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们提前回来, 少受一些苦,难道不成?你要是觉得我这是享受了家里的资源的话, 那你就不用帮我。”
“我再另外找人。”
“你去找啊。”季行气是脸都有些扭曲, “我看有谁愿意帮你?之前人家愿意帮忙,那是因为他们看在我的面子或者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才会帮忙的。”
“要不然, 谁会无缘无故帮着你?你用的是我们家的人情,以后,还不是我要还这人情?”
这都是要用人情的。
“我这一次帮忙, 我会说清楚的。对方要是愿意帮忙, 以后欠的人情,我来还。”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眸色越发地冷, “不用你还!你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帮。没有必要把我当成你的下属,对我大呼小叫。”
“老季,你说少几句。”肖雨再也听不下去了,横了季行一眼,说,“那几个人帮了冬冬那么多,我们家想办法提前将他们弄回城也是应当的。”
“若不是有他们,冬冬哪里有今天?”
她是真心感激那几个老人的。她的儿子她知道,性子混,又不爱学习,若不是有那几个人监督,教导,她儿子怎么可能考得上清大?
“是应当的。”季行立马就应着,“但是我不爽季冬用了家里的资源,还不承担责任与义务。”
“那不用你帮忙!”季冬反驳说,“我之前也没想过找你。我只是想找爷爷帮着问一问。我一点也不想用家里的资源。我老师们回城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不求你。”
“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我还有事,我还走了。”
说罢,季冬也不管季行的脸色,转身就走。
出了门,季冬看到街上有豆汁还有油条卖,便要了一碗豆汁。
这个京城闻名的美食,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没有喝过,今天终于有机会尝一尝。
只抿了一口,季冬立马就忍受不住,只是吐出来不是很好,他便勉强咽下去。
胃恶心得难受。
这是什么味?
季冬紧皱眉头盯着那一碗豆汁,根本不知道该拿这一碗豆汁怎么办?
“小伙子,”旁边的一个正在嚼着油条的老年人见季冬这样,看了一眼季冬,说,“你不喜欢吃的话,就不要买。”
“这买了又不吃,太浪费了。”
季冬:……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这豆汁那么难吃啊。不对,应该是没有想到这豆汁那么不合他的口味。
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点的。
“我吃不习惯这个。”季冬皱紧眉头说着,“这味道有些怪。”
“你肯定不是老北京。”那个老年人哈哈地笑着,“老北京的人都爱这一口。”
季冬:……
他三下两下将手中的油条吃了,而后也不管这一碗豆汁了,随意坐了一辆公交车,开始溜达。
这一溜达,就是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他逛了很多地方,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赚钱的好生意。
手中无钱,心里不安。
季冬决定再看看,若实在是不行,那是操老本行,去黑市里倒买倒卖。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六点多了。
一回到,他便看到沙发上有一个不速之客——陈雁声。
陈雁声穿着一套崭新的列宁装,此刻,正跟他妈在沙发上小声地说着话。
季秋则是在旁边啃着水果。
听到声音,肖雨抬头,见是季冬,便说着:“冬冬,你今天去哪里?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雁声她下午就过来了。”
平常陈雁声也会过来,但是不会待那么久的时间。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都还没有走。
不用脑袋思考肖雨都知道为什么。
“我出去逛了一下。”季冬看也不看陈雁声一眼,说着,“我先回房。”
坐在肖雨旁边的陈雁声可能从来没有想到季冬竟然是这个态度,身体瞬间就僵硬起来,无措地看着肖雨。
肖雨拍了拍陈雁声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而后,冷着一脸俏脸对季冬说:“有客人过来,你回房做什么?”
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不知情的,还以为冬冬讨厌肖雨呢。
“你留下来,陪雁声说会话。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肖雨见自己的话有些生硬,便软了软口气,补充地说。
“有什么好说的?”季冬回头,非常认真地跟肖雨说着,“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只是把陈雁声当成妹妹看待。”
“我之前不仅跟陈雁声说得很明白,跟你们也说清楚了。”
“你们还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陈雁声听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肖雨也没有到季冬那么毫不留情,将事情说得那么地直白,气地说:“雁声只是过来看我们,你不要多想。”
“快点跟雁声道歉。”
亏她们还以为这孩子变了,原来还是没有变,这骨子里还是那么地混。
“我也没有说什么。”季冬冷冷地看了一眼陈雁声,“既然陈雁声是过来作客的,那就没有啥。”
“我还有事,没有时间留下来和陈雁声聊天。”
说罢,季冬拎着他那一件大衣就上楼回房。
肖雨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冬上楼的,她转头看向陈雁声,看到陈雁声的脸色几乎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事。
明眼人都知道,雁声这孩子喜欢着冬冬,但是冬冬却是很不耐烦雁声。
“雁声啊。”肖雨快速地组织语言,“季冬这孩子特别地没有礼貌。你别生气,回头阿姨再教训他。”
陈雁声痴痴地看着季冬的背影,而后摇头,说:“不用了,阿姨。”
“阿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再在季家呆下去,她的眼泪肯定会掉。
肖雨也看出陈雁声脸色不好,只能点头,说:“那你先回去休息。改天再过来阿姨这里玩。阿姨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陈雁声点头,随后拿过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包,而后快步离开。
肖雨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叹了一声。
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季冬竟然还嫌弃。整个京城的圈子适龄人就那么一小揪,好的女孩子更少。
季冬要是不抓紧的话,以后怎么娶老婆?
与其娶那些不知根底的,还不如娶自己熟悉的。陈雁声是在他们的眼底下长大,知根知底,季冬娶她,比娶别人还要好一些。
虽然雁声的性子有些娇,但是人家有娇气的资本。
一时之间,肖雨也有些烦恼。
“妈。”季秋在旁边低声地问着,“二哥是不是不喜欢雁声姐姐?”
肖雨:……
她揉了揉季秋的头,说:“小孩子操心什么?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过饭之后,季和将季行留下来,并说了季冬之前摆脱他的事。
季行不同意,说:“之前季冬说不享受家里的资源。既然他不愿意享受,那找我做什么?”
说罢,季行拿眼去看季冬。
“不用你帮。”季冬说道,“爷爷,你别跟他说了。我回头自己想办法。”
也不是没有别的途径,只是麻烦一些。
“季行。”季和的脸忽然就冷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冬不愿意,你就不要逼他。当年你不愿意进部队,我逼你没有?”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当年不愿意进部队,我一声不吭。怎么轮到你这里,你儿子不愿意走仕途,你要这么逼你儿子?”
“你越发地有出息了!”
他这话一出,季行不敢再作声。
“你明天上班就去办这事。”季和瞪着季行,“省得冬冬四处求人。我们把孩子养那么大,不是让孩子求人的。”
“还有,不管是季夏,还是季冬,或者是季秋,他们的婚事由他们几个自己搞定,你们不得插手。”
“要是再让我知道,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上次季夏那事他知道得晚了,没来得及阻止。那会儿局势紧张,他也不想给季和增加负担,所以一直没有说。
只是,今天这情况,让他不得不说。
季行勉强点头。
季冬听得心里暗爽。
季行老拿他是他父亲这个头衔来压他,现在轮到他爷去压季行了。
也该这样,也得让他爸尝一尝这滋味。
“好了。”季和见事情解决,又说,“季冬,你东西收拾完没有?明天准备去学校了。”
季冬点头,说:“收拾好了。”
“那我让小张送你。”季和说道。
季冬赶紧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就好。”
让小张送他过去的话,太过张扬,他不喜欢这一种风格。
“那随你。”季和是见季冬是真的不愿意,只能点头。
洗漱完毕之后,季冬就将自己能收拾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只留了两三套衣服在家里。
第二天,季冬吃过早餐就出门,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都绑到自行车的后座上,而后骑着自行车就往他姥姥留给原主的那一座四合院赶。
虽然他爷已经退下来了,他爸也调离的实权部门,但是还是有能力保着自己的家产的。
季冬运了三四次,才将东西给运到四合院那里。运完之后,他也没有立马就往学校里赶,而是先拿起扫把和抹布打扫干净这一套小四合院。
这一套小四合院只有一进,不大,大概占地五百多平米,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许是许久没有人住了,他家人也没有请人过来打扫,所以四合院里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季冬忙活了一个早上,这才收拾出来一个房间。
中午,在外面吃过午饭之后,他拉上他的行李就去清大注册。
注册完毕,将东西搬到寝室之后,季冬又返回自己那一套四合院里继续打扫着卫生。
以后放假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住成了。一回去住,他肯定得跟他那个便宜老爸吵起来。
而且,看陈雁声那样子,不会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要不然,他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陈雁声还跑过来他家跟他妈说话。
所以,他还是出来住更好一些。
并且,在自己的小四合院里,招待朋友更加方便一些。
季冬这么想着,干劲更足。
一连两天,他终于打扫完了四合院而后,而后就进校了。
他是坐着自行车去学校的。
毕竟清华院那么大,教学楼到图书馆还有寝室什么的,都有一定的距离,自己骑着自行车更快一些。
到了寝室楼下,季冬将车子锁好,又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楼上。
他上次过来,也只是搬了一些行李,将床铺给定好而已。
到了寝室,他发现,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一个寝室八个人,满满当当的。
季冬拿着东西走到自己定好的上铺前,将东西扔上去。
“兄弟。”季冬下铺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叫着季冬,“你怎么才来啊?”
“要不是看到床铺上有东西,我都要以为没有人定这床铺呢。”
“我是本地人。”季冬笑了笑,说着,“所以就先过来注册,将东西放好。今天正式报到了才过来。”
其实是明天才报到。
不过,他不想回家住,索性就早点过来这一边,将该买的东西买好了,明天就一直住校了。
“本地人?”那个年轻人一听,朝着季冬竖起大拇指,“本地人好啊,来回方便。不像我们,那么辛苦坐火车过来。”
“我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
“我比你少一天。”旁边床铺的一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人说着, “我是黑省的。”
“你是哪里人?”小平头问着。
“我是广东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说着,“我们那一边离北京太远了。”
“我叫吴显。”那个留着小平头的年青人介绍着自己,“你们两个叫什么名?”
“季冬。”
“赵援朝。”
“唐明雷”
而后,大家就开始聊了起来,纷纷介绍自己。
杜国庆,二十八岁,广西区理科状元,也是本寝室年龄最大的。他之前是在糖厂做工人,不过一直没有放弃学习,高考恢复之后,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备战,最终考上清大。
杜国庆人矮,一米六三左右,瘦瘦小小的,一双小眼睛,一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他介绍完自己之后,调侃一声:“浓缩就是精华嘛。”
众人大笑。
黄天磊,浙省人,今年才十七岁,是整个寝室年龄最小的,皮肤很白,个头比较高,有些瘦,长相清秀,笑起来有些腼腆,斯斯文文的。
赵援朝,也是浙省人,今年二十二岁,跟季冬一样,是知青,通过高考才考上清大。他也挺高,一米八左右,但是很黑,比季冬还要黑一些,同是浙省人,但是他和黄天磊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下乡插队的时候也像黄天磊那么白的,”黄援朝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笑了笑,说,“下乡之后,天天都在田里,然后就变成黑炭了。”
“幸好高考恢复了,也幸好这几天一直坚持读书,脑袋瓜子还没有生锈,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考上清大。”
赵援朝非常地感慨。
他十八岁下乡,一直到今年,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他过得很煎熬,刚开始的时候,无时无刻想着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