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泡在蜜罐里——执葱一根
时间:2021-10-22 10:28:17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这里。
  这样麻烦来麻烦去,还有个什么劲儿。
  甘蜜努了努鼻子,“……那还是算了。”
  这样还不如自己偷偷偷摸摸来玩好吗!
  宋慕之听了开车的间隙也不忘觑她,“算了?”
  不等回应,他长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下,直接利落地挡了回来,“那我等下就把你今天去的地方发给甘鄞合。”
  “………”
  一招毙命,甘蜜倏然无言。
  比起之后被各种唠叨甚至还严加以管的可能,甘蜜十分识时务地举了小白旗。
  她内心里抓狂,但也没表露太多出来,径自把难题抛了回去。
  甘蜜抬手拨弄车内的装饰,“那你说,如果我不想让他跟着,又特别想去,还得保证安全,这该怎么弄?”
  宋慕之正在开车目不斜视,这会儿嗓调放得低缓,“很简单,你可以和我报备。”
  和他报备?
  这就不得不提宋慕之当时看清包厢里那清一色的女人时的神情了,堪称精彩。
  而他依然将她和宋艾千给提溜了出来,像是拎鸡崽那般轻松,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如果真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自投罗网。
  甘蜜眼观鼻鼻关心,没有立马应。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又像是方才那样放低,“你知道不,那个包厢我包了一天——”
  说到此,小姑娘顿了顿,加重音节强调,“结果进去还没几个小时就被迫出来了。”
  像是没听到她故意强调的“被迫”两字,宋慕之嗯了声,“这次的钱划在我账下。”
  “不是这个!我是突然想起来我忘了件事儿。”小姑娘利落否决后,语气里透着情真意切的难过,“走得太急,我都没留酒吧头牌的联系方式。”
  宋慕之:“……”
  周遭再次陷入沉寂,随着车载时钟滴答而响的节奏律音,车子缓缓劈开夜色,很快停在大院外沿的小巷里。
  这里的地面到底是历经了几十年风雨的冲刷,陈朽依旧,滚着粗粝的砂石,不太好停车,宋慕之找位置,“这边找不好地方停,你先下。”
  小姑娘扭头问他,“那你呢?”
  宋慕之倒还认真地答了,“不用管我,之后我直接回宋宅了。”
  “……那行吧。”
  甘蜜道别后蹦跶着跳下车,还没往甘宅的方向迈几步,在原地停滞了会儿复又弹回来。
  盛夏夜里的风卷着点被煨暖的混合香气。
  她不说话也没动作,就这么杵在沉重的石狮子像旁,视线落在随着轨迹移动的车内。
  宋慕之余光感知到了,没偏头,停下转方向盘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有话和我说?”
  “嗯。”甘蜜应下,随后唤他,“慕之哥。”
  宋慕之侧目而望,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细胳膊抻直扒在车窗上,“今天这件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
  抵达甘宅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甘蜜也就没有晚归的心虚感。
  她之前和梁音婉说自己出去是为了绘画采风,寻找灵感,可能半夜回,也可能隔日回,叫她不用太担心。
  梁音婉稍微询问了一番,叮嘱过后应得很爽快。
  甘蜜原以为家里该是黑漆漆的一片,结果到了后发现一层的客厅灯仍然亮着,隐隐绰绰地罩过来。
  其实家里人对于她的出行没有太大的限制,本就是卡着大三最后的缝隙得来的闲暇,说不准就是毕业前最后一档还算悠闲的长假期,甘蜜自然秉承着能玩多久就玩多久的态度。
  所以在见到客厅里的梁音婉,她很是惊讶了一番。
  甘蜜凑近,嗓音压到最低,“妈妈。”
  梁音婉半撑在沙发半沿,闭着眼假寐。
  不过睡得并不沉,只是浅眠,所以甘蜜喊后她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眼神清明。
  甘蜜迎上她探过来的视线,“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啊?”
  “嗯,你爸和陈嫂今晚都不在,我也没事干就在这边守着。”梁音婉睡意全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你怎么微信上也不跟我说声儿,我要是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不打算去睡啦?”
  “赶巧了,我原本就想着最晚等到十二点,这不是真等到你了吗。”梁音婉其实也打算去睡了。
  “喝完以后快点上楼。”梁音婉给女儿温了杯蜂蜜水,递给她,“不过你今天到底去哪里采风了,晚上又是怎么回来的?”
  甘蜜难得支吾,囫囵掰了点儿算是盖了过去。
  上了楼,她压下胸臆间频发迸来的心虚,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洗漱过后,甘蜜还没来得及查看手机里的消息,宋艾千的语音通话如约而至。
  “甘甘,你还好吧!”
  甘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杏仁眸涔着雾气般的氤氲,“我都洗洗准备睡咯,你说好不好。”
  宋艾千的嗓音先是扬起,继而又偷偷压低,“这不是担心你吗,谁能想到我哥宛若雷达,等等,哪怕是扫雷都不带他这样的吧,哈哈。”
  甘蜜跟着附和,在脑海里凭空想了下。
  “不过我可不是故意要自己走的啊,我哥因为离公司近能一直住老宅,我可不行,那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了。”
  宋艾千从事媒体行业,之前在宋父宋母的支持下独自开资了一家独立传媒公司,由宋氏投资入股。
  地址位于城南那块儿,距离京巷这边确实有些远。
  “……欲盖弥彰。”甘蜜哼唧了番,眼皮涔着乏,嗓调也紧跟着变得微弱,“你不说还好,我现在倒觉得你是故意的了。”
  “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可那还不是因为我哥,你知道吗,我哥不轻易生气的,一旦碰到他逆鳞,才会特别特别得恐怖。”
  “我感觉到他今天隐隐约约有那种趋势。”宋艾千的音调透过一层传媒的介质,自带电流效果,“话说回来,他今天在送你回去的路上没怎么样吧,凶不凶?”
  听宋艾千这么问,甘蜜大脑当机了会儿。
  好像……也不是很凶。
  她冥思了几秒就没能继续招架,这会儿睡意席卷,眼皮子耷着,无边的倦都被宋艾千的嗓音催发了。
  甘蜜在试图扒拉被褥的须臾,倒也还记得朝着屏幕轻轻开口,“欸我真不行了千千,好困,睡了睡了。”
  “欸你还没回答我呢!”
  宋艾千本来没听到答案抓心挠肝,结果率先等来的是甘蜜的入睡通知,又过了会儿,手机传来嘟嘟两声。
  屏幕黑了。
  “………”
 
 
第7章 Honey Pot
  近乎赶场的夜晚终于翻篇,甘蜜被无边倦意肆虐冲刷,卸下所有思绪,这一觉竟是睡得格外沉。
  然而这样整夜无眠的香甜没能维持太久。
  在听到窗外那阵伴随着鸟啾一齐共响的二胡声后,甘蜜半懵半醒间从床侧捞了个抱枕过来死死地按在脸上,企图能消退点叨扰。
  但一切好像是无用功,悠扬飘远的弹奏没了命地往耳廓里钻,半点不带停歇。
  她原本还计划着要睡到昏天黑地不管任何事,结果忽略了院里隔三差五便要早起晨练的人。
  今天也是运气不好,恰巧碰上了每逢周末必拉的项目。
  将醒不醒中,甘蜜迷迷糊糊地想。
  宋老的兴致可真好啊,大周末的。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还想再继续入眠的渴望消退不少。
  甘蜜难得在这么早的时候清明,小姑娘瘫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随后赤着脚下床。
  虽说假借采风实则去了酒吧这件事让她至今仍有些隐隐的心虚,但历经这几天,甘蜜的创作欲难得爆发。
  像是汲取水源的枝根,逐渐被填充,饱满到戳一下就能逸出汁儿来。
  她跑到衣帽间往里的内置书房翻东西,辗转之间桌板上便摊开各式各样的笔记和画本。
  这些都是她各个时期灵感所至随笔画的存稿,常年累积下来,也有厚厚的几叠了。
  甘蜜之前得陆章年指导,经常描摹山水画,被授予的相关知识和笔触,也都和山水画相关。她天赋颇高,有自己的风格,所以比起完全遵循既定画法的那类,她的画作天马行空,寥寥几笔便塑造出一幅世界。
  但这样用时忽长忽短的创作,经常叫人摸不着头脑,也看不太懂。
  好比这几叠随笔,都是日常生活的记录,有些是格子画,有些是散落的物体绘,有些则是随笔杂作。
  除却近些年份的,部分纸张边沿都泛了黄,好像依稀能觑见当年的稚嫩。
  这上面存留的,都算是很珍贵的回忆了。
  而相比较这些,她还有额外的存货,放在一个还算活跃的微博号上。因为风格独特,也不常见,招揽了不少还算忠实的粉丝。
  但甘蜜不怎么发,有些画作也是断断续续放上去,通常是隔三差五想起来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分享的平台。
  左边拼拼右边凑凑,倒也能全然记录下她从以前到现在的所有。
  小姑娘秀巧的指尖撂过桌案,从里面抽出一本最新还没填满的画本,牢牢地压在这一摞的最上面。
  原本只想着稍微记录下最近的脑洞和灵感,结果这收拾自从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甘蜜顺带着,又把自己的大作给瞧了个遍。
  难得的沉迷让她近乎消磨了整个上午,连房门都没迈出来半步。
  等到被陈嫂热情呼喊着下楼吃饭,甘蜜这才稍显迟钝地扬声应下,将拖鞋随意地趿拉好就匆匆地往楼下跑。
  ---
  今天的甘宅相比前几天的冷清,要热闹点儿。
  甘鄞合在甘氏外延的海外分部待了一个多星期,今天才从那边出发抵达国内,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趟甘氏,和甘季庭一起回的家。
  乍一迎回来两人,梁音婉明显很高兴。
  还没迈进一楼大厅就能远远听见她轻快的嗓调。
  甘蜜原本瞅见好一阵没见的人,想着加快步伐小跑过去,但随即她又想起前几天甘鄞合丝毫不给机会的冷酷无情。
  热情欢乐悉数蒸发,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声脱口而出的哥哥就这么喀在半截,复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见甘鄞合朝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小姑娘忿忿地哼了声。
  脚底的方向瞬间便打了个转。
  甘蜜绕过大厅去厨房冰箱里拿喝的时候,甘鄞合正倚靠在不远处的沙发旁,三言两语将梁音婉哄得心花怒放。
  眼瞧着甘蜜晃荡来晃荡去,也不拿个正眼瞧人,甘鄞合逮准机会揪住她的后领,直直往面前带,“回家也不喊人,看不见我的?”
  这样近乎被桎梏住的姿势突如其来又显得非常没有尊严,甘蜜小幅度地挣扎了下。
  甘鄞合其实压根没用多大力,可看小姑娘两眼憋得水汪汪,面颊鼓鼓撑起,死活不肯开口的模样,手下蓦地一松。
  倏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甘季庭冷冽的视线在下一秒如约而至,仿若镶了无数把小刀朝他飞来,“闹什么闹?不喊就不喊,甘鄞合你都多大的人了?让着点你妹不行??”
  甘季庭久居高位,板着脸连连质问的模样震慑力十足。
  甘鄞合自然认栽,视线再撂向甘蜜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蹿到甘季庭旁边了。
  一边说着哥哥好吓人,一边还顺带从茶几上的瓷盘里捞了根甘蔗啃。
  瞧不出半点受到惊吓的模样。
  甘季庭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坐爸爸旁边,别理他。”
  甘鄞合:“……”
  ---
  陈嫂很快便布好中午要吃的菜。
  甘鄞合在这期间铃声不断,手机一直在嗡嗡振动,响个不停。
  饭前的时候他起身去侧厅接了电话,之后才回来。
  梁音婉看他终于落座,“谁的电话啊,重要吗?”
  “也不是谁,就陈既。”甘鄞合在甘蜜身边坐下来,“说是今晚有局,让我去,但我明天忙,就给推了。”
  甘季庭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什么局要三催两催?”
  说实在的,他这个小儿子哪儿都好。
  就是有些事上惯没有个谱,这种局子去多了能明哲保身还好,若是任由自己放浪形骸,还是得收敛些。
  “爸,你想哪去了,他们昨天那场我就没去,还真不是什么局。”甘鄞合给梁音婉盛了碗汤,“人打电话是问我知不知道最近甘氏集注下投的标杆。”
  “那个是你哥在负责。”
  “我知道,但陈既之前没算好,白丢了个项目,总归想要规避一下风险。”
  甘鄞合吃得快,用完饭后也没走,就这么看着对面小鸡啄米的甘蜜。
  偌大的饭桌上徒留兄妹两人。
  大概视线过于执着,惹得小姑娘抬头,用眼神示意疑惑。
  “没什么,你吃你的。”甘鄞合活动活动手腕,“就是突然想到刚才陈既跟我说的话。”
  这样倏然的一句,没头没尾——
  甘蜜握住筷子的葱白指尖蓦地一松。
  她匆匆抬眼看向甘鄞合。
  甘鄞合还在活动手腕,没看她,像是觉得荒谬,语气不算太好,“他说昨晚在金鼎那边看见个和你很像的女孩,点了挺多女头牌,旁敲侧击问我是不是还有个遗落在外的妹妹。”
  “咳……咳、咳咳咳!”甘蜜一个没防备,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甘鄞合皱眉,“喝个水都能呛着?”
  小姑娘咳完后继续猛灌两口水,连忙摆摆手表示不用管自己,尽力平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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