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也被秦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根本没想过刚刚才出关,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就连褚骁都还没见上一面,就又被秦铭给重新扔进了山洞,并且重新布下了禁制,老规矩不完成作业是出不来的。
就连嵇放都在一旁摇旗呐喊:“小师妹加油!小师妹努力!小师妹一定要早点出关,我们一起去参加下一次的宗门大比!”
宗,宗门大比?
秦时雨捏着手指头算了算,嵇放说的肯定不是天衍剑宗的宗门大比,因为天衍剑宗的宗门大比十年一次,算算时间才刚刚结束没多久,而且嵇放的样子也不像是对宗门内部大比感兴趣的样子。那么他说的,必然是百年一次的正道宗门大比。
如果她没算错的话,正道宗门大比应该是在三年后,嵇放的意思是要她在三年之内完成秦铭布置的作业?她草草看了一下,按照这手札的记载,她后面想要完成任务,还要顺便进阶金丹?
秦时雨:老爹真看得起她?
褚骁也没想到,秦时雨这一次闭关会是这么长的时间,秦铭也终于对秦时雨下狠手了,就连嵇放都认为以秦铭对秦时雨的疼爱程度,是不会用这种修炼强度要求秦时雨的。
现在不仅秦铭对秦时雨狠得下心,就连秦时雨也变了许多。秦铭认为是闺女受了挫折之后,懂事了许多,嵇放却觉得这里面跟褚骁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明面上秦铭和温惊华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嵇放和褚骁的关系不错,至少嵇放单方面的认为他和褚骁的关系还不错。想到秦时雨的变化,嵇放拎着一坛神仙醉就去了青崖谷。
不同于秦时雨手里的神仙醉是荀厝送给她的,嵇放手里的神仙醉,是他亲手从荀厝的院子里偷来的。当然不管是荀厝还是嵇放都心知肚明,一个敢偷,一个也懒得计较。
青崖谷外的禁制被人触动的时候,褚骁眉头微微一动,手中的灵剑已经轻巧地退入了鞘中,结果一回头,看到的不是秦时雨,而是那个笑得跟二傻子一般的嵇放,褚骁的眉头瞬间回归了冷峻的角度。
“褚师兄。”嵇放扬了扬手里的神仙醉,笑道,“每次看到你都是这样一幅表情,你就不能表现得友善一点嘛!”
褚骁收起灵剑,看了一眼青崖谷的入口,终于确定来的只有嵇放,没有秦时雨。
嵇放虽然大大咧咧,可他多聪明一个人,在褚骁面前也不加掩饰,顺着褚骁的目光看了一眼入口,顿时笑得更加傻气,“褚师兄这是在看啥?怪不得看到我的时候气压都低了几分,原来是不想看到我呀?所以褚师兄想见谁呢?”
以嵇放对褚骁的了解,很难得见到褚骁有如此情绪起伏的瞬间,当然不容错过。
不过不管嵇放如何撩拨,褚骁也不再有半点情绪变化,确定秦时雨不会出现之后,他就回到了树下,安静的打坐调息,整个青崖谷就只剩下了嵇放叽叽喳喳的声音。
没人回应,嵇放也不嫌无聊,反正他说他的,褚骁听不听其实无所谓。
直到嵇放叹了一口气,提到了秦时雨,“这次历练意外频频,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却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特别是小师妹,变化实在太大了。本来是那么可人疼的一个娇娇小姑娘,突然变得那么努力,还表现得那么有天赋,让人惊喜的同时,更是心疼。”
褚骁睁开眼,就看到嵇放手里的神仙醉坛子已经空了一半。
哦,喝多了,废话就更多了。
而嵇放的废话还没结束,“你说那么可爱一个小姑娘,怎么说长大就长大了呢?红衣这次出门还给她买了头绳和绢花,想着把小师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结果小师妹比我们还勤勉,从回来到现在都在闭关,进步神速得连师尊都惊讶,别说打扮了,都没机会说上话……”
褚骁:哦,原来还在闭关。
“看到小师妹这么勤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听说了,之前小师妹喜欢你们峰头上姓夏的弟子,追着跑了很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仅没落到好,听说还受了重伤。说到这里,”嵇放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还得谢谢褚师兄你,是你救了小师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说这次小师妹遇到魔修掉落山崖,也是褚师兄出手相助,我羡阳峰上下,欠你甚多。”
褚骁抬头看了一眼嵇放,再默默转头看了一眼腾峡峰那一处还透着破败的峰头。
嵇放也尴尬一笑,“嘿嘿嘿,你也知道师尊的脾气,这么多年了,跟温长老打打闹闹的,估计也是褚师兄你救了小师妹,师尊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这才用这种方式表示感谢吧。”
这话嵇放也真说得出口,还有感谢人直接冲到人家的院子里把人家的山头给削了的?
不过秦铭确实在时候做出了补偿,甚至还送了东西给褚骁,但是那一副想要用这些东西跟褚骁划清界限的样子,让褚骁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一次并不算漫长的闭关。经历了这三年,秦时雨对这样的说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很难熬,却没想到当整个人沉浸在修炼当中时,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而这三年,秦铭的手札和作业并不是最难的,更难的是要在这个时间内,同时突破筑基大圆满,成为金丹修士。
进阶这回事,对于秦时雨来说还是太陌生了。炼器的时候她可以通过现代科学手段进行类同联想,可是进阶这事太玄妙了,之前从筑基初期进阶筑基后期都是雁过的灵力灌出来的,跟她自己没多大关系。
所以她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感觉,特别是那种破而后立,碎灵台筑根基成金丹的过程,完全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等到她顺利成丹,看着体内那圆溜溜的金丹,她只能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的想象力还算及格,总算是顺利进阶了。
此时的秦时雨,还是见识太少,对于进阶的难度没多大的概念。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从主角的角度认知。只不过身为主角的夏淮驰,进阶速度总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
总是拿夏淮驰或者褚骁的进阶速度作为比较,秦时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天赋到底有多么与众不同。三年时间突破金丹期也许不算特殊,但是算上她进阶筑基的时间,到现在也不过四年,就已经是金丹修士,不到二十的年纪,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重新呼吸到山洞外的新鲜空气,看着那灿烂的阳光和满目的郁郁葱葱,秦时雨才真切地感知到了时过境迁,时间的流逝。
“真好。”秦时雨随手掰下一根树枝,在手里把玩着。
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好什么呀好,你再晚一点,就赶不上宗门大比了。”
是嵇放,一直守在这附近,就等着秦时雨出关。虽然其他人包括秦铭都觉得秦时雨要赶在正道宗门大比之前出关,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她要完成秦铭布置的那么多作业,而且她又刚刚才进阶筑基后期,根基不稳,根本没那么快进阶。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总得算起来,时间还是太紧了。
可嵇放觉得,秦时雨能做到。本来嘛,作为一个器修,跟其他人修炼的方式根本不一样,炼器的过程就是修炼和感悟,并不是说忙着炼器就耽误了修炼。
秦时雨的天赋有目共睹,此刻看着及时出关的秦时雨,嵇放也乐了。
“大家都在山门集合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秦时雨伸了一半的懒腰卡在了半空中:集,集合?
这就集合了?她这也太赶巧了吧?
“走了走了!”嵇放扔掉手里的石子,掸了掸手上的尘土,“别发呆了。”
“师,师兄,这就走了?”
“不然呢?”
“可我记得想要参加正道宗门大比,是先要在宗门大比里拿到好的名次吧?”不说宗门首席,至少也是各阶前十的存在,都是经历宗门大比的优秀弟子。
就她这种半路出家,修炼没多用功,修为不高,还没参加过宗门大比证明实力,她到底用什么身份参加正道宗门大比?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嵇放戳了戳秦时雨的额头,“你是羡阳峰亲传弟子,秦铭长老的亲闺女,哪里需要去参加宗门那种打打杀杀的排名。而且参加正道宗门大比的人总是少数,更多的人都是去交流,看看热闹,你紧张什么?”
“噢。”秦时雨揉了揉额头,嵇放戳额头的时候下手可不轻,“我这不是怕给爹丢脸嘛!”
嵇放咂了咂舌,一句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以前那个不务正业天天招猫逗狗的秦时雨都没怕给秦铭丢脸,现在这么努力又这么乖巧的秦时雨,反而担心会丢脸了。
果然是长大了呀。
“怕啥?怕输?”嵇放将手指捏得咔嚓作响,“你会输?”
秦时雨很想拍着胸口说不怕,可她也知道以她的实力,在很多方面都不够瞧,自信是有的,但是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啧啧,就是闲得,想太多。”嵇放揽着秦时雨就往山门的方向走,“看来还是师尊给你布置的作业太少了。”
秦时雨:……
——
作为这次领队之一的秦铭在看到秦时雨出现的时候,脸上直接笑开了花,那样的笑容让秦时雨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担心,也笑着扑了过去。
“爹!”
“诶诶,好好。”秦铭无比欣慰。
秦时雨进阶金丹的时候,天地异象大家都看在眼里,等到异象消失的时候大家也就知道她已经顺利进阶金丹,只是金丹巩固的时间可长可短,甚至后期心智不稳,还有丹碎的可能。
如今看来,秦时雨的金丹圆润可爱,晶莹稳固。
秦时雨到来之后,这一次参加正道宗门大比的弟子已经到齐。作为领队的秦铭一抬手,就祭出了一艘华光四射的灵舟。
有弟子顿时惊呼:“流华云母船!”
秦时雨惊讶地看了那弟子一眼,这灵舟很有名吗?这灵舟有没有名气她不知道,很值钱倒是真的。以秦时雨那微薄的见识,也能看出这灵舟用料不凡,不管是炼制的手法还是上面刻制的阵纹和装饰,都足以说明它是个高档货。
而且,秦铭长老出手,就没有便宜的。
这流华云母船是秦铭亲手炼制,更是当年秦铭进阶化神期的杰作,多年过去,流华云母船风华不减,甚至隐隐有了器灵,也不怪弟子们每一次见到它都万分激动。
嵇放偏头问秦时雨,“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来啦!”
“什么?”
“我爹真厉害!”
嵇放:“……”
第30章 三十滴雨 自知之明的秦时雨
流华云母船确实漂亮, 船身流光潋滟,像是有最鲜艳的灵光在船身上自由流转,于阳光下闪烁着明媚的颜色, 看上去耀眼又华丽。
船身看上去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踏上甲板的瞬间就像是踏入了一个崭新的空间,延展起来的甲板看上去宽敞又明亮, 能够容纳更多的弟子在上面自由活动。船舱里更是一层叠一层的小房间, 让登船的弟子都能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房间都带着禁制,修炼休息都不会被其他人影响。
秦时雨也有单独的房间, 并且因为她是秦铭的闺女, 有秦铭作为后台, 她当然能分到灵舟顶层上最好的房间,这是连嵇放和宁红衣都没有的待遇。
宁红衣还无所谓,寻常她都喜欢待在甲板上, 迎着风感悟人生。嵇放酸溜溜地说了几句,想要在秦铭面前争取一下, 却被秦铭直接扔了出去。
“闲得!”在秦铭看来, 嵇放就是每天太闲了,才能四处招猫逗狗, 没事找事,“你再不仔细点, 小雨就要赶超你了!到时候你修为和手法都不及小雨,你就别当这个师兄了。”
“诶?”
“到时候,你得叫小雨一声师姐了。”
嵇放:!
船桅上的宁红衣听到秦铭这话,顿时笑得很大声, “师尊!这话可作数?容弟子修为和手法都超过嵇放的时候,能不能让他也叫我一声师姐?”
嵇放:?
秦铭当然没有意见,但嵇放意见大了。
对于嵇放来说,身为羡阳峰的大师兄不只是实力的象征,更是他在宁红衣和秦时雨面前挺直腰板的依仗。这俩师妹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无法想象当他不再是师兄的时候,这俩姑娘会如何收拾他。
能意识到自己会被收拾,也代表着嵇放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十分清楚。他还是师兄的时候,宁红衣都敢揍他,何况他不再是师兄?
强烈的危机感让嵇放意识到,宁红衣的天赋还在他理解范围之内,秦时雨就不一样了。这才多久时间,小师妹就已经达到了这种高度,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追上嵇放是迟早的事。
嵇放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当师弟……”这一辈里面,他排名仅次于褚骁,喊褚骁一声师兄就够了。
秦时雨忍俊不禁。
——
不想当师弟的嵇放闭关去了,雁过没人陪着玩,又回到了秦时雨身边。秦时雨才发现,三年不见,雁过还是那么矮。
雁过:……
“师兄没给你吃饱吗?你怎么还是这么矮?”秦时雨摁着雁过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十分确定雁过不仅没长高,甚至因为她好像长高了一点,显得他更矮了。
雁过撇嘴:“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他是神兽,更是幼崽,生长速度当然比不上人类那么快,三年的时间对于他的生命来说,不过是短暂的一瞬,根本还不够让他长高。
这三年嵇放对他挺好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没落下,带着他透彻得认知这个世界,却从没追问过他的来历,仿佛那一点也不重要。
就连秦铭,每次见到他也没什么疑问,仿佛他的存在很是理所当然。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奇怪的那个,后来才发现奇怪的是羡阳峰这个师门。因为其他峰头的人看着他的眼神才是正常的,那些好奇却碍于羡阳峰的面子,不敢多问的样子。
嵇放说不用管他们,他也就没管了。
秦时雨失笑,揉着雁过的脑袋笑道:“你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有意思了。”
雁过翻了一个白眼,挥开了秦时雨的爪子,“没大没小的。”就算他长得再嫩,他的年纪也摆在那里,多少个秦时雨加起来都比不上,雁过说她一句“没大没小”似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