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球球正朝石头扔来的方向奔去, 两人用上了灵力, 速度非常之快,顾杳只能在后面努力跟着才勉强不落队。
两崽子到了宫殿外, 游到鱼群中, 不一会儿就折返了。
球球回来的时候气炸了,目光如炬地搜寻四周,很快锁定一头海蟹。
海蟹正在拼命地拱着沙子, 往沙坑里钻。
球球小肉手抓起那只海蟹,“又是你!我之前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了。”
顾杳这时才跟了上来, 她微微喘着气问道:“这不是一只小螃蟹而已吗,为什么会扔石头呢?”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螃蟹。”光光拿过球球手中的螃蟹,掏出一个贝壳外形的法宝, 将不停挣扎的螃蟹扔进透明的贝壳笼里。
贝壳笼嗖地变大,里面的螃蟹被迫化为人形, 约莫有十岁小孩那般大小。
“可是你们怎么确定就是他扔的石头的呢?”顾杳迷茫地看着两人,疑惑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们是鲛人,小鱼儿们都听我们的话,问什么就说什么,那些小鱼都指认说凶手便是他, 哼!”
球球得意洋洋地解释,然后凑到贝壳笼前面,刚刚还得意的表情瞬间改变。
“说,为何要扔石子。”球球咬着牙,怒气冲冲。
“我就是看着你们在玩,我也想玩。”被困在笼子里的小螃蟹可怜巴巴地说道,表情无辜。
球球右边眉毛一挑,扬起小下巴,“我不信。”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小螃蟹说着,掉出两颗金豆豆。
“你怎么还哭上了你!我又没有欺负你。”球球烦躁了。
光光这时才开口说话,“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块石头。”小螃蟹立马将手背到后面。
“你肯定藏了什么东西,快点交出来!上次暗袭我的,也是你,你还敢说你没有鬼?”
小螃蟹倔着,硬是不肯动,死死抿着嘴,一声不吭,大有坚决不从的架势。
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认为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顾杳站了出来。
“你是想和我们玩吗?”顾杳仰头看着他。
小螃蟹犹豫了一下,“是。”
“你可以直接和我们说呀。”顾杳软软地说着,眼神真诚地望着小螃蟹。
“你们是鲛人,而我只是一只螃蟹而已。”他黝黑的眼珠子盯着顾杳,语气不甘。
“我也不是鲛人呢。”顾杳拍了拍自己的腿,眉眼弯弯地补充说,“我连游泳都不会。”
瞧他的表情有了些松动,顾杳翻出好多小零食,堆在大石头上面,继续推动自己的诱惑计划。
“如果你和我们说真正的原因,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小零食的呀。”
顾杳又劝了几句,小螃蟹这块硬石头终于被她撬动了。
“是有一个人,说让我试探你们。”
“好啊,原来你和外人勾结!”球球一听,才和缓不久的情绪又炸了起来。
小螃蟹瞥了球球一眼,展开自己的手心,将里面的东西给三人看,“这是那个人给我的信物。”
“那人许诺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能够听命行事?”光光开口问道。
“提升实力。”小螃蟹顿了顿,神情落寞,“我只是一直侥幸成精化形的螃蟹,天赋差实力也低微,不比鲛人寿命,要想在这世道活下去,只能走捷径了。”
小螃蟹要哭不哭的表情,让球球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消了气。
“那,那你也不能这样做。”球球撇了撇嘴,软了声音。
顾杳也沉默了一小会,掐了掐自己的小肉脸。
她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再去见那个人呢?”
“等通知,这牌一变亮,我就去约定的地点同那人见面。”
顾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叫顾杳,你可以叫我杳杳哦,以后我们就一起玩啦。”
“我叫光光。”“我叫球球。”
小螃蟹两手不安地交握,最后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没有名字。”
“你有想叫的名字吗?”顾杳歪了歪头,目光天真,看不见丝毫可怜的神色,就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这极大地照顾到了小螃蟹的自尊心,他松开两手手指,假装语气轻松地说:“就叫螃蟹吧。”
顾杳立马摇头,声音坚决地说:“不行,名字很重要的,要好好想!”
“那你给我取?”小螃蟹眼神希翼地看着顾杳。
“好呀!之前杳杳听过一首诗,明明小草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但火却烧不光它们,春天一到就又长出来了,很坚强的,就算只是小小一颗,也能占据草原每个角落。”
“所以,杳杳觉得可以叫离草。”
虽说不知道什么是草什么是草原,但小螃蟹听出来名字取得很用心,他说道:“好,就叫离草。”
解决了名字的大难题,顾杳招呼着三人和她一起分享零食。
等到第三天上午,离草的牌亮了,那个人来联系他了。
离草找到顾杳三人,一起前往见面的地方。
来人实力不俗,一身青袍,精准控制着一层薄薄的灵力,阻隔水的触碰,在海里自由走动。
顾杳和光光球球躲在不远处,三双眼睛暗中观察离草和那个和他对头的人。
“如何?可查探出什么来了?”
“有。”离草按着商量好的说辞说道,“那两个鲛人的关系很不好,天天争吵打架,红头发的那个,脾气容易炸。”
“你的了。”那人将一个黑色的锦囊丢到离草怀里,掠身离开。
凭借地理优势,光光球球带着顾杳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人身后,离草也紧紧跟着。
到了水面上,青袍人脚一点,顺利离开水面,大摇大摆地坐灵舟上岸。
到了岸上,他面色匆匆地往集市赶去,七绕八绕,在一个小巷子前停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出来吧。”他展开手上的扇子,态度从容地扇着风。
风吹过了好几阵,却始终没人应他。
挂不住面子,他面上的笑容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还得让我抓你们出来?”
他话音才落,一个圆盘状的法宝极速朝他飞来!
青袍男子动作凌厉地躲着,奈何圆盘法宝像是认定了他一般,无论他如何躲都会转变方向跟上。
男子神色一冷,索性站定,挥动扇子攻击圆盘法宝。
就在他竭力防御之时,几道攻击符朝他射来,传来极为巨大的爆炸声,连地面都震动了好几下。
“竟,竟是化神级别的符篆。”男子寄出本命法宝,艰难抵抗强力的攻击,嘴里吐出一口老血。
“当当当——你说出来我就出来?现在才该我球球登场!”球球跳出来,继续砸着帝君给自己的一沓符篆。
感觉情况差不多安全了,顾杳、光光和离草也跟着慢悠悠地走出来。
男子狠狠地抹了把嘴角,血沾在手背上,划出一道鲜红的横。
他冷笑一声,“原来是几个小萝卜丁啊。”
“小萝卜丁怎么了!”球球瞪着他,气呼呼的。
“小萝卜丁嘛……”青袍男子话音才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灵气的顾杳。
男子本想扼住顾杳的脖子,但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止,他只好虚虚地将手搭在顾杳的脖子上,作出已经挟持了她的假象。
“你们说,她这么弱,我如果稍微用上一点点力,她会怎么样?小萝卜丁们。”
顾杳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将眼前几个人担忧急切的表情收在眼底。
她朝几人暗示一般地眯了眯眼,狡黠一笑。
下一秒,她像一只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从青袍男子手下溜了出来。
球球见了,立马掐准时机,配合地拿出升级版的符篆,不要钱一样地朝男子砸。
一直到青袍男子气息不稳失去意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几个小崽子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有问题,我们把他拖回海里找帝君来处理吧。”光光语气冷静地说道。
“不行,活人放不进储物戒,太显眼了。”球球摇头。
看到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顾杳认命地从自己的百宝纽扣里掏出编织袋,吧唧吧唧地把人塞到了编织袋里。
“喏,这样就好了。”顾杳走到最前面,将编织袋的口扎紧,当成绳子一样地拖动编织袋,拉两步歇息一下,脸都变得粉扑扑的。
另外几人见了纷纷帮起忙,轮流交替拖袋子。
街上的人面色奇异地看着“拖尸”的几个小崽子,不约而同地离了几人远一点。
这修仙界,怪人众多,别看这些人这么小,说不定已经活了几万岁了。
不过,虽说在修仙界强者为尊,并无律法,但是杀人后当街拖尸,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街上人好奇地围观着,不时小声对此议论上几声。
正在拖着编织袋的离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很丢人。
第46 章(二更) 离开
青袍男子是被一路颠簸颠醒的, 他本来就在刚刚的单方面殴打中伤到了肺腑,如今还被颠了这么多下,像是活生生被碾过一样。
等到睁眼看见眼前材质粗糙略显奇怪的东西, 他更绝望了,干脆阖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很快,他被拖着入了水。
那几个小崽子还算有良心, 知道用灵力帮他隔开海水。
现在他是一点灵力都没了, 比凡人还要弱,要真没隔, 分分钟变成一具真尸体。
一行人回到了海底宫殿。
“帝君, 我们抓到了一个坏蛋!”球球蹲到编织袋前,将已经快要被拧成一股绳的编织袋口卷啊卷,卷开那个口子, 使劲地将里面的男子拉了出来。
灵珂眼神轻飘飘地望了男子一眼,而后语调依旧冷冰冰地夸道:“很好。”
“这次的大功臣是杳杳姐姐哦。”球球挪动小碎步, 挪到了顾杳旁边,眼神暗示十分明显地望着灵珂。
“原来杳杳是大功臣,真厉害。”灵珂失笑, 面庞的线条柔和几分,她挥挥袖子将青袍男子关住, “你们同我过来。”
灵珂转身走了几步,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孩子没有动, 微微侧头看着他,“你也一起。”
于是四个小不点一个接着一个规规矩矩地跟在灵珂身后,像是鸭子妈妈带着排成队的小鸭子划水一样。
她走到一间宽大的偏殿里,按下机关, 设置好的木桶从地下缓缓升起。
“你们去换浴衣,衣服都已备好在里面了。”灵珂指着更衣间。
灵珂一边思索,一边朝木桶里丢药草放热水,每个木桶放的药草都不一样。
等到温度适宜了,四个小豆丁穿着可爱的浴衣走了出来。
灵珂给崽崽们分配好药浴桶,见几人都已经乖乖地坐在里面泡着,满意合上门离开,去处理被崽子折腾得生不如死的青袍男子。
顾杳玩着水,用手轻轻拍着,感受着手落水面时强烈的触碰感。
药浴泡起来异常舒服,暖洋洋的,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觉着都是水太单调了,顾杳掏出一只充气的小黄鸭子,再掏出充气小恐龙,连掏了好几个适合泡澡玩的充气玩具。
她兴致勃勃地拿起玩具,想要丢给其他小朋友,结果抬眼一看,他们个个死咬着嘴巴,皱着脸,模样很是痛苦。
顾杳有点慌,她不管小鸭子和小恐龙了,忙忙出声问话,平日那小奶音带上了尤其明显的担忧。
“你们怎么了?我去叫帝君!”
顾杳说着,从宽大的浴桶里站起身,作势要往屋外走。
“别。”光光睁开眼睛,艰难地从口中挤出着两个字来。
“习,习,惯了。”球球也艰难地吐字补充。
顾杳关心地瞅着他们,望向唯一没有出声的离草,“真的没事吗?”
“没,事。”离草痛得头出了满身汗,强撑意识用眼睛缝看着还在坚持的光光球球,咬着牙,不愿落了下风。
他内心忽然有点触动。
“草,你,知道吗。”球球忽然叫了声离草,“离”字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别人根本听不见。
离草抹了把被痛出来的生理泪水,“不知。”
球球本来想怼他,想说明明自己都还没说是什么他就回答不知道,但是球球实在没有别的精力了。
光光望了难受得很的球球一眼,多年的默契让光光很清楚球球想说什么,便替球球续说。
说话的时候,光光在很努力的地保持平静了,但还是说得有些支离破碎,显然是在忍着疼痛。
“我们鲛人,血肉皆是灵力,修炼者食用,能突破境界,就连我们的眼泪,都有消除心魔的作用。但我们鲛人,想要修炼武力,难如登天。”
“世人皆为至宝疯魔,手无寸铁的鲛人被捕杀,为了保全我族血脉,先辈从世人眼中淡去,退隐归墟,建归墟秘地,苟活了数万年,一味躲避退让,从未考虑过掌握力量。”
“好景不长,我们被发现了。这数万年里,因为我们忽然隐匿,在三界中,鲛人的血肉被越传越神话,更甚者还说食之即可飞升。”
光光快要说不下去了,稍微缓过气的球球提起精神,重新接过话头。
“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大能入侵我族,将我族屠杀殆尽,归墟成了无灵之地,只余帝君一人留存,还有当时还在孕育的我们。”
“帝君蛰伏多年,与血脉斗争,忍受无人敢想的至痛才掌握了鲛人一族不可能拥有的力量,站上实力顶峰!她唤醒被迫沉睡的我们,名义上镇守归墟,实际上是待我们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