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想说“您这是在怀疑我的水平”,又想起他手背上的伤口,心虚地说:“应……应该吧。”
他往下凑了一些,语气不轻不重地问:“你确定?”
虎杖悠又开始咽口水:“不……不确定。”
救命,这里有男狐狸精在勾人!!!
还是她没法指责的那种。
“那……要逐一检查一下吗?”
虎杖悠直接屈服:“要的。”
自家狐狸精,被勾住了也没什么的!
别说什么老师不老师的,是老师更好!
3.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秋天过去一半,虎杖悠仁给虎杖悠打了电话,言语含糊地问:“那个……姐啊,咱到底是有几个哥哥?”
虎杖悠一脸迷茫:“啊?不是就一个吗?”
两面宿傩绝对不算。
就一个魏尔伦。
卧槽——她好像很久没有回横滨跟对方联络感情了。
恋爱真是叫人脑子不清醒。
希望对方不要找到东京来_(:з」∠)_
虎杖悠仁回头看了看满脸写着“我就是你的欧尼桑”的胀相,再次确认:“可是对方说是我们亲生的哥哥哎。”
虎杖悠想起什么,倒吸一口冷气:“你问问他,他的父母里有没有一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
胀相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虎杖悠捂住脸:“对方是人类吗?”
某个家伙真是死了不给她省心。
虎杖悠仁:“不全是……”
“……明白了,高专方怎么说?”
“希望他能够接受看管和改造,五条老师的想法是让磐星教把他带走。”
从而消消某个家伙的气焰。
这半句虎杖悠仁没有说。
为了避免某些让虎杖悠自闭的家庭伦理剧的上演,她和夏油杰在一起的事情,目前还仅限于东京某些咒术师知道。
但是五条悟已经为此骂过夏油杰很久了。
虎杖悠犹豫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即使是重新洗牌过,包容开放的咒术界也不太容得下她这个“哥哥”。羂索的实验品,包括伏黑惠的姐姐,都只有在磐星教内才能自在点儿。
胀相带着弟弟们非常自然地融入了磐星教的大家庭,也非常自然地成为了一个妹控。
虎杖悠焦头烂额地处理好他和夏油杰之间的关系,为了安抚自家对象,就带着他出去约会,一出门就看见了上门拜访的魏尔伦和中原中也。
眼神往外一飘,还看见了在暗中观察的两面宿傩。
她僵着脸,硬扯出一抹笑容:“兄长大人您怎么来了?”
魏尔伦眯起眼:“你这么喊我的时候,通常是犯了错误。”
此时胀相从门内走出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两个出去玩,不能带哥哥?”
所有人:“……”
接下来的场面极其混乱。
发现了妹妹不光偷偷恋爱还私藏了一个“哥哥”的魏尔伦大为震怒,在磐星教门口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宿傩趁机把磐星教点了。
五条悟放了个领域,把火先控制在后院,然后在一群人混战得上头的手撤掉领域。随后跟两面宿傩开始互扯头发。
劝架没有劝住的虎杖悠一脸呆滞地坐在磐星教的废墟上。
身后战火纷飞,乒乒乓乓中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对骂,但这些已经逐渐离她远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得搬到火星去才能好起来吧。
有没有什么不存在的记忆能够把他们洗脑,然后让他们放弃对她的执着的吗?
路过的伏黑惠同学对她深表同情,并且邀请她去禅院家住几天。
善良的惠惠表示:“真希前辈现在是家主。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的话,可以过去躲几天。”
虎杖悠感动到落泪:“你真是个好人啊,惠。”
第59章
涩泽龙彦在还没有成为涩泽龙彦的时候, 就拥有意识,开始观察自己的主人了。
那是一位相当无聊,空白如纸的男人。
即使是拥有再高的权利地位, 再多的金钱, 沾染再多的杀戮, 也无法给对方空白的灵魂添上色彩。
那个男人为这份空白的孤独而发狂。
所以在听说有人的异能是引导异能者的欲望之后,欣喜若狂地奔赴过去,也奔向了死亡。
他对于这种愚蠢的死法感到冷漠, 又为那个孩子身体里的, 和其他的所有全然不同的“宝石”感到着迷。
所以他最终没有抵抗住诱惑, 将那个男人的人格作为自己的人格, 抹除掉死亡的记忆, 成为了涩泽龙彦。
与《月下虎》的相遇必然会为命运所安排上, 在此之前,他想阅读一番世界这本小说。
结果第一次做人就是从感受恶意和贪婪开始的。
涩泽龙彦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前主人是,他也是。
因此会招来仇恨和追杀。
灵魂还没能适应人类形状的他破破烂烂地躲进了贫民窟的阴影里, 靠着雾气隔离追杀者。
四下空寂,被模拟的生命迹象急剧减弱, 他又一次地感受到那空白的, 即使“阅读”了再多的著作也无法被染上色泽的灵魂。险些因此失去人形的约束。
视野范围内却突然撞进一抹粉色。
提刀夜行,宛如散步的少女在踩到血迹之后蓦然回首, 看见血泊里的他,关切地走过来蹲在他的身前,朝着他伸出手:“需要我的帮助吗?”
他看见附着在对方身上一层红色的光。
那红色太漂亮了, 是雾气无法剥离的异能的颜色, 让见惯了这种颜色的他都看得怔住。
管理着异能本质的他, 首次见到了连自己都无法剥离的异能。
“为什么?”他使用这具残破的人类身躯,发出宛如幼童般没头没脑的质问。
但是对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为什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自己的异能追着跑吗?”女孩脸上露出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仿佛在发光一样的笑容,“这是因为我比我异能要强得多,并且也一直在正确地使用它。”
这好像是,所有异能在发疯杀掉自己主人之前共同的梦想。
他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能够救赎自己的天使。
涩泽龙彦将自己手放在那只纤细但并不柔弱的手上。
龙对于还未属于自己的宝石总是表现出格外热烈的追求,更别说是远胜于一切的,世界瑰宝。他为此可以做任何事情。
遗憾的是,这位瑰宝不但对自己的美丽一无所知,还向所有人无差别地展现了自己的美好。
坚定的,正确的,永远向上的人性。
哪怕是最凶恶的鬼,都对此憧憬和喜爱。
独占欲让他产生了人类才会产生的想法,他想要成为对方的恋人。
“涩泽的话,还无法理解‘爱’这种情感吧?这可不是喜欢和占有哦,等你能够明白这件事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在一起。”
然后他就单方面地把对方视作了恋人。
因为他觉得世界上任何一份爱,都远不及他的喜欢来的浓烈和纯粹。
最后这也不过是一场虚幻的美梦罢了。
他并没有在那样一个雾色弥漫的夜晚,遇上那样一位美丽的天使。
第60章
平安年代, 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
也是阴阳术和咒术最为辉煌的时代。
集所有咒术师之力也无法打败的最强术师在一个普通的雨后死去了。
诅咒之王由他的尸骨中诞生。
他有着世人臆想中四只手,两张面,恐怖的实力和凶残的性格。
其名为:两面宿傩。
又过百年, 两面宿傩的形象在世人眼中又有了变化。
传言, 其一面为代表人性的善, 使用这面行走于世间的时候,祂表现为女性;一面为代表咒灵的恶,使用这面行走于世间的时候, 祂表现为男性。
宿傩把自己的“善”命名为:悠。
因为她的目光总是让他想到悠然不知炼狱的天国。
他想带着她去看什么是人间。
然后想看看这份“善”是否轻薄易碎。
“我真的不吃人。”悠坚定地拒绝了宿傩找回来的厨子上供的“羹汤”, 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此时还是年轻人类的里梅面露茫然。
宿傩嘲笑她:“连人都不吃, 你还算是咒灵吗?”
她振振有词:“咒灵不吃人也能活啊。说到底我们是靠着‘诅咒’存在, 而不是人类的血肉。你吃人反而是非常多余的行为。”
宿傩决定, 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人肉的滋味。
他跟对方打了一架。
这一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她被打成重伤,关进废弃佛堂的静室里。
里梅为她选定了咒术师御三家之一, 禅院家的嫡出小姐作为补品。
应宿傩的要求,这位小姐被在身上划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丢进了静室。
静室的外面贴面了符咒, 不吃人的话,悠无法破掉封印出来, 便要一直忍受饥饿和痛苦。
做好这一切准备之后, 两人离开了此处。
正值妙龄的少女颤抖地缩在佛像侧边的阴影里,悄悄地打量着缩在另外一个角落的, 咒灵。
尽管她没有继承家族的术式,但她现在处于濒死的状态,竟也能够见到她一直想要见到的咒灵。
没有她想象中和他人描述中那样恐怖, 这只咒灵意外的漂亮, 和无害。
禅院悠甚至觉得这佛堂里破败的神像都比对方要凶恶。
听那个诅咒师和另外一只咒灵的交流, 这个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的一部分。
她从前觉得用“善”来形容咒灵这种从负面情绪里诞生的东西很离谱,现在却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同样身受重伤的咒灵像是非常害怕她一样,朝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能吃不能吃”。
“可是即使您不吃掉我,我也快死了。”她说。
悠听见那个散发着可口气息的女孩这么说着,心里随之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这个人会因她而死。
无论她进不进食。
两面宿傩将这个吃人年代血腥的一角在她的面前揭开,试图让她放弃自己在他看来十分可笑的坚持。
但她偏要试试。
张嘴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从产生的痛苦中提取一点点咒力,她踉跄地走过去,对着女孩使用了反转术式,硬挤出声音安抚对方:“别怕……”
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愈合了伤口,但是仍旧虚弱的女孩安静地看了她许久,最终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短刀。
这是她从家族里借来保护自己的,特级咒具。
那个叫做里梅的诅咒师发现了,但是没有没收。
就是为了让她给她一刀。
但肯定没有想到,她会被治疗。
尽管从未有过祓除咒灵经验,但禅院悠还是轻易地把这把刀准确地扎在对方的咒力核心上。
倒在地上的咒灵渐渐消失,最终变成两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
禅院悠毫不迟疑地捡起它吞了下去。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纯粹的“善”,就归她所有好了。
——
禅院家家主的幼妹禅院悠,前往稻荷神社祭拜的途中遭遇了诅咒师的袭击,仆人皆亡,本人被诅咒师掳去一天一夜,禅院家的术式最终只找到大量血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死,为这位花季少女的逝去感到悲伤,同时也感到司空见惯的时候,她又奇迹一般地回到了家中。
甚至还拥有了咒力,能够看见世界的另外一面。
时人纷以为奇,各家也派了人前来看望,试图明白对方变成咒术师的诀窍。
悠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是锦纬罗帐,鼻尖是馥郁熏香,耳边是人类的声音。
“虽然拥有了咒力,但没有术式依旧是废物,反倒需要派更厉害的人来保护你。”
“我说,悠,你要不干脆嫁人算了,有了咒力的你,可以嫁给咒术师或者阴阳师,到时候你就可以祈求丈夫的保护,而不占用家族的资源了。”
她抬起袖子捂着脸呜咽地哭起来:“直哉……虽然没有指望过你以长辈之礼待我,但说这样的话,也太过伤姑姑了吧?”
悠短短十几年的咒灵生涯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大受震撼,并且站起来一脚踹倒了面前的金发青年,抄起茶几把对方毒打了一顿。
禅院直哉也大受震撼,一时无法接受一向娇柔温婉的禅院悠变成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怪力女,因此连咒术都忘了用,生生吃了一顿打。
悠打完人之后,又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着被打到晕过去的禅院直哉,禅院悠的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很快又焦急地蹲下身子拍对方的肩。
“直哉……直哉你醒醒!别吓姑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姑姑该怎么跟兄长大人交代啊!”
禅院直哉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又在禅院悠脸上看见自己熟悉的表情,怀疑起人生。
刚才难道是谁的式神装成禅院悠把他打了一顿?!
得罪过的人太多,以至于一下子无法锁定目标的某人一把甩开对方,咬牙爬起来,快速离开了这里。
被他甩到地上的少女状似忧伤地坐着,眼底幽深诡谲。
这可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悠的灵魂坐在高高的白骨堆上,脸上写满了对现状的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