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她一边对宋勤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楼下走去。
早在姜棠刚搬去客房时，姜母就把她的床单、被罩、衣服、玩偶、装饰、杂物、书籍等全都挪到了客房，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粉色屋子和一个白色书柜、一个白色衣柜，昭示姜父的心血及审美。
姜棠推开卧室门，带着一众人走到衣柜前，正待将门拉开时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伸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衣柜正对面、隔着一张床的位置上的杨戬道：“杨戬，我现在拉开门的话，两个世界的通道会把我和他们卷走吗？”
“不会。”杨戬笃定。
“好嘞！”姜棠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快速拉开衣柜门，指着五彩斑斓的漩涡对宋勤道：“宋队长，你看。”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融合通道。”姜棠一边说，一边将他们的视线带到漩涡正中：“看到这个只有几厘米大的小图了吗？”
“嗯。”宋勤皱着眉头尽量集中注意力。
这种五彩斑斓的漩涡很吸引的视线，在各种色块的衬托之下，那个映出一副古色古香场景的圆形更容易被人忽视了。
“根据杨戬给我的信息，地球与洪荒的融合分为三步：第一步是点的融合，第二步是线的融合，第三步是面的融合。”
姜棠继续解释：“现在还停留在第一步——点的融合。在点的融合初始，会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随后在漩涡正中会出现异世界的景象，异世界景象不断扩大，等到这个五彩漩涡全都被异世界的景象覆盖后，漩涡就会沿着一条‘线’向左右扩张，‘线’扩张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变成‘面’的连接。待到两个世界的生物都可以看到彼此时，就是全面融合时。”
“阿这。”田澄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是只有K市一个‘点’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点’，而后扩展成多条‘线’，这多条‘线’相互连接成‘面’？”
闻言姜棠迟疑：“反正目前是只有这一个‘点’，至于之后……这个问题你恐怕得去询问专业人士。”
田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杨戬，与杨戬目光对视上的那一刹那，田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产生了强烈的逃跑冲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动物面临天敌一样，逃跑一事无关心理，只是基于生理反应。
宋勤赶忙作揖：“前辈，请问……？”
杨戬淡淡的开口道：“天机不可探。”
并非“天机不可泄露”，而是连探查都不行——毕竟，两个世界之所以分离，与天道脱离不了关系，它现在不说自顾不暇，却也忙碌不已。
目前天机一片混沌 ，除了紫霄宫那位肯定知道内情，其余的几位圣人都很难笃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宋勤略做思索后拍板道：“不论如何，谢谢您二位的提醒！请问我们能否留在K市修行？”
未等杨戬回答，姜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又不是什么占地为王的土匪之流，总不可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听到姜棠疑问的同时，宋勤也看到了杨戬眼中的默许，他舌尖抵住上颚，喉结滚动了一下扯出一个克制的笑容：“谢谢。”
还真别说，修真界对“地盘”的划分极其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尤其是涉及到灵气的区域，想过来分一杯羹？做梦去吧。
显而易见，清源妙道真君并不把K市这点灵气看在眼里，这位姜棠同学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大方……等等！
宋勤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姜棠的深浅？！
一般来说，只要两人的实力差距没有超过三个大境界，低修为的人虽然感知不出来高修为的人具体的修为层次，却能迅速发觉对方压了自己一头，高修为的人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深浅。
凌晨城隍庙遗留下来的残影告诉宋勤，姜棠绝对有修为在身，但姜棠的气息包容、平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直率与坦诚，明明没有带给宋勤压迫力，却让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奇怪。
宋勤不动声色的扫了姜棠一眼，思量她的境界与境遇。
“总而言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给娘娘准备她需要的物品。”姜棠没有注意到宋勤隐蔽的打量，对宋勤嘱托道：“除此之外，不在她所说范围内、但对‘研究手办’一事大有裨益的东西最好也一同奉上。”
“好。”宋勤点头。
姜棠欢快道：“那你们先去准备东西吧！”
她和姜父姜母一直有强烈的抱祖国爸爸大腿的想法，现在女娲娘娘递出了橄榄枝，至于能不能成功促成祖国官方与洪荒大佬的合作，这就要看宋勤他们给力不给力了。
现在姜母不在家，姜棠打算等她回来后跟她商量一下，再决定如何处置二楼的房间——甚至整个姜家。
宋勤顿了顿，缓声问道：“姜同学，请问你可否将凌晨去往城隍庙的目的以及昨日下午四点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啊……”姜棠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昨天下午孟婆神识复苏，晚上我们去城隍庙，是去助她重启地府之门去了。”
泰媪这个称呼知名度不高，姜棠便直接说了孟婆这个名号。
“地府？！”
“是的。”姜棠回了他一句后，转头看杨戬：“说起来娘娘刚才送他们了‘慧根’，它是不是能够提升人的资质？那我现在可以给他们几部通用功法吗？”
杨戬：“可，但不必要。”
姜棠诧异：“诶？！”
杨戬解释：“他们有师门。”
“哦哦哦！”姜棠恍然。
“谢谢姜同学。”宋勤笑了一下，提出告辞：“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准备这些物品了。”
“好的。”姜棠听到他这样说，带着他们下楼走到门口，送他们离开姜家：“再见。”
“再见。”
一行七人与姜棠和杨戬告别后快速离开，马不停蹄的忙碌去了。
姜棠礼貌的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而后关上房门与杨戬一同退回屋内。杨戬正要离开，姜棠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等等！”
杨戬看她。
姜棠语气疑惑：“杨戬，娘娘怎么会有那本《XX带你走进黏土手办》？”
杨戬：“我为娘娘带去了五千本书籍，以便她了解人世。”
“哈？五千本！”姜棠震惊。
她缓了一下，小声问道：“买书的钱……是怎么来的啊？”
杨戬作为一个实打实的黑户，进入学校的手段很反科学，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花费，姜棠下意识以为他是用法力混淆了学校员工的记忆。
但如果他在大量购买书籍时，依然使用法力给老板下暗示的话——那老板也太无辜了吧！平白无故就要面临书籍丢失、资金链断裂破产的局面。
杨戬瞥了她一眼，难得多费口舌：“我并未混淆店主记忆，钱是这样来的。”
说罢，他伸手一翻，使自己掌心向上，一摞红红的钱币飞快的出现在他手掌之上，一股独属于钱的味道充斥在这片空间。
姜棠人更傻了：“变变变变出来的？！”
还是从银行“挪”过来的？！
第十五章
姜棠的手微微发抖，颤声道：“杨、杨戬……这钱……”
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真实存在的。”杨戬回答。
姜棠不敢置信：“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杨戬思索了一下，从一叠纸币中抽出一张，大拇指与手指摩擦了一下，手中的钱顿时变成两张，接着，他把钱递给姜棠：“便是这般。”
姜棠接过许久都没有见过的大红钞票，一张一张对比着仔细观察了起来。
花纹一致、暗纹一致、各种细节也都没什么毛病，但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摆在这里：它们两个的编号一样。
姜棠：“……”
感情是复制粘贴！
姜棠脸色一垮：“杨戬，你购买书时复制是哪里的纸币？”
她算是明白了——杨戬这钱还是变出来的！说是真实存在，它确实是真实存在，就算与原版对比也分不出真假。
可假的就是假的，对于警察叔叔来说，原版纸币与杨戬变出来的纸币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假/钱，像这种让人分不出真假的“造假技术”，一经发现就会引起警察叔叔们的极高警惕。
“七中对面的银行。”杨戬顿了顿：“怎么了？”
姜棠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币放在一旁，郑重的握住他的胳膊，语气沉重：“杨戬，去自首吧。”
杨戬：“……？”
姜棠一脸绝望：“你可能没有注意过，现在每一张钱币上都有严格的防伪技术，除此之外，每张纸币都有它特有的编号。刚才那两张钱……要说真的也是真的，因为它所有的细节都与真币一致，可它的编号就……”
就重复了啊喂！
绝对不会出现两张拥有同一个编号的纸币的啊喂！
虽然那个书店老板认不出来，但只要这些纸币一存进银行——哦豁，迎接他的只有监狱N日游。
至于不存进银行……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现在基本没人会拿着大量纸币出去消费了，更没人将纸钞囤在家里。
杨戬沉默了一下，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眼搜寻了一番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约十秒后睁开双眸：“很抱歉，我对人界了解不足，造成了这般纰漏。”
姜棠松开双手拿起大袄，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道：“走吧，我们去警察局……等等，还是先找宋勤吧，这种事情，知情人士处理起来更加方便。”
杨戬制止她：“请稍等。”
约半分钟后，他道：“好了。”
“跟他说过了？”姜棠动作一顿。
“嗯。”杨戬应了一声后报出一串数字：“宋勤说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及WX号，如不介意可以添加一下。”
姜棠赶忙跑去二楼客房，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将杨戬说出来的数字一个个输入进去后点击搜索：“‘宋’，好简洁的WX名。”
轻声嘀咕了一句后，姜棠写好备注添加上宋勤的WX号，对面立刻发来信息：[姜同学你好，此事正在处理中，有消息后我再告知于你。]
[Okk.jpg]姜棠回了一个表情包后道：[谢谢，麻烦了。]
宋勤：[不客气。]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姜棠抬眼看杨戬：“好像暂时没我们的事……？”
“谢谢提醒。”杨戬对她点了点头：“告辞。”
“再见！”姜棠也对他挥了挥手，将自己的大袄重新脱下来。
等她再抬起头，客厅已经不见杨戬的身影，姜棠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松了一口气，上楼写数学作业去了——趁着女娲给她的这个迷之Buff还在有效时间内，她得赶紧把数学卷子搞定。
话说起来，她好像从没见过杨戬写作业……她好柠檬QAQ！
这边姜棠关掉手机开始冷酷学霸（？）附体，另一边宋勤正在与吴瑾晖对接信息。
“你刚才怎么了？”吴瑾晖蹙眉看宋勤。
“我收到了清源妙道真君的传音。”宋勤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原来神也会犯错。”
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虽然地球现在的修真者能力大多弱小，可他的师门传承并未断绝，从祖师的记载中，宋勤对大能者的能力略有些了解。但是，洪荒里的神仙、鬼怪、异兽等很多生物比人类大能者还要强大。
这……
这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昨天的宋勤还在坚信“世间早已无神”，没多久就被打脸了，不过总的来说，今天收获颇丰。
“清源妙道真君？传音？！”吴瑾晖的重点放在前一句：“你说的是杨、二郎神？难道是昨晚那个没有被查出身份信息的人？”
“对。”宋勤揉了揉额头：“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我按照其重要程度一条一条告诉你，你做好记录。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用最快的时间办理出来，你让你同事过来帮忙。”
“……好。”吴瑾晖看到宋勤的视频背景明显在车里：“现在你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宋勤：“从刑侦队借的车，安全不安全，就看你了。”
“Ok，我等会儿就处理。”吴瑾晖一边说，一边叫来两个同事，跟他们商量好后对宋勤道：“说吧，具体都是什么事？”
宋勤思索了一下：“第一，地球与洪荒……”
进入工作状态后，吴瑾晖收起了所有的惊讶之情，哪怕听到这种让人震惊的消息，他依旧面不改色，将所有事情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把同事的工作效率催发到极致。
两人一问一答，足足说了二十分钟，看到车辆驶入名为“K市宁安区警察局”的地方，宋勤摸了摸略有些发烫的手机：“暂时没有事情了，我现在要去办件事。关于女娲娘娘的要求，某些不那么好收集的‘手办’教程及其相关物品，你们尽快空运过来。”
“收到。”吴瑾晖说完，两人默契的挂断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