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不抽烟么，听叔的，再难受也别学抽烟，不是好东西，我这是戒不了了。而且你不是唱歌的吗，可得好好保护嗓子，今年没机会那就明年再来。”
“不是，我不抽。”
路金元拿了根烟，把面前的土地刨了一个小坑，把烟插进去，点燃。
神情悲愤，“给沈序点一根，道貌岸然的，我还以为他是好人。”
她是真实的难过，乍一看还挺有上香的氛围。
刘叔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把嘴里的烟咽下去，“咳咳，哈哈哈，你这孩子还挺逗……咳咳！咳咳咳咳咳！”
后面的咳嗽明显重了好几倍，但是路金元没注意到不同，低着头仍在说着。
“我还是不想放弃，凭什么不明不白淘汰我，我打算再去找沈序。”
突然响起的男人嗓音比刘叔低许多，冷飕飕的，“别找了，道貌岸然的，又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已经死了。”
路金元震惊回头。
又好气又好笑，沈序冷哼一声。
“愣着干什么？初舞台已经开始录了，要耽误多少时间？把香……不是，把烟灭了，快点儿跟我进去。”
扔下零散几句话，也不管某人听懂没，转身走了。
路金元和刘叔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惊喜。
“成了！选上了！快跟着去啊！”
“噢！！！”
……
大楼里廊宽厅阔，干净而整洁，脚步声交错响起，一个沉稳利落，一个轻快活泼。
“沈导，真的选上我了？谢谢您，您其实文质彬彬的！”
没理她，沈序兀自走在前面，余光都没给一个。
路金元连跑带追才跟上，知道沈序在生气，没敢说太多，也没敢问怎么选上的，只自己暗中偷乐。
直到和之前对她破口大骂的那个管人事的副导演遇上，她才知道，真正生气的沈序是什么样。
“哟，刚听说有个退赛的，我还没调新人过去，沈导已经带过来一个，速度真快啊。”
或许是有仇有怨，路金元怎么听这人说话都不舒服，总觉得明嘲暗讽阴阳怪气的。
她皱着眉，一旁的沈序反倒笑了，嘴角弧度有多大，镜片后的眼神就有多冷。
“这不是怕耽误录制么，有的人只看钱不看人，选的小孩吐了一天都不管，给大家找这么大的麻烦，当时陈导立刻要换人，我哪敢有二话。也是运气好，手边正巧有合适的，这才救了您，把漏洞补上，您就不用谢我了。”
好家伙，路金元暗暗惊讶，这位比那位更明嘲暗讽阴阳怪气，难怪刘叔说这俩是死对头。
不过，原来她是因为有人退赛才补位进去的啊，也是很凑巧了，多亏她没走。
对面的人脸色阴沉沉的，情绪比之前还要恐怖。
想起当时这人赶苍蝇一样轰她走，结果她现在反而有了名额，一定很恼火吧。
果不其然，炮筒朝向了她，“就这样的？救我？沈导玩笑开大了点儿！”
路金元拉着个脸，理都不想理。
沈序看样子也不准备解释，还轻笑了一下。
白强以为他们被戳到痛点无话可说，神情更轻蔑了，小眼珠子转动，“还以为沈导不爱玩儿，原来是喜欢丑的，嘿嘿嘿。”
路金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被当面造黄谣，张口就回敬一句，“那不可能，按这说法就得喜欢你了，你奇丑无比，我就没见过丑得这么离谱的。”
而且是内外都丑，内心比外貌还要丑很多。
对面的人脸色骤变。
沈序推了下眼镜，难得露出尴尬神色，又难掩笑意。
这孩子不仅是倔牛，还是斗牛，一点儿不示弱。
“你他妈的想死吧，不想待着滚蛋……”
“白导。”沈序慢悠悠走了一步，正好挡在路金元前面，遮住凶狠的视线，“我的人，就不用您安排了。对了，退赛的那孩子住院了，父亲是星娱的老总，正要来兴师问罪呢，陈导让您赶紧去处理。”
说着叹了口气，“听说老总大发雷霆，不过也能理解，爱女心切嘛。”
白强大惊失色，“谁告的？这种事怎么能告呢？治好了送回去不就行了！”
“这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孩子自己告的，住院这么大事，谁不跟父母说呢？”
身后，路金元摸着下巴猜测告状的人会不会姓沈，而白强已经顾不上责问了，转头就往回赶，疾跑着很快消失。
没人再挡路，沈序向后面瞥了一眼，“走吧，去后台做造型，初舞台给你排到最后了，不过时间也很紧张。”
某人欢快地跟上，“噢！”
……
后台都是还没上场的练习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从紧张聊天到满室安静。沈序带着路金元穿过众多的视线，交给一个女化妆师。
专业人员并不需要询问太多，只问了路金元初舞台的风格，她说改编大风老师的一段rap。
化妆师一边点头一边拿化妆盘，看到路金元摘下帽子，坐到座位上。
再一次的满室安静。
如瀑墨发披散在肩背，和象牙白的皮肤色差分明，容颜清秀，黛眉下一双杏眼，清透明澈，干净得能倒映出清晰的画面。
此时倒映的正是化妆师及一众练习生被惊艳到的表情。
“这谁？绝顶清纯。”
“真漂亮啊，不化妆就可以上场了。”
“是不是带美瞳了？眼睛怎么会那么明亮。”
“眼睛好好看呀。”
小声的议论响起，路金元无意中跟几个对她有好感的练习生对视上，女孩子间互相亲近的交流就这么简单发生。
化妆师开始给她上妆，原本气氛紧张的后台竟是轻松不少。
作为主管运营和市场的副导演，沈序不用像白强一样周旋人事，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翻了翻手机，看到节目组官博最新发出的换人通知。
这是他刚才出去找人之前就安排的，速度还可以，某人算是安身落户了。
除此之外，网播平台上《偶像集训部》官方主页也加上了路金元的个人频道，不过目前的粉丝数排在最后一位，只有两位数，和第一名的百万粉丝相比少得可怜。
加入得晚，没预告视频，没照片，没信息，倒数第一倒也正常。
沈序没多关注，点开了论坛，到娱乐区看了看相关讨论帖。
【新帖】《偶集》在公布完练习生预告视频后，却突然替换了一个成员，大家知道吗？
放一下偶集官博最新消息——
各位《偶像集训部》的粉丝朋友你们好，茜铃妹妹的粉丝你们好，很遗憾做此通知:
预备练习生茜铃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再继续参加之后的节目录制，在此宣布退出。
节目组表示十分遗憾，希望茜铃妹妹能早日康复，同时也希望粉丝不要太难过。
比赛刚开始，为了不影响既定的八十人团体录制，现将路金元选做补位练习生，正式加入之后的集训活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回复】
1l神奇的操作，还没开播呢就搞事
2l换下去的好惨啊，好不容易选上的
3l粉丝要伤心死了吧，好像还是人气上位圈的，我看评论里很多粉丝都在闹，要讨个说法
4l有什么闹的？不是说身体原因吗？那就是自己的问题啊
5l她家粉丝说不是身体原因，是被取代了，正在骂节目组和那个替补，替补被狙得挺惨
6l搬一下官博下面的评论——
什么身体原因，说清楚，为什么之前没事，参加了你们这破节目就有事了？
这才参赛不到一周，身体出了什么事能严重到必须换人？原谅我想不出来
真的是身体原因？可是茜铃妹妹之前身体没问题啊，好让人疑惑
我们铃铛身体一直很好哦，节目组空降换人，剑死了
不会是为了让空降上位，故意把茜铃弄伤了吧？有谁知道实情？我现在好担心
好一个明目张胆的取而代之，还把锅推到受害者身上，当茜铃没粉吗？
妹妹好惨，好不容易选上却被取代，连舞台都还没有呢
新人谁啊？心虚不敢露面吗？真有手段，踩着原练习生的血上位不怕遭报应吗？
路金元空降皇族，路金元踢人上位，路金元取代茜铃，路金元不要碧莲，路金元立刻退赛！
7l这控评，是欺负替补没粉吧。虽然突然换人很蹊跷，但是茜铃粉没证据就传播“取代论”，不太好吧
8l感觉还是身体原因，要是想取代干嘛不一开始就换人，还给拍了预告照
9l不是，怎么传出的取代论？茜铃身体不好挺明显的啊，预告视频里一脸憔悴，病恹恹的，浓妆都遮不住病感，“林妹妹”不是她家粉丝自己给起的花名吗，怎么今天就成了“身体一直很好”呢？
附林妹妹的预告链接，可以去看
10l看了视频，确实有病相，感觉在强打精神
11l我见弹幕有人说看着无精打采的，一点儿都不精神，然后粉丝狂刷林妹妹人设，说身体不好求怜爱。现在真的证实身体不好了，又说身体很好被取代，她家粉说话怎么前后不一致呢
12l林粉好会啊，之前有利的时候舞林妹妹人设，现在一看没利了，闭口不提林妹妹，统一改口叫铃铛
13l粉丝是真的会舞，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取代论”实锤了
……
沈序眉头拧着，返回官博点开评论区，热赞还真的是搬运的那些，现在骂的人更多了，几乎坐实了取代一说。
抬头看一眼某个一无所知的当事人，兀自兴奋地张望着外面的舞台，满眼期待。
收回视线，拨了一个电话。之后收了手机走过去。
“化完妆了？衣服不换吗？”
路金元正准备着，看见沈序过来，给他解释:“服装老师说我这身私服很适合我的舞台风格，虽然不如其他人靓丽，但是反而很独特。”
“嗯，那就这样吧。”
练习生按照顺序先后登上舞台，表演完得到初评级后不再回后台，而是直接坐到导师席后方的练习生席位上。
陆陆续续，后台练习生越来越少。在路金元最后一个走出去时，网上，节目官博发布了省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
与此同时，论坛里也有了新话题。
【新帖】《偶集》换人原因有
原练习生茜铃是由于水土不服，多次呕吐导致太虚弱才不得不退赛，现在正在住院，官博上传了省医院的诊断书。
【回复】
1l原来是水土不服，好严重啊，祝早日康复。顺便问一句，造谣“取代论”的某些粉丝，是不是应该道歉呢？
第3章 生猛舞台初亮眼 say‘wow———……
2l水土不服啊，那就跟替补没关系啊，替补实惨
3l替补被拎来救场，既没预告视频也没任何宣传，粉丝吸不到，平白无故先多了一波黑，上哪儿说理去
4l还没露面就被黑成这样，又是空降皇族，又是什么取代论，真的太惨了，林粉不道歉吗？
5l造谣辱骂的林粉能出来道歉吗？别装死啊
6l居然还有人说诊断书是假的，太好笑了
7l怜爱替补了，想着关注一下她的个人频道，然后发现粉丝涨了，突破两位数大关，估计都是去怜爱的
8l哈哈哈哈哈突破两位数大关，恭喜恭喜
9l有粉了有粉了，超话都有了，花名也有了:金元宝。说希望妹妹能露个脸，发出金元宝的光芒
10l哈哈粉丝很会说了
11l这么看来，林粉算是想泼脏水没泼成，还给替补增加了知名度，让替补收获了怜爱和粉丝。所以，图啥？？
12l林粉这波反向宣传真的厉害，反正八十来个练习生我一个也没记住，就通过这事儿记住路金元了
13l路金元粉丝表示，十分感谢林粉的支援
14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夺笋呐
15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这是路金元在论坛里的第一次万众瞩目，而录制厅里灿烂炽热的聚光灯下，是她在舞台上的第一次万众瞩目。
虽然台下只有五个导师和七十九个练习生，以及场周的一些工作人员，但是对她来说，就是万众瞩目。
舞台梦啊舞台梦，好激动啊好激动！
台下气氛活跃，女孩子们坐在导师席后面的练习生席位，视线集中于路金元，各种热聊。
“不愧是压大轴的，颜值可以啊，眼睛水波潋滟的。”
“她就是代替茜铃的替补吧，我挺喜欢她的风格，大卫衣大T恤运动裤，看着很舒服。”
“这眼神未免太干净了，本来有点儿无聊，她一出来，我一下精神了。”
路金元听不到各种小声的议论，她乖巧地站在台上，举着话筒，大声道:
“各位导师好，各位练习生好，我叫路金元，二十二岁，是一名rapper。初舞台表演的是大风老师的《wow》，我做了重新编曲和填词。”
台下有五位导师，中间是一女一男两大制作人，其他三位分别负责不同专业领域:rap(说唱)、vocal(主唱)、dance(舞蹈)。
听到她说是一名rapper，戴墨镜的男rap导师先笑了，“好！rap组的预备练习生太少了，你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路金元也不含糊:“行，谢谢老师。那请音乐老师放伴奏吧。”
她的架势挺大，其他人都有点儿想笑，大多是觉得有趣，也有不少练习生带着嘲意。
“《wow》的场子很激烈，除了大风哥能带起来，感觉没有能驾驭的，尤其还是女rapper，她怎么想的。”
“不是说改编了，听听呗。”
沈序不知何时站到了后台口，抱着手臂，镜片反射着舞台上的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