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兰也不知信没信，态度很好地聊了几句，让顾倩给泡茶。
厨房里还有活要忙，顾雪兰很快进了厨房继续干活，李越风起身一起打下手。
顾杳打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着中央频道《红黄蓝》节目播的动画片。
陆茗诚本想逗逗顾杳的，见她在看动画片，也不好打扰她，尴尬地坐了一会，便也站起来挤进厨房里面说要帮忙。
顾雪兰嫌他碍手碍脚的，而且也不好让行走的金钱和她一起干活，让他去客厅坐着。
哪知他坚持要帮忙，顾雪兰拧不过他，便让他帮忙洗菜。
陆茗诚洗菜的样子看上去还挺麻利的，一点都不像顾雪兰想象那般，是个不沾阳春水的老板。
察觉到顾雪兰疑惑的眼神，陆茗诚解释说：“之前不是说，我妈生在厨师世家吗，她也会做饭。”
“我年轻那阵跟着她学过，后面出来做事，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生活，怎么说也得会洗菜做菜，总不能一直吃外面的，要不然养不活自己。所以说，要有什么活，放心交给我做。”
一旁切菜的李越风忍不住了，在两人的视觉盲区切切实实翻了个白眼。
卖弄，就卖弄吧。
陆茗诚还不知道自家表弟在心中使劲埋汰他，他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过肯定没有雪兰做的好了。”
顾雪兰点点头，顺着夸了他几句，倒也没太讲他的话放心里去。
不久后，其他人也到了，一室热闹，大家聊得还挺开心。
就连方静曼，也一副和顾雪兰乐融融的模样。
吃饭时间，他们帮着把做好的菜分成两份端到桌上，还开了酒和饮料，边吃边夸顾雪兰的手艺。
陆茗诚在厨房帮完厨，重新找回了存在感，又恢复到往日的厚脸皮，在席间淡定地和众人举杯抢菜吃，完全没有一点大老板的样子。
在专属孩子们的小桌上，顾杳再见到柳欢欢，开心得很，给她送了好几勺菜，声音软糯地说道：“欢欢快吃，超好吃的。”
柳欢欢嘟着嘴，蹙眉说道：“顾杳，我们是不是不是好姐妹了。”
被莫名其妙地这么问，顾杳眨了眨眼睛，纳闷地说道：“没有的事呀！为什么欢欢会这么觉得呢？我们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好姐妹！”
“才不是呢。”柳欢欢狠狠地咬着顾杳放到她碗里的小鱿鱼，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你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对哦！”
顾杳恍然想起了这个事实，拉拉坐在她旁边的柳欢欢，歪歪头，“欢欢，杳杳以后一定会常常去找你哒。”
担心不够诚意，她还伸出小拇指，要和柳欢欢拉勾。
柳欢欢放下勺子，和顾杳拉起勾，“你说的哦，要是以后不常常来找欢欢，那杳杳就变大笨猪。”
顾杳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只白净粉红猪的模样，居然觉得变成猪猪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欢欢小朋友还在等着她呢，顾杳赶紧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柳欢欢的话。
柳欢欢算是满意了，重新吃起饭来。
吃完饭，一行人还聊了好一会的天，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离开。
送走这些人，顾雪兰将碗筷放热水里泡着，出门去岁岁店里巡视。
她大概想出了一个提高员工积极性的法子。
去岁岁的路上，她碰见了一个男人，身姿歪歪斜斜地走在街上，手里还握着一瓶酒。
街上的人见了，纷纷避开一身酒气的他，以防这醉酒的男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他就算醉了，也很安静，就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吵也不闹。
连连看了好几眼，顾雪兰终于从记忆的旮旯里想起这男人是谁了。
她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走到男人面前。
这时候，男人似乎醉得有些狠了，直接窝在街边一个角落，闭着眼睛坐下。
“这位哥，醒醒。”顾雪兰唤道。
隐约之间，男人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艰难地睁开差点黏在一起的眼皮子，吐出饱含酒气的一口气。
等看清顾雪兰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眼神里都是歉意。
“怎么了？”男人声音翁翁的。
“你还记得我吗？”顾雪兰说道，“之前我的女儿在东成幼儿园读书，后面被里面的人贩子拐卖了，幸亏你反应灵敏发现得及时，我女儿才能找回来。”
后面顾杳找回来，顾雪兰想起这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偷偷塞进果篮里，想送给这位门卫表示感谢。
可等她去了，却没找着人，新门卫只说他是离职了，但新门卫也不清楚他去了哪。
“是你啊。”男人想起来了，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指，虚虚朝顾雪兰一伸，又把手放了下来。
还没等顾雪兰继续说什么，男人突然捂住肚子和嘴巴，跑到不远处的公厕里呕吐去了。
顾雪兰无奈地站在公厕附近等他，待男人出来，见他眼神飘渺无神，嘴唇发黑，便把他拉到车上，载到医院里看医生。
医院诊断说是急性胃炎，顾雪兰替他交了钱，在身旁陪着意识有些模糊的他吊水。
“你家人呢？有没有方法联系到，我帮你联系。”
听见这话，男人忽然就从混沌的意识中抽了身。
“我儿子，儿子。”
顾雪兰这才注意到，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男人突然很痛苦地捂面哭嚎起来，甚至完全不在意还有只手在输液。
顾雪兰连忙递纸给他，因为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主动开口劝说。
好一会，他从情绪中脱离出来了，不好意思地带着鼻音说道：“医药费多少，我有钱了补给你，耽误你这么久了，对不起。”
“没事，不着急，先把身体给养好先。再说了，你之前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不算什么。”
两人再说了一两句话，疲惫的他很快睡着了。
顾雪兰家里还有小孩，便花钱请了陪护阿姨，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放心离开。
第70章 酱油
“妈妈,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
昨晚是顾杳第一次自己睡觉，她觉得睡得很舒服，沉沉的, 醒来窗外的天都大亮了，便抱着陪她睡觉的羊羊玩偶走出房门。
巧的是，她刚出来就撞见妈妈从外面进来。
顾雪兰早起了，她得将顾倩送去剧组, 现在刚送完回来。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担心早餐变凉，顾雪兰特地盖了起来, 想着等小不点起床了再重新加热。
顾倩前阵子在剧组那边拍戏, 周末顾杳放假时，顾雪兰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带着一起去上班, 几趟下来，顾杳都和岁岁餐厅的人混熟了。
顾杳揉揉酸涩的眼睛, 将小羊玩偶放回去，踩在小凳子上面刷牙洗脸。
等弄完，顾杳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鼻子都皱了起来，显然还是很困。
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小手背擦干跟着哈欠一起出来的泪水，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
“待会呢, 妈妈要去医院看一位叔叔，是之前帮我们杳杳的门卫叔叔。”顾雪兰手上剥着水煮蛋壳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我们要去挑些纯牛奶什么的送给他，到时候呢, 杳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好不好？”
“好呀！杳杳知道哒，要知恩图报，这样才是好孩子。”她听着，稍微精神了点，但是声音还是带着些哑。
顾杳接过妈妈递来的水煮蛋，沾了酱油咬了一口，酱油顺着蛋滑得她满手都是。
顾雪兰抽了张纸巾替顾杳擦掉还在下落的酱油，“吃酱油要适度，要不然头发会变黄，皮肤也会变黑的。”
顾杳瞪圆了眼睛，小奶音很震惊地说道：“真的吗！不要不要，酱油明明这么好吃呜呜。”
小团子是真的很喜欢酱油的味道，尤其是海天酱油，咸咸的，还带着丝丝很鲜的甜味。
每次吃饭的时候，她就喜欢往饭里撒酱油，就算只单拌酱油，也能吃得很开心。
要是有机会，顾杳说不定愿意变成一颗酱油馅的小团子，天天泡在酱油里面。
“骗你的。”顾雪兰洗完手走过来，无奈地刮刮顾杳的鼻子。
被妈妈整这么一出，峰回路转之下，顾杳也变精神了。
担心妈妈不给她吃现在这个沾了酱油的蛋，顾杳加快速度吃着手里的水煮蛋，吃到后面还剩一半的时候，酱油没了。
顾杳小眼神偷摸摸地望了顾雪兰一眼，发现妈妈没有望她，小手悄悄伸到桌上酱油瓶旁，抓住酱油一把捞到面前，动作十分迅速。
在继续倒酱油时，她又瞅了顾雪兰一眼，这才放心地往下倒。
“杳杳——”
措不及防听见妈妈这么喊自己，顾杳小手一抖，剩下那半个水煮蛋直接变成酱油蛋。
被抓包了的小家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像只笨笨的小呆鹅，手里却仍旧牢牢握着那半颗蛋。
顾雪兰无奈，让她配着白粥把蛋给吃完。
“虽然酱油吃多了不会变成黄头发，但是对身体不好，杳杳是懂事的孩子，妈妈相信你知道的。”
顾杳抬头，顶着一双葡萄般无辜可爱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最终点头。
“杳杳懂啦。”
解决了早餐，顾雪兰带着顾杳到了医院。
唐玉波患的急性肠胃炎比较严重，需要住上几天院观察情况。听医生说，是因为在空腹一天的情况下，还喝了很多酒。
顾雪兰左手提着牛奶，右手牵着背了小书包的顾杳，进了病房。
护工阿姨给唐玉波买了早餐，两人进门时，唐玉波正吃着白粥小菜。
见到来人，唐玉波放下手上的吃食，想要起身。
“没事，快吃饭。”顾雪兰将牛奶放好。
“叔叔好，我是杳杳，来看您啦。”顾杳甜甜唤道。
“你是那个小女孩啊。”唐玉波上上下下看了她眼，确定她因为之前的事情留下什么伤，松了口气。
三人待了一会，又聊到请唐玉波家人过来这块地方了。
唐玉波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顾雪兰说。
他因为之前报警的事情，被学校辞掉了。他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顾雪兰，这会给她增添压力。
可一旦他的家人过来，势必会当着顾雪兰的面提及这件事情。
“我跟家里的人吵了点嘴，他们很有可能是不愿意来看我的。”唐玉波想了个听上去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
其实，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他确实是和家人吵了嘴。
他结婚有四年了，相亲来的媳妇在两年前给他生了个儿子。
刚看见小孙子的时候，他爸妈高兴得很，连连哄儿媳妇说她是老唐家的宝。
当时接生的地方是个小诊所，护士们也没说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后面孩子带回家照顾了，老两口才发现他似乎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
疑惑之下，他们带着孩子去大医院看了，才知道他是居然患了唐氏综合症。
老两口不乐意了，催促他们抓住机会再生个娃，但唐玉波不太想。
他很清楚自家父母能有多偏爱，一旦再生一个，他们肯定会偏爱小的，大的这个肯定会被忽略到底。
明明儿子患上唐氏综合症就已经很惨了，唐玉波不想让他以后再感受到偏爱之下的恶意。
因为唐玉波的坚持和周旋，家里还保持着勉强的和谐。
直到他被学校开掉，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里还算安稳的局面巨变。
敢开除没几日，他的媳妇和人跑了，唯独留下了他的儿子。
唐玉波的父母态度坚决地让唐玉波将孩子送去福利院，再娶一个。
他不愿意，两口子便拿出“你想让我们唐家绝种吗”这种话语来压他，试图让他屈服。
心灰意冷下，唐玉波选择了逃避。
他一开始只觉得得是父母没有人情，满脑子只知道生生生。
和顾雪兰接触了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发现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他是坚持要留着孩子，但如果留下来了，因为他平日得工作，最终照顾孩子的事还是落在了老两口身上。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工作，愿意聘用他的，都是那种低工资的，根本没办法养活四口人，而且孩子还得定期吃药检查，哪里都得花钱。
这简直像是个无解的难题。
“你现在还在幼儿园工作吗？”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再结合下他的表现，顾雪兰猜到了他应该是丢了工作了。
唐玉波犹豫了一会，还是撒不下慌，回答道：“没了。”
“那找着新工作了吗？”
“没。”唐玉波回答。
“那这巧了。”顾雪兰趁机说道，“我开餐厅的，前阵子有人闹事，请来的保安失职，我这两天一直寻思着要找一位称职的。”
见到唐玉波想也不想地摇头，顾雪兰继续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不是托辞，是真的有这回事，而且也不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就是单纯地觉得你适合。”
唐玉波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顾雪兰不是瞎做好事的人，唐玉波之前能够不顾领导阻止及时报警，就已经充分说明他有好些她现如今需要的品质了。
要是他答应了，顾雪兰想在考察一段时间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安排更适合的职位，刚好和她正准备推行的措施对应上。
再简单聊了会，顾雪兰带着顾杳离开。
顾雪兰已经把总店的店铺从房东那买了下来，那房东见顾雪兰开的岁岁有赚头，还想大宰一笔。
她清楚房东打的什么心思，谈也不谈，直接转身走人了。
房东怕以后顾雪兰不租了，连连挽回。
他在这个地段还有好几家商铺，因为岁岁在，这地段的人多了很多，下一期收租，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提价。
如果这一不小心把顾雪兰给气走搬了店，那这就不好说了。
关键是，顾雪兰不好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