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追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洛遂生瞬间怀疑，自己方才看错了人：“……不是吗？”
“……你确定？”苏云追震惊：“刚才那个人的脸那么好看，韶首席也长这样？”
洛遂生果断点头：“我确定。”
只有这一点，洛遂生是最确定的。韶墨那张脸是众所公认的好看，根本没有任何异议。
看苏云追一脸不可思议，洛遂生也震惊了：“你入职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他长啥样？”
苏云追下意识便要反驳：“我当然……”忽然想到韶首席平时的黑框眼镜口罩白大褂……苏云追的声音一哑。
他可能，还真不知道。
……
韶墨对他身后两人的对话一无所知。
傅予诺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句“今天发工资[撒花]”，配上了他喜欢吃的东西图片。
和一颗爱心。
想到在家里等他的人，韶墨的步履轻快，直到一进门看到新的海报图片。
韶墨：“…………”
韶墨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回屋找傅予诺算账。
傅予诺手持另一张密集海报护体，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你说的暴露疗法。”
“……”韶墨眼眸微眯，一双桃花眼目光危险地警告她：“你不要得寸进尺。”
看傅予诺作势手持着海报走来，韶墨立马认怂，他闭上了眼睛：“慢慢来，慢慢来。”
感觉到傅予诺的手摸上他的头，韶墨双唇抿了抿，提出异议：“你还没经过我的许可。”
傅予诺轻勾了一下唇：“这次不用。”
下一秒，韶墨的双手就被她扣在身后，动弹不得。
傅予诺清冷一笑，用指尖勾起了韶墨的下巴：“我要审问。”
望着女子清丽冷艳的面容，韶墨心中一颤。
第18章 掉马与负责 我喜欢你
傅予诺需要审问他的事情, 韶墨只能想到一件。
他没料到自己的马甲，会掉得如此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前几日傅予诺来公司访谈, 回去之后无事发生，韶墨还误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蒙混过关。
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该怎么解释, 怎么道歉，怎么挽回……
傅予诺又会如何看待他的隐瞒, 会不会放弃他……韶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韶首席孤注一掷, 果断认错。
“抱歉, ”韶墨连傅予诺手上的密集海报都不管不顾了, 他睁开眼睛，忍着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直视着傅予诺的双眸，诚挚道：“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瞒你。”
傅予诺眸子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她顿了顿，似乎没料到, 韶墨会承认的这么干脆。
“我只是……听说你不喜欢, ”韶墨垂了垂眸子，艰涩道：“所以……”
傅予诺的目光, 随着韶墨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她轻声问：“你不说, 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韶墨闻言抬眸，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所以……她这是不介意？
傅予诺笑了笑：“顾辉和洛遂生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
顾辉和洛遂生？原来是这两个家伙……明明他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记仇的韶首席在心中记了一笔，才忐忑问道：“你不会因此讨厌我么？”
傅予诺对有钱精英男不感兴趣的话，言犹在耳, 无论是在直播间中，还是面对他直言，她都提过多次。
“那要看……”傅予诺用微热的指尖，点了点韶墨的下巴：“你的解释了。”
韶墨抿了抿唇：“我……”他的话，却被傅予诺打断。
“怎么想到在头上纹身的？”
韶墨：“…………”
韶墨：“？？？”
韶首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傅予诺问的是什么。
韶墨：“……你想问我的是这个？”
傅予诺闻言，也是一怔，她的目光一敛：“你以为呢？”
韶墨：“…………”
傅予诺：“……嗯？”
“啊，”韶墨：“纹身啊……对，我也是想说这个。”
哈哈哈哈哈……
原来没有掉马！
他心虚个什么劲！
韶墨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眼看傅予诺的目光中显露出了怀疑，连忙找补道：“我就是没想到你直接问出来了，”他转移注意力地问：“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
傅予诺看了他一会儿，才把顾辉提醒她的，墨墨高中时期的光头长发，和洛遂生随口提的纹身说了……那天她帮韶墨吹头发时，就有摸到，只是后来被他岔开了话题。
说到此，傅予诺作势要看，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韶墨的举动，看他的意思。
韶墨有些犹豫。
等到守住马甲的喜悦过去，韶墨才发现……坦白纹身这件事情，其实一点都不比，告诉傅予诺，自己就是A科技公司的首席科学家韶墨，来得轻松。
韶墨沉吟片刻，偏了偏头：“要看么？”他的声音有些闷：“在左侧。”
傅予诺轻柔地拨开韶墨顺滑的黑发，看到在他浓密的发间，有一小处光滑白皙的肌肤。
那里纹着一只黑色细长，长着四只脚的动物，尾巴也是又细又长，微微勾着，尾端没入韶墨浓密的黑色发丝之间。
傅予诺愣了愣，没料到韶墨会纹一个爬虫动物……按他的设想，男孩子中二期耍酷，可能会纹一些，看起来更高逼格的东西。
她仔细观察着韶墨头上的图案。不得不说，纹身师傅技术很好，让它看起来漂亮又灵动，韶墨白皙的肌肤，更是给黑色纹身添加一份神秘的美感。
“这是蜥蜴还是壁虎？”傅予诺问道。她小时候曾经看过一个奇幻动漫，其中一个人物的身上，就有着这样的痣。
韶墨开口：“是变色龙。”
傅予诺想了想：“变色龙似乎要胖一点。”
韶墨嫌弃地道了一句：“纹胖了不好看。”
“好好好，为了美。”傅予诺纵容道：“我们这是苗条版变色龙。”
韶墨听了，不禁莞尔，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这个纹身，是高考后纹的，”他眸色微黯，低声道：“你也看到了，纹身的地方没有头发，我嫌它不好看。”
韶墨：“因为之前……”
韶墨轻轻冷笑：“我被人拽着头发，从趴着到站起来，再抡了一圈趴下……把我的头发生生撕下去不少……”
“那一小块比较严重，以至于头皮受损，无法生发。”
傅予诺面色一变，她不由得抱住了韶墨……没想到竟是这种缘故。
她秀眉微蹙，言语不忿：“什么人啊？”
韶墨身子一暖，听着傅予诺愤慨的声音，忽然就觉得，没什么不能和她说的。
韶墨不由得向傅予诺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他没有直接回答傅予诺的问题，而是从最初讲了起来。
韶墨就读的初中优班差班两极分化，因为性格孤僻、容貌出众，一直都有一些混混看他不顺眼找他麻烦，只是韶墨聪明，从未被他们单独堵到，没受过欺负。
中考韶墨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离之前初中距离不远，曾经的混混们步入社会，还想寻衅生事，每次都被韶墨机智地躲过一劫。
事情起源于，韶墨高中的标杆活动，迎新晚会，同学们各展其才，大显身手，每一次都会吸引很多学生家长及校外学生，前来参加。
饶是孤僻如韶墨，对新的环境也是有所期待的，在同学的怂恿下，报名了晚会压轴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拿到剧本后，韶墨才知道，这是一部性转剧。
韶墨凭借极高的颜值，被推成了女主角。
即便担心最终的结局，傅予诺听到这里的瞬间，还是不厚道地笑了。
她上下打量韶墨：“可惜了。”她竟然没有看到，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韶墨：“…………”她那是什么遗憾眼神？
傅予诺好奇：“你演了？”
“当然，”韶墨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骄傲：“很成功的好么。”
不愧是标杆活动的压轴大戏，剧本很精彩，有泪点有笑点，加上性别反转，演员颜值演技全程在线……
全场高能，惊爆观众，掌声擂鼓。
韶墨当时年纪不大，辛苦努力获得回报，加上不同于学习领域的新鲜感，自然高兴……却没想到乐极生悲，在他演出完回家的时候，没有防备，被曾经的那些混混打了一顿……他们也去看了那场演出，一边打一边嘲笑他，并用羞辱女性的种种词汇，辱骂他。
傅予诺心疼地将他抱得紧了紧：“很疼吧？”
“不疼，”韶墨冷酷一笑：“就是气。”想到都心里冒火。
韶墨非常非常愤怒。
如果说刚接到剧本时，韶墨心里还有一丝别扭，在排练中和大家一起努力，演好这出剧的过程中，他渐渐学会不去在意他人的看法，只专注于自己的感受，做自己想的事。更何况，在他的早年人生经历中，早逝母亲的温柔，所带给他的好，远高于刻板固执的父亲。韶墨无法忍受那些混混口中的脏话。
他在心中反驳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夹杂着道德绑架与性别刻板印象的无知之语。
韶墨的反骨，几乎是在那一瞬间铸成的。
凭什么男孩子不能好看？
你们说我像女人？
好，那我就留长发给你们看看。
心中憋着一股劲，韶墨变得更加孤僻，参加了击剑社团，每日除了学习就是苦练。
直到有一天，长发飘飘的韶墨被围殴时，将那些混混一一打到，特别放肆地嘲笑回去，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真男人。
不过，韶墨没有高兴太久。他留长发被父亲发现，被勒令剪头不从的情况下，锁进了储藏室……之后便是被他爸动手一抡，撕下一缕头发。
傅予诺不停地在韶墨的脸上轻吻，温柔地安抚着他：“不难过，我在呢。”
“嗯，”韶墨哑哑地道了一句：“高中才开始叛逆……我的叛逆期是不是有点晚？”他笑了一声：“再然后，就是把头发剃光了……反抗不过我爸，但他能让我剪头，却总不能，让我一夜之间，把头发长回去……”
傅予诺轻甜地笑：“快到夏天了，”她诱惑道：“反正热……有没有兴趣再剪一次？”
韶墨斜看了她一样：“然后冬天再把头发留长？”
傅予诺俏皮眨眼：“冬暖夏凉，挺好的呀。”
“想的美。”韶墨望着她，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顿了一顿，他偏开了头：“看吧。”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她真的想看的话……
“所以，”傅予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纹身图案的寓意是？”
她不由得再次摸上韶墨的纹身，好似能够通过触碰它，触摸到韶墨的心一般，藏下无尽热情，极尽温柔，又小心翼翼。
滚烫的指尖，触碰得韶墨身子一抖。
韶墨偏着头道：“每个人都有千百面，我想做不同的自己……不被他人掌控，不被世俗影响。”
……却又被在意之人所包容。
她会觉得我奇怪、不可理喻么？像是初高中大学工作时，大部分人看来的那样。
韶墨闭了闭眼：“我喜欢不设限的人生。”
傅予诺倾身，在他眼上烙下一吻：“而我喜欢你。”
韶墨心中一震，瞬间睁眼，他深深地望向傅予诺，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傅予诺轻笑了一声，伸出指尖在他的唇上一按。
“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傅予诺狡黠一笑：“可以用行动告诉我。”
韶墨眸色猛地一黯，他的头微抬，头一次主动吻上了傅予诺的唇，将所有情绪宣泄在了这个吻里。
傅予诺紧紧抱着他，温柔又心疼地回应韶墨的吻，极尽缠|绵。
感受到肩膀一阵酸痛，韶墨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他晃了晃背在身后动不了的双臂，控诉傅予诺：“快给我解开。”
方才一直深陷回忆，韶墨都忘了这个事情了。
此时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尖。
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女孩子扣在床上动弹不得，还压着吻……真是……太羞耻了。
这小姑娘还不安分地诱惑他。
“叫声好姐姐试试？”对这一点，傅予诺非常执着。
“不要。”韶墨撇开头，他一听这个词就会想歪。
傅予诺也没再坚持：“好吧。”
韶墨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你快把我的手松了。”
“急什么？”傅予诺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