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赵闰土被这种浓浓的叔侄情分所感动了:“二叔,我就知道只有二叔你懂我。你说,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赵爸茫然的抬头,随后以慢动作摇了摇头:“没机会,你肯定没机会了。看我不就知道了?盛家那边的做派太绝了,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要是不好好把握,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对哦,赵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因为拒绝盛凌云的人是原身而不是他本人,其实要说机会,他倒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但赵闰土看起来时凉透了,透心凉的那一种。
赵桂枝还趁机扎心,扭头对小公爷说:“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妹相处一下?兴许你俩能看对眼呢。”
小公爷就感觉,这刀子不光是冲着赵闰土去的,更像是一把双刃刀,把他和赵闰土捅了个对穿,直接扎成了冰糖葫芦。
他当然知道赵桂枝说的妹子是谁,正因为知道,他才更难受:“我看不上你那二胎妹妹啊!”
“唉,那就没辙儿了,你还是节哀吧。”
“女神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个男人吗?你跟那个土著……”小公爷真的不想成为守护型的痴情男配,他想着要不干脆黑化算了,但黑化这种事情不光跟智商有关,还跟性格有关。
你见过哪个逗比突然某一天黑化了呢?
他就算真的黑化了,那也是变成黑巧克力!
甜心可口,就是不够吓唬人!
赵桂枝虽然对他这个人没印象,但也不是真的不认识他,只是属于见过几次面但完全没能在心里留下痕迹的那种人,况且她也知道那是她表哥的朋友。
是这样的,假如这人是她堂哥赵闰土的朋友,那就不好意思了,缺德鬼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呢?但她表哥就不同了,作为家里难得的靠谱人士,赵桂枝还是很愿意给面子的。
因此,她也不恼,只笑着建议道:“那我还建议你考虑一下盛二胎呢,你考虑不?”
“没感觉啊!”
“对嘛!”
道理它就是那个道理,谁还能说不是呢?
小公爷彻底颓废了,当然他原本就很颓废,这么一看也差不多。倒是那边的赵闰土终于找回了做人的感觉,起码不再高唱着好日子了,而是跟陈仵作商量着啥时候回去。
陈仵作继续冷笑:“你啥时候回去跟我有啥关系?我大姑已经帮我找好关系了,告诉你吧,我又要高升了!”
啥玩意儿?
甭管在哪个年代,升职加薪总归是个好事儿。搁在古代自然也是如此,哪怕陈仵作这个工作性质非常之特殊,但……
能升职总归比原地踏步来得强吧?
小公爷这时候终于稍稍稳了稳情绪,其实也不是很稳,而是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说完正事以后,再继续悲伤。
因此,他举手道:“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呢!”
赵闰土瞪眼:“啥意思?哦对了,你是小公爷啊,你干了啥?”
“倒是没干啥,只是表达了对他的欣赏,并且邀请他去京城。”小公爷老老实实的开口道,“我其实跟陈梁也不是很熟,只是知道他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学霸。再就是,虽然我还没跟刘承宇通过消息,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要知道陈梁也在这里,搞不好能拿我换他。”
小公爷的专业能力倒是不弱,但他的出身是个巨大的问题。
作为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出三少爷,他可以成为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也可以在京城里到处惹是生非,甚至哪天他要是抽风了,突然想要上进了,只要理由足够,那都是可以的。
独独不可能重操旧业。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太透明了,完全没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上来,无论是土木工程还是简单的一些材料再加工,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碰触的事情。
假如说,七皇子有能耐坐上那个位置,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惜,他虽然贵为皇子,但依旧离皇位很远,本朝的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论娘家倒是比不过其余四妃,但皇后嘛,后族反而不需要那么出众。
除非再度发生巨大的战乱,不然七皇子是没那个可能登位的。而一般来说,天下大定之后的前头一甲子,该是最太平安逸的时期了。本朝建国也不过才三四十年,天下大定更是最近这二十来年的事情,再说了,七皇子还真就没那份心。
种种缘由交织在一起,都预示着小公爷上辈子的专业算是白瞎了。
所以,拿一个没用的表兄弟换取大学霸陈法医,相信七皇子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法医啊,那不单单是仵作的问题,陈梁是医学生,只是在深造的时候,主攻法医而已。有他在,不光本朝的仵作水平可以有巨大的提升,同时他还能发扬先进的医术,哪怕没有现代那些先进的仪器,但对于现代的那些医学理念,消毒卫生创伤处理等等,他都太擅长了。
反正怎么看,拿小公爷换陈仵作都是一笔巨划算的买卖。
陈仵作叹道:“你不错啊,起码很有自知之明。不过,谁家还没个蠢弟弟呢?要是能拿我弟换别人,就算换个你,我都是愿意的。”
“那不能,一般人就算喜欢二哈,也不会真的动心养的。”
“也是,我叔婶确实不是一般人呢,他俩还生了二胎,也不怕再生出一个纯血统的二哈来。”陈仵作就很佩服那俩人,一想到过个几年又会出现一个二哈,他就觉得留在省城会是一个好主意。
小公爷也道:“那你先留在省城吧,等我这趟办完事情回到京城后,再把你的消息亲口告诉刘承宇。他虽然没有继承权,但其实也是个实权皇子。他在文人那头挺有口碑的,跟太子的关系也很好,到时候让他想办法给你弄到刑部去。”
陈仵作扭头看他:“我有一个问题,你为啥要把我弄到刑部去?”
“法医不是搞这个的?行政破案呢!”
“刑部又不管破案的,人家是判案的,还有修订律法什么的。你可以理解成法院,但具体职责还是有所区别的。管破案的是大理寺。”陈仵作都佩服他了,“其它朝代暂且不说,起码在本朝,象征着公检法的是大理寺、督察员和刑部。当然还是那句话,具体肯定还是有区别的,但刑部确实不管破案。”
小公爷:……
娘哟,丢人了,他丢大人了,还是在女神的面前丢人了!!
陈仵作只是简单的帮他指出了错误,也免得这混蛋真的把自己丢到了刑部去,万一真的去了,搞不好他就要面对同僚在那儿刑讯逼供了,这个他是真的受不住。他可以面无表情的去解剖尸体,但受不了看到活人被折磨。
如果说陈仵作还算是善良的,那么赵闰土就是缺德到家了。
他先是放声大笑,随后又高声对赵桂枝说:“老妹儿,我觉得二郎还是不错的,至少我跟他聊起来的时候,他啥都知道一些。不像这位仁兄……”
赵桂枝扭头怼他:“你没人要!”又冲着她爸道,“你也一样!”
尤菜花用咏叹调朗诵道:“看,这感人肺腑的兄妹情!啊,还有孝感动天的父女情!”
确实挺感人的。
哪怕还没孩子,赵闰土都已经从石二苟和尤菜花身上,清晰的体会到了当老父亲的难处。
他正了正脸色:“行吧,反正也没旁的事儿了,过两日咱们就回府城去。好久没看到我那宝贝闺女了,回头我给她多买点儿礼物。”
说完这话后,他飘走了。
小公爷就纳了闷了:“他还有别的闺女?不是,你们到底穿来了多少人?也不对呢,穿来再多的人,他不还是老光棍吗?”
赵桂枝冲着他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能说啥呢?难不成说她夫家的小姑子被傻狗和傻狗媳妇儿带劈叉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都跑了这么久了,幼娘那孩子应该已经被带回正道了吧?
……这还真不好说。
赵闰土先前说过两日就回去,但实际上没那么快。
俞家那边原先已经准备好了跟赵家联手,一起合作教辅书系列,当然内容方面肯定是要赵闰土拿主意的,俞家就是准备拿现成的,然后把整个省城的市场让给他。
但如今,再想这么做肯定是不成了,小公爷不干呢!
如此这般,光为了这桩事儿又扯皮了好几日,等这边弄明白了,盛凌云那头已经彻底心凉了。也不是说她本人心凉,而是盛锦娘。
盛锦娘也是个烈性的姑娘,先前她其实真不是非要嫁给俞九的,但俞九表现出来的诚意,让她产生了些许愧疚,就仿佛对方是诚心诚意的谈一桩正事儿,只她还整日里琢磨着那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儿。反正,她总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再加上俞家的门第原就要比盛家高,她是准备要嫁过当人媳妇儿的,又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得不好遭人诟病,还想着俞家和盛家商定的条件,只要她生了两个儿子,就能让第二个儿子跟盛家姓。
那万一她没生出两个儿子呢?万一她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呢?
纠结来纠结去的,结果压根就没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好了,不用纠结了,人家左思右想权衡再三之后,不要她了。
盛锦娘早在那一天回了自己院子后,就砸了一堆的东西。
砸完后,看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哭开了。
能被她精心收在房间里的东西,先不说贵重与否,那都是她的心爱之物。是一点一点的收集起来的,每一样都有自己独特的回忆。这下好了,亲事没了,心爱之物也没了,本来就很生气的她,那天更是气得吃不下饭。
等盛凌云过去一问,好家伙,据说一开始是被俞九气的,之后又被自己气到了,气来气去的,直接给气饱了。
本以为她会跟往常一样,气两天也就没事儿了,偏生其他几房还不安生,自个儿不好出面就派了媳妇儿出面叨叨,直接把盛锦娘叨叨烦了,跑去盛家老太太那儿躲清静去了。
躲清静是一回事儿,继续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及至俞九终于把这烂摊子收拾完毕了,也接到了来自于家中长辈快马加鞭传来的信件后,再度去盛家登门拜访时,却被告知已经被列为了不往来户了。
俞九当场傻眼。
更傻眼的还在后头,有那一心想同他交好的盛家庶子,私底下偷偷跟他碰面,告诉他盛锦娘跑了,去外头散心了,据说是家主亲自安排的,没人知道她跑去哪里散心了,甚至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和她的奶嬷嬷。
与此同时,一辆刚出城门不久的马车上,盛锦娘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俞九那个混蛋!亏得我还觉得自己辜负了他对我的喜欢,结果呢?他真的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口口声声给我画大饼,给我勾画将来的生活……我呸!”
赵桂枝热烈鼓掌,夸她说得好棒棒:“没错!这人就是虚伪,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干嘛要编排谎话,非说自己爱得深沉,非你不娶,然后扭头就变了脸。翻书都没他翻脸快!那就是个臭不要脸!”
尤菜花也附和的狂点头:“就是就是,还不如赵爸爸呢,他虽然是个卑鄙小人,但他卑鄙得光明正大!”
啊这……
盛锦娘本来是想点头的,但点到一半就顿住了,疑惑的看向尤菜花:“那我干嘛要拿这两人比呢?”
“我们这不是在帮你分析吗?”赵桂枝也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她本来是想给她哥捣蛋的,但没奈何,她哥太擅长糖衣炮弹了,这真不是她不够坚定,实在是她哥给得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她家太后娘娘居然也觉得还可以再给一次机会?当然,这一次条件就要苛刻太多太多了,但希望还是有的,赵闰土表示这次一定会把握住的。
尤菜花听着这话题似乎要跑偏了,赶紧帮着圆回来:“二胎妹妹……不是,哭包妹妹,咱先不管你以后咋样,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俞家九少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锦娘疑惑了:“你怎么知道的?”
“小公爷说的!”尤菜花简直就是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的经典案例,“他说那个俞九老带他去秦楼楚馆,还要请他去画舫里玩,请了一堆的舞娘穿着很少很少的衣服,围着他们跳舞。对吧,桂枝。”
突然被点到名的赵桂枝愣了一下,然后猛点头:“那可不!连小公爷这种身经百战的人都夸了俞九少爷,说他真的非常可以,特别会玩,浪得飞起。”
盛锦娘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也是,能跟小公爷交上朋友的,还一口一个兄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赵桂枝&尤菜花:……
虽然但是,小公爷好惨啊!
正在被她们深深同情着的小公爷,其实也没多惨。这会儿,他正在前头那辆马车上,同行的人还有赵闰土、赵爸以及石二苟。
本来还有陈仵作的,但他又高升了,留在了省城那头,可能接下来还会回府城交接一下,可这趟回程确实没有他。
赵闰土和赵爸此时是作为两位吃瓜群众的,小公爷虽然没有教材,但他不愧是专业人士,空口讲课的能耐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石二苟,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没想到在从孝义镇赶往府城的路上,他老姐的男人江二郎给他和三郎上了一路的课,更没想到这种惨烈至极的事情,居然还有进化版的。
江二郎讲的是诗词歌赋啊!
大不了就背呗,问题不大的,江二郎对石二苟的文化水平是有着很大误区的,因此绝不可能让他自己去写什么诗词文章一类。充其量就是诗词赏析,理解诗词的意义,再就是背诵了。
这些能同土木工程的专业理论课相比吗?
石二苟是真的没想到,在马车上听课这种事情居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更恐怖的是,之前好歹陪同的只有三郎,本来是还有个钱货郎的,但他后来不是跑了吗?
同辈倒是没啥,长辈要是不靠谱也没啥,而现在居然是他听着小公爷讲课,赵闰土和赵爸目不转睛的看着,从眼神到表情再到肢体语言,无一不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等终于到达府城时,石二苟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老姐有毒吧?
她喜欢的人和喜欢她的人,都他喵的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