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所以要官宣。
换成了赵爸,原身就是赵家的二老爷,所以官宣个鬼哟!
关键是,赵家在府城是有朋友,却没有那种特别知心什么话都敢说的朋友。也因此,这些流言从未出现在赵家人的耳中,大家更热衷于讨论怎么样才能尽早的弄到水泥。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找周生生。
周大姑奶奶手里有水泥!
周大姑奶奶是赵闰土特别信任的人!!
周大姑奶奶她绝对跟赵家大少爷有一腿!!!
啊这……
只能说,人类的想象力是非常好的,幸好人类的求生欲也很强。
反正周生生很快就成了府城里的头号风云人物,在赵闰土不在府城的这段时间里,她出够了风头,也顺便忽悠瘸了孝义镇的那两位家主。
等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这两位忽悠走了。
还特地拜托他俩在走的时候记得捎带上周老爷一家四口,她虽然已经跟周老爷断绝了父女关系,但也不希望听到周老爷一家出事的消息。
两位家主顿时对她肃然起敬,并表示一定会让周老爷他们安全的回到孝义镇的。
“哦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分别前,周生生随口问了一句。
就是因为这句话,三郎老惨了!
甚至周生生都不用亲自对付三郎,她只是跑去江奶奶跟前一顿哭诉,江奶奶就帮她做主了。
“生生这丫头多可怜呢!打小就没了娘,有个亲爹还不如没有,在后娘手底下吃尽了苦头……”以下省略几百字。
江奶奶用实力证明,她果然是江母的婆婆,婆媳俩真的是一样的能叨叨。
当然,假如单论战斗力,她肯定是不如江母的。
这里头还有黄氏的事儿。
黄氏怀孕要比赵桂枝还早,自然她的月份更大,平常如果幼娘不去前院,她就会跟幼娘待在一块儿。假如是前两月,她还会去幼儿园帮忙。但因为她如今的月份太大了,已经不再出院子了,就算要走动,也是在抄手游廊里慢慢走的。
江奶奶则陪着她。
今个儿,江奶奶特地将三郎唤到跟前,好一通的数落。黄氏生怕江奶奶气坏了身子骨,忙唤了个仆妇去前头找江母,让她赶紧回来一趟。
那江母又不知道仅仅是发生了奶奶痛骂孙子的事儿,她还以为黄氏提前发动了呢!
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看……
江母差点儿没被气傻了。
她真的很想叉腰骂黄氏这个啥世面都没见过的倒霉儿媳妇,不就是当奶奶的骂了孙子吗?别说只是骂了,就算打了又咋样?多大回事儿呢!那是亲奶奶,还能把你男人打死不成吗?
当然,黄氏只是担心江奶奶被三郎气坏了,可惜江母不知道。
可黄氏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她的性子又偏软,如今更是身怀六甲,就快要临盆了。哪怕江母脾气再坏,她能怪黄氏小题大做吗?那必然是不能的。
再看那边正在数落三郎的江奶奶,江母也不敢真的跟婆婆怼上。
那咋办呢?
只能说,虎头啊,你为啥不来府城啊!
知道后续的周生生相当得心满意足,哪怕她从头到尾没骂过三郎,这口气还是痛快的出了。
至于三郎……
他真的好后悔,他就应该在前阵子,跟钱货郎一起回乡下。
“你做梦!你媳妇儿就快要生了,你还想跑哪儿去?信不信老娘把你的腿打断,你哪儿都去不了!”
三郎也没想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于是,他又多挨了一顿骂。
挨骂这种事儿,多来几次总会习惯的。
……
比起三郎,显然周老爷要更惨。
返城的路上自是很辛苦的,但其实也还行,因为去府城也不轻松。唯一不同的点在于,去的时候他们是满怀希望的,而回来时更多的是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家四口在车里商量着。
二百两银票早在之前还在府城时,就被周老爷兑成了现银。主要是他不放心银票,只有真金白银捏在手里,他才能感到安心。
还有就是,孝义镇只有一个金银铺子,并没有钱庄。金银铺子并不能直接用银票兑换现银,只能用金子兑换成银子,或者铜板之类的。再说二百两银子,听着好像是挺多的,其实换成银子也没太多,一个小匣子就能装下了。
为了更保险一些,周老爷还兑换了一部分的金子。
此时的市价,是一金十银。因此,随身携带的细软确实不算重。
都说钱能壮人胆,即便周老爷这十几年来一直过着富贵日子,可饶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一下子拿到过那么多钱。
说白了,周老太爷当年采取的是最稳妥低风险的投资方式,不是买地拿租子,就是买店铺收租金。还是后来周老爷开始鼓捣酒楼后,才陆续有现钱流入,但他急于扩张,留在手里的钱并不多。
一下子拿到了二百两银子,他是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兴奋的是终于可以真正的当家做主了,不安的则是后续彻底没了依靠。
要知道,哪怕他对外自称那些酒楼饭馆是他一手创立的。但实际上,铺面是周老太爷挣下来的,掌柜的都是经过考察合格的,还有周家每年都有固定的地租房租入手,哪怕酒楼真的赔本了,也绝不会伤筋动骨。
这种创业是没有压力的。
而现在,才是真正的好坏都是自己的了。
行驶到半路上时,周老爷已经决定返回家乡了。当然是先回孝义镇周家拿到东西后,再带着大包小包的回家乡。
是的,周老爷其实并不是孝义镇的本地人,他是距离孝义镇不算近的青石镇人。曾经祖上也是小地主,小时候过得也是好日子,毕竟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谁知运气不好摊上了这种乱世,他父亲和祖父不像周老太爷那么警醒,等意识到局势变坏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家的商队在路上出了事儿,家里的流动资金都给了商队,如今钱没了,货送不到。更要命的是,他爹就是跟队的人。
顶梁柱先走,老爷子后走,老太太也没能熬住,至于他娘到底是没了还是又改嫁了,他直到如今都不清楚。反正某一天醒来,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连最后的老仆都卷了行李走人了。
还好族里的宗老还算靠谱,让他用自家的宅院做抵,总之好歹给了他一个栖身之地,让他好端端的长大了。
再然后他也出去闯荡了,就有人告诉他,他祖父曾经给他定过亲,对方是孝义镇人士……
当初定亲时,两家的情况应该是差不多的,甚至很有可能周老爷家里的情况更好一些。毕竟正常情况下,都是高嫁女低娶媳的。
可如今,周家依然红红火火,他却落魄至此。
周老太爷倒是没有悔亲,但因为当年定亲时,他以为自己将来还会有其他儿女,因此将长女订出去,那是丁点儿都不曾犹豫的。可谁知,这些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能生下别的儿女,独女再外嫁,要是高嫁也就算了,嫁给一个穷得连叮当都不会响的人……
最终的结果就是,周老爷改姓入赘,但约定了三代还宗。
如今,三代还没到呢,他就可以先回去了。
想想已经很多年不曾回去的故土,周老爷那可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对了,在回去之前得先把姓氏该回来。
他对儿子说:“以后你就不叫周富贵了,你叫贾富贵。”
突然被改名的贾富贵:……???
第177章
一直到马车进入孝义镇后,贾富贵也没从自己突然被改名一事中缓过来。当然,除了他之外,他姐姐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周家二小姐叫周娇娘,她也是人如其名,哪怕是继室所出,但打从她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是家中最受宠的娇小姐。虽说后来弟弟出生后,父母难免将精力给了弟弟,但因为他俩相差足足有七岁之多,周娇娘倒也没那么吃味。再一个,周家是个什么情况,她可是打小就被母亲耳提命面,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母亲没有生出弟弟来,谁能保证她爹不会再换一个媳妇儿?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她爹都敢在周家两位老人还在世时,就跟她母亲在一块儿了,等整个周家都落到他手里时,他有什么事儿是不敢做的?
也因此,这姐弟俩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本身就没有利益冲突,还有个共同的敌人,确实没必要内讧来着。
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连换姓都一起了。
周娇娘变成了贾娇娘,周富贵变成了贾富贵,当然周老爷也成了贾老爷,还有贾夫人……
除了贾老爷之外,其余三人都是一脸的恍恍惚惚,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直到马车夫回话说,到地头了。
孝义镇只是个小地方,别说跟府城比了,那就是跟县城也是没法比的。刚刚才进了镇子里,这会儿就到周家门口了。
新晋的贾老爷稍稍整理了一下,便从容的下了车。
在他看来,甭管他跟亲闺女闹到了什么地步,搁在孝义镇,他还是富贵人家的体面老爷。
直到他看到眼前这一幕。
陆续的,贾夫人也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起初他们看到自家老爷一动不动的立在马车旁,还有些纳闷。等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顿时也跟着愣住了。
其实此时距离他们上次离开孝义镇,也不过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又不是赵桂枝他们的上辈子,离家一两个月就平地起高楼了。搁在孝义镇这块地方,那是几十年都不带变化的,更别提区区几个月的时间了。
然而……
那个熟悉的周家院门口,堆放着好几个大木箱子。哪怕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也能清晰的看到,这些木箱子都是用最廉价的便宜木头打的,工艺还特别粗糙,估摸着就是木匠学徒做的活儿。
而就在这些木制滥造的大木箱子上头,还搁了不少大包袱,包袱皮也是最差的那种土布。
贾老爷其实不蠢,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要不然他也不会瞬间愣在了当场。
可猜到是一回事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胡闹!这是何人所为?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贾老爷忍着心头的极度不安,强撑着开口训斥道。
可当他看到得了消息赶来的管家,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时,心里彻底的凉了。
他当家十几年,像管家这种关键位置,肯定是要换上自己人的。不光如此,还有各个店铺的掌柜账房等等,要不是因为管地租的是当初周老太爷亲自定下的人,他早就给换掉了。
而现在,他任命的管家也被人换掉了。
此时,周管家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这位当然不可能是周老太爷当年信赖的老管家,倒不是周生生不把人找回来,而是那位早在七八年前就过世了。不过,眼前这位也不差了,就是原先那位老管家的亲儿子。
“来了就好,赶紧把你们的东西带走,以后别再来了。”这位中年管家一脸冷漠的开了口,以他的年岁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十来年的事情?一想到他父亲临终之前还惦记着老太爷当初的恩情,懊悔自己没本事护住大小姐,他也跟着心里难受。
好在,老天爷有眼,大小姐能耐了,娶进门的姑爷也不像眼前这个白眼狼。他本人更是姑爷亲自去庄上接回来的,还允许他将整个周家来个大清洗。
所谓的大清洗就是将那些贾老爷提拔上来的心腹下人统统轰走,横竖主子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孝义镇来的,压根就不需要那么多仆从了。
当然,最后他也没真的轰走,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凭什么把人轰走?他爹虽然因为贾老爷的缘故丢了管家的职位,却还是在一个小庄子上当了庄头,他爹去世后则由他接手了。
反正找人牙子、谈价格、打包将人带走等等,这些事情其实是蛮琐碎的,但他确实擅长做这一类事儿,真要让他做大事儿反而不能了。
总之,没让姑爷操半分心,他就将一切办妥了,包括整理这一家四口的贴心物件。
依着周生生的意思,是压根就没打算给人丁点儿东西的。钱已经给到位了,从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那干嘛还要给东西呢?
但钱货郎还是劝了她,越是小地方越讲究脸面问题,况且贴身物件真的不值几个钱。假如是像赵府这种府城的大户人家,每一季都会做两身出门见客的衣裳,那种是很贵重的,即便是旧衣拿去当铺也能抵不少钱。但周家真没富贵到这个地步,周家主子们的穿着其实不过是正常的棉布衣裳,每一季都做新衣是真的,但旧衣服真心值不了几个钱的。
主要是,这些东西留着有啥用呢?还不如大包小包的整理出来,让他们带走。也顺便让镇上的人瞧一瞧看一看,她周大姑奶奶还是很有良知的,不光给了钱,还送了那么多的东西。
至少给钱一事要如何宣传,这就不劳烦他们了,相信镇上另外两家的家主知道该怎么做的。
于是,就出现了贾老爷一家四口所看到的这一幕。
他们在周家住了十几二十年,一应旧衣裳、旧被褥、旧鞋袜等等,着实是不少的。本来应该没那么多的,因为主子用旧的东西会赏赐给下人。但有个问题,他们赏的也是自己的心腹下人,可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全被管家卖掉了。卖掉的人多半是不带任何东西的,当然也有善心的主家让带走,可显然钱货郎就算脑子有包也不会对下人发善心,尤其那些人里头有不少曾经给过他难堪。
是没往心里去,但周管家要搞他们,钱货郎也不会拦着呢。
总之,陈年的旧衣裳褥子都被找出来了,这才有了如此壮观的一幕。
再看贾老爷一家四口,周管家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明白了,然后冷眼看着他们,催促他们赶紧带上东西离开这里。
贾老爷脸色发白,这显然跟他原先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是想过要回来带走自己的东西,但他的意思是,这些年的私房还有他继室的首饰,另外他儿子书房里有不少值钱的物件,无论是书籍还是笔墨纸砚都是最上乘的,就连他闺女因为前两年说亲的关系,嫁妆是早已备好的。
这些才是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老话常说的细软。
那些东西的价值,差不多跟他拿到的安家费是相当的。
哦对了,还有家具呢。
周家老太爷是个讲究人,宅子乍一看好像也就那样,称不上富丽堂皇。但家中不少家具都是老木头做的,原料值钱,做工值钱,加上有些东西是越有年头越值钱的。而这些东西,也在贾老爷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