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拍摄《波琳》时#我们的朋友珍妮#假装自己掰不开一件老衣服的搭扣,我现在合理怀疑那只是和本尼搭话的借口。”——埃迪·雷德梅恩
“一派胡言,那只是一个打不开搭扣的巧合,根本没有假装打不开这回事,也根本没有搭话这回事。”——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
对影迷们来说这是神奇的一天。
这天,#我们的朋友珍妮#被刷上了推特六个地区的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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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接受全球范围内的现世报,詹妮弗蜷缩在棚屋里度过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时她还觉得有点脑袋发沉。
外头的木柴都受潮了,很难点起火来,没有一顿热乎乎的早饭加剧了身上发冷的程度,让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原本期待中午能开太阳,但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临近中午,岛上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我不会说谎,”詹妮弗在第二次躲雨时对摄像机说,“我不会说谎,我有种糟糕的感觉。想想吧,昨天我们还在做捕鼠陷阱,盘算着扩大食物来源,但今天?这不像是个好兆头,事实上,连续下雨不可能是个好兆头。”
她忧心忡忡地在关注天气,屏幕那一头的观众自然也在关注。
自从《荒野挑战》上线以来,就像当年互联网诞生的时候一样,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方式。
从前人们的娱乐是下班后看看电影,看看球赛,看看脱口秀,现在的人则是一天从早到晚都在享受大型户外直播的快感。
这也正常,在荒野官网的直播间,人们可以观看其他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瞬间,观看日常生活中完全无法接触到的狂野自然,不管是奇态百出的下层选手还是争奇斗艳的上层选手都让他们会心一笑,捧腹叫好。
许多人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发展出了自己的真爱选手。
詹妮弗·戴维斯是吸粉大头,她的推特粉丝数比从前翻了一番,没有粉丝想看到她退赛或看到意外发生。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第八天傍晚,《荒野挑战》官方转发了一条气象台更新的天气通报——一股新的气旋正在西南太平洋上形成,预计可能对斐济、汤加、瓦努阿图等多个岛国造成影响。
西南太平洋上的气旋是破坏性的灾难,它可能带来狂风、暴雨、风暴潮等严重危害人类生命和财产安全的天气现象。
这时候还没人知道这个气旋最后会发展成号称澳大利亚百年一遇的飓风雅斯,但端看云图,观众们就能感受到一阵不详。
节目组在临时会议后决定增调救援力量,所有尚在漂流的选手都会有斯塔克工业出品的全封闭救生艇保持距离伴游,而所有已经登陆的选手同样有飞行器伴飞。
《荒野挑战》头号靠山莱克斯·卢瑟本人更是下场写了一段情真意切的推文——
“经过艰难的争论,制作组决定不会中止第一轮比赛,因为每个选手在参赛前都已被告知所有可能存在的情形。这个决定得到了我们的支持,我和托尼包括诺曼支持这个项目,正是因为它能展示给我们自然的瑰丽雄奇和人类文明无论在什么自然条件下都能勇敢搏斗、挑战极限的特质。有什么比狂风暴雨潮水更能展现海洋的力量呢?有什么比在这种环境成功求存更能展现人类的韧性呢?不,我们不会中止第一轮。”
两种救援工具是斯塔克工业计划出售给政府、海岸警备队和私人救援队的新型装备,而卢瑟的话更是一剂强效的安神剂,尽管仍然存在质疑的声音,大部分观众还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断刷新新闻的观众能清晰地感觉到灾害天气的生成,但选手们并不知道他们在西南太平洋上的最大考验即将来袭。
在数百公里之外,在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海岛上,詹妮弗正收拾行装,准备朝岛屿更深处进发。
“这种现象不是好事,”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必须在天气变得更糟糕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高地。”
第13章 孤身深入
中午这场暴雨一直下到下午才停,豆大的水珠连成雨幕,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按说营地所在的沙滩其实地势并不低,比起东岸的缓滩,它更为陡峭,高处和海面也有一两米的落差。不过沙滩终究是沙滩,一旦大海发起威来,最早被吞没的就是这些地段。
詹妮弗在雨中收拾行装。
她是个很有决心的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不会瞻前顾后。不过决心好下,实践很难,尤其是“搬家”过程中的细枝末节,比如说行李——刚上岸时无非是一只背包和一只逃生箱,在岛上发育了几天后还得考虑怎么搬运竹筒、螺壳和肉干。
肉干也就算了,淡水怎么办呢,要不......干脆不带?
詹妮弗沉吟。
人可以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生存数周,但只能在不喝水的情况下坚持三天,淡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就算淡水再重要,带着这么多竹筒上路也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她只得选择折中的处理方案:将所有竹筒用宽叶片和植物藤封口,竖直插在营地高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詹妮弗边缠绳圈边说,“如果接下来几天下雨就不用担心淡水不够用,如果接下来天气转晴,我就能回到营地来重新挖出这些竹筒。晴天生火容易,只要能把水煮开,稍微有点杂质也碍不着什么。”
这个理论仅限于竹筒,至于海螺中的淡水只能喝多少算多少了。
干起活来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等雨势停歇,詹妮弗才把手头的活放下。她揉揉胳膊,站起身来抻了抻肩背,走到棚屋外去观察天色。
阴云已经有些散去,天光渐渐亮起,海面上的能见度也渐渐恢复。几小时前她还被雨帘挡住,现在站在岸边倒能一眼望出去很远了。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出现了小小的一点。
起初她以为那是海中的一大块垃圾,但等几个浪头过去再仔细一看便发现,那随海浪上下起伏的黑点分明是一艘船!
詹妮弗瞳孔一缩。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佳的脱身机会,而脱身的关键则是营地中的信号弹。她从没觉得自己跑得那么快过,从跑回棚屋到翻出信号弹再到攀上礁石堆,一来一回仿佛只花了不过瞬息,等高高举起信号发射器,那艘船还停留在洋面上。
制作组给的求援物品不是常规的三发信号枪,而是单发的竖直信号弹,这意味着她只有一次机会。
换做旁人可能还会犹豫,但詹妮弗站定后就当机立断地摁动了触发开关。
成败在此一举!
明亮的火光随着触动从弹口喷发,转眼间就扶摇直上,朝天边挂去。
在阴天里,这光亮分外醒目,不仅照亮了海面和礁石,有那么数秒钟,全景一号机的画面中也只能看到这团火光。
詹妮弗屏住呼吸,屏幕前的观众也屏住呼吸,等待着船只的反应,但——
没有,什么都没有。
黑点在天边渐行渐远,很快就在几个浪头的起伏中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惜。
那艘船没有发现信号弹,不仅如此,她还用掉了自己唯一用信号弹求援的机会。
詹妮弗长出一口气,双手叉腰摇了摇头。
她的心态还比较平稳,反而几分钟之内经历大起大落的观众们觉得难以接受。
【太可惜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信号弹都没看到啊!本来差点就要赢了!】
【对啊,我都做好准备要去珍妮的推特下面庆祝胜利了,虽然快乐很要紧,但是安全更重要啊。】
【现在很多船都不像从前一样靠人工看海情了,自动化程度高加上信号弹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也就这么几秒,看不到也是有的,不过确实很可惜。】
评论区几乎被潮水般的叹惋淹没,海岛上的詹妮弗却轻巧地从礁石上翻身跃下。
“好吧,”她耸耸肩,“我猜好运气不会一直眷顾,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吧。”
这副姿态看着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多少让抱不平的观众们冷静了下来。
野外求生时精神状态非常重要,他们生怕选手会因为看到希望又希望破灭而陷入低谷,这是其一。其二,距离风暴来袭只有不到50个小时,这几天有很多观众连班都上不动了,饭都吃不下了,只想为自己心仪的选手担惊受怕。多种情绪交加让他们就像见火就着的爆竹一样。
詹妮弗不知道这些官司,她回到营地继续下一步骤。
压缩饼干、急救包、帆布和部分肉干被塞进背包,两侧放水壶的地方一边矿泉水瓶,另一边则塞着两包应急水。这样一来,剩下的肉干只能用宽树叶包好挂在腰上,詹妮弗又顺便多搓了几根植物绳,把防水手电也捆紧挂在了背包外侧。
做完这些,她继续用叶片和绳索把小腿完全保护起来,两条原本缠着的裤筒则被重新割开包扎在了鞋底。
制作组给的这种塑料拖鞋其实不适合走林间的路,林间湿滑,摩擦力不够大时人很可能因为泥泞和湿漉漉的藓类滑到。伤到肌肉还是小事,要是刺到什么东西或者骨折了可就是大事了。
等万事俱备已经是傍晚时分,外头的天色完全放晴。
詹妮弗喝干螺壳里的水,吃了点东西,准备再到海边去看看情况。
她在海岸边蹲下身。
这时拍打到岸边的浪明显和前几天有所不同,这些浪花延绵数百米,峰顶圆润,一个浪头和一个浪头之间隔着的距离非常远。当它们推进到岸边时,波峰向上迅速抬起,到最后甚至形成巨大的倒卷浪,拍打在到西岸的礁石堆上溅起冲天的水珠。
原本清澈见底的海水变得浑浊,在这个位置詹妮弗曾能清晰地看到海里的生物,现在只能看到森冷的海水。
她若有所思地朝海面盯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天。天上挂着几道又长又直的彩色云霞,就像从一个中心向外辐射开的扇骨。
“计划有变,我不能在营地待过夜了。”她喃喃地说,“长浪、辐辏云、降雨,这是风暴要来了,难怪——”
难怪刚才那艘船急着回港,它一定是受到了避风警告。
詹妮弗心中警铃大作。
她将之前的探险计划完全推翻,决定冒险在天黑之前开始朝丛林赶路。
“我必须在风暴来临前找到避难所。风暴能把平静的海面变成吃人的地狱,海岸线会在瞬息间被吞没,岛屿变成荒境,陆地变成泽国。”
继续停留在沙滩上,侵袭的海浪和咆哮的海风都有可能让这里变成她的葬身之地。
事不宜迟,詹妮弗立刻准备出发。
她背好行装,又在岸边用木料拼出了一个SOS符号,虽然多半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
在淹没在树林间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算是冲这个住了几天的临时营地告别。
***
丛林间的路非常难走。
下过雨,天色又渐渐变暗,詹妮弗只能用木矛把手那端开路。
此时观众已经看不到什么全景,拍摄远景的二号机和三号机也总是被树枝挡住,只有四号机的画面还看得比较清楚。
詹妮弗勉强向前走了一段路就不得不放慢速度,起初观众们还不太理解,直到她用木矛朝前前方看似坚固的地面插入,整根木矛都没了进去。
“有的树冠会把险恶的缝隙隐藏起来。”她拨开地面上的植被,“下面......很暗,我也看不清地势。如果刚才不小心我可能已经摔进去了,要是运气好些说不定只是摔折一条腿,要是运气不好大概就没我这个人了。”
朝旁边绕行。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丛林。如果说海洋是暗流涌动,丛林就是步步杀机,比起它们,平坦的沙滩就像乖宝宝那么可爱。”
她用户外刀劈开几段缠在一起的藤蔓,小心翼翼地落下一脚。
“前方有几棵高大的乔木,可以用帆布做一个悬挂的吊床。看云层状况,风暴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侵袭小岛,所以今晚我大概只需要担心降水和降温。”
詹妮弗在树底下把行李卸下,抹了把汗珠。算算距离,她大概只朝岛屿中心深入了不到一英里,不过地势已经明显变高。
晚饭照旧是蛇肉。
下过雨的树林木料都非常潮湿,花了大力气还是难以点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让她感觉非常不适,但在野外也只能如此。
吃过晚饭,她用制作组给的粗绳将帆布挂在两棵大树之间,又用树叶遮盖顶部,把木矛矛尖朝下插在绳圈里,户外刀放在手边。
最坏打算中的野生动物并没有出现,可这仍然称不上是一顿良好的睡眠。
林中环境潮湿,刀鞘又烙得生疼,第二天起来时詹妮弗还觉得浑身酸痛。
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皮肤上爬行,她从肩膀上掸下去一只,又从脖子上抓到一只,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
摄像机打出了今日早报——
【Day9:幸存者人数1766。】
人数的滑坡式下跌在意料之中。
看来受到坏天气影响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仍然能接到外界的信息让詹妮弗心下稍定,准备继续朝高处进发。
“在野外不会什么事都称心如意,”启程时,她冲着镜头说,“我必须给自己设限,如果今天仍然找不到合适的避难所,就要开始在林间搭建足够坚固的房屋。”
这句话原本只是对自己的告诫。
不过大概冥冥之中运气还算不错,走了一段上坡和下坡的路,她就看到了一面横贯在面前的悬崖。
这片悬崖十分陡峭,崖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詹妮弗沿着崖底绕行了数十米,很快就在一株榕树根脚边发现了一处山洞。
她钻进去检查了一番,面上不禁露出放松的神色。
“情况不错。山洞是很好的避难所,许多土著人和渔民都有过类似记载,加勒比海的渔民有在风暴来临时依靠山洞幸存的传说,遥远的东方古国也有受灾民众舍弃房屋、进入山洞避险的古籍记载。”
“如果是碎石坡或普通的内陷的山坡,我还需要担心暴雨和狂风中会不会有落石和泥石流,但这个洞穴上有藤蔓和榕树保护,看着比较安全。唯一的问题是洞口向下,如果雨势大的话排水可能会出现问题......”
詹妮弗将所有行李在洞口卸下,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