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炮灰小姨子[穿书]——月半蔷薇
时间:2021-10-23 10:26:07

  席彦楠已经脱掉全湿了的上衣,打着赤膊,一身不算健壮,却很匀称的肌肉,散发着不符合他19岁年纪的男性魅力,只见他长臂一伸,从晾衣杆上拿下自己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水井走去。
  嘴上拒绝道:“奶,我不要热水,我都快热死了,你们先吃着,我用井水冲下就来。”
  陈湘云拿这个小孙子无法,只得回身来到桌边坐下,看着小孙女摆放碗筷,嘴里唠叨:“这倒霉孩子,那井水多凉啊,臭小子仗着年轻的,等他老了,一身的风湿可要人命...”
  苏西听着老太太的絮叨,只抿嘴笑,也不搭话。
  早饭依旧是能数出米粒的粥,加上玉米粉参合着土豆贴的饼子,美味谈不上,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能吃这些个东西,已是难得!
  将三人的碗里都舀上稀粥,又将老太太给她跟席彦楠煮的两个鸡蛋敲开壳子。
  一个放在席彦楠粥碗里,还有一个,她掰了一半给老太太。
  陈湘云还在絮叨,一个没留神,发现自己的粥碗里多了半个鸡蛋。
  她立马急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就要将碗里的半个鸡蛋夹出来给苏西:“给奶干啥,奶年纪大了,哪里用得着这好东西,再说奶也不喜欢吃鸡蛋。”
  现在大环境恶劣,家里拢共养了两只老母鸡,还是隔三差五的才能下个蛋。她舍不得拿到收购站换钱,都攒着给俩孩子吃。
  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难得有个鸡蛋能补一补。
  苏西端起自己的碗,躲开老太太夹过来的鸡蛋,板着小脸强硬道:“就半个鸡蛋,您赶紧吃了,您不吃我也不吃。”
  陈湘云知道孙女什么脾气,看着软乎,实则犟的很,张了张嘴,到底没再拒绝孩子的好意,只是心里如同吃了蜜糖般甜滋滋的,孙女知道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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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
  陈湘云依旧没让两个孩子动手,自己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
  确定老太太进厨房后,苏西也赶紧起身走到屋檐下,跨上一篮子脏衣服,拎着个小号木盆准备往朝阳河去。
  “你去洗衣服?”席彦楠看着妹妹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懵。
  苏西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
  席彦楠牙酸,自家这娇养着长大的小丫头会洗衣服吗?别给搓坏了。
  不过到底怕说出来打击妹妹的积极性,席彦楠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到嘴的话变成了:“还是我去洗吧,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小丫头太费劲了。”
  苏西跟看二傻子似的看了眼席彦楠,抬手拨开他挡路的身体,边往外走,边道:“我还用得着担心力气问题吗?再说了,你不是要修我昨天弄坏的东西。”
  席彦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他挠了挠板寸头,又跟着苏西后面往外走,琢磨着怎么劝这突然勤快起来的小家伙放下手里的衣服。
  苏西回身看着亦步亦随跟着自己的小哥,无奈道:“行了,小哥,我都1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马上就上高中了,到时候住校,总要学会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再说村里面哪个女孩不做事情的。”
  席彦楠下意识道:“你跟她们能一样吗?”你可是咱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苏西已经出了院子,对着席彦楠道:“有什么不一样,你赶紧回去,一会奶看到我去洗衣服肯定又要拦着,我去了,你在家修东西吧。”
  说完也不给席彦楠再多说什么,拎着东西就快步的朝着朝阳河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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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六月,农忙基本结束了。
  难得清闲下来的汉子们,打着赤膊,三三两两的携着家里的半大小子们,在水位下降了很多的朝阳河下游摸鱼。
  如今大环境艰难,队里从去年开始便闹饥荒,哪怕是有余粮的人家,耗了这么一年多下来,也基本过得紧巴巴,所以若是捉到巴掌大的鱼,那都是少有的荤腥了。
  大人、半大小子们在河里扑腾着,岸边十几个年幼些的皮小子们闹腾着也想下水,只是每当有那不听话的娃儿伸出试探的爪子,就纷纷被拿着自制的芭蕉扇坐在阴凉的树荫下,不停摇晃的老爷子们呵斥住了。
  长河、绿柳、老人、小孩汇集在一起,哪怕食不果腹,面黄肌瘦,依旧是充满生机的喧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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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浮动,杨柳依依!
  上游河边有一处人工铺设出来的碎石长台阶,苏西蹲在满是青苔的石阶上,略显笨拙的洗着衣服。
  离她几步外,还蹲着的几个穿着朴素,面容蜡黄的妇女。
  其中一个圆脸妇人笑着道:“西丫头,今天怎么自己出来洗衣服了,你奶呢?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能行不?不行的话,婶儿给你洗吧。”
  苏西闻言,甩甩手上的水渍,抬手将滑落的长发捋到耳后,才看向说话的方向。
  从记忆里扒拉了下,认出说话的是跟自家没隔多远的王婶儿,于是露出个腼腆的笑,嗓音温软:“谢谢婶儿,不过不用啦,我都15岁了,奶年纪大了,我总要学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几件衣服我还是能洗的。”
  王梅花咂咂嘴,一边仔细的揉搓着木盆里用皂角水浸泡好的衣物,一边大着嗓门夸道:“哎呀,我们西丫头到底是文化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还跟我说谢谢咧,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王梅花这话一出,边上洗着衣物的几个妇女也都善意的夸赞几声。
  “可不是吗,咱们西丫头是个好的,懂事了!”
  “西丫头15了啊?再过一两年好找对象了,跟婶儿说说,你这丫头喜欢啥样的,就凭咱们西丫头的品貌,啥样的婶儿都能给你找来...”
  “呸呸呸!张菊花,你个张大嘴,跟人孩子瞎咧咧啥呢,人家西丫头才几岁,还是文化人,用得着你这婆娘操心...”
  “......”
  苏西前世今生都没有什么跟人闲扯家常的经验,更不懂怎么回答这些个打趣,只得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加快手上的进度。
  拧干了最后一件衣服后,苏西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蹲麻了的小腿,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在众位婶儿的调侃下,端上木盆,快步离去了。
  刚走没几步,便与一个身形瘦削,犹如被一阵清风就能刮倒的女人迎面碰上。
 
 
第5章 插肩而过时。  ……
  插肩而过时。
  苏西想起这个瘦成骷髅架子的女人似乎是原身小闺蜜的嫂子。
  那女人对着苏西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才撇了撇油光的嘴,端着一大盆衣物,摇摇晃晃的来到王梅花身边蹲下。
  “哟!翠兰,今儿个吃的啥好吃的啊,瞅你那嘴,油乎啦的,你们家伙食不错啊?”王梅花瞥了眼凑到自己身旁的女人,面上闪过不屑,嘴上却是调侃道。
  那叫翠兰的女人瘦的几乎只余下一把骷髅架子,皮包着骨,让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更显得刻薄。
  翠兰大约是没听出王梅花语气中的讽刺,尤自沾沾自喜的噘了噘脸上那唯一还有点肉的肥厚嘴唇,深觉自己出来的时候,偷偷摸了把婆婆过年时腌制的二两肉,然后用那肥滋滋的油水抹在嘴唇上,实在是做对了。
  这显得他们老汪家底子多好,瞧瞧这一个个,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吧,被人羡慕的眼神,那滋味,叫一个美好,翠兰顿时觉得肚子也不饿,腿也不软了。
  除了嘴唇被盐齁的有些刺麻麻的疼外,旁的真真是完美,没办法,婆婆怕那金贵的二两肉放不住,放了老多盐腌制。
  于是翠兰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昂了昂黝黑干瘦的脸,一副你们少见多怪的模样道:“这有啥,咱们家三天两头见荤腥呢,前几天我不也满嘴油的,你们忘啦?”
  几个女人见她那一副炫耀的模样,再听得这话,噗嗤一声,具相视而笑,却也不拆穿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一个大队的,跟谁不知道她家穷似的,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那补丁摞补丁,快要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只是低头洗着各自的衣物,顺便转移着话题。
  只有王梅花翻了个白眼,靠近旁边的女人耳旁,小声道:“当谁不知道她那嘴唇上是抹了猪油似的,劲糟蹋东西,要是真三天两头吃肉,她能瘦成这样?忽悠傻子呢?她有本事顶着这油腻腻的嘴唇回去,看看她那婆婆会不会收拾她一顿,净浪费好东西。”
  “嘘!别给翠兰听到了,一会儿又要晕倒了。”
  王梅花眼珠子一转,也想起最开始有个小媳妇看不上翠兰的作态,直接揭穿了,不想这翠兰脸红脖子粗一会儿就撅了过去。
  她家那一窝子都是滚刀肉,硬是赖了那小媳妇家20个鸡蛋才消停下来。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当着翠兰的面说什么了,反正她们就当个笑话,看个乐子罢了,只要她自己不嫌丢人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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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们听说了嘛?西丫头前几天在后山吓晕过去那事儿?”王梅花不想再看汪翠兰那鼻孔朝天的糟心老脸,转移话题道。
  农村就这样,现如今娱乐匮乏,一丁点大的事儿,不出半天,整个大队都会传遍了,更何况当事人还是村里的“红人。”
  “咋没听说,这西丫头哪都好,有文化,还漂亮,比那城里来的知青可好看多了,就是这胆子也忒小了。”
  “就是说,要我说,那苏家丫头养的跟那地主老爷家的小姐似的,啧啧啧,爹妈都死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这不也乖乖出来洗衣服了,要我说,就她那样的,将来想找个四脚俱全的婆家都难。”汪翠兰下意识的舔了下越来越麻的嘴唇,似酸似嫉的嘚吧几句。
  不想舔到嘴唇上的油腻,齁的她立马用手捧了几口河里的水,狂灌了几口,去了嘴里的盐味。
  然后顺手用袖子抹了下嘴,看到袖子口的油亮,才懊恼的反应过来,她打算显摆一天的油亮嘴唇就这么没有了。
  给她懊恼心疼的恨不能时间倒退几分钟,说来说去,都怪那糟瘟的苏家丫头,要不是说到她,她能把嘴唇上的油脂擦掉吗?她本来还打算去别家显摆显摆呢。
  想到这,汪翠兰更气了,手上也大力的揉搓起衣物,像是手上揉搓的是那害她显摆不成的苏家死丫头一般。
  汪翠兰这话一出,几个妇人具皱了皱眉心,不赞同的看向她。
  她们是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但是那都是不带恶意的。
  更何况,不管苏家祖上怎么样,苏丫头父母可都是烈士,那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汪翠兰这话说的就过了,只是到底顾忌着她那动不动就晕倒威胁人的性子,哪怕心中不赞同,大部分人还是不会反驳什么。
  王梅花却是个直性子暴脾气,也是跟苏西家处的比较好的邻里。
  她可听不得这些个污言秽语,于是脑子一热,也没管那么多,张嘴就怼了回去:“汪翠兰,你这话就过了,咱西丫头怎么你了,你这话也忒难听了,再说了,人西丫头那爹妈是普通人吗?人那是烈士,你在这瞎逼逼,要是给人听到了,你看看有没有你好的。”
  “哟,王梅花,人家过得那日子跟大小姐似的,用得着你抱不平,你算个什么东西?”汪翠兰可不怕她,啪的一声,将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扔进盆里,站起身,高起嗓门,叉腰就对着王梅花就叫嚷起来。
  汪翠兰本也就敢在背后瞎咧咧两句,真要她当面她可不敢,苏家那丫头的小哥跟狼崽子似的,护犊子的紧,明明才19岁,长的却又高又壮,要是知道她背地里说那丫头啥,能生撕了她。
  没想到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狼崽子没引来,倒是让王梅花这个老女人叽歪起来了,呸!!!
  王梅花将手里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扔进木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活动了下有些蹲麻了的腿脚,站起身,将木盆斜抵在跨上,嘲笑的撇了眼汪翠兰那还有些油亮的嘴角,嗤笑道:“我王梅花是不算个啥人物,但是我不像某些人,心肠烂透了,咋的,不就是羡慕人家西丫头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嘛,但是人家那是父母用命换来的,不像有些人啊,嘴上抹点油装大蒜,真当谁不知道呢,我呸!真丢人!!!”
  说完,王梅花也不管汪翠兰瞬间涨的黑红的脸色,大跨步的走了出去,只是到底有些忌讳她平时动不动就晕倒的作风,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你!!!”汪翠兰颤抖的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指,指着王梅花的背影,气的鼻子都歪了,她哆嗦着手指大口喘气,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
  旁边的几个妇人一见她这样,都怕被这一家子滚刀肉给赖上,也不管衣服有没有洗干净,兀自端上木盆,一溜烟的跑了个干净。
  汪翠兰...现在想讹点鸡蛋白面啥的太难了。
  人都跑了个精光,汪翠兰也不装了,她大力捶打揉搓着衣服,像是在打着杀父仇人一般,只听“刺啦!”一声,本就不甚结实,打满补丁的衣服硬是被她给扯出一个大口子,给她气的捂住心口直哎呦,半晌才骂骂咧咧的,抱着洗的半干不净的衣服离开了河边。
  心中还发誓,下次,下次一定要讹到东西,尤其是王梅花那泼妇,她汪翠兰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想到刚刚碰到苏西那死丫头,汪翠兰眼珠子一转,讹不着王梅花的,她还不能撺掇小姑子去找苏西要吗?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思及此,汪翠兰心情立时美妙了起来,就连饿的发软的腿脚都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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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西对于河边的是是非非一无所知,等她回到家时,不意外的迎上了老太太不赞同的眼神。
  她巡视了一圈院子,没有发现小哥,便问了句:“小哥呢?”
  陈湘云点了点孙女的脑袋,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往晾衣杆上晾着,头也不回道:“你王婶家的柱子来喊他去后山了,说是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鸡野兔啥的,这年头,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野鸡野兔哟...”
  苏西心动,她也想去来着。她对村子后面那一大片山林还挺有兴趣的,想着有时间要进去看看。
  她以前生长的地方,是平原地区,根本没有山。
  “你可不许去后山,知道不?”陈湘云晾好最后一件衣服,突的想起前几天孙女在后山被吓晕抬回来的事情,立马回身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孙女。
  苏西闻言,面上乖巧摇摇头:“我不出去了,在家看书,过几天期末考试了,我还想考个好成绩上高中呢。”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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