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萍萍说,“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她还没实现梦想,名字被隐去,被研究人员这四个字笼统的概括。
乔山没说过自己的梦想,可他却又是第一个开口毛遂自荐的。
这一度让秦蓁汗颜,这关键时刻,她竟然迟疑了。
“师姐你干嘛这样,没了我们研究还能继续啊,可你要不在的话,谁来主持研究涡扇发动机赶英超美?”
赵萍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也一定要成功。”
孙怀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姑娘抱在一起哭,他愣了下,“怎么了这是,老张你骂他们了?”
张教授哭笑不得,“没有。”
他擦了下眼角,“就是说可能要有工程师出国维护设备,这孩子就争着抢着要去,这不在这话别呢。”
孙怀远闻言哭笑不得,“你这个老师,怎么还老顽童了?行了行了,别哭了小同志,用不着你们去,从部队里选人。”
这可是课题组的核心成员,让她们去,谁来研究发动机?
开什么玩笑!
第49章 谈恋爱不如搞飞机23
虚惊一场。
赵萍萍哭得更厉害了, “老师你怎么吓唬人啊。”
别看她两分钟前还有理有据,现在却是哭得直发抖。
一个人远离家乡,远离亲人朋友,在国外当一个孤独的寂寞的工程师。
多难啊。
她哭得更凶了。
孙怀远:“……你这学生, 不该姓赵, 她应该姓林, 还泪的林妹妹。”
这分明是在打趣人。
张教授无奈, “我没说完, 他们就抢答,我有什么办法嘛。”
倒是秦蓁听到这话恍惚了下, 赵萍萍是孤儿, 而她父亲,可不正是姓林?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件事孙部长既然有安排, 那就好说。
她也舍不得这两人走, 这么多年的情分呢。
孙部长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安排三个人先去休息,明天再去跟外国专家交流。
……
外交部的人早早到位,为了能够确保沟通无误,翻译人员林卿这些天一直在学习航空相关的知识。
看到秦蓁时,他愣了一下。
年轻的女同志穿着简朴,蓝色的工装显得格外的娇小。
当然,更让人瞩目的,还是她左脸颊上的那块伤疤。
皮肉略有些纠结, 与右脸颊对比太过明显,以至于让人觉得,这伤疤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林卿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这样过分关注并不合适。
目光落在另外一对男女身上时,两人正在说说笑笑,年轻的女同志瞧着十分活泼,偷偷的打了男同志一下。
后者有些无语,但并没有反抗。
脸上的神色,更多的是纵容。
林卿一时间忘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直到被再三喊,这才反应过来,“秦蓁同志是吧?你好,我是林卿。”
林卿。
秦蓁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下,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林卿是赵萍萍的堂兄……
这么巧的吗?
而这位林翻译官刚才的模样,分明是看着赵萍萍出神!
这世界兜兜转转,终究还会走到原本的道路上。
秦蓁笑着伸出手,“林同志你好,我是秦蓁,这是我师兄乔山,师妹赵萍萍。”
林卿目光并没有在赵萍萍脸上太过胶着。
他和秦蓁进行了简短的沟通,“我只怕自己学艺不精,如果有什么表达不太恰当的地方,麻烦秦蓁同志你多担待。”
“没事,你做好监督就行。”
这话让林卿愣了下,什么监督?
他不是架起沟通桥梁的翻译人员吗?
因为涉外工作具有很强的保密性,保密渗透到血液之中,林卿觉得自己最近所学已经能够恰到好处的应付专家们提出的问题又不会泄密。
但他没想到的是……
“我压根就没开口的机会。”
向领导李主任汇报工作时,向来乐观派的林卿难得的一脸苦笑,“那个美国专家的口音有点重,我脑海里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秦蓁已经用英语跟人聊起来了。”
“她的英语还说得过去?”
“何止说得过去。”林卿笑容更加苦涩,“来外交部工作半点问题都没有。”
李主任一愣,“这么好,你没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问了她的同事,说是每天都在看一些国外的资料,平日里也有在学习。”
林卿自然知道李主任关心的内容是什么,“我跟孙部长的秘书打听了下,秦蓁是烈士后代,被西安的陈秋河将军抚养长大。”
这么一个家庭出身,没什么问题。
李主任轻咳了声,“不是还有苏联专家一起吗?”
“她的俄语更好。”
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英语俄语双修,甚至会再多学习法语德语之类的语言,不过有理工科基础的很少,所以林卿才会被挑选借过去当翻译官。
但是谁都没想到,人家压根用不到。
虽然另外两个人的英语俄语不如秦蓁流畅,但沟通上没什么问题。
“就像秦蓁说的,我做好监督就行了。”
事实上,秦蓁的讨论很有分寸,并没有泄密。
李主任笑了下,“看来三机部那边也是藏龙卧虎啊,难怪孙部长最近血压都控住了,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他说完忽的想起来什么,“你觉得他们谈得怎么样?”
林卿有些说不好,“秦蓁似乎很擅长谈判,我看她倒是提问了不少专业性的内容,您也知道我不是这专业的,有些也不太懂,问了下那个小赵同志才知道,是请教美苏专家技术方面的问题,其实她的问题很有意思,让两拨人大吵了起来。”
李主任微微动容,“吵起来了?”
林卿笑了起来,“您别急,就是技术上的争执。”
这是秦蓁主动丢出来的问题,为的就是让两国的专家上头。
她趁机捡漏。
至于到底有没有捡到……
“孙部长陪着美国专家去西餐厅了,秦蓁她们几个说是要去喝酒,把那个苏联专家带走了。”
李主任:“……”
几秒钟后,外交部的官员拍了几下桌子,“要不是专家难得,我他娘的就挖过来了。”
这种能游走在大国之间的人,可不适合在外交部工作?
林卿也觉得,可惜秦蓁醉心于搞飞机,压根不会考虑外交部。
“主任,我有件事想要麻烦您。”
林卿说这话的时候稍有些迟疑,“秦蓁的小组里还有个年轻姑娘,赵萍萍,能麻烦您让其他同志帮我调查下吗?”
这种请求让李主任瞬时间神色凝重,“什么意思,她有什么问题?”
调查自家的同志,可不是小事。
“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我在想会不会是我家遗失的那个孩子。”
赵萍萍笑的时候,有点像是小姑姑留下来的一张照片。
尽管现在的小姑姑不苟言笑,似乎再严肃不过。
其实她年轻时是个最爱说说笑笑的人。
林家丢了个孩子,这件事在首都倒是众所周知。
各种缘由嘛,众说纷纭。
李主任听到不下五六个版本,至于正确的那个他倒是也知道。
不过会是林家走丢的孩子吗?
李主任稍有些迟疑,“那我回头问问看,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林卿苦笑不已,“麻烦主任了,就是不死心,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叔和小婶和好了,然而那个孩子却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不见。
那成为一个坎,只要没那个孩子的下落,小叔和小婶就不永远过不去这一关的坎。
……
秦蓁酒量不错,以至于苏联专家拍着秦蓁的肩膀笑,“你个子不大酒量大。”
千杯不醉。
那是。
从系统商城兑换的作弊手段嘛。
回到招待所就要放水的那种。
秦蓁笑盈盈的继续敬酒,三杯又三杯的,看得赵萍萍眼花了。
“师姐这么能喝的吗?”
她整个人都快歪倒,要不是乔山扶着,真的要躺在地上。
乔山也脑子昏沉,不够用了,做不到一心二用,一边听秦蓁问什么,一边回答赵萍萍的问题。
他的注意力落在赵萍萍身上,半边身子撑着赵萍萍,“我不知道。”
“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你俩住在一间屋,你不也不知道?”
“对哦,美人你想跟我们住一间屋吗?你流氓!”
乔山不想搭理人,但还是老实的坐在那里。
这喝多了摇摇晃晃的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睡觉什么毛病。
不能喝就少喝点,以为自己是秦蓁吗?
秦蓁在那里一杯又一杯,结账的时候她甚至有点肉疼,“能给我开个票吗,我回头报销。”
饭店的人瞥了一眼,快速地给她开具了票。
五十二度的二锅头。
一桌五个人,喝了四十多瓶。
怎么做到喝那么多还能记着开票的?
“同志,你哪个单位的呀?”
秦蓁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票,“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她的嘚瑟没持续太久,回到招待所就把自己关在厕所里。
好在赵萍萍已经跟死猪似的躺下睡着了,倒不存在抢厕所的问题。
秦蓁躺下时,觉得膀胱那里还鼓鼓的。
秦蓁:我不会尿毒症吧。
系统:你咋那么大的脑洞呢?
秦蓁:将来离开,总得给自己找个理由吧。
系统:宿主你才二十三岁,请记住你才二十三岁!
至于这么早想离开的事情吗?
暴躁了,系统它暴躁了。
系统:人生苦短,你发动机还没研制出来呢,空天飞机还没影呢,你竟然想离开?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宿主呢,我的命好苦啊。我这还是追梦系统吗?
系统巴啦啦个没完。
秦蓁没理它,她又去厕所放水了。
亏得这个房间自带卫生间,不然她觉得自己进进出出的肯定得感冒。
秦蓁一夜没睡好,尿不尽似的,索性拿出纸笔来回忆她跟苏联俩专家闲扯的内容。
一开始是闲扯,后面喝高了,她问的可就不是废话了。
赵萍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秦蓁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掉在地上的小本本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赵萍萍一开始没注意,瞧到合金这个词时,她忍不住多看了眼。
再仔细看赵萍萍很快发现端倪,这分明是高温合金材料冶炼方法。
只是……
“还缺了个核心数据。”秦蓁叹了口气,“那毛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真不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我。”
功亏一篑,秦蓁十分懊恼,不过很快她又信心满满,“没关系,今天我们再去喝,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就不信套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提倡喝酒,小酒怡情,大酒伤身。秦蓁能作弊不一样!!
第50章 谈恋爱不如搞飞机24
苏联的专家对于中方再度邀请喝酒这件事有些迟疑。
他昨天喝多了, 有点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那个喀秋莎问了他很多问题,也跟他说了很多很多,只不过他都忘记了。
“喝酒误事,我们就吃饭, 别喝酒了吧。”
秦蓁从谏如流, “好好好, 只吃饭不喝酒。”
信你才怪呢。
她点了几个小菜, 让服务员上了几瓶酒。
饭店里的服务员已经接到消息, 有求必应。
当即抱来了一箱酒。
“我好久没过酒瘾了,索科洛夫、比留科夫同志你们只管吃你们的, 我喝点酒。”
酒瓶盖被拧开, 酒香顺着空气爬进了鼻孔里。
高个子的索科洛夫觉得有虫子顺着鼻孔爬到了脑子里,在一点点啃噬他的大脑。
酒虫勾的人难受, 十分的难受。
“比留科夫同志, 我们只喝一杯, 怎么样?”
比留科夫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倒酒却是比谁都快。
赵萍萍看傻了眼,这苏联专家……至于这辈子都没见过酒的样子吗?
她喝了酒只觉得脑子轰隆隆的,大脑皮层上似乎贴了一层膜,都没办法思考。
为什么苏联人,这么的兴奋?
酒,有这么好喝吗?
师姐的胃到底什么做的,喝酒跟喝水似的,真的没关系吗?
秦蓁都不用劝酒, 对于嗜酒如命的俄罗斯人来说,只要有酒我们就是兄弟。
哪还管得着别的。
何况他们过去真的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呢。
喝到点上,两个苏联专家唱起了俄罗斯民歌, 喀秋莎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有低低的女声附和,这让索科洛夫觉得自己找到了同志。
“喀秋莎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你的脸是被熊舔过吗?”
黑熊的舌头上都是倒刺,被舔之后半张脸往往就这么毁了。
索科洛夫见到过这样的惨剧。
“不是,是我之前炼钢的时候,不小心被钢水伤到了。”
索科洛夫闻言十分的悲恸,“可怜的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