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动物园搞文创——我是宝的贝儿
时间:2021-10-26 10:10:33

  【相关部门可以查查南动那个园长吗?这种情况,一查一个准。】
  【那头黑熊最后会怎么样?我总觉得它做了件好事……】
  【坐标十八线,我家动物园情况和南城一样一样的,住在里面的孩子太可怜了,求眼神!@动物园协会官博@山海野生动物园@海市野生动物园@北京动物园】
  【道理我都明白,所以南城动物园今天给张师傅家人赔偿了吗?】
  ……
  秦初晗花一个小时看了微博上的热评,跟陈季游、老周他们分别通了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
  随后,她向酒店借了一间小会议室,叫上林笙他们查资料,联系国内相关方面有经验的律所,还有集团法务。
  正午时分,秦初晗用‘动物园团宠’这个账号发布了一则决定:
  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受到公众的关注。
  此次动协聚会,我亦有幸参与。
  对于昨日南城动物园发生的惨剧,深表痛心!
  毫无疑问,张师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饲养员,他的离去,是业界的重大损失。
  身为业内的一份子,我认为是时候做点儿什么,为这个看似已经走向末路的行业,为逐渐对动物园失去信心的公众,也为了我们自己。
  这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在动协诸位领导的全力支持下,经过反复的探讨和商榷,我们决定成立‘张钰诚公益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主要用来保障动物饲养员及相关业内人士的正常权益,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子女提供一切所需的法律援助和生活援助。
  我也将以个人名义,资助张师傅女儿的学业,直至她大学毕业。
  大家一直在问:动物园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小时候,我也问过我父亲类似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动物们关起来?
  父亲告诉我,最开始,动物园是满足人类自私/欲望的收集展示场所,发展至今,它的存在有了新的意义。
  一座真正的现代动物园,应该致力于保护野生动物,保障它们生存的权利,帮助濒危物种生活下去、繁衍后代。通过宣传、展示,让游客意识到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
  人类主宰着地球,可地球上还生活着成千上万的物种,我们的生活环境是互通的。
  北动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动物福利是动物园一切运营活动的基础,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再用各种理由搪塞公众的关注,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踏踏实实的去改善园里的动物福利。
  而‘张钰诚公益基金会’,所保障和保护的正是在动物园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时刻守护动物们的战士!
  现代动物园承载着这样的使命和责任。
  我们需要千千万万如张钰诚师傅这样的饲养员。
  我们还做得不够好,不够多,请公众继续监督我们!
  *
  秦初晗做公益基金会的决心很足,算是给业内打了一剂强心针。
  虽然没有做好,可总要让大家知道在动物园这个行业里,有那么一群人在默默努力着。
  也许盲目,也许希望渺茫,也许耗尽大半辈子都做不出所谓的……成绩。
  可他们绝不会放弃。
  消息一经发布,舆论风向明显有所扭转。
  换做以前,秦初晗会很关心这个东西,经过这次的事,好像都无所谓了。
  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说,她只是做了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去做的事。
  而且做得再多,张师傅也回不来了……
  南城动物园的赔偿很快落实下来,总共赔了七十多万,动协又组织了内部捐款。
  下午的时候,秦初晗和陈季游他们一起去殡仪馆吊唁张师傅,见了他的家人。
  张师傅的妻子还是明事理的,没让亲戚们继续闹下去。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闹的?
  女儿还在省城的寄宿学校,才跟校方确认过,还瞒着没跟她说。
  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什么时候说……
  得知秦初晗就是孩子学业的自助者,张妻含着眼泪对她道谢,说她好人会有好报的,又问她那头黑熊怎么处理?它咬死了人,不能让它活着!
  秦初晗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被她紧紧抓着手臂,沉默得几近窒息。
  后来南动的王园长来了,张妻扑过去与他拼命,咒骂他没人性,就是他把老张逼死的,他不得好死!
  在场的人,有的劝,有的拉,有的拳脚招呼上去,乱做一团,秦初晗被顾词还是谁护到角落里,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脑袋里全是尖锐的嗡鸣声。
  *
  天黑了,南城雨势变大,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汇聚成一道道的水痕向下滑落。
  秦初晗觉得,这座城市从里到外都透着悲伤。
  好想看看它放晴是什么样子……
  下午从殡仪馆回到酒店,她就在卧室里躺下了。
  睡一会儿,又被雨声叫醒。
  动协那边,陈会长他们大多订了明天的回程票,问到秦初晗,她说还要多留两天。
  老陈知道她的心思,劝她想开点,能回避就避一下,没必要事事都逼自己面对,其实可以不面对的。
  快八点的时候,祁应琛回来了。
  打开卧室的门,在门口停留了会儿,犹豫要不要进去。
  秦初晗先扬声,说:“你进来吧,我醒着的。”
  祁应琛宁可她睡着了。
  他没开灯,保持房门打开,让门廊的灯光照进来,在床边坐下,看清楚女孩子憔悴得明显的脸,问她:“饿不饿?”
  他跟省林业局的领导开了一整天的会,拉扯了一整天,还是要等结果。
  秦初晗根本没胃口。
  从小到大,她也是才发现自己有那么饱满的感情呢。
  “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秦初晗强打精神坐起来,冲她帅气的男朋友笑笑,“我们去餐厅吃饭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这时,林笙给她发来短信,就在刚才,南城警方联合林业局发布了一则信息,决定对攻击张某致死的黑熊实施安乐死。
 
 
第94章 它的权利
  来到南城的第五天, 雨终于停了。
  清晨的云像薄纱一样淡,阳光轻易穿破了它们,用耀眼的金色笼罩住整座城市。
  今天是周六, 惬意的休息日。
  早未到八点, 酒店大厅已经先热闹起来。
  附近念大学的学生,热恋中的情侣, 还有开着好几辆车出游的大家庭……
  不管认不认识,都怀着一份出游的好心情互相攀谈。
  秦初晗跟在祁应琛身后从餐厅里走出来, 整个人像是叠加了灰白滤镜, 灰头土脸的,头上还有一片阴云笼罩着。
  经过大厅时,热聊中的游客不约而同看向她, 投以猜测不解的目光,再结合走在她前面, 对她爱搭不理的帅气男人, 一切似乎有答案了。
  来到酒店外,祁应琛蓦地止步。
  秦初晗一头撞上他的背, 愣了愣, 抬起头, 怎么不走了?
  他回身正对,双手扶住她的臂膀:“今天天气怎么样?”
  “就……还不错啊?”秦初晗不在状态,都被阳光晃得快睁不开眼了,脑中还被阴霾充斥着。
  祁应琛忽然提问:“我帅不帅?”
  秦初晗掀起眼皮将他望住:“你问得那么直接,显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祁应琛坚持:“你只用回答‘帅’或者‘不帅’。”
  她勉为其难:“帅……”
  祁应琛继续问:“你觉得自己漂不漂亮?”
  秦初晗本来心里就不痛快, 被他问得有点炸毛了,尖锐反问:“我不漂亮你会对我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祁应琛端着通身好脾气:“我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视觉上先占了上风, 但这不是我提问的初衷,现在请你平心静气的回答我,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秦漂亮理直气壮,瞪大杏眼:“那当然!”
  “好。”祁应琛做完铺垫,抬首看向刚才经过的酒店大厅,“你知不知道,刚才大厅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故事性。”
  秦初晗耐心快磨没了:“正式提醒你,我不但漂亮还很暴躁!”
  祁应琛如沐春风的笑着:“帅气的我和漂亮的你,貌合神离,在分道扬镳的边缘徘徊,而你满腹委屈跟在我身后,我不管不顾的走在前面……像个不负责的渣男。”
  秦委屈云开雾散地笑了:“是这样?”
  祁渣男诚恳点头,薄唇浅浅抿起,聊表遗憾。
  秦初晗很快端正态度:“对不起,让你无端端遭受这种眼光……”
  祁应琛顺势把话往真正的重点上带,轻描淡写的口吻:“不如你回酒店休息,做SPA。游泳、睡回笼觉,或者刷几集剧……我很快就回来。”
  秦初晗狂摇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今天是给小黑做安乐死的日子,没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放弃。
  祁应琛也想出应对办法:通过C国国家森林动物园的关系,以科研理由要下小黑,并给与动物园一定的经济补偿。
  当然,这笔开支实际上是由他来承担的。
  只要园方肯答应,都不是问题。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要以小黑自己的意愿为主。
  “我可以说服它的!”秦初晗势在必行,“人死不能复生,要是老张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它好好活下去。”
  祁应琛顺着她的想法问:“让它在我们山动过上无忧无虑的熊生?”
  秦初晗用力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选择死亡,也是它的权利。”
  *
  早九点,南城动物园,金丝猴研究中心。
  来接祁应琛的是他国外的校友王曦,专攻灵长动物脑部结构方面的研究。
  两人在门口碰面,边聊边往一楼尽头的实验室走。
  “网上早都没热度了,要我说,这事不如就算了!年轻轻的一头熊,养得特别健康,就这么弄死多可惜。”王曦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在前面领路。
  祁应琛没接话,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走到动物园门口,秦初晗停下来了,往门边边的长椅上坐下,对他说,就在这里等你,你进去吧。
  完了还弯起眼睛,努力对他挤出笑容。
  阳光下,她是明媚的,也是憔悴的。
  祁应琛变成她唯一的指望,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带给她一个好消息。
  死亡并不难,眼睛一闭,呼吸一断,心跳一停,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需要接受那个谁死亡的人来说,才是痛苦的开始。
  王曦见校友若有所思,眼珠子些微一转,故意拔高话音:“说来也是好笑啊,这头熊以前都荤素搭配着吃,素菜占八成,荤菜占两成,自从前天局里决定给它安乐死,一日三餐全是肉,猪牛羊换着来。就那饲养员主管老邱还来问我,要不要搞只活鸡给它调剂调剂,没几天活头了,好的全给它招呼上,你说说,虚伪不虚伪?”
  他们这些动物相关专业出来的,尤其还是领域里的佼佼者,贯来不看好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
  疯起来连自己都骂。
  祁应琛无奈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都是形式主义,见怪不怪了。
  国外也这样,自我感动很有一套。
  王曦继续道:“这熊是真够意思,老张被它差点儿咬断的手腕,是它熊生尝过的最后一丝血腥味儿,这几天滴水不进,彻底绝食!”
  祁应琛天天都来看,对小黑的情况了然于心。
  王曦又想起最初流传出去的视频了:“我们同学群里,凡事看过那段视频的都相信这熊一心求死,那个心疼啊!个别知道我在这破地方窝着,专程私信我,让我好好送它最后一程,我说你在呢,轮不到我上场,我就把那些领导啊闲杂人等支开,做个清场小弟。”
  来到走廊尽头,面前两扇灰绿色的大门紧闭,里面依稀传出电子仪器的声音。
  王曦冲祁应琛扬下巴:“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早上我们一伙人去搬熊,我见它死气沉沉的爬地上,实在于心不忍,就象征性的给它打了一支麻醉,那点儿剂量肯定不够,它待会儿要是反悔了不想死,挣扎起来,你就摁红色的电击按扭,记得戴手套。”
  完毕,从口袋里掏出一对还没拆封的医用乳胶手套。
  祁应琛沉默的接过,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曦还在后面喊话:“悠着点儿啊!”
  祁应琛是真的没心情,不然真想介绍陈胜利给他认识。
  *
  实验室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人类的医院没太大区别。
  小黑趴在宽大的金属台上,四肢被绑上皮带,颈部用半圆形的金属项圈固定住,项圈上安装了电击装置,台边的红色按钮,完整的体现出人类邪恶的一面。
  但他们会说,那是必要的防护措施。
  祁应琛走到小黑正对面,弯身与它平视:“感觉怎么样?”
  小黑轻轻地笑了一声:“我以为我会害怕,或者恐慌。”
  “其实呢?”
  “并没有。”它很平静。
  在平静中,甚至有些期待。
  祁应琛把昨天下午去看它时,对它说的那个提议重新复数了一遍,然后摘下腕表,看着表盘上的时间道:“你还有大概是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
  “十分钟是多久?”小黑好奇问罢,又道,“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十分钟,十天,十个月,十年……对于它而言都是一样的。
  祁应琛把腕表放在桌台上,穿上手术服,去到水池那边洗手,戴上乳胶手套。
  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他重新回到小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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