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用笨办法把能想到的东西全用上，每一次梨梨子的反应都全部落入他的观察中。
中岛敦根本不需要看，梨梨子的呼吸、皮肤的颤动、她拉住他带子用的力气与方向、对中岛敦的回应、甚至她睫毛的颤动，全都被他细细收进脑中。
所以能知道这样她喜不喜欢，所以能及时改掉让她不喜欢的东西。
梨梨子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她扯下照片，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脸，脑子清晰了很多。
“回去回去。”
“嗯……”
到家吃了饭很快睡觉。
梨梨子在黑暗中闭上眼。
然后迟钝地想起来重要的事。
……等下，所以敦子算是被安慰好了吗？
……完全忘记自己的目的是安慰敦子了…！
中岛敦倒是满怀少女心躲进被窝，悄悄摸自己的嘴。
好、好高兴……
***
几天后，梨梨子再次与剑先生见面，将下一话的稿子交给他。
“谢谢剑先生。”
胖胖的男人沉稳道：“没事，暮雨老师才是，辛苦了。”
他们在咖啡厅外面告别。
梨梨子往回家的路上走，仔细一算还有半个小时敦子就要下班了。
她深沉反思了自己最近沉迷亲吻的行为，觉得太频繁也不好。都是自己主动的，敦子可能会觉得每天这样会很不好，毕竟是个白天工作的社畜，晚上应该会很累吧，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贪念这种舒服会更堕落的……！
……而且敦子的技巧为什么越来越好了？她什么都没学会只学着享受了……
还有一件事……
于是等中岛敦满脸笑意地回家，照常带了饭，他们吃完，看电视，洗漱，一切照常进行着。
中岛敦心情异常好，不如说最近他心情都很好。
关灯，进卧室，中岛敦以为会像前几次一样可以和梨梨子亲吻，实际上确实这样，她喜欢躺着，反正不喜欢累，中岛敦会很好地将梨梨子躺着的地方垫的软乎乎的，少女躺下去就像陷下去一般。
这次她却突然捏住中岛敦的脸，看着他。
中岛敦的手撑在梨梨子耳侧，听话地停下没有再俯身：“？”
“……”梨梨子，“有血/腥味。”
“啊……抱歉梨梨子酱，我这就去洗澡…！”
中岛敦要下床却被梨梨子扯住领口阻止，她平静道：“今天我问了国木田先生，他告诉我了一些事情，你猜是什么？”
其实国木田独步想瞒住的，不过他实在不会撒谎，梨梨子本就有猜想，他这样糟糕的表现让她就更加确认。
“……梨梨子酱。”中岛敦敛下眸，紧抿唇。
忽然，少女翻身，中岛敦当然是顺着她，于是位置颠倒，换成梨梨子在上方，“你是不是去追踪那个男人的敌方组织了。”
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中岛敦的睫毛颤了颤：“是的……”
他无法对她撒谎。
“解决了？”
“嗯……不，没有，我没有杀人梨梨子酱……”中岛敦在颤抖，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害怕她露出一丝一毫的拒绝神情。
拜托……他会受不了的……
他受不了梨梨子对他产生哪怕一秒的厌恶抗拒。
不过梨梨子表情平静，使中岛敦莫名安稳。
他继续：“……我是把他们送进警察局了……”
“那血是谁的？”
“他们的……”
他应该清理干净，每一次的厮杀都绝不会带入到她面前，是最近的亲密冲昏中岛敦的头，让他疏忽至此。
梨梨子叹口气，她没发现随着叹气声少年整个人都开始紧绷。
她不在意这个，只是没想到以前应该覆灭的小组织居然还存有残党。
就算有残党估计也想不到梨梨子那里去，自顾不暇呢，但是中岛敦硬是将极其微小的潜在危险抹除。
梨梨子：“没有剩余的了？”
中岛敦顿了顿：“没有……”
他全部，一个不剩的清扫。
梨梨子不会想象到少年当时冷漠的眼神，在碾压式战斗中前所未有的认真，敌人眼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毫不留情的白虎。
半虎化的宛如死神的一个少年，他差点失控，但是终究留下了他们的命。
因为“他们存在着伤害梨梨子酱的心思”而差点失控，一心想着抹除。
又因为“不能杀他们，梨梨子酱不会允许”的念头硬生生忍住。
梨梨子静静地盯着他，中岛敦手指蜷缩一下，犹犹豫豫地抓住她撑在枕头上的手腕袖口：“……梨梨子酱不愿意我就再也不会做好吗……所以……”
梨梨子不懂他忐忑胆怯的心情，皱眉：“哈？为什么不愿意？”
中岛敦：“……诶？”
梨梨子：“反正全抓进去最好，谢谢。”
中岛敦心口一跳，枯萎的心花又悄悄绽放一点，忍不住笑：“没事……”
梨梨子诚实：“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受伤，不值得。”
“……这、这样吗？”中岛敦停顿一秒。
转折让他反应了一秒。……唔，梨梨子酱担心他……担心他……
……担心他！
“没事的！他们很弱的！”恢复元气的少年脑子一热说出他以往不会说出来的话，开心到嘴角勾起，“不会让他们靠近梨梨子酱的。”
“……谢谢。”
“不用……梨梨子酱永远不需要说谢谢。”
梨梨子一愣，躺着的少年现在一改刚才的颓势，笑得软绵绵的，眼睛也亮亮的，专注地盯着她。
细碎银发散在枕头上，脸也跟着飞扬的心情变得微红。
梨梨子：“好吧……以后这种事要和我说哦，还是很危险的。”
“当然。”她越说这种担心的话中岛敦就越高兴。
梨梨子顿了顿，翻身到一边，把自己的被子盖好：“睡觉睡觉。”
中岛敦：“？？？”
诶？……今、今天不亲的吗？
梨梨子闭眼。
解决这件事，然后就是控制住自己不去沉迷舒服……嗯，她做得到。
马上睡觉！
而一边的中岛敦动作缓慢地盖被子，整个人宛如落水的猫一样沮丧，他缓缓躺下。
……没有亲吻。
梨梨子酱不是很舒服吗？她昨天都说了很棒的，让中岛敦高兴了一天。
……所以为什么没有。才戳破那件事中岛敦又不敢问。
过了许久，的的确确没有亲，他默默看向少女。
梨梨子酱……居然睡着了…！！
果然还是生气的吧？
但是梨梨子酱是因为担心他……但是没有亲吻……但是她没有讨厌的情绪……但是今天没有亲他……
直到少女彻底睡熟，中岛敦才有勇气小声询问一句。
“今天为什么不亲我呢……”
回荡在幽静的卧室，轻飘飘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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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近敦怎么了？”国木田独步做完工作, 空闲时间才问道。
毕竟少年虽然偶尔散发着一股“好难过”“好伤心”的气息，但是工作依然是认认真真全神贯注。
只是偶尔，中岛敦一个人整理东西时会露出落寞的神情。
太宰治摆手：“我怎么知道啊国木田君。”
“人总是有这么几天，国木田君是妈妈桑吗？”
“……”国木田独步忍住揍他的冲动, 本就是随口问的, 中岛敦的状态看起来问题也不是很严重, 于是作罢。
而银发少年刚好整理完文件，坐在自己座位上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他愣愣看向桌子上相框里的照片……没错，上次的大头贴他真的给框起来摆在自己工作的桌子上。
由于大头贴很小，一个相框里大部分是空白地，只有中间一张小小的合照镶嵌进去，可怜兮兮的。
中岛敦睫毛垂下，趴在桌面枕着自己的胳膊，只露出一双眼睛抬起盯着照片发呆。
……昨天也没有。
这五天都没有。
是上次的事情让梨梨子酱不高兴了？果然, 是他擅自行动了。
要不是这样，梨梨子酱也不会生气，也自然不会突然停止每日的亲吻。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会成为每天的期待, 热烈的绵绵的吻会让少年有种真正拥有她的感觉, 或者说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切切被梨梨子酱所拥有的。
她愿意掌握他，愿意牵住那根绳。
那种飘荡久了忽然缩进她的暖窝的温馨。
……是不是太夸张了？可是中岛敦的确是会冒出这些感觉。
结果这几天梨梨子酱都不碰他的。
不亲他，不摸他, 吃完饭看完综艺就懒洋洋去睡觉，徒留中岛敦在后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那件事中岛敦自认理亏，现在弄得连这种情侣之间的问题他都不好意思主动提及。
……再说怎么提啊, 难道要直接开口问“梨梨子酱你怎么不要亲了？”“你怎么不亲我了？也不碰我”。
……过于羞耻了吧！？
国木田独步默默看着银发少年突然无声地头撞木桌，一副崩溃的模样。
国木田：“………”
看啊，这就是没有计划的恋爱, 如果是他肯定能精确躲避。
***
不知道最近男朋友在胡思乱想每天暗暗渴望她碰的梨梨子正在床上昏睡。
太阳逐渐升高，一只属于少女的细白的手轻轻垂在床沿外，客厅桌上的早餐已经凉透。
中岛敦走之前都默默蹲床沿盯了梨梨子许久仿佛在充能，然后兴冲冲去侦探社工作——即使很快就想起最近的烦恼消沉下来。
所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早晨的梨梨子没有半分不同，但是现在她呼出的气是温度过高的，沉沉的睡意绵绵不断，睫毛不断颤动，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露在外面的手臂似乎感到与室外温度不同的寒冷刺骨，重新伸进被窝里还是在发冷。
梨梨子这才睁开沉重的眼睛，脑袋昏昏沉沉。
怎么回事……
她感到自己在浑身发烫，骨头里又在发冷，整个人都不舒服。
梨梨子撑手起来，被子滑落，她一走下床就头昏脑涨的。
发烧了吗……
糟糕，屋里忘记备体温计了。
她去洗漱间撑着洗漱，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昨天洗澡头发没有吹干就睡觉？
梨梨子慢吞吞穿上外套，脸烫烫的，即使再不愿意她也推门出去，街上阳光普照，但是温暖似乎被隔绝，照不进她身体。
这时候一个人，除了自己去医院也别无他法。
她走进医院，挂号，看病，一个人话都不用说，医院排排坐着同样看病的人，有一个人的，也有别人陪着来的。
梨梨子坐在走廊长凳上靠墙壁低头闭眼，等待排队。
旁边一个小孩子在说话，其实声音很小但因为距离问题梨梨子依旧听得见。
他在和自己的妈妈说话，蔫蔫的：“妈妈我有点难受。”
女人温柔的安慰声：“很快就没事了，吃了药就好了。”
梨梨子微微睁开眼，偏头，靠在妈妈身上的男孩同样蔫蔫地不经意看过来。
梨梨子：“……”
男孩：“………”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软件，用手指画了一个海绵宝宝，给他看。
男孩精神了一点发出哇的声音，直起身眼睛亮亮的看：“海绵宝宝！”
女人察觉到，对梨梨子微微笑了一下，“姐姐画的真好对不对？”
男孩：“嗯！”
在大厅，周围人杂乱的声音一波接一波，梨梨子轻轻笑了笑。
接下来她再画了几个，男孩一直在看不断发出惊叹声，直到他妈妈阻止：“好了，生病的姐姐看多手机也不舒服的。”
然后才消停。梨梨子收起手机，女人抱着男孩笑脸盈盈：“你来看病吗？”
梨梨子声音闷闷：“嗯。”
女人：“看起来是发烧了，一个人吗？”
“嗯……小病，没事。”
“你看着很小要注意身体……”
……
到女人的顺序，她才停下聊天的话站起来。
梨梨子和他们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