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三道寒芒一闪而过。
鬼灯猛地就站了起来：“你现在还没听见，不，还没看见吗？有什么东西从阵法里穿过去了，赶快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阵法出错，波及了即将前来比赛的厨师们就不好了。”
“是！”
第19章
“烦死人了。”
“想出去。”
“喂，小鬼，听见了吗？”
……
是谁？
是谁在说话？
纱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坪上。
此时已经是黄昏近夜，天色黑的几乎都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能凭借残存的那点夜色分辨出来前方的几幢大楼应该是学校。因为只有学校会在房子外面贴那么多关于诚实守信啊，勤劳向上之类的话。
“啧。”
低沉又不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谁？！”
纱织惊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夜风拂过她的裙摆，带来一阵树叶沙沙响起的声音。四周都是树木和草坪，往外挪大概十几米才能看见一条蜿蜒的石子小路，不太显眼地向外延伸而去。
一个人都没有。
那到底是谁在说话？
纱织睁大眼睛，紧张地观察周遭。
身上隐隐还能嗅到一股酒酿的米香味，但只是一瞬间，她就被丢到了这种地方来。比上一次穿越还过分，上次好歹还有信息提示，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蜂须贺先生他们也不在……
“喂？”
那个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这一次，意外地带上了一点愉悦的感觉，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外面那个小鬼，听得见吗？”
“你是谁？”
纱织控制自己尽量不哆嗦地在心里回了这句话。
“我是谁？”
那人嗤笑了一声。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当然是…………”
“啊——！！！”
尖锐的女声隔着几幢楼凄厉的响起，连带着就是砰地一声巨响，纱织甚至还听到了隐隐的意义不明的嘶吼声，然后就是长长的……令人恐慌的平静。
“那是……什么？”
纱织依旧站在原地，但在这一刻，她正在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在她眼里，原本平静普通的教学楼突然冒出了浓郁的黑烟，那些黑烟并没有弥漫开来，而是恍如有生命一样地聚集起来，看着很慢其实很快地挤成了一团。有数只瞳孔在其上睁开，似乎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但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
纱织动了动唇角，想说些什么，却完全动不了。
“看到了吗？”
在这时，那个在她醒来后就不停在她耳畔响起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般再度响了起来。
他在笑。
一开始只是低笑，后来笑声便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这就是把我释放出来后，需要支付的代价啊。”
“人类的小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和我对话，但看在你睡着的时候在脑子里报了一堆菜名，成功把我吵醒了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吧。”
“我的影响范围，可不止有这么一点点哦。”
“轰——”
地面猛地震动起来。
像是突然掉入了异化世界一般，视野里的世界突然整个扭曲起来。茂盛的大树上，一个一个眼睛从内向外挤了出来，它扭曲着身体，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流露出来的眼神是刻骨的垂涎。
“人……”
“人类……”
“现在是……放学了？”
“放学后没有回家的学生，可是要被吃掉的！”
漆黑的扭曲的树根膨胀了数倍大，从地里抽出来后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向纱织，听空气里破空的声音就知道，这力道如果落在人身上，恐怕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纱织咬紧牙，并没有躲。
因为在那根树枝的背后，还有数根树根一起袭来，恰巧封死了她所有的逃生方向。
“哦呀，要死了哦。”
关键时刻，还有一个在旁边说风凉话的。
“轰——”
树根落下，溅起漫天尘土。
有人似乎轻咦了一声，为其中并没有见到的场景而感到惊讶。
一个泛着浅金色的罩子扣在地上，将伏在地上的少女保护地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被伤害到。甚至，树根接触到罩子的部位，还逐渐被腐蚀进一块深深的伤口。
“痛……坏学生……”
树木化为的怪物发出嘶哑不清的声音，一边继续把自己往外拔，一边再度狠狠地挥出了自己的树根。并不为伤痛所退缩，看起来也并没有感觉到很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纱织继续输出灵力撑起防御罩，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把上面沾染的泥土胡乱擦个干净后转身就跑，只是并没有跑出多远。
漆黑的树根化作囚笼，将周遭的地块全部封锁起来，摆明了不愿将猎物放走。
“有趣，比我想象的要更加顽强一点呢。”
那声音又冒了出来，自顾自地夸赞道：“感觉还有一点熟悉，仿佛是很久之前遇见过，不过又有点不太一样。小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纱织被迎面再度狠狠抽过来的一下震地飞了出去，砸倒了两棵树之后才摔倒在地上。虽然有灵力罩垫着不至于受重伤，但也摔地不清，浑身都疼。
听见他这么问，她恨不得当场呸回去。
你才什么东西呢！
在几天前，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而已啊！
灵力被她不断从身体中抽取而出，曾经毫无感觉，只觉得荒谬的力量在身体中流淌着，甚至因为被过分压榨而导致体内隐隐作痛。
像是经脉要断掉了一样。
但也不能放弃啊。
因为放弃了，就会死掉。
鼻腔里似乎隐隐嗅到了铁锈的血腥味，背后疼的要命，似乎是刚才被撞伤了，眼前也隐隐地出现了重影，纱织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蜂须贺，博多，乱！”
“你们在哪里啊？！”
“斩！——”
绚丽的刀光劈开了眼前的囚笼，含怒的斩击在数秒内就清空了她周围的树根，纱织甚至看见树怪的身体被撕扯开一个大洞，蜂须贺虎彻满脸煞气，持剑从中斩过。
“找到你了。”
身体一轻，身后有人一把抄起她，踩着边上被连根拔起的树木轻盈地跃起，避开了后面另一颗突然异化的树怪发出的攻击。
“主人，你没事吧？”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怀里的人给放下来，乱藤四郎轻手轻脚地查看了一下纱织的伤势，秀气的眉宇立刻皱了起来。
“是我们来迟了。”
纱织把脸埋进了乱藤四郎的肩头，含糊地喊了一声疼。心中一直在呼唤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遇见的幻觉，只有靠在对方身上，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纱织才能清晰地认识到——她真的得救了。
“乱，”纱织埋在乱藤四郎身上蹭了蹭，“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被审神者蹭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的乱藤四郎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再长得高大一点，那样抱着审神者肯定就更加方便了，“跌进黑洞的时候有感觉到时空变幻，有可能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时空缝隙，被送到了其他世界。”
“诶？！”
纱织惊讶地抬起头，但下一秒就被又按了回去。
乱藤四郎压着审神者，将她又轻轻地按了回去，嘴里在回答着她的疑问，眼神却一直盯着那边的战场，那些异化出来的怪物们此时正在经受蜂须贺虎彻与博多藤四郎的疯狂攻击。
打刀主攻，短刀补刀。
两人配合默契，轻而易举就将那两个怪物全部撕裂，但这还不够啊……
伤害了他们的主人，若是没有被重伤到濒死的状态，怎么能算是回报呢。
“请在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处理完毕了。”
花的时间有点长啊，毕竟是刚被锻造出来没有多久，博多他们包括他在内，练度都还不够啊。
处理完毕？
是说那些树怪吗？
纱织乖巧地窝了回去，她其实没那么害怕，只是被打的有点疼，恰好又有人愿意宠着她，所以表现地脆弱了一点，现在还有点想回头看一下，但回头的话……乱他们好像不是很想让她看见？
怎么办，很想看。
总觉得战斗的博多和蜂须贺会很帅呢。
而且总不能遇到战斗就窝在刀剑付丧神的怀里不出来吧，这听起来就很像是一个拖油瓶，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变得有用一点呢？
啊……对了。
纱织惊喜地抬起头：“乱，我想起来我之前还有学过一个东西……”
话说到一半便被咽了回去，不再有阻拦的视线里，她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关切看着她的蜂须贺虎彻和博多藤四郎。四周早已尘埃落定，怪物躺在地上被切成了很多块生死不知。
刀剑付丧神，首战告捷。
*****
“诶……”
距离这里十几米外的墙头，带着眼罩拎着礼盒的男人似是惊讶地赞叹了一声：“不错嘛，还挺厉害的。”
第20章
“净化。”
“每一位审神者都是拥有灵力的不可或缺的人才。能够被我选中，成为唯一的游戏玩家，您在某一方面更是拥有极高的天赋，哦不，不要露出这种眼神，这种天赋并不是指做菜。”
“在烹饪方面，您并没有拥有很高的天赋。”
“作为一位灵力总量并没有很高的审神者，您拥有着被时之政府都为之惊叹的天赋，只是一开始没有被发现。每一位审神者在入职后，都会被时之政府仔细考察，虽然您的入职方式和一般的审神者不太一样，但我当时也还是和您要了灵力样本，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玩家浅野纱织，灵力属性为——神圣！”
***
“神圣？这种属性吗……”蜂须贺虎彻微微皱眉，想到了那几把自带神圣属性的刀剑，“听起来姬君您大概会和巫女神明那种类型非常契合。”
“是啊，游戏在我检测出神圣属性后和我说过，如果不是他下手早了一步的话，那些神社可能会为了抢我而打起来呢。”纱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做菜一点，巫女什么的，感觉离我很遥远的样子呢。”
“受神明眷顾就更加缥缈了，我爸爸妈妈也不怎么信奉神明，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带着我去神社里参拜一圈。我这么不诚心的信徒，应该没有神明会喜欢的吧。 ”
“并不会。”
乱藤四郎轻笑着点了点自己：“虽然并不能算是多么厉害，但我们好歹也算是神明。您在我们心里，是最喜欢，也是最重要的人。”
“啊……”纱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憋了半天才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就……
乱他们都长得好好看，顶着这种脸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好害羞啊！
内心的小鹿几乎要蹦出来了。
纱织努力把它给按了回去，顶着一张沱红的脸走到那些树怪的残渣附近。即使已经被切成了十来块，连拼凑重生的力量都已经消失，但这些东西还是没有死透，稍微靠近一点，就可以看见那些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结构组成的奇怪东西正在蠕动。
就像是弄了一杯泡泡水，放置的时间久了，它会逐渐消泡并发出那种细微破碎的声音一样，这些残余的部块也正在蠕动，稀薄的黑气从四面飘荡过来，被吸收进它们之间。
如果不是刀剑付丧神的力量明显对它们有克制，让它们迟迟不能生长愈合的话，很有可能它们现在已经合并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甚至会更丑。
“请小心，”博多藤四郎守在纱织的身边，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有些嫌弃，“好丑，内里还全都是怨晦的气息，一看就卖不出去，根本不值钱。”
“做垃圾分类的话，这东西应该是有害垃圾吧。”
纱织也不是很想接触它们，所以稍微靠近了一点便停下脚步。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来吧。”
星星点点的光芒顺着她的手掌飘散出去，像是被定好目标的萤火虫一样，落在了树怪的残肢上。
“净化……”
纱织轻轻地呢喃，不太熟练地将那个游戏交给她的术式施展出来。
四周晦涩如同冰雪般飞快融化，朦胧的黑暗中，合掌低头的少女就是唯一的光源。她站在那里，看起来脆弱温和，仿佛一下就能将她杀死，但又如此的神圣美丽，不容侵犯。
“这真是……”
处理完学生的小问题，并扛着一个意外收获正准备回程的五条悟忍不住挑了挑眉，他今天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了？
刚收获了一个容器，回来又捡到一个巫女？
也不能这么说，巫女可没这个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