上去把他身上的大衣剥掉。
  赵新宇连忙套上自己的外套:“这就生气了?”
  “不想我揍你,少挑拨。”张跃民虚点点他。
  赵新宇撇一下嘴,转向梁好运。
  梁好运半真半假道:“他最近课重,身体吃不消。”
  赵新宇啧一声,“嫂子,衣服哪儿买的?版型挺好。”
  梁好运:“春秋直营店。”
  “那就难怪了。他们家的衣服我妈看着价格都吸溜嘴。”赵新宇摇了摇头,“不过好是真好。我姐五六年前买的大衣,每年春秋都拿出来穿,现在还好好的。颜色洗淡了,款式不光没过时,衣服也没走样。”
  梁好运道:“应该是他们公司推出的经典款,永不过时那种。”
  “还有永不过时的?”赵新宇惊呼。
  梁好运笑着说:“设计师设计的时候仔细考虑过,就能穿好些年。再说了,时尚圈就是一个轮回。你觉得衣服快过时了,说不定下年又流行了。”
  这些赵新宇不懂,刚刚说的那点还是听他姐他妈说的,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中午吃什么?”
  梁好运:“你想吃什么?”
  这边离市区远,离乡下较近,菜市场的猪都是去乡下收的。乡下的猪用谷物饲养,肉很香。赵新宇当然想吃红烧肉猪排骨。
  张跃民不许两位老人吃。赵新宇退而求其次,“鸡。”
  “正好。”张奶奶指着西南边角落,“笼子里还有一只,买来吃的。”
  赵新宇把小公鸡捞出来,张跃民拿刀宰了。
  师兄弟二人脱鸡毛。
  小公鸡无论是炒还是炖都好吃。碍于张奶奶牙口不好,这次依然选择炖。
  小鸡炖蘑菇这道菜,梁好运做了好几年,闭着眼也能做的很好吃。
  炖菜配米饭,于是用电饭锅蒸一锅米饭。
  赵新宇快吃饱了,看到锅里还有很多米饭,道:“晚上吃蛋炒饭。”
  “你一个大少爷,脸皮怎么这么厚呢?”张跃民奇了怪了。
  赵新宇虽说没少在张家蹭饭,不过也不是白蹭。他们家好东西多,很多是逢年过节父母兄长单位发的。
  家里人一个比一个忙,没空吃,比如整包整包来自东北的木耳,赵新宇没上往张家弄。小鸡炖蘑菇里面的榛蘑,就是赵新宇从家拿的。
  赵新宇蹭的理直气壮,才不管张跃民怎么说。再说了,他又不会做蛋炒饭,跟他废话也没用。
  “嫂子,我帮你烧火,地锅炒的好吃。”赵新宇看着梁好运说。
  张跃民:“别理他。”
  梁好运道:“不用你烧火,我们家衣服没洗,你帮忙压水吧。”
  “你洗?”
  梁好运看一下张跃民。
  赵新宇满意了:“是得让师哥洗。”
  张跃民又想收拾他。
  赵新宇仗着张爷爷张奶奶护着他,才不怕他。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听到张跃民把洗衣机弄出来,赵新宇就去帮他压水。
  家里没火腿肠,梁好运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顺道去小店买一袋好运牌火腿肠。
  晚上主食便是火腿肠鸡蛋炒饭。
  赵新宇边吃边忍不住感慨:“嫂子怎么就嫁给师兄了啊。”
  张跃民顿时想摔筷子:“饭堵不住你的嘴?”
  “我又没说什么。”赵新宇小声嘀咕。
  梁好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他现在力气大,练出六块腹肌了。小心一只手把你扔出去。”
  赵新宇不信,眼睛一个劲往他腹部瞅。
  张跃民转向另一边的梁好运,给他个后脑勺。
  赵新宇禁不住啧一声:“幼稚!”
  张跃民想搭腔,不过被梁好运拦住了。
  饭毕,梁好运没跟赵新宇客气,催他赶紧回去。
  赵新宇住校,学校熄灯关门都有时间。赵新宇不想去学校也不行。因为学校再好也没家舒服。虽然这个家是他师兄家,可是四舍五入也算他家。
  赵新宇哼着流行歌曲到宿舍,宿色同学一个鲤鱼打挺,全坐起来。
  赵新宇摊开双手,表示什么都没有。
  同学不信。
  “我今天一天都在师兄家。”赵新宇道。
  同学禁不住问:“又是跃民师兄?跃民师兄真可怜,摊上你这么个厚颜无耻的玩意。”
  “我是玩意,你不是玩意?”赵新宇仗着自己站着,对方坐着,朝他脑袋上撸一把,跟教训孩子似的,“师兄给我做的炸馒头片,你小子也没少吃。这么晚不睡,就等着吃我呢?”
  另一同学道:“等着给你开门。”
  赵新宇发现门没关,关上又从里面锁上。并非防同学,而是防外面的人。
  以前赵新宇为了上课方便,弄一辆自行车,结果没骑三天就不见了。后来又弄一辆,做个记号,这次时间长,骑一个月。
  一个学期连丢三辆车,后两辆都有记号,赵新宇跟室友满学校找也没找到,可以确定是校外人员偷的。赵新宇向保卫科反映情况,保卫科也没办法,学校太大,除非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否则防不胜防。
  今年刚开学,住在一楼的校友就因为晚上忘了关门,也觉得没必要,毕竟还有大门,结果整个宿色被偷了。
  赵新宇想起这些事,周六下午也没给父母打电话,直接回去跟他爸反映情况。
  军队不插手地方上的事,赵爸又不能说,我儿子的同学被偷了,你们地方派出所能不能多派些人巡逻。所以赵爸也没办法。
  赵新宇气得吃过中午饭就回学校。
  公交站牌附近,赵新宇看到张跃民。
  赵新宇下意识往张跃民四周看。
  张跃民奇怪:“找什么?”
  “今儿周末欸。你居然没在家陪嫂子?”赵新宇忍不住看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
  张跃民又想揍他:“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回学校去。”
  赵新宇跟去张家。
  张奶奶正给她的小猫吹毛,看到他来关上吹风机,“新宇冷不冷?炉子上有好运做的奶茶。”
  “奶茶?”赵新宇稀奇,“哪儿呢?”
  早几天突然降温,梁好运就买一个很小的炉子放堂屋,这样堂屋门敞开着,屋里也不会很冷。
  炉子上什么都不烧也不行。他们烧开水的壶在厨房,梁好运就买两个小锅,一个煮汤,一个煮粥。
  晚上睡觉前封炉子,弄点米和杂粮放炉子上就属于文火慢煨。第二天早上刚刚好。
  白天就煮羊肉汤。
  羊肉营养价值高,脂肪和胆固醇较少,很适合老年人。只是他们买的羊肉腥味有点重。煮一天张跃民就不许煮。
  今儿周末,梁好运得闲,就用她的小炉子煮茶,然后加纯牛奶。牛奶买的好,奶茶很香。赵新宇本来试喝一口,味道不错直接倒一杯。
  梁好运和两位老人都喝了,锅子很小,也就够一家四口喝粥的。赵新宇这么一搞,张跃民只得半杯。
  张跃民把杯子递过去,也不说话,让赵新宇自个看着办。
  赵新宇也是个小机灵鬼,立即分他一半。
  “不错!”张跃民满意了。
  赵新宇只想翻白眼,这么吝啬的男人,居然是他师兄。
  “现在还没到三点,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张跃民好奇。
  赵新宇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吐槽,他爸没用。
  张跃民捏住杯子的手轻微抖了一下,道:“你爸虽然说他不好插手,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可能装不知道。”
  “什么意思?”赵新宇问。
  张跃民:“找时机抱怨一下,或开会的时候提出来。”
  “全国那个会议?”赵新宇皱眉,“早呢。”
  张跃民道:“也只能这样。否则公安系统肯定觉得你爸多管闲事。”
  “这——这怎么能是闲事?”
  张跃民想想怎么说,“公安人手有限,小偷小摸的他们可以抓。流氓团伙还得从部队调人。听说好些人都有枪。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得多方协调。”
  张爷爷赞同:“新宇你还小,不知道部队轻易不插手地方上的事。这事得打报告,开会研究,需不需要部队参与。单单摸排实际情况就得好些日子。”
  赵新宇:“这么麻烦?”
  “特殊情况快。”张跃民道:“可是流氓小偷强盗这种,就算弄出人命,也称不上特殊情况。”
  赵新宇顺嘴问:“什么是特殊情况?”
  “地震洪水之类的。”张跃民道。
  赵新宇不禁说:“那这事没得比。”
  “所以你爸说的没错,你小心些。”张跃民说完,自个反倒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张跃民把他们家的玻璃瓶敲碎,又趁着天还没黑,坐出租买几袋水泥。当晚弄几个电灯把院子照的灯火通明。
  东边邻居在外面聊天,灯光透过敞开的门把外面照的很亮,邻居上门:“大晚上的干啥呢?”
  张跃民道:“我师弟说咱们这边的小偷越来越多,我弄些玻璃渣安墙头上。”
  “你们家不是养狗了?”邻居瞧着他边说边弄水泥糊玻璃渣,还是觉得没必要,“狗一叫大伙儿就知道了。”
  张跃民笑道:“它又不是警犬,谁给它东西都吃,小偷要是扔块肉进来,它还咋叫。”
  “这倒也是。抹点药,无声无息的。”邻居这么一说,自个也觉得不安,“跃民,你这个水泥在哪儿买的?”
  张跃民:“出租车司机带我去的。”
  “你是真有办法。”邻居乐了。
  出租车司机多是百事通,别说水泥厂,火葬场他们也去过。
  邻居道:“我明儿也得弄点。”
  梁好运忍不住说:“其实把东西弄屋里,门从里面锁好就行了。”
  “那你们家还搁墙头上安玻璃渣?”邻居问。
  梁好运看一眼她的车:“我们家有这个。”
  “汽车也偷?”邻居震惊。
  梁好运:“火车上都敢明抢,偷算什么?”
  邻居想到前些天那起抢/劫大案,听说公安局都塞满了。
  “公安局干什么吃的?世道这么乱也不管管。”邻居忍不住抱怨。
  张跃民心说,肉不割到自己身上不会痛。哪天轮到自己头上就老实了。
  公安干警们还是低估了人性,认为除了丧心病狂的人,没人敢动执法人员。
  张跃民村里长大,很清楚无知的人什么都干敢。
  九四年的夏天临近,张跃华的女儿满月,张跃民得闲,本打算和梁好运带着爷爷奶奶回去。临出门张跃民的呼机响了。
  每次呼机响,张跃民都说他导师找他。梁好运白天工作不在家,呼机晚上很少响,梁好运就以为他导师很少找她。
  梁好运:“快去吧。肯定有什么急事。”
  张跃民看到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就知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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