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蹙眉，不爽道：“你冷酷，你无情。”
“你无理取闹！”温晚把话接了过去，“叶川，都过去四年了，我怎么还是你女朋友？”
“懒得跟人家解释，”叶川挥了挥手，“否则说你甩了我还是我甩了你？”
“这重要吗？”
“别人问起来，我还得编故事，烦不烦？”叶川压着嗓子略带不耐烦。
“我不管，你就说你甩了我好了，我不介意。”
“那不行，我就这么甩了原配，不是要被别人认为是渣男吗？”叶川理直气壮地说。
“本来不就是渣男吗……”温晚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什么？”叶川又凑近一寸。
“我说！”温晚加大了音量，“你怎么还不还我清白啊？”
“你要清白？”叶川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声音带着蛊惑：“行啊，那我把我的清白给你。”
“谁要这种清白了！”温晚吓得整个人站了起来，准备逃。
“欸！”突然被一个灼热的温度包裹，叶川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晚回过头看着他衣衫不整，人又有点迷失的样子有点害怕，抖抖索索问：“干……干嘛？”
“去哪儿呢？”叶川把领带一把抽掉扔到地上，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给我做碗醒酒汤吧。”
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温晚并不会做醒酒汤。
只是简单给他泡了一杯温的蜂蜜水让他喝下。
全程都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着叶川。
叶川“啧”了一声：“你离我这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不是说了吗，我才不会酒后乱性。”
“你之前一次喝了酒，就……有耍流氓。”
“那不是耍流氓！”叶川喝了一口蜂蜜水，含含糊糊地说，“那明明叫情不自禁。”
温晚没有很听清楚，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喝完之后，叶川清醒了不少。
他一手支着脑袋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和无力，也有一分不算常见的脆弱。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吗？”叶川的声音低哑。
“为什么？”温晚很配合地问。
“因为我知道，即使喝醉了回家，也有个人可以照顾我……”叶川突然深情，“让我觉得安心。”
这句话突然有点戳心，
这种感觉，温晚太能体会了。
她在国外一个人生活很相信，不敢生病，不敢喝酒，不敢夜归。
就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不能倒下。
如果有一天真的在外面或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能都没有人发现。
所以任何时候她都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因为只有她自己能保护自己。
其实有些时候温晚觉得，叶川和她是同类人。
都是那种不会轻易把自己全部打开的人。
温晚微愣，缓了缓说：“为什么，一直不找个人好好谈恋爱，结婚有个真正的家。”
“这不是，一直在等她回来吗……”叶川目光幽深，似有非有地看着温晚。
温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种熟稔的感觉，又回来了。
总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彻底慌了神，乱了阵脚。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没变。
她还是一直沉溺于他。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沉溺一个在温柔乡的男人。
只是现在的她比起年轻时来说，看事情会更加通透。
已经过了只要喜欢就会全力以赴的年龄了。
何况即使在那个年龄，温晚也并没有全力以赴地去争取。
有些人就像是烟花，看到的时候繁美无比，但终究剩下的只是灰烬。
温晚一直觉得，叶川的性格应该是那种曾经拥有过就可以。
但温晚要的是天长地久。
她不是他的鱼，他也不会是她的王子。
温晚双眼无神，轻轻地吐出一句话，“那当初，为什么让她走了？”
第五十二章 叶川喜欢她。
第二天叶川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很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他从床上做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低骂一声：“该不会是假酒吧。”
其实叶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喝这么多。
他和宋义他们确实挺久不见了，一群人聊得走心上头了，一杯接着一杯。
不过叶川也很久没有这么没截至的喝酒了。
现在他生意做大，连应酬都不需要, 出去的酒局越来越少, 偶尔和顾晨遥约了也是小酌几杯。
喝断片了, 还真是挺少见的。
“看来是老了，”叶川自嘲道, “不能不服老啊。”
叶川从房间出去，正好撞见了温晚。
她的表情有一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这个表情叶川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尴尬事情的表情。
她叫住了温晚：“欸，昨天晚上……我没做什么吧？”
“没，”温晚试探性问，“你不记得了？”
“不……怎么记得了……”叶川苦思冥想。
温晚点点头：“不记得就算了。”
叶川快步走到她面前：“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像是……你吃什么亏？”
“没，真的没。”温晚的眼神有些逃避。
她背对着叶川，做了个深呼吸。
看他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温晚觉得昨天有些话确实是说重了，他不记得, 倒也好。
回忆起昨晚, 叶川一脸深情地看着温晚，突然呼了口气：“温晚, 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温晚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想起了她本来想问叶川坦白去夜色等他的那天，却突然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昵地搂搂抱抱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可笑。
捧着一颗真心到别人面前, 却变成一个笑话。
温晚很庆幸那天在寒风中等到了结果，而不是直接去告白。
否则现在的人生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着叶川，觉得很可笑。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个专业演员，为什么能把深情演绎得如此逼真。
“我看得出来，我，不就是你的一条鱼吗？”温晚带着点冷嘲热讽。
“鱼？”叶川笑了，“什么是鱼？”
“这么形容吧，就是你在大海里，有很多鱼，你想把每条鱼都带回家，等这条鱼以为从此以后有个避风港，你就回到大海，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川本来就喝得上头，这一串的比喻更是把他整懵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这个问题要还给你了，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你再说得直白一点。”
“哦，要直白是吧，”温晚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意思就是你想上我，但是上完就扔。”
这句话叶川算是听明白了。
但是他却更糊涂了。
他什么时候给温晚这个感觉了？
“我……也没跟你有过什么，性……暗示吧？”叶川脑袋稍侧，费解地看着他。
“哦，那不然，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是想要……”
“你就是想全天下所有人都爱你对你叶川念念不忘吧？”温晚扯起一边嘴角，“你就是想证明你的魅力，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会被你折服，而我一直无动于衷，你很不爽是吧？”
叶川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疼，按着自己的山根：“我从来都没有……”
“像你这样的渣男，仗着自己有点资本有点姿色，就到处去骗人家女孩子的真心，你以后一定会早报应的！”温晚不客气地打断，“当心以后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体会一下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体会那种当你真的把心交出去，对方看都不看一眼的感觉。”
温晚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晚上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其实也就是一时的不平，后来想想，有些话也不过就是气话。
本来还担心第二天和叶川见面会不会尴尬。
不过他好像确实一点都不记得了的样子。
温晚还有些小确幸。
不过把这段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温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川。
她怕叶川记得，只是假装不记得。
虽然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那天晚上的事，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份生涩。
一个月期限也将临近，温晚想着今天可以做一顿大餐，准备去买点新鲜的海鲜。
她一个人来到市区的一个进口超市，手提篮子正在那里看进口水果，看得太专心，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温晚下意识道歉。
抬起头，和那个人对视。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面露尴尬。
这个女生，就是之前扇过温晚巴掌的那个女生。
“啊，是你啊……”那个女生倒是很快恢复自然的口气，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捂住嘴说，“啊，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不好意思啊！”
温晚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纠葛，本想稍微点个头就走，哪知道从后面又来了两个女生，对着她说：“欸，荣荣，今天的芒果超级新鲜。”
那个叫她荣荣的两个女生，也异常面熟。
似乎也是温晚曾经“劝退”过的女生。
合着，难道被劝退的那些女孩还组成了联盟？
令两个小姐姐看到温晚之后，表情自然不少：“啊，是你！”
三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你也认识她？”
这下温晚变成一个局外人，有点听不懂了。
“认识啊，就是诗意姐介绍的，就叫我演一个帅哥女朋友的！”
“是的是的，我也是。”
“我到那时候还太入戏，不小心打了人家，”荣荣说着对温晚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晚现在完全能体会黑人问好的感觉。
对眼前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个……”温晚小心试探，“你们三个认识？”
“认识啊，我们都是诗意姐手下的演员。”其中一个高高的女生介绍着，温晚有印象，她是温晚第一个劝退的对象。
“演员？”
高高的女生点头：“是啊，我们三个都被找过去群演过，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演她女朋友。”
“是啊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种什么演她女朋友去参加宴会或者见家长呢，没想到是去见正牌女友，我都醉了。”说话的是那个在日料店约的日系女孩子。
荣荣更是抑扬顿挫道：“是啊，你们不知道，当时这个小姐姐说我是小三，我直接气得一巴掌甩过去了。”
温晚感觉很难从她们的对话中抽丝剥茧些有用的信息，感觉他们在说的是自己，好像又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能打断一下吗？”温晚打断了她们三个人兴致正旺的对话，“你们刚刚说，演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帅哥啊，”高高的女生依次指了指她们三个，“分别让我们去演他女朋友，然后去见你，还说见了你之后只需要假装受打击离开就行了，不需要特别难缠的样子。”
温晚倒抽一口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只找了我一个哪知道他原来还找了那么多。”三个女生像是知道了什么笑话一样，捧腹大笑。
如果是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温晚可能也觉得很可笑。
但此时她笑不出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乱。
所有的线索汇聚起来，交织在一起，都告诉温晚一个结果——她被耍了。
被耍得彻彻底底。
但是，她却捋不透。
温晚一路回去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好几次都没注意红灯，差点撞到车。
连最后要买的东西都忘记拿了，直接打了个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还早，温晚也没心情做饭。
她现在只是想等叶川回来，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她坐到外面的秋千上，开始回忆和叶川从相遇开始的所有细节。
好像叶川那些关于“海王”“受欢迎”的概括，都是出自他的口。
都是他自己主观的说法。
唯一客观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去夜色看到他和一个女子走出来。
但那天黑灯瞎火的，说实话什么都看不清，说不定是他妹妹，有说不定只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可能只是因为之前对叶川的刻板印象就是海王渣男，所以想当然的理解为他身边女人不断，他也从来都只玩不爱。
但抛开那些刻板印象，其实和叶川的相处感觉下来，他对自己，确实有某种程度上的用心。
任何时候只要温晚需要，他都会陪伴着。
他也会在她面前毫不保留地说出他的秘密，哭得像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