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口吐白沫翻眼倒地。
煎饼果子加致死量的白砂糖,恶魔甜党雪见未枝的魔鬼吃法,一口下去,与谢野医生在解剖室等你。
“太宰,这是雪见的饼。”织田作之助不赞同地说。
“乌乌,连织田作都向着枝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太宰治捧着齁嗓子的饼小口地咬,一边吐白沫一边吃:
“我已经看见了死亡的怀抱!在邪恶组织漆黑之翼的基地深处,由十二神使共同封印的堕天使正在等待我的审判日到来,黑暗的圣火闪瞎了我的眼睛,啊!我不能呼吸了!”
太宰治,雪见未枝亲切的中二病病友,全武装侦探社唯一一个可以跟上她记录在黑暗言灵小本本上复杂中二设定的男人,她当之无愧的挚友。
就连江户川乱步都嫌幼稚,太宰治却心无芥蒂地全然接受,这声“my best brother”她东堂未枝先叫为敬。
没有经历过东堂葵的感受,不要随随便便否认人家不存在的记忆。
“太宰哥哥好过分。”咲乐叉腰,“雪见姐姐的饼是用我们的零花钱买的哦!”
“是这样吗?”太宰治俯身揉了揉咲乐的小脑袋,“那确实是我的错。”
织田作之助家的五个孩子非常喜欢雪见未枝,仅次于织田作之助的喜欢。
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long long ago,两年前,普普通通的一天。
被远亲长辈福泽谕吉收养的雪见未枝写完当天的功课,在翻杂志时看到一句广告词:
“是强者,一定会吃辣!麻辣香锅今日开业,地址xxxx……”
后面的内容她没看,雪见未枝满心满眼只有两个字:强者。
她,无疑是个强者。
但她,不会吃辣!
“怎么可能!”雪见未枝当场站起,气势汹汹,“不就是辣椒吗?我当场吃一盘魔鬼椒给你们看。”
完美的时机,管着她的福泽谕吉不在家,缠着她一起玩的江户川乱步也不在。
风一样的少女枝枝说走就走,她直奔四川——算了机票太贵——她直奔网络点评最辣的一家饭馆。
据说他家的激辣咖喱饭很绝,一口下去,恶龙咆哮。
带着自己小恶魔钱包的雪见未枝来到寄养着织田作之助家五个崽崽的咖喱饭店铺门前。
她正准备敲门,身边突然多出两个想要和她一起进店用餐的“客人”。
两个带着枪,还对着她举起来的“客人”。
“然后呢然后呢?”咲乐追问。
孩子们当时在楼上无知无觉地玩耍,直到他们的收养人脚步匆匆地赶上来,劫后余生般地抱住他们。
“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织田作之助低声道。
咲乐奋力从红发男人的臂弯中挤出一个空袭,仰头看见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对她笑。
“安心吧,什么事都没有。”雪见未枝翻了翻口袋,“你吃不吃糖?”
小姑娘得到了漂亮姐姐给的一把甜滋滋的糖果,她悄悄瞥到雪见未枝手上勾着的、只剩半截的烧焦绷带,在他们的另一个熟人太宰治赶到时扯了扯他的衣角。
“太宰哥哥有多余的绷带吗?姐姐好像需要。”咲乐不懂他们这些大人明明没病非要把自己的手裹成粽子是什么原理。
雪见未枝的右手臂一片光滑,没有半丝伤痕。但她收下了太宰治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的一卷绷带,认认真真地重新缠上。
“姐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暗伤?”咲乐担忧地问。
雪见未枝勾了勾咲乐的鼻尖,小声说:“不,姐姐右臂上寄宿着来自地狱的深渊之焰,这些绷带是了不起的封印。一旦封印失效,地狱之火将为祸人间,就算是假面超人和美少女战士联手也无法阻止灾难的到来,姐姐是为了世界的和平才要这么做啊!”
咲乐信了,不止她信了,悄悄凑过来的真嗣、优、克巳、幸介和织田作之助都信了。
全场唯一的清醒人太宰治:……行叭,我也信了。
中二病人欢乐多,要不是MIMIC成员被烧成灰的尸体还在下面随风飘散,太宰治真以为他们穿越到了子供向动漫片场。
话虽如此,若干年后,来到武装侦探社求职的太宰治与雪见未枝再见如故,成功从港口Mafia年轻冷酷的干部转型为欢脱沙雕中二病病友,可谓是风水轮流转,话不可说太满。
太宰治比雪见未枝大五岁,以他的能力与档案上乌漆嘛黑的黑历史,一句“太宰先生”肯定是赚得到的。
奈何中二病永不服输,大家都是病友,凭什么无缘无故矮你一个辈份?
“治君。”雪见未枝亲亲热热地喊太宰治,似乎原地认爹把“小白脸”的名牌哐当砸在太宰治头上、坑他没商量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我看你一脸不怀好意,呸,一脸看破红尘的面相,是社长交代了你什么事情吗?”
她国三了,不需要人接送放学,织田作之助家的萝卜头和她的放学时间也不重合。
拖家带口拖了那么大一家子只为接她放学,雪见未枝深觉事情有变。
她是不怕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罢辽,孤剑士银狼福泽谕吉亲自教出来的剑术教他做人。
她也不怕织田作之助。因为他人贼好,和国木田独步一样是武装侦探社镇社的老实人。
她唯一比较怂的,只有她的顶头监护人——福泽谕吉先生。
这位中年男子既当爹又当妈的把雪见未枝拉扯大,还给她找了个年龄上是哥哥实操中是弟弟的家人江户川乱步,养育之恩大如山。
“难道社长看到了我的数学卷子……”雪见未枝喃喃,“不至于啊,我及格了!”
雪见未枝,一位总分能上年级前五十,数学及格就是烧高香的究极偏科学子。
你的眼睛或许会欺骗你,你的耳朵或许也会欺骗你,但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国木田君给你补习了一年也才补到及格吗?”太宰治同情地说。
不是同情她,是同情有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的前数学老师国木田独步。
他肯定被折腾得不轻。
身为一位光荣的Mafia,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都是辍学儿童,没受过学习的苦。
“没错。”太宰治干脆点头,“因为你的数学太差,社长觉得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你连高中都考不上。正巧他收到了一封来自高等专科学院的入学邀请,社长觉得很适合你,他准备让你读读看。”
雪见未枝,失去表情。
不,再怎么说立海大也是名校,堂堂年级前五十不可能连直升的本部学校都考不上。
社长!对她有点信心啊社长!
武装侦探社内,福泽谕吉又看了一遍夜蛾正道寄来的信。
作为横滨的保护者、与政府部门关系密切的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自然知道咒灵、咒术师与咒术高专的事情。
他也知道自家的小孩从小就能看到一些长得丑不拉几的东西。
雪见未枝在档案上被异能特务科分类为异能者,实则属于咒术师。
与严肃的外表不同,福泽谕吉是个非常开明的家长。术业有专攻,咒术师去咒术师的学校上学没什么不好。
他只有一个问题:
咒术高专,他们教学生数学吗?
孩子好不容易及格的数学,被他们教的一觉回到解放前怎么办?
福泽谕吉抖了抖信纸,看着信中夜蛾正道写的“咒术高专一年级负责人五条悟明日到达横滨”的字迹,严肃地想:
五条悟,他会教数学吗?
第3章 被迫害的第三天
“唉。”
第一百零八次叹气声在料理台旁边响起。
幸村精市停下在案板上切草莓摆盘的动作,抬头看向自己的家政课搭档。
他眼睁睁看着雪见未枝一边往蛋形容器中里无限加糖一边拿着打蛋器搅合搅合。
一把,两把,三把——够了,讲台上老师在瞪我们快住手!
“枝枝。”幸村精市欲言又止,“你的糖……”是不是加的太多了?
“嗯?”雪见未枝抬头,她用尾指刮了一小块糖霜放进嘴里抿了抿,摇头道,“不行,不够甜。”
别这样,一整包白糖已经要被你倒完了,你难道没发现容器里的浆料已经像水泥一样浓稠到搅不动了吗?
幸村精市,一位家政课从没下过A等的贤惠少年,第一次和雪见未枝搭档,他终于明白仁王雅治口中“可以与青学乾汁媲美的料理”是什么概念。
站在家政课神圣的课堂中,他有幸见证了一位黑暗料理界的新星光芒万丈的诞生。
因此,当他发现雪见未枝在老师木然的目光下借走旁边同学没用完的白糖继续加加加的时候,幸村精市的表情一片平静,慈爱又祥和。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枝枝今天心情不好吗?”他把切好的草莓装进小盘子里留给雪见未枝摆盘用,主动接下了搅拌“水泥”的任务。
不愧是一直被雪见未枝夸奖“人美心善”的幸村同学,非常靠谱,泰山崩于前而处事不惊,颇有大将之风。
“也不是心情不好啦。”叹气声差点把教室淹没的雪见未枝叹息着说,“我只是有点怀疑自己。”
“?”幸村精市打出一个问号。
你们中二病不是日常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挂在嘴边吗?他还记得雪见未枝复杂的“人设”:
洞悉之瞳、深渊之焰、开启进化的钥匙、理智兽性转换的枢纽……年纪不小花样挺多。
得亏立海大的风纪委员一直是雪见未枝的老熟人真田弦一郎,不然“仪容仪表违反风纪”的检讨足够她写满一本牛津字典。
黑面神真田弦一郎铁面无私,国一的时候在校门口抓到俨然是从隔壁漫展偷溜出来的coser雪见未枝,当场就要拎她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没拎动。
真田弦一郎表面不显内心震惊地和眼前脑袋只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小姑娘掰腕子,用上十余年来的剑道修养,硬生生没怼赢雪见未枝。
两人的手拧在一起较劲,他摸到了一手硬硬的茧。
日积月累,下苦功夫的人才练得出的茧。
这是个剑道高手。
“你不能穿成这样进校门。”顾不得手腕上即将失守的战争,真田弦一郎皱着眉说,“眼罩和绷带就算了,交一份医生证明就行。你脖子上戴着的choker肯定不行。”
“医生证明?”仰着头才能和真田弦一郎对视的小姑娘眼神震惊,“与谢野医生的证明吗?我看你这个坏人是想要我死。”
一位日常是用电锯和老虎钳做手术的医生,她要被截肢多少次才能从与谢野晶子手上拿到一份伤残证明?
真田弦一郎听不懂,他看着在掰手腕战争中一败涂地的自己,怎样也无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位同学是位无辜又可怜的残障人士。
“……你把choker取下来,我就放你进去。”真田弦一郎退了一步,死守风纪委员的底线。
听到这话,雪见未枝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一脸大受震惊,“男人,你居然如此不检点!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说出此等丧心病狂的虎狼之词,我真是看错你了!”
真田弦一郎:???
他被人控诉过“黑面神”、“不讲人情”、“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却从来没人说过他“不检点”。
他一个母胎单身,怎么就不检点了呢?真田弦一郎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他没把之前雪见未枝对他讲的那一长串中二设定当真,惹怒了中二病少女的自尊心吗?
不,只有傻子才会当真。你以为把违纪的choker说成“兽性与理智转换的枢纽”就可以逃脱风纪委员的制裁了吗?不存在的。
“如果你执意要我把它取下,你可能会在今天失去贞洁。”雪见未枝前所未有严肃认真地说,“男人,不要试图惹火,你自己点的火,自己是灭不了的!”
她难以置信,立海大的学风竟然如此开放,一时间福泽谕吉交代她的话都没有以往那么震耳欲聋了。
“枝枝。”福泽谕吉用手按住小姑娘的肩膀,沉稳认真地说,“眼罩、绷带、发卡和choker一个都不要取下来,你的同学非常脆弱,不要伤害他们。”
“就像乱步必须戴上社长送的眼镜才能使用【超推理】一样吗?我也要用社长送的封印物封印自己的力量,才能捍卫世界的和平?”小姑娘举一反三。
福泽谕吉一时语塞,随即抱着哄一个孩子是哄,哄两个也是哄的念头,用自己这张一看就是绝不会说谎之人的庄严面相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枝枝懂了,作为正义的使者,她一定会好好守护同学的贞洁。
哪怕眼前的男人如此不检点,她也要坚守底线,捍卫他的贞操!
“拔剑吧!”雪见未枝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剑指真田弦一郎,“邪恶的风纪委员势力,吾等不能纵容尔等迫害世界和平的可怖举动。想要破除封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入学国中第一天,真田弦一郎发现自己老了。
他竟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流行,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茫然但剑道修行刻入骨髓的真田弦一郎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在小树林里和雪见未枝乒乒乓乓地切磋了一场。
五分钟后,神清气爽的少女背着小书包哒哒哒走了,徒留风纪委员一人在小树林怀疑人生。
不能怪真田弦一郎怀疑人生,他的剑道是身为警视厅警部的爷爷亲手教的。老人家在警界出生入死,修得的剑道自然了不得,真田弦一郎自习剑来就没输过几场。
然而,雪见未枝的剑术是福泽谕吉手把手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