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安坐在墙上,以一种很轻松的方式说着:“春草姐姐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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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春草疑惑的眼神,杨亦安犹豫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进去了半个时辰还未出来,你就去官府报案,说杨侯爷府的女儿在里面出事了。”
在春草惊恐惧怕的神情下,杨亦安补充道:“最好是能带着一队侍卫过来。”
笑了笑,杨亦安纵身一跃。
这是杨亦安第二次走近京畿书院,跟第一次只是匆匆停留,身边还时刻跟着人不同。这一次虽然也有任务傍身,心情也略显沉重,但到底还是有走动更多的空间。
“小八,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去?还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杨亦安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后,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来说如今正是比赛期间,南北学子的对碰只会更加热闹。
然现在一副安静的样子,极其不合理。
系统小八难得正经语气说道:“安安,大事不妙。”
小八语气闪过一丝疑惑:“原剧情并没有发生这件事,奇怪。”
杨亦安仔细思索了一番跟着说:“在我印象中也确实没有这件事。”
“现在当务之急先解决这件事吧。小八,你还没说发生了什么呢?那群学生呢?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八沉重说道:“考场混进了十几个外邦人。学生包括夫子现在全都在被外邦人赶在一起,都聚集在一处地方。”
“安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已经有几个学生受伤了。”
杨亦安一惊,神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小八,我能做些什么呢?”
杨亦安一时之间有些迷茫的问。她没有聪明绝顶的智慧,计智谋略也差,或许只有稍微漂亮些可以说道。
这样的她能帮上什么呢?
“阻碍外邦人的计划。”小八说的斩钉截铁。
杨亦安抽了抽眼角,“就凭我吗?”
“对,就凭你。”
因为你是我历经轮回,寻遍无数办法后,唯一的例外和希望。
*
京畿书院藏书阁,独立在书院的一处角落,门楣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藏书阁’。
秋日的暖阳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是枝丫间投落下的星星碎碎的斑驳,本该是人来人往的藏书阁没有丝毫人气,窗外窗内寂静无声,秋风萧瑟,落叶在在地面吹散开,徒留一地的叹息。
一阵对话声吹散藏书阁的寂静,平静被打破了。
“殿下,臣适才在书院门外见到了亦安小姐。”元丰羽温和说道。
三皇子脚步一顿,侧脸瞥了一眼元丰羽,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
元丰羽淡笑不语。
三皇子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重新迈开步伐,边走边吩咐道:“都已经部署好了吗?”
元丰羽收敛起眼中的笑意:“士吉那里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也派了士礼前往化安县帮助贺池。”
敛眉思考一会,元丰羽直接问出口:“殿下,贺池可靠吗?”
三皇子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元丰羽反应过来,失笑摇摇头,无数次事实证明,殿下这么做应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不该因为对贺池不了解就怀疑殿下的。
“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收藏着上好的茶叶?”三皇子
元丰羽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笑容瞬间就僵在了嘴边,终于消失不见。
等元丰羽缓过来后,他恢复笑容,审时度势道:“殿下,说起来亦安小姐还对臣问起您。”
这次不等三皇子问出口,元丰羽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还夸您有风度,愿意为人着想。”
三皇子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眉,倏尔展颜一笑。
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元丰羽时刻注意着三皇子的表情,久违的感到了牙疼,并且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殿下,再夸下去,臣良心不安,工钱也不太够呢。
*
“嘉懿夫人,您无事吧?”谢明玉眼里的担忧宛如实质般要溢出来了。
嘉懿夫人苍白着张脸,无声拍了拍谢明玉的手,权当安慰。
谢明玉忍住眼眶的泪水,愤恨的盯着前方几个褪去伪装的异邦人。
络腮胡子,身材高大,坦胸露背,露出一身的伤疤,声若宛若洪钟般。
其中有个鞑子注意到谢明玉的怒目圆睁,哈哈一笑,语气下流:“这个小娘子,咋一直看着我?是中原男子太瘦弱不能满足你吗?”
嘉懿夫人脸色一变,愤恨道:“呸,鞑子!滚出周朝!”
那个鞑子脸色阴沉沉道:“来人!把那个老妇人抓过来!”
这下不仅是谢明玉,包括参加飞花令比赛的众学子脸色都愤怒不甘中带有惊恐。
反抗的后果他们已经充分体验到了。
另一边躺着一众生死不明的同窗,率先发起反抗,然衣食无忧,缺乏锻炼、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怎么敌得过草原凶猛的狼。
这时身形瘦弱一位学子站起来,虽知道毫无作用,说不定自己也会有危险,但他从小学到大的知识不是让他在明知他人有难时,还能保持沉默。
“住手!”他出声打断了两位鞑子正准备赶往嘉懿夫人那边的步伐。
“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伤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够了吧!周朝不是任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声音尾部显而易见的颤抖。
“易宽……”认识这位男子的学子们低声念道。
“诸君,惹怒周朝并不是明智之举。”京畿书院院长嵇老手绑着麻绳,被单独关押在一边,淡淡出声。
为首的鞑子嗜血的看了一眼嵇老,舔了舔嘴唇,抬手制止住了两个手下,上前走两步抓住了易宽的后衣领:“老子再问一遍,失踪的武生学子哪里去了?”
被抓住的易宽两脚颤巍巍,身上的颤栗肉眼可见,脸上的表情恐惧害怕,咬了咬牙,干脆闭目不语。
鞑子残忍笑了,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易宽的肚子上。
“快说,书院不见的学子藏哪里去了?”
冷笑一声:“我努达尔就不相信你们能一直这么犟下去。”
第33章 京畿书院(二)
被关在讲学堂的学生还有许多是杨亦安认识, 姐姐杨亦心、谢明玉、陶乐、嘉懿夫人以及在谢明玉昏迷时见过的众夫子。
如果杨亦安此刻在现场,或许会疑惑为何顾谨丞、陆定昊和刘子墨等一行人并不在这。
此刻,众学子满脸不忍心看着倒在地下的易宽, 有来参加比赛的姑娘甚至哭的梨花带雨,闭目不忍细看。
有的学子甚至气愤的想站起来, 被身边的人及时拉下去了, 脸上不屈的神色看的几位外邦人哈哈大笑。
努达尔冷笑一声, 一脚踩在易宽的身上,环视一周:“我就不信找不出来。”随手指着一位手下,“你, 你,你们,抓着几位学生,边走边沿途喊。让他们再不出来,就要面对同窗的死亡。”
笑容残忍嗜血:“再不出来,抓几个小娘们当着这群人的面侵/犯!你们不是最看重礼义廉耻的吗?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硬气法。”
“是!”几位手下齐声喊道,声音洪亮,笑容兴奋, 隐约有血腥味。
众人一惊,有女学生身形瑟缩了下, 往后躲,企图躲过鞑子伸出的爪子。
“努达尔, 你别太过分了!”嵇老看不过去, 一声怒喝。
“哦?我过分?明明是你们大周朝三皇子周晟逼的我们走投无路才对吧?要不是周晟,我们也不会被逼的退回草原深处,他甚至杀死了我们的将军!该死的!”努达尔双目赤红, 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疯狂闪现。
他这次出行必要大周朝付出沉重的代价,好藉慰将军!
想起跟周朝某位上层人物做的交易,努达尔桀桀桀笑起来,你们周朝也并非铁桶一块啊。
好笑,太好笑了。
努达尔眼神阴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冷笑道:“快去!”
努达尔的几位手下兴奋走向几位姑娘,舔了舔嘴唇,眼神中的兽性和令人厌恶的欲望让一位姑娘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后瑟瑟发抖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谢明玉眼神一禀,眼看就要呵斥出声,被嘉懿夫人及时制止住了。
嘉懿夫人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几不可闻说了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急。”
谢明玉咬了咬唇,侧脸不再去看。
隐藏在角落的谢明珠见状,装作瑟瑟发抖,身体忍不住稍微向前倾斜,撞在了前面一个人的背后,前面是个可爱的圆脸姑娘,原本就是惊慌之鸟状态中的她,直接忍不住叫出声,身体前倾带倒了谢明玉。
一时之间,谢明玉出现在了众鞑子眼前。
努达尔笑出声,这不是适才的那个小娘子吗?一个眼神过去,手下立马朝谢明玉走过去。
谢明玉被吓的脸色刷白,圆脸姑娘也在低声哭泣。
嘉懿夫人挣扎着站起来,要挡在两位姑娘的身前,被鞑子冷笑一声甩开了:“老妇滚开!”
谢明玉大惊失色看着她视若母亲般存在的嘉懿夫人在自己面前被甩开,霎时间脸色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杨亦心轻不可闻的啧了声,侧步接过了嘉懿夫人的身体,放下嘉懿夫人后神色冷冷的看着鞑子,眼神轻蔑。
随后陶乐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双手抱臂,红唇微勾,傲然鄙视道:“粗鄙之物!”
她们原本还想再忍耐一会的,然身为京畿女子学院的学子,享受着无尽的好处和更广阔的世界。
她们不允许有人在她们面前践踏她们的引路人。
有时候明知有危险,也要为之。
望不负先生教育之恩。
杨亦心在站出来前犹豫了很久,不知为何此刻她脑海中会浮现安安的笑脸,软软的一团,充满着多余的善心,却又可以这么坚定。
这样的安安却可以笑容灿烂说出:“有时候没办法兼顾所有事情,不让自己后悔就行啦,至少拼尽全力去做了。”
低笑一声,杨亦心心想,自己真是活的没有她一向觉得是弱者的妹妹看的通透。
如果安安在这里会怎么做呢?
杨亦心忍不住沉思,大概是空有一腔莽撞的善心而无力帮忙吧?
此刻的自己竟有些不确定了。
那就,不让自己后悔吧。
谢明玉怔愣看着昔日里一直跟自己呛声的杨亦心和陶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脚虽有些发软,但还是坚定的站起来了。
鞑子被激怒了,双目充血,拿起手上的弯刀就要进行屠戮。
“那木!”努达尔的喝声唤醒了这位名叫那木鞑子的意识,那木粗喘着鼻息,狠狠道:“大人!”
努达尔眼神微眯,里面精光一闪:“把这三位小娘子带出去,稍后随你处置。”
那木兴奋的笑了,手用力一推,就把谢明玉推向杨亦心那边,待被推的趔瘸的谢明玉被杨亦心扶稳后,她们三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几个鞑子。
陶乐握住了腰侧的鞭子,一副气势待发的模样。
出于鞑子对这群文弱书生的忽视,并没有绑住她们的手脚,反而是几位夫子被束手束脚,特别是嵇老和保护着嵇老的院丞。
而此时元丰羽已经和藏在只有京畿书院学子知道的密道里的另一群人汇合了。
*
化安县牛家村。
贺池目瞪口呆看着殿下派过来叫士礼的文弱书生,三言两语瓦解了赵红的意志力,说出刘琴一案的真相。
看着身穿一席青色衣裳的士礼,面无表情的坐在牛老三家的厅堂的小凳子上,贺池无声咽了咽口水。
想起这人神秘莫测的手段,净说些神神秘秘的话,拿起扇子在赵红身上点了两下,然后赵红就一股脑把事情都给吐出来了,旁边是青筋暴露的牛老三。
殿下身边竟有这般多能人异士。
“贺小公子,不必担心。有殿下的令牌在,包俊蹦跶不了。”士礼看着贺池心不在焉的表情,淡声安慰。
贺池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哪里是担心这个,他明明是震惊你的奇异手段!
贺池耿直问出口:“请问阁下是怎么做到的?”
士礼侧目看了一眼贺池:“每个人心中都有最恐惧的事和最渴望的东西。只要找准那个点,不难做到。”
贺池眼角抽抽,这个人在说什么?
看着贺池仍然一脸茫然的表情,士礼无语片刻,解释道:“牛老三擅长演戏,表情细微处变化不大。赵红心智不坚定,最好攻破,所以选了赵红。”
贺池选择放过自己,继续问心中的疑惑:“那为什么最后又判断凶手不是赵红呢?”
问出口时贺池脸上还存在着固执,毕竟“赵红和牛老三合谋杀害刘琴”是他在搜查一段时间的证据后得出来的结论。
现在轻易就被推翻,他不甘心。
士礼正经着张脸摇摇头:“你们听取了仵作的验尸判断了吗?”
贺池摇摇头,以他这么多年的学武经验来看,这是被人从后面一刀毙命的,所以当包县令说出县衙里的仵作临时有事回乡去了,没继续验尸的时候,贺池也没有任何怀疑。
士礼瞥了一眼贺池,残忍说道:“刘琴的伤口是两刀,凶手极其擅长刀法,所以能做到伪装隐藏伤口,不仔细验尸就看不出的地步。赵红一介村妇,力气虽有,你瞧她那慌张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可能杀害人后冷静处理现场。”
贺池表情空白了一瞬,听士礼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说牛老三没有参与其中,因为他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胆,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据是真的,刘琴出事时他确实在上工,但他出门前应当给刘琴喝了迷药,导致刘琴昏迷。”
士礼眼眸深谙:“后面还有个真正的凶手藏匿着,此人应当是对牛老三家有一定的了解,并且清楚知道牛老三和赵红的合谋。娴熟的手法、冷静的处理现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起码不是赵红和牛老三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