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懂了：“啊，原来两个弟弟不是在自拍，是在玩我们的占卜情感模拟APP。”
这回没忍住笑出来的是导演。
十分钟前，画面里认真操作APP的两个弟弟才跟他说，他们对这个APP丝毫不感兴趣。
《绝对不会玩》
《碰都不会碰一下》
宁褚和宁妄对这个APP的态度不只是导演知道。
除了老板大家都知道。
所以，两位弟弟社死得很彻底。
老板看大家看得认真索性就没有把屏幕切走。
于是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两位坚称自己不会和“模拟宁嗨嗨”对话的弟弟把尤丞和尤朵朵之前存档的“模拟嗨”调了出来，异口同声地叫了“模拟嗨”一声姐姐，就“你更喜欢我和宁褚（宁妄）哪个弟弟”这个问题和“模拟嗨”聊了起来。
“模拟嗨”不是真人，输入的信息也没那么全，所以不知道“宁妄”和“宁褚”都是谁，所以无法比较。
但两个弟弟都没有放弃，给“模拟嗨”介绍起对方来。
宁妄形容宁褚：呆子，龟毛，长得没他帅。
宁褚形容宁妄：白痴，暴躁，比他矮0.5厘米。
这还不够，为了让“模拟嗨”说出自己才是她更好的弟弟。
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对对方非常了解的弟弟开始疯狂爆料。
原来狷狂的宁妄曾经因为玩游戏玩得太猛手指头抽筋半夜去看急诊。
原来高冷的宁褚曾经因为想题太投入走路撞过电线杆子。
……
这两个小学鸡越说越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孟织等人捂着嘴巴，身子疯狂颤抖。
宁嗨嗨那么咸的小海獭都看不下去了，举起手，示意老板把画面切了。
她真的怕这两憨憨把大家给笑晕过去。
老板拿起遥控器，刚要把屏幕按灭，这俩小学鸡停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了什么，放到镜头前，给“模拟嗨”“看”了一下。
“你……会喜欢这样的礼物么？”
左边的宁妄耳尖有点红，摸了摸鼻子，用不耐烦的表情掩饰他的紧张，凶巴巴地吓唬“模拟嗨”：“不喜欢我就把它扔了。”
右边的宁褚也有些不自然，侧开脸没有看镜头：“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只是用剩下的工资随便买的。”
孟织冲宁嗨嗨眨眨眼，小声道：“你的两个弟弟可真可爱。”
别扭，傲娇，脸臭脾气臭。
但很可爱。
宁嗨嗨看着屏幕里的宁妄和宁褚。
他们手里拿的礼物应该就是在商场小礼品店里买的小东西。
看包装就知道，不好看，也不能吃。
但是……
宁嗨嗨点点脑袋，认同孟织的话：“他们确实很可爱。”
“模拟嗨”也给了两个弟弟关于他们给的礼物的回应：“能吃吗？”
两个漂亮弟弟：……
他们用微薄的工资，精心挑选的礼物，她就关心能不能吃？
虽然知道这不是真人，但还是气到模糊。
他们试图跟“模拟嗨”讲道理，但“模拟嗨”只是很执着地问那三个字“能吃吗”，就在他们要被问到快爆炸的时候，宁嗨嗨把他们藏身的游戏房房门敲开。
没错，他们藏在了对方的隔壁。
就是如此地默契。
宁妄和宁褚看到宁嗨嗨赶紧把平板锁屏，并把礼物藏到身后。
连他们互相揭对方老底的样子都看过了的宁嗨嗨：……
摊开手：“礼物。”
宁妄和宁褚先是一愣，接着宁妄像炸毛的大猫一样瞪着宁嗨嗨：“什么礼物？”
宁褚也皱着眉，表示她很离谱。
宁嗨嗨深吸一口气，忍住没有敲这两个装傻的弟弟脑袋，把他们放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
抢走他们给她的礼物。
当着他们的面，残忍地，啊獭一声，把包装撕开。
宁妄买的是个小水晶球。
宁褚买的是个拉绳后会跳舞的小兔子。
宁妄和宁褚看到她拿着那两个粗糙又廉价的小玩意儿，俊脸一红，感觉他们送的礼物实在太寒酸了，伸手想要把它们拿回来。
宁嗨嗨把他们的手拍掉，把小水晶球和小兔子往怀里一揣，瞪着他们，警告他们不许再抢她的礼物。
她对他们礼物的回应也是三个字。
“很喜欢。”
宁妄和宁褚又是一怔，接着唇角都在往上扬。
宁嗨嗨看到他们难得这么和谐安静地同框，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她也就满意了一小会，很快，她就被两个缠着她问“水晶球更好看，还是兔子更好看”的吉娃娃弟弟烦得脑袋疼。
剩下两天的拍摄过去后，宁嗨嗨坚定地把可爱这个标签从那两个什么都要争的吉娃娃撕下来，扯碎，丢到垃圾桶，永久删除。
他们一点也不可爱！
非要跟她炫耀他们的技能。
一个非要拉着她打游戏，一个非要拉着她写高数题。
恶獭咆哮。
不孝的两个臭弟弟。
姐姐就想瘫着，懂不懂？
拍摄到了最后的部分，孟织作为嘉宾代表，把感人的结束语说完，就连小恶魔都啪叽啪叽掉眼泪，宁嗨嗨却直接窜了出去：“告辞啦~”
她等这一刻等太久了，她要赶紧甩开那两吉娃娃，回家好好瘫着。
“我们也走了！”宁妄和宁褚也迈长腿奔了出去，头也没回地跟孟织等人告别，紧随着宁嗨嗨的脚步。
眼泪还没干的其他嘉宾和小朋友呆呆地看着宁家姐弟仨狂奔而去的背影：……
一点也伤感不起来了。
——
宁嗨嗨回到公寓瘫了整整两天，才勉强把被臭弟弟掏空的身体养回实心的，然后就被桃桃送进了剧组。
宁嗨嗨虽然是反派配角，但她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所以戏份并不比男主和女主要少。
而且她饰演的哥哥对她饰演的植物人妹妹非常爱护，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植物人对待，而是把她当成了便携式植物人，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哥哥换地图，妹妹也要换地图。
所以不可能用一个妹妹躺在病房里的画面从头演到尾。宁嗨嗨必须换很多地方躺着，偶尔还会被推到户外遛弯晒太阳。
导演给宁嗨嗨安排的进组第一场戏就是还没有去会所工作，手头没什么钱的哥哥，用自己改装的移动小床，拉着妹妹在外面晒太阳，被邻居大爷大妈们指指点点，还被人为难的剧情。
受了羞辱的哥哥从此萌生怨念，为后面不择手段往上爬，报复男女主，甚至有一些报复社会的过激行为做了铺垫。
这里宁嗨嗨要先按哥哥的戏份演一遍，再躺在移动小床上演一遍妹妹，最后靠特效将两者合成在同一个画面里。
导演本来还挺担心，宁嗨嗨没办法一下就把哥哥受辱后眼里阴郁的恨意演出来。
但宁嗨嗨的表现出色得让他意外。
哥哥的戏份，宁嗨嗨基本都是一条过的，但因为镜头比较杂，所以也拍了一上午。
导演让大家先吃午饭再休息一下，等到下午再拍宁嗨嗨躺在床上饰演植物人妹妹的部分。
一人分饰两个角色的宁嗨嗨理直气壮地吃了四人份的盒饭。一个角色两份盒饭，她觉得很合理。
吃完饭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导演说的开拍时间，她就躺到了道具组给妹妹做的那个移动小床上，准备睡一会。
这回拍摄的地点并不像上次是在影视城里，这回就是在外面，真实的小巷里，为了不影响居民，导演也很低调，没有封路圈地式拍摄，中午休息的时候，把大部分机器都收起来了，如果是路人经过，都不会发现这边在拍电视剧。
宁嗨嗨躺的移动小床被工作人员安置在一个小胡同的里面，因为这个床是剧中贫穷的哥哥强行改造的，所以外观破破烂烂的，被子也是道具部故意做旧的，上面还盖了几件工作人员贡献的大破棉袄。
看起来就很有……拾荒感。
不过这些东西，看着烂，都很干净，所以宁嗨嗨午睡的时候也没把它们换掉，直接钻到这些看似破烂但都是道具组精心准备的破布里。
真的很舒服。
宁嗨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很安详，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她附近发生。
剧里，哥哥没决定报复之前，为了给妹妹支付医药费，把家底都掏干净了，所以真的很穷很穷，住的地方自然也是鱼龙混杂的贫民区。
导演是写实主义，能不用人工的布景就不用人工的布景。
拍宁嗨嗨这段的时候，他就真的把剧组拉到了一个老楼区，这边据说真的有那种地头蛇抢地盘之类的的情况发生。
导演还以为大白天不会有事，结果大意了。
今天还真就有两群小混混约好要碰一下，碰的地点正好就在导演选的拍摄位置。
这边也没什么正经的酒店可以休息，所以导演和工作人员都随便坐在路边休息，眼睁睁看着两伙人从街两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这两伙人风格很鲜明。
左边的这群，全是光头，在中午大好的阳光下犹如一筐滚落的卤蛋，流光溢彩，每个人都有着堪比猫和老鼠里面那只大狗一般发达的肌肉块块。
右边的那群，脸上都有一道长长的疤，有直接把脸劈开的，也有围着脸来一圈的，无论什么形状，反正都很狰狞，这伙人前面还有一个负责扛着音响的气氛组成员，音响里放着的粤语歌，歌词听不懂，但气氛很到位。
导演一开始转头和别人说话，没看到这两群人越来越近，还是导演助理最先看到的，推了推还说得很高兴的导演：“导导导导演，出出出事了！”
导演转过头就看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所有工作人员拿着小椅子，鸟悄地撤退。
千万不要惊动这两群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大哥们。
工作人员也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谁也没敢含糊，在导演的带领下，拎着椅子猫着腰，尽可能将存在感压到最低，往旁边的居民楼里撤。
还好，这两群大哥汇合的路上，就用眼神先打起来了，两伙人，都在努力地用眼神压制对面的对手，所以没怎么注意到旁边，导演成功带领所有工作人员进到了居民楼里。
“导演，就跟您说不要来这种地方拍摄，您看！”小助理气得也顾不上导演是领导了，咬着牙气呼呼地说他。
“没事没事，他们没看到我们。”导演心脏也突突直跳，但他还是把脑袋从二楼窗口探出去一点点，往下看。
那两伙大哥已经在路中间汇合了，双方各自派出一位代表，用赵四经典的抽筋舞步威慑对方。
导演：……
感觉这两伙大哥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人都安全地躲起来了吧？”
助理蹲在地上回答：“有的去上厕所没回来，我已经给她们发短信让她们先别回来了。”
“嗯。”导演放心地点点头，继续趴在窗边暗中观察。
两伙大哥很快就不满足只有代表才能battle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里面，局面很快就变得激烈起来。
但也止步于舞艺上的切磋。
导演默默地想：别打了别打了。
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似乎是听见了导演的心声，两边一开始作为代表的领舞，终于有了肢体交锋，他们碰撞到了一起。
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们身后的小弟们也迅速扭打在一起。
导演看过他们曼妙的舞姿，还真没想到，他们打起来的样子还真的挺激烈的。
有打急眼的光头甚至还是扯刀疤脸的头发。
有头发但不是很多的刀疤脸们一下子陷入了劣势，有一个矮个子刀疤脸，本来就地中海了，被光头揪得差点连地中海都保不住了，气得嗷嗷叫，捡了几块小石头往光头身上砸，觉得不解气，迈开短腿走了两圈，最后瞄上了停在旁边胡同里，不知道谁丢的破烂小床上，他歪头看了一下，这床底下还有轮子，他可以推动！
小矮子的计划：把床推过来，用床把光头全都撞飞。
他这么想着，立刻冲进了胡同，把安置在最里面的移动小床拉了出来。
导演拿着手机刚报完警，正往下看那两伙人打到哪了，突然瞥到一个刀疤脸把他们剧组道具部做的小床从胡同里拖了出来。
他心疼地皱了下眉，那可是道具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不是破烂胜似破烂的道具。
但他再心疼，也知道道具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
算了算了，撞得破点，兴许还更符合剧情了呢，导演如是安慰着自己，只要人没事就行。
导演没看到破棉袄和烂被子下安眠的宁嗨嗨。
小矮子刀疤脸也没看到。
他满心都是把他珍贵的头发薅少了的可恶光头，他抓着移动小床床头探出的两个把手，低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蹬腿，瞄准手里还抓着他头发当胜利品挥来挥去的光头冲了过去：“啊啊啊！”
光头看到小矮子竟然开了个床出来，张大了嘴巴，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立刻从怀里掏出来个砖头，准备等小矮子过来，就把砖头砸他的脑袋上，为了蓄力，光头也开始低吼：“啊啊啊！”
一矮一光交叠在一起的咆哮声把宁嗨嗨吵醒了。
宁嗨嗨扒拉开身上的被子和棉袄。
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开拍了？”
光头：？
小矮子：？
居民楼里，以为全员安全的导演：？
宁嗨嗨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她好像在移动，睁开眼睛一看，面前一个好大的光头，正瞪着她，一手举着一把头发，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砖头，像是要往她身上砸。
宁嗨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伸出手，把光头要砸向的转头夺了过来，看光头还要抢回去继续砸她，宁嗨嗨一脸懵比地给了他拳，并满满疑惑地问被她打飞的光头：“你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