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群穿生活——寒小期
时间:2021-10-20 09:57:16

  她要是不知道这个倒霉外甥女在打什么主意,她就白瞎活了两辈子。
  赵桂枝啊,无非就是仗着“失忆”的先天优势,碰上啥事儿都能推脱得一干二净。要知道,周大姑娘在这里是有身份的,周家那头眼下是乱成了一锅粥,可那不代表以后就不能捋顺了。
  等将来,周大姑娘的身份要是曝光了,赵桂枝直接来个一问三不知,满脸无辜的表示她是被人坑了。
  可她呢?
  她要咋办呢?
  虞三娘扭过头看向买豆腐的妇人:“大娘你要点儿啥?……你们几个先一边待着去,让我把买卖做完了。”
  赵桂枝“哦”了一声,拉着周大姑娘退开了几步。
  不想,虞三娘又道:“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去灶屋里寻些活儿吧。还有你,去帮我把柴禾劈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冲着石家二小子说的。
  三人面面相觑,但最终碍于虞三娘的气势,认命的干活去了。
  就有人好奇的想开口询问,但都叫虞三娘敷衍过去了,直到把所有人都送走后,虞三娘将院门掩上,招呼人去了堂屋。
  很快,四人就在张家堂屋里汇合了。
  张家因为分家早、人口又少,哪怕堂屋瞧着是不小,但平常吃饭的桌子却是个小方桌,配着四把木凳子,桌上搁着凉好的茶水和几个小杯子。
  虞三娘走过去就坐到了上首位置,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后,才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抬眼看了看站成一排的三人,冷笑一声:“刚才不是很能耐吗?这会儿又蔫吧了?坐下!”
  三人也不敢言语,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石家二小子是最心虚的那个,他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因此动作略慢了一些,看到另两人挨着虞三娘坐下了,他才坐到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座位上。
  等坐下了,他才意识到不妙。
  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他坐在了最下首处,也就是被迫跟虞三娘来了个脸对脸。
  但眼下,再想换座位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缩着脑袋当起了鹌鹑。
  虞三娘瞥了赵桂枝一样:“怎么还等着我给你们倒茶呢?”
  赵桂枝哪里敢啊,她就知道自己突然带着人杀过来,小姨铁定会生气。但有些事情,偷偷摸摸的更麻烦,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杀上门来呢。
  “哪里劳烦得了小姨啊!”赵桂枝露了个甜甜的笑容,然后猛的一下冷了脸,瞪向石家二小子,“还不赶紧斟茶倒水!”
  “好嘞!”石家二小子手比脑子快,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提起茶壶,在几个杯子里倒上了茶,再放下茶壶,将茶杯一一放在各人的面前。
  等等,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
  石家二小子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他下意识的看向在场人之中,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
  也就是长得跟他姐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好几岁的赵桂枝。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桂枝……”
  “啪!”赵桂枝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叫我啥?!”
  “姐!亲姐!姑奶奶!”石家二小子要是再意识不到自己的马甲早就曝光了,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事实上,他不光瞬间认了怂,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这不是因为你突然变小了,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管你叫姐姐吗?我也是没办法……她们……”
  虞三娘的白眼都快上天了:“我是你小姑。”
  “哦哦,怪不得我姐喊你姨。”石家二小子又扭头去看周大姑娘,“可我姐啥时候又多了个妹子啊?我大姑生二胎了?”
  周大姑娘冲着这倒霉孩子露出了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好孩子,我是你大伯妈。”
  石家二小子:……
  如果不是因为怕挨打,他真的很想问问,大伯妈您是不是有毛病啊?他想当人长辈还说得过去,怎么会有人自愿降辈分呢?
  又想起昨个儿刚认亲的堂哥陈屠夫,石家二小子再度赔上了小心,一脸谄媚的问道:“大伯妈,您见过我哥没?我昨个儿刚跟我哥认了亲,他告诉我,您穿成了镇上周家的大姑娘,还跟一个小货郎私奔了。”
  “对啊,然后我为了把家产夺回来,跟你大伯一起暗地里搞了不少事儿,这不是怕那边报复我,这才不得不改名换姓,先稳一稳吗?”
  周大姑娘说这话时,那是一脸的沧桑,再要是给她递根烟,就更有派头了。
  当然,她之所以说那么多,其实并不仅仅是跟这倒霉孩子解释,最重要的还是跟虞三娘讲清楚她搞了些啥。
  虞三娘再度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你见过你哥了?昨个儿见到的?他跟你说了啥?”
  “就是他爸妈的事情。”石家二小子也终于感觉到了异样,绝望的哀嚎,“我哥是不是又坑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赵桂枝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狗头:“我们都相认了,如果他只说了他爸妈,没提我和小姨的事儿,那就说明他故意搞你。”
  说是肯定没说的,但凡这孩子知道,也不会在江家院坝上,因为过于震惊而差点儿挨打了。再一个,当她提议来石磨村找小姨时,如果是知情的,这孩子肯定快活极了,不会是一副完蛋了要死了的表情。
  石家二小子颓废的趴在了桌上,整个人透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我哥还跟我划分了地盘,让我去石坪村、石磨村、大坳子村……反正就是这附近多逛一逛,看到可疑的人多试探一下……呃,我懂了。”
  懂了,问题出在了“试探”这上面。
  假如说,他先来的是石磨村,并且发现了虞三娘的异常,那么他会怎么试探呢?
  竖中指……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虞三娘,他深以为,自己真要是那么做了,他小姑姑一定会把他的指头给撅了的。幸好啊,他先遇到了他姐,最庆幸的是,他姐的模样完全没变,就跟他老爸一样,只是年轻了一些。
  “对噢!”石家二小子猛的一拍脑门,他终于想起了被他彻底抛到了脑后的爸爸。
  周大姑娘忍不住伸出手给了他一下:“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
  顾不得说老哥对他的迫害——说肯定是要说的,但这个可以先缓缓——他只先道:“我爸啊!我知道我爸在哪里!”
  赵桂枝奇道:“你都知道你爸在哪里了,还敢冒充他?”
  “那当然是因为……事情紧急,我这不是没辙儿吗?”石家二小子委委屈屈的道,“我先跟你们说一说我和我爸穿越的事儿吧。”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当然还不忘把老爸这辈子的家庭住址和身份说了一遍:“你们要去找他的话,按着住址就能找到的。他跟我姐一样,模样没变只是变轻了,就跟我家挂在客厅墙上的大幅结婚照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的根本原因。
  他家啊,到处都是爸妈秀恩爱的证据,从客厅墙上的大幅结婚照,到电视机上的小摆件照片框,再到餐桌上、书房的书桌书架上、主卧里等等。反正到处都是吧,当然不一定是结婚照,还有这些年来他俩到处旅游时拍的照片。
  对了,他家还有一整面的照片墙,就在入门的玄关处,全部都是他爸妈的合照。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家是个丁克家庭。
  小老弟:……笑不出来。
  赵桂枝等人暗暗记下了地址,但转念一想,好像没啥必要,反正陈屠夫已经知道了,以他的性子绝对会立马找过去的。那回头她们要是想找人,完全可以先去找陈屠夫,让他领着过去。
  “我大伯呢?”继老父亲之后,他又想起了他家那位出了名的不靠谱大伯父。
  “在搞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得很。”周大姑娘微微一笑,“好了,现在来说说你如今的身份。”
  他的身份……
  泥瓦匠呗。
  先说了自己的职业,石家二小子突然看向赵桂枝:“姐,我问你个事儿。”
  “说。”
  “你刚才在院门口,冲着我小姑姑说,你妹子赵桂香,你幺舅虞二狗?”
  赵桂枝又不是真的失忆了,当下点点头:“赵桂香这个名字是大舅妈自个儿瞎编的,虞二狗嘛!”
  她毫无愧疚的说:“当然是我瞎编的。”
  石家二小子还是不死心,非要刨根究底:“那你能说一说你的心路历程吗?就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要瞎编这个名字?”
  尽管觉得小老弟可能又脑抽了,但自家弟弟不宠着还能咋样?赵桂枝指了指小姨:“我小姨这辈子的名字叫做虞三娘,除非她父母不识数,不然她就一定是家里排行第三的。正好,我们之前说我妈是家中的大姐,你早上在我婆家又说我外婆有两儿两女,你又说你是我幺舅。”
  反正这么一顺下来,赵桂枝就觉得,幺舅啊,二舅啊,狗弟弟啊……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赵桂枝摊手道。
  石家二小子抗议道:“这不合理啊!如果说,小姑姑是家里的老三,她前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那就说明他们家的排行是不分男女的。那我怎么会是二狗呢?”
  “四狗?”虞三娘问。
  “幺狗?”周大姑娘也问。
  啊这……
  那还不如二狗呢!
  石家二小子当场自闭,仿佛连灵魂都遭到了重创。
  只有赵桂枝是一脸的无所谓:“不都说了你是被抱养的?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呗,干嘛非要这么在意?对了,你现在叫啥名儿?”
  这个问题就问得很好。
  他抬起头,顶着满脸的绝望问道:“姐,你猜我为啥那么介意虞二狗这个名字?你猜,我现在叫啥名儿?”
  赵桂枝满脑子的小问号,突然她福至心灵:“石二狗?”
  石家二小子:……
  绝望它是两个字,几乎贯穿了他这一生。
  即便已经生无可恋了,可他还是坚强的纠正道:“我这辈子的娘姓苟,我并不是抱养的,就是她亲生的。还有,我上头有个大哥,叫石大苟,我排行第二,就叫石二苟。”
  生怕亲人们不理解,他还那手指头沾了沾茶水,在桌上认真的写了自己的名字:“是这个苟,不是那个狗。”
  再抬头时,他就看到亲人们毫不掩饰的嫌弃脸,仿佛在说,别挣扎了,认命吧。
  ——尽管此苟非彼苟,但孩子啊!你要明白,这年头就没几个人是识文断字的。
  石二苟:……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想知道,为啥其他人的名字都很正常,独独就他一人那么凄惨呢?
  “你们呢?赵桂枝、虞三娘?那你呢?大伯妈你叫啥?”他不甘心的追问着。
  周大姑娘轻抚秀发,露出了高傲的姿态:“我?我的名字非常金贵,我姓周,名生生。对了,你大伯的名字也不错,他姓钱,叫多多。”
  “噗!”赵桂枝差点儿喷茶,她怀疑的看向她大舅妈,有理由相信这是她大舅妈临时编出来的。
  虞三娘也觉得她大嫂又在作幺了,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好直接戳穿,于是她便道:“你哥的名字也不好,他叫陈大柱。”
  石二苟:……
  并没有感到安慰。
 
 
第46章 
  其实,除了赵桂枝之外的所有人,名字都不能说好。
  像虞三娘,她这个名字放在这年头属于特别寻常的,但同时也透着父母的不在意。还有赵桂枝的小姑子幼娘,只是因为她是父母老来得的女儿,才这么取名,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
  唯一例外的赵桂枝……
  她压根就没继承到原主的记忆,用的是她上辈子的名字啊!
  “没想到吧?原先还嫌弃我奶奶没文化,给我取了个土得掉渣的名字,结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嘿嘿嘿!”赵桂枝可得意了,她这个名字好处在于,放在这个年代一点儿都不违和,还成为了全家里面最时髦的!
  石二苟只想呵呵她一脸,可惜他没这个胆子。
  因此,他只委委屈屈的说:“名字好坏重要吗?……好吧,是挺重要的。你们记住啊,以后就管我叫二小子,我家里人还有朋友们都是这么喊我的。”
  赵桂枝知道的呀,江奶奶就是这么喊他的。
  可那重要吗?
  于是,赵桂枝特别坦然的点头:“好的,二狗子。”
  虞三娘也道:“没问题,二狗子。”
  周大姑娘:“我们都记住了,二狗子。”
  石二苟:……
  算了,谁让他两辈子都是底层狗呢?他哥至少还能欺负欺负他,他又能欺负谁呢?
  就在这时,外头的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虞三娘刚才进来时,只是简单的栓了院门,但其实他们家的院墙只有半人多高,还是那种木栅栏。就那种栓门方式,也就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好在,想要把院门弄开肯定会有响动的,也算是给里头的人提了个醒。
  “我去看看。”
  说着,虞三娘就起身拉开了堂屋的门。
  几乎差不多同时,陈婆子那大嗓门也响了起来:“大白天的,栓啥门啊?是不是来客人了?你娘家外甥女啊?”
  虞三娘侧身让开了,里头坐着的三人自然也看到了来人。
  同样的,陈婆子也看清楚了来自家的客人。
  失落和沮丧几乎是写在了她脸上:“噢,真是来走亲戚的?”
  周大姑娘和石二苟还有些莫名其妙,但赵桂枝和虞三娘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很显然,陈婆子以为是江家来人相看亲事了,毕竟依着乡俗,相看亲事也需要一个借口的,拿赵桂枝当借口是再好不过的了,也就是借着走亲戚的名头来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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