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来的路上还在想要不要半夜袭击把枝枝吓一跳,但是津美纪和她住一个房间的话有点不太方便啊……
对枝枝恶作剧是没问题的,那孩子被吵醒之后也会相当开心地和他玩,正常人的反应大概是扇五条悟一巴掌大喊色狼。
“怎么这么多人……警察?”五条悟听到警笛鸣叫的声音,挑了挑眉。
他家的小孩只是偶尔任性了一点,整体乖的不行,是谁一心想给她定罪?
“怎么,我们家枝枝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五条悟的胳膊搁在雪见未枝肩上,毫不客气地全身的重量压在少女身上。
他捏着枝枝的耳垂在指尖玩,眼神冷淡的看着想要过来又被他骇人气场震慑的警察。
刚刚还一脸淡定、对自己即将被抓进警局喝茶无所畏惧的雪见未枝有点点尴尬地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
男人顺从地低下头,让女孩凑到他耳边说话。
“杀人了也放火了。”枝枝小声地说,“尸体就在那边,上面还有我的咒力残留。”
某种程度上工藤新一没冤枉人,雪见未枝也不可能让别人给她顶罪,这趟局子她原本是打算进的。
“唔。”五条悟听到这话后没什么反应,他既没有去看尸体验证真假,也没有放手让雪见未枝被警察带走。
“但是。”男人的呼吸离雪见未枝的耳垂很近,他的嗓音很淡,“我们枝枝不会故意杀人,对不对?”
他什么都没问,笃定而平和地说。
“……嗯。”雪见未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沉默一会儿才开口,“祓除咒胎的时候遇见了很奇怪的敌人,那具尸体是他舍弃的躯壳,我没有抓到他的本体。”
“了解。”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大手揉乱低着头的小姑娘的发型,“这不是被陷害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理直气壮?平时那个歪理一套一套理不直气也壮的枝枝去哪了?”
“五条老师你很过分耶。”枝枝不满地说,“我可是想了超多不妙的事情,连之后被逼叛逃做诅咒师和你决战紫禁之巅的剧本都写一半了,你还嘲笑我。”
她以为听到这些话的五条悟会更不加掩饰地嘲笑她,嘲笑小孩子想东想西给他惹麻烦。
“不会的。”五条悟没有笑,他平静的、认真的重复了一边,“不会的。”
“有我在,不会让你被逼到那个地步。”男人的掌心温热,他搓了搓小姑娘的脸蛋,“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只需要尽情玩闹、尽情闯祸,收拾烂摊子是大人要做的事情。”
“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师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吧。”五条悟恶劣地用力刮了一下枝枝的鼻子,“谋权篡位,不尊师长,小朋友越来越嚣张了。”
他的手劲可不小,小说中鼻头一酸就要流泪是真的,你打自己鼻子一拳无论多坚强的人都要在身体本能作用下泪眼汪汪。
枝枝乌乌乌捂住鼻尖,五条悟没有半丝安慰她的意思,幸灾乐祸地放她在旁边自闭。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白发的青年越过工藤新一走向目暮警官,“警部,借一步说话。”
“喂!”工藤新一皱紧眉头,“你要妨碍警方办案吗?”
“哈?”五条悟扯开一个笑,“我越过警视厅直接把人带走都可以,能解释一句已经是特别优待了。”
他的学生今天又完美地祓除一个特级咒胎,很值得好好夸一夸。师长在这里,没有让自家孩子受委屈的道理。
真让警方把人带走,那群老东西又要找由头把他叫去唧唧歪歪,五条悟不耐烦听。
好玩的枝枝还等着他逗,谁要把时间浪费在一帮烂橘子身上。
“被他们逼得叛逃去做诅咒师……嗤,也不是没有可能。”五条悟太了解那群老东西了,一天不给他添堵像浑身长虱子一样难受。
五条悟对目暮警官比了个一边说的手势,目暮警官犹豫了一秒,跟着他走到角落里。
目暮十三做了很多年警部,对世界的认知比工藤新一多一些。在警局口口相传的潜-规-则中,“白发蓝眼”是个很特殊的暗号。
他代表:“不要管,不要听,不要看,不要问”。
“如果你遇见一个白发蓝眼、好看到完全找不出词语来描述的男人,无论他提出多无理取闹的要求,你都必须答应。”目暮警官的前辈语重心长地说,“不需要看照片,看到真人秒懂。”
确实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俊美。
“工藤君。”雪见未枝捂住酸疼的鼻子走近满脸郁闷不解地工藤新一,“你看起来很遗憾没把我送进局子。”
“你这句话很像狡猾逃脱法律制裁后对男主角放狠话的反派。”高中生侦探回击。
“怎么可能?”枝枝摇头,“本正义使者才是真正的主角。”
你,敢抢C位,big胆。
“你的监护人什么来头?”工藤新一没好气地问,“目暮警官什么都没问就不抓你了,他连我都不告诉。”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的三观,纯洁的少年,不要随便进入官能领域。
“五条老师是最强哦。”雪见未枝露出大大的笑容,“各方面都超厉害的。不要自卑少年!你未来也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好男人!”
借你吉言。工藤新一露出没好气的半月眼,看雪见未枝时也不再用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
高中生侦探压低声音:“我猜这个案子没有我看到的这么简单。那个人是你杀的,不仅是证据告诉我这一点,你本人也没有否定,对吧?”
雪见未枝歪了歪头:“我从来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所以呢?你打算自己偷偷去查吗?”她语气兴奋。
“你为什么比我还激动?”工藤新一古怪地说,“我猜测死者身上有很大问题,你和另一个女生夜游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你对他痛下杀手,他为了报复你把尸体刻意丢弃在旅社。”
好家伙,你们搞侦探这一行的人均剧本成精吗?
“请把痛下杀手换成正当防卫。”雪见未枝严肃地说,“我在剧本中的角色是临危不乱英姿潇洒的正义使者,不要用反派的形容词侮辱我的角色。”
新一:住嘴,嫌疑人X!他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犯人!
“这个案子有很多我没有解开的谜团。”工藤新一闷闷地说,“恐怕也是目暮警官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好奇害死猫。枝枝正准备劝他放弃挣扎,不要妄想在武侦人面前抢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称号,这个称号只属于江户川乱步!
“我的偶像江户川乱步先生一定可以完美推理这个案件!”工藤新一信誓旦旦说,“你说我把这个案子写信寄给乱步先生他会感兴趣吗?”
他不会,他只会因为你试图逮捕他的侦探助理气哼哼一整天。
乱步的粉丝就是枝枝的朋友,雪见未枝愿意帮助这位好奇心旺盛的侦探boy探寻新世界的大门。
“朋友。”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呃,刚做完手术的眼睛?”工藤新一狐疑地回答。
“这个呢?”枝枝又指了指她的右臂。
“刚做完手术的胳膊。”工藤新一补充一句,“没有打石膏,应该不是骨折。”
您真是个推理鬼才,她在你眼中就是个半身不遂的形象是吗?
“我的左眼是能看穿一切的洞悉之瞳,右臂封印着来自地狱的深渊之炎。”雪见未枝靠近工藤新一,她迎着半月眼少年大无语的眼神,尾指松松勾开绷带的一角。
“嗤!”一簇火光照亮工藤新一的眼睛,凶悍的火焰无比温顺地在她手臂上流淌,像苍白皮肤上赤鸟的纹身。
“你不是好奇凶器被我藏在哪里吗?”黑发少女笑眯眯地点了点手臂,“藏在这里。”
“有空来横滨玩。”雪见未枝亲切地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
“我给你重塑一次三观。”
第35章 被迫害的第三十五天
工藤新一, 一位新时代优秀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早睡早起身体好,医生都说他很正常。
今天, 世界观在他眼前碎裂了。
天旋地转, 光怪陆离, 在空间与时间交错的缝隙中、在无量空处的领域里,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无数细节九星连珠:
被火烧死后自己走回旅社原地躺好的死者、靠刷脸保释嫌疑人的可疑白发男子……以及本次离谱案件的第一嫌疑人X!
她!居然在名侦探面前玩火!
张扬的火光昙花一现, 在工藤新一的瞳眸中留下刺痛的光点。如同仰望正午时分的烈日,耀眼的白芒过后是忍不住滴落的泪水与一生无法忘怀的夺目。
雪见未枝松开勾住绷带的尾指,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小碎步后退。
溜了溜了,恶作剧の王深藏功与名。
那簇火是怎么回事?工藤新一回过神来,脑洞大开:她在手臂上涂了一层镁粉或者白磷?摩擦生热?喷气点火装置?人形自走酒精灯?
《论理工科男生的知识储备》,不愧是你,未来的大科学家。想象力匮乏, 完全没有往异能力方面想。
工藤新一:想把她当作实验器材写进自己的论文(渴望的眼神)。
“少年郎, 你看我的目光有点吓人。”雪见未枝毛骨悚然,“我不想闯进你的生活, 给身为陌生人的我们彼此留一点空间不好吗?”
枝枝直接抢话, 赶在工藤新一反驳前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问!作为一位优秀的名侦探, 你应该自己寻找真相!”
“俗话说得好, 女人一旦在男人面前没有秘密便毫无魅力可言。”
雪见未枝用未成年的脸说最槽多无口的话:“虽然你还不是个男人, 但我觉得你是不会承认的。这可悲可叹的自尊心呐, 无疑是对人性的极大考验。”
“来吧朋友, 大声告诉我:你是不是个男人!”
“只要你说不是, 我今天就为你揭晓世界的真相。”雪见未枝坦坦荡荡地对工藤新一张开双手,“做出选择吧,倾听你内心的声音。”
是要真相,还是要男人!
工藤新一听到了自己牙齿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仿佛有一万只花栗鼠在他嘴里霹雳起舞。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一足球踢死什么人了。
“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上。”高中生侦探色厉内荏地威胁,“我迟早要把你关进局子里。”
不得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就懂得囚♂禁关押小黑屋那一套,他要对无辜的枝枝做什么?
可怕,实在是可怕,不能细想。
你不要过来啊!她要喊人了,她真的要喊人了。
“枝枝,过来。”两人僵直的时候,蹲下身翻看尸体的五条悟对小姑娘招招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谢谢你五条老师,她的超人!
雪见未枝立马从辣个试图囚-禁她的可怕少年身边逃离,来到五条悟旁边。
即使这里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枝枝仍然感受到巨大的安全感。
那是无论怎么作死、怎么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狐狸偷鸡都不怕被找家长的极致安全感。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无敌的一米九在这里,一米六的枝枝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虽然但是她还是有点想长高的,至少在成长期结束前拔苗助长亿点点。
枝枝:不要学中原中也,会变得不幸。
“怎么了五条老师,尸体有什么不对吗?”雪见未枝蹲在五条悟身边,她非常专业地从口袋中拿出乱步同款黑框眼镜、福尔摩斯同款烟斗和狄仁杰同款放大镜一字摊开在五条悟面前,“道具要伐?第一次免费。”
哼哼,枝枝可是有着多年侦探助理经验的人,脑子不一定好使,装备一定带的最全。
“免费吗?太好了。”五条悟越过雪见未枝摊开的掌心将手伸进她的裙子口袋,在枝枝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一把牛乳糖。
一颗漏网的奶糖从少女裙边滚落,在地上打了个转儿,停留在她脚边。
枝枝猝不及防被五条悟偷家。
这个人摸女孩子裙子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啊!
“五条老师怎么知道糖在这边的口袋?不对,”枝枝抓住重点,“你一个伴手礼都没有给我带,却一见面就抢我的糖吃?”
这就是靠谱的成年男子吗?她悟了。
五条悟不需要知道雪见未枝把糖放在哪边,因为答案只有一个——两边都有。
甜党对甜党了如指掌。
老师抢学生的糖吃天经地义,五条悟吃得理直气壮。他指了指尸体头上的黑色缝合线:“考考你,看出什么了?”
“很新潮,很酷。”枝枝严谨地回答,“是今年纹身新潮流。”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看雪见未枝的眼神像看一只昂昂叫的小猪仔,“实践出真知,你用手摸摸。”
噫,脏脏。
无下限术式真的很好用,洁癖救世主。五条悟的手看似与尸体亲密无间,实则一点边缘都没有挨到,枝枝慕了。
五条悟好笑地看着少女皱紧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黑色缝合线。
“咔。”
缝合线深处一声不妙的声音让叛逆师徒二人组同时僵硬。
“咔咔咔咔咔,”一声清脆的连响势如破竹。
缝合线被她一指头戳断了!
死者的头!它裂开了!
“对不起起起——”雪见未枝手忙脚乱地去追在地板上滴溜溜一路滚远的半个脑壳,“我不该用那么大力气是我不对你不要离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