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痕……”沈昂的声音方向稍稍变化,好像低下了头去,“你说这里吗?上次也提到过。……你喜欢这个啊,早说嘛。”
易倾的指尖被带着描了半条腹股沟,于是那好像雕刻出来一样、兼顾力与美的身体立刻在她脑中成形。
易倾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的大脑拥有天赋一般的绘图能力。
沈昂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在易倾肩颈旁拱来拱去,边黏糊糊地叫她的名字:“易倾?这具身体任何地方都可以随你喜欢使用的。”
易倾咽了口口水,意志极其不坚定地说:“……不行,晚上订了酒店的宴会厅,有活动的。”
沈昂低笑。
“晚上几点?”他得寸进尺地问。
“……”易倾绝望又软弱地试图抽手远离诱惑,但论力气根本不是沈昂的对手,“你先别说话,太分心了。”
之前她就说过了。
沈昂床下有多听话,床上就有多不听话。
所以易倾说“别说话”,沈昂就故意凑过去:“不想听的话,把我的嘴堵上不就好了。”
而这会儿易倾的两只手都被他捉着。
真是一点也不隐晦的暗示。
易倾憋了几秒钟,长叹一口气睁开眼睛,开始自暴自弃模式:“知道了知道了。”
她在沈昂似乎带着一点笑、但更多是迫切渴望的眼神里朝他微微弯腰,强调:“不做。”
“时间够的。”沈昂简短地说。
“不行,”易倾很坚持,“不行,我会起不来的。”
她终于又想起了刚刚回来时在车上悄悄查的资料。
……具体就不细说,总之就是运动员太可怕了。
易倾本来还想过领证后要不要做,现在整个就是不敢动不敢动。
这可能就叫有色心没色胆吧。
沈昂看起来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不想再听的易倾选择低头堵住他的嘴。
沈昂有点遗憾地捉住她向后倒去,两个人一起跌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
片刻后,易倾忍不住抱怨:“说了别咬我。重的会痛,轻的会痒。”
“我毕业那天你还说,咬过的东西就归我了。”
“……少篡改,我让你开口说想要就行不要真咬。而且那天的对话又不是因为咬,是因为你说笔盖上面沾了口水。”
“明白了,重点是舔不是咬?”
易倾有点崩溃地按住沈昂的脑袋阻止他乱动:“根本不是!禁止懂装不懂啊你这个小坏蛋!!”
这次回答她的是沈昂低低的笑声。
……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易倾的精神还是有点儿用脱了力的萎靡。
而眼尖又八卦、看到了戒指的同事们还要一个接着一个上来恭喜她和沈昂今天成功领证。
沈昂在旁帮易倾夹菜盛汤,一派贤夫良父的架势。
坐在旁边的女主管借机撞撞易倾的肩膀,小声道:“我听说那三个实习生的事情了。”
易倾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们说什么了啊?”女主管好奇道,“你一直都照顾这种没毕业的新人,这样要求直接开除还是第一次呢。”
易倾偏头小声把事情告诉了她,又道:“如果开除需要赔偿的话,就我个人来出吧。”
女主管支着下巴好笑道:“哪有这么复杂,我问过人事了,这三个人下周二才正式开始实习,能跟着出来公费旅游都是他们那组多出几个家属名额填进去的,纯属提前发福利——组长跟他们是校友,看在同校的份上多关照了点。”
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明白,又凑到易倾耳边低声调侃她:“这么护短?”
易倾晃晃手上的钻戒给她看:“你以为呢,我现在是合法的有夫之妇。”
“要顾家了,是吧,我懂。”女主管忍笑拍拍易倾的肩膀,突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那明年梁导再来,你还去不去相亲调研?”
她这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根本没收着音量,被沈昂听了个正着。
易倾无语地按住女主管的额头:“醉鬼,离我远点。”
女主管嘿嘿笑着被推开,举着酒杯去找其他人拼酒。
易倾回头再和沈昂解释:“说过了,我不会出轨的。来年如果还需要,就让陆臣野去吧。”
沈昂托腮笑着看她:“我知道,就是想听你多承诺几遍。”
易倾也支肘靠在了桌上,和沈昂面对面地看了一会儿,认真道:“沈昂,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很守男德。”沈昂自信道。
但易倾根本没想问他这些问题,她淡定地借着酒意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昂脸上游刃有余的微笑停滞了一下。
易倾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有两天了。
很多事情都是不往那个方向思考时身处迷雾,但一旦找对了方向立刻就神功附体、解除万难。
确认了沈越说得没错、沈昂真的喜欢她以后,易倾就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溯和沈昂这几年的相处经历,开始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尤其是沈昂书架上那个潘多拉魔盒是三倍的不对劲。
憋到现在,也就是因为沈昂太没安全感。
现在结婚证这颗定心丸都给他喂进肚子里,就终于可以问这个问题了。
“就……”沈昂在易倾的注视下不自觉地飘开眼神,尾音不确定地上扬,“就最近?”
“沈昂,”易倾摸摸他的脸,态度柔和道,“考虑好再发言。”
沈昂:“……”
第42章 只要不分开。
“也不是……”沈昂嘟哝着说, “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你啊。”
和易倾的分离来得太早,沈昂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最开始当然是依赖、憧憬,在易倾突然离开后才变成执念。
高中时的失而复得, 便将这一切种种融合为了现在复杂的感情。
易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再说,”沈昂抱着手臂视线漂移,“我也是过了十八岁成年生日才再和你遇见的, 总不可能比那更早吧。”
“是吗?”易倾轻飘飘地问,“我怎么越回想越觉得, 那天你是在那儿蹲点守着我的?”
“……”
“名侦探沈昂, 我和你真的是偶遇?”易倾挑眉。
沈昂看天看地, 最后不讲理地一刀切了:“反正比你喜欢我早。”
“这我知道啊。”易倾理所当然地说, “但到底早多少?”
沈昂倏地站起身来:“我打个电话。 ”
“沈越没说, ”易倾勾住他的手指,“你不用去找他对质。”
沈昂抿着嘴唇不看易倾, 手指却很自觉地缠了回来,又乖乖坐下。
“不过我在你书架上看见一个盒子, 带密码锁,”易倾慢悠悠道, “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沈昂身体僵了一会儿, 才偏头问,“你想知道?”
易倾诚实地看着他:“想知道, 又不太想知道。”
怎么讲呢,虽然有点预感, 但如果预感证实的话还是有点点惊悚的。
“可你不是说,我是个坏孩子也没关系吗?”
“……你可别让我后悔说这句话。”易倾无奈道。
沈昂执起她的手仔细端详无名指的戒指,看着看着傻笑起来,低头亲她的指节和手背, 相比之下反倒像是喝醉的那个。
易倾噎了噎,没有再问下去,安抚地摸了摸沈昂的脑袋。
……
整个工作室的人集体休假三个工作日,当然是有后果的。
周二从上班开始,所有人就直接进入了地狱模式。
即便如此,易倾还是坚持使用了自己的年会奖品券——公然迟到一小时。
早饭是在车里吃的,车是沈昂开的,午饭也是沈昂提着给她放到办公桌上的。
易倾几乎是一放下包就被其他人叫走,都没来得及送沈昂到电梯口,只跟他挥手说了声再见。
“以前看你们俩就觉得‘这两人怎么还不结婚’,”女主管拉着易倾边健步如飞地走,边还有心八卦一下,“但等你们真的结了婚,好像氛围又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这么神奇的吗?”
“怎么不一样?”易倾边看数据边一心两用地问。
女主管沉思:“就是……陆臣野,你帮我想个词?”
跟在两人身旁的陆臣野沉默了下:“明目张胆?”
易倾和女主管同时看向他。
女主管:“……算了,我不该问你这个直男。……等等,还有点贴切怎么回事。”
易倾挥了下平板电脑打断两个人的对话:“上班时间,不说废话。”
女主管的八卦欲还没得到充分满足:“别啊易倾,我还想多问问。比如你以后下班上班都是老公接送了吗?那岂不是很爽?”
易倾无视了女主管。
……虽然对方说的基本上是事实。
沈昂的训练结束得早,他去买完菜正好能接易倾下班。
尽管这么一绕路后开饭的时间比以前更晚了一点,但易倾太喜欢和人一同回家的感觉了。
能令她觉得“家”这个称呼有了实质性的意义。
一日复一日,工作室的人在见到每天六点差五分就来报道的沈昂时已经见怪不怪。
沈昂活得就像个工作室的编外人员,他明明一身潮牌,手里却提着一个超市里的环保袋,袋子顶上露出一截翠绿的萝卜叶。
去易倾的办公室路上,还会有认识沈昂的人会小声地和他提前打预防针:“今天项目有点状况,易倾心情很不好,你谨慎点。”
沈昂点点头,敲开办公室的门,陆臣野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电脑后面的易倾好像根本没听见动静一样,眼神都没移开过一下。
陆臣野简单收拾自己的物品,对沈昂颔首示意就出了办公室。
沈昂把环保袋挂在小臂上,不紧不慢地走到易倾办公桌旁靠着等了三四分钟。
六点整的时候,易倾保存了未完成的工作,按下关机键,长长出了一口气。
“辛苦了,”沈昂提起她的包,“我们回家吧。”
易倾揉着太阳穴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别动。”
沈昂疑惑地嗯了一声,停住动作,开始头脑风暴自己难道身上出现了什么没注意到的伤口。
易倾按着办公桌起身,快步走到沈昂身前,精疲力尽地往他身上一倒:“让我吸一下年轻人充沛的精力。”
倒是真的倒,双手都没勾住沈昂脖颈,就是单纯把他当成一个竖靠软垫一样栽倒过来,然后因为没有支点而缓慢向下滑去。
沈昂不得不把易倾的包随手挂到衣帽架上,才腾出一只手来支撑易倾的重量。
“我要辞职。”易倾生无可恋地任自己的脸颊贴着沈昂锁骨,被挤得嘟起变形,“明天……明天就写辞呈。”
沈昂将她往上捞了一下,觉得这时候的易倾就跟个罢课的小孩一样,可爱得不行。
他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
嗯,陆臣野识趣地关上了。
沈昂低下头去,刚刚贴近易倾的头顶,她就似有所察地抬眼看了过来。
“精力,分给你?”沈昂带着笑问。
“精力,不是精气……”易倾有气无力地说,“你以为我是狐狸精吗。”
虽然沈昂还没实践,但易倾已经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易倾一开始觉得沈昂或许是最近一两年才开始喜欢自己,可看他这幅憋狠了的样子,推测中的时长不由变得越来越久。
最后易倾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放过自己也放过沈昂。
俗话说,堵不如疏,再让沈昂憋下去的话易倾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人身安危了。
不如想想这波忙完了以后是不是能申请出个长一点的婚假来吧。
……
婚假理论上是有的,但事实上工作室是很难缺了易倾运转的。
忙得头昏脑涨的时候,易倾甚至动过把陆臣野培养成自己的同事兼合伙人、直接挖角到这个工作室里来永久驻留的念头。
陆臣野虽然不擅长社交,但工作能力无可替代,只要给他配一个八面玲珑的助理,立刻就能成为顶梁柱之一。
只要陆臣野自己愿意留下来、他家里人又不反对。
六点的下班提示音准时响起,易倾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开车回家。
——今天沈昂有训练,这会儿应该在家做饭。
然而等易倾回到家里时,却发现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沈昂的人影却没有出现。
空荡荡的房子。
易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脱鞋也没进去,掏出手机拨打了沈昂的电话。
沈昂接起时背景音里还有水声:“……易倾?”
“你在哪里?”易倾靠着门问。
“在家里……我在楼上。”水声停了,“你家突然停水,我上来换弄脏的衣服……你已经到了?我马上下来。”
易倾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上楼。
就那么一层楼的阶梯而已,她直接打开沈昂家的密码锁,高跟鞋一脱就赤足往浴室走去,把还没穿上衣、湿漉漉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沈昂堵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