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喜事, 让人心情愉悦,难得的, 外面放了晴,缕缕阳光照射进来, 更添几分温暖。
“章太医是太医院的太医令, 你的医术朕一直很放心,所以朕将皇后娘娘跟小公主的安危交给你负责,现在,你就只负责椒房殿的事, 至于其他的注意事项,你等会跟朕严明。”昭成帝看了眼床榻上的小姑娘,对着章太医道。
小公主……
难道陛下不想要小太子吗?御医心中有些不解,但想着当上这般疼爱皇后娘娘,肯定能够爱屋及乌,心中越发的感慨。
“那她何时能醒?”因着心里担心小姑娘,昭成帝握着小姑娘的手,问御医。
御医一脸恭敬的回答,“皇后娘娘这是身子过分虚弱所致,等用完药隔一个时辰便可醒来。”
昭成帝颔首,摆手让他退下,御医便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昭成帝静静地守着小姑娘,宽厚的手掌慢慢抚着她的小腹,心中也有些自责,他竟然没有发现。
一直到晚间的时候,小姑娘才悠悠的醒过来,她眨了眨灵动的杏眼儿,许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又软声嘟哝,“我怎么又睡着了,巧云怎么都不叫我。”
“慢些。”巧云刚准备说话,就看帝王按着小姑娘的肩膀,嗓音温柔,道。
“夫君。”秦姝慢慢的回想起来发生了何事,旬公公这时笑道,“恭喜皇后娘娘,您这是有身孕了。”
“都赏。”沉闷了一下午的气氛瞬间好转,昭成帝笑道。
“夫君,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等人一走,小姑娘难掩欣悦,迫不及待的问昭成帝。
“自然是真的。”
“姝儿喜欢小公主还是小太子?”许是见她高兴,昭成帝唇角微弯,笑问,但是转而一想,小姑娘肯定喜欢娇娇糯糯的女儿。
“小公主。”小姑娘不带犹豫,道。
旬公公沉默,那若真是太子,他们小太子可要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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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有一事要向要向贤妃娘娘禀报,还请杏儿姐姐替奴婢禀报一声。”琼玉宫殿前,一个身着碧绿色衣服的宫女正在哀求杏儿,道。
杏儿犹豫的看了眼内殿,小声道,“可是娘娘还在歇息,你也知道咱们娘娘的脾气,你若是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是宫里的规矩,贤妃娘娘在歇息的时候,除非有重大的事,旁人是不可以打扰的。
“那奴婢去帮你禀报一声。”见小宫女一直在踌躇,杏儿思索一下退回殿中,不消片刻,内殿传出贤妃慵懒的声音,“既然是有重大的事情,那让她进来吧。”
小宫女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杏儿又从里面走出来,道,“娘娘让你进来呢。”
“谢谢杏儿姐姐。”小宫女跟杏儿道了一声谢,然后跟着她一起走向殿中,“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起来吧,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贤妃丹凤眼微微眯着,整个人透着慵懒又凌厉的意味,自从决定扶持循王殿下登基,贤妃这几日兴致一直很高,所以被人打搅,也不见丝毫怒气。
只是接下来小宫女说的话让贤妃脸色一变——
“贤妃娘娘,刚才奴婢去御膳房拿膳食的时候,途径御药房,便听到有人说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有身孕了?”贤妃脸色大变,竟然这么快就有身孕了,难道老天就要这么眷顾她不成。
贤妃陡然变了声音,小宫女吓得直接跪了下去,道,“是,所以奴婢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急忙跑回来向娘娘禀报。”
“咱们皇后娘娘还真是好命,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只怕陛下心里很是高兴吧。”贤妃冷笑一声,微微挑起的丹凤眼,更显雍容,让人不敢直视。
还真是,所有的便宜都让她占尽了,她苦苦追求的皇后之位,帝王愿意双手向她奉上,她年少时对帝王一片真心,谁知道帝王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那小姑娘,如今竟然怀了帝王的子嗣,为何就这般好命。
杏儿试探的开口,“娘娘,在这后宫之中,能怀得上子嗣,也不一定会生的下来,所以娘娘无需过分忧虑。”
“可是有咱们的陛下在,你觉得有谁敢动手脚,而且咱们陛下自是有翻风覆雨的本事,就算有人敢动手脚,最后她都能化险为夷。”贤妃觉得她想法天真,那些真出意外的是因为历代帝王有众多子嗣,所以对这些不在意,但是当今帝王对那小姑娘疼宠如命,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动手的机会。
“那娘娘的意思是?”杏儿再次看向贤妃,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你先下去领赏吧。”贤妃摆手让那小宫女退下,等人一走,贤妃的神情顿时变得凌厉,道,“你让人跟本宫的父亲还有循王殿下说一声,就说尽快动手。”
既然不能够得到帝王的宠爱,那也别怪她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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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府后院,一只信鸽落在窗前,大学士伸手将信给拿了下来,对旁边身长如立的萧循道,“你母妃说让我们尽快动手。”
自从决定要造反,这几日大学士让萧循住在学士府,这样也好有个商议。
萧循猛然握紧了拳头,嗓音有些沙哑,他艰涩的道,“既然是母妃的吩咐,那外祖父便尽快动手吧。”
看来他注定要辜负他父皇跟老师对他曾经的一片教导,但是他现在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好孩子,日后咱们学士府一定会全力扶持你登基。”大学士心里满意,伸手替萧循拍了拍衣摆处的灰,道。
谁知当夜,帝王身边的旬公公来到学士府,说要让他们入宫,给学士府打个措手不及。
“陛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臣等入宫?”大学士问旬公公。
不知为何,大学士心里总有些不安,难道宫里发现他要出兵造反,但是他现在还没出兵,若是真出了这个意外,那他就抵赖到底。
“裴大人何必这么紧张,今夜只是咱们国舅爷有要紧事需要向陛下禀报,所以烦请裴大人进宫做个见证,怎么裴大人还紧张起来了。”旬公公看着他心虚的表情,笑意不打眼底,道。
大学士起先心口猛然一松,谁知当听到他的后半句,大学士的一颗心再次提了上来,什么叫“国舅爷需要别人给他做个见证”,难道说那臭小子发现了什么。
但是那也不可能,当年的事他做的何等严密,谁不知道南定侯是因为战死疆场,殉国而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怀疑到他的头上。
心里如一团乱麻,大学士对着旬公公笑,“谢公公,等会微臣就入宫。”
“嗯,裴大人等会别去迟了就好。”旬公公点了点头,道。
而在这个时候,秦宴连夜入宫,跟着一起入宫的还有南康侯,以及满朝文武。
月色空明,犹如白昼,今夜注定就是个不眠之夜。
“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一律不得向皇后娘娘禀报,如有违者,一律杀无赦。”昭成帝让旬公公守着椒房殿,看着外面阴暗的天色,嗓音低沉,道。
“是,陛下。”旬公公很小太监都低着头,随着退了下去。
虽说要连夜入宫,但是昭成帝向来是个有手腕的皇帝,所以之前大臣门连夜入宫的次数也不少,早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有几日便是新年,宫中跟长安城有好几道喜事发生,怎么陛下还要人入宫。
“国舅爷,可是玉门关那边有战事发生?”眼下还是有几个文臣心里表示担忧,问。
大学士竖起耳,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了,那他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一定让人措手不及,谁知秦宴不咸不淡的道,“没有,只是子宴今日有一件事需要众位大人给子宴做个见证。”
见证……
众大臣一脸莫名,国舅爷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做见证的,难道是国舅爷跟紫菱郡主闹了什么矛盾,所以需要在朝堂上给国舅爷做个见证。
思索半晌无果后,众大臣就静静地等着昭成帝过来。
秦宴垂眸,余光瞥了一眼大学士,是刻骨的薄凉。
“陛下驾到。”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太监的话落,众大臣连忙跪了下去。
“众爱卿平身。”昭成帝举止威严的抬起手,与秦宴交换一个眼神。
“谢皇上。”众朝臣起身。
“今日让各爱卿连夜进宫,主要是有一件事需要众爱卿帮忙评定,所以接下来国舅爷有什么话就说吧。”昭成帝道。
“是,陛下。”秦宴清艳如画般的站起来,说出的话举朝哗然,道,“今日臣要禀报的第一件事,一是,臣父母当年战死疆场一事另有蹊跷。”
“二是学士府要逼宫造反。”
第98章 结局【上】
==结局==
举朝哗然, 熟悉昭成帝的人都知道,南定侯府的事情是帝王心中的一根刺,这么多年, 无人敢向帝王提一句这件事。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此,再则,南定侯之死是因为殉国, 所以除了对南定侯感到可惜之外,也并无其他情绪。
可是现在国舅爷竟然说这一切都是学士府做的,众人再看大学士的眼神就变了,当年南定侯跟侯夫人是何等的伉俪情深, 南定侯夫人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难道大学士是觊觎侯夫人的美貌,所以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一瞬间, 已经足够众人想出很多东西来。
“秦宴, 你别血口喷人, 本官从来不屑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况本官与南定侯府无冤无仇, 又怎么可能对付南定侯府,本官不知道你为何非要在这污蔑本官。”大学士接受到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轻蔑目光, 急得面红耳赤,他大声反驳秦宴, 道。
“我若是血口喷人, 裴大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难道不是因为裴大人做了亏心事,所以才这么见不得人?”秦宴挑了挑眉,说出的话合情合理, 让人无从反驳。
大学士冷哼一声,“本官从来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本官为何要心虚。”
“既然裴大人不心虚的话,那为何裴大人非要在这里咄咄逼人,而且裴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掩饰自己的行为吗?”秦宴第一次咄咄逼人,目光直视大学士,问。
“你……”大学士险些要与少年打起来,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少年竟然这般难缠,他说一句,他就要回一句。
昭成帝看出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的出声,道,“裴爱卿,这里是朝堂,就算你要动手,也得看是个什么地方吧,你这说动手就动手,让众人怎么看。”
大学士暗恨,帝王就这般帮他说话,难道他们学士府天生就得招人白眼不成。
“何况国舅爷说的事,朕一清二楚,若是爱卿还有话要反驳的话,不如跟众朝臣一起说一声。”似是看出他的怨恨,昭成帝目光冷了几分,不急不慢的看着大学士,道。
大学士瞬间心慌意乱,猛的将头磕在地上,以示自己的衷心,道,“皇上冤枉啊,臣这一生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仅对陛下衷心,而且对待各位大人,臣都是以真心相待,何必要去对付南定侯呢,南定侯不仅是我朝第一战神,而且还对我朝忠心耿耿,臣对这等爱国之人心里只有钦佩仰慕之情,怎么还会想对付南定侯爷呢。”
“况且自古以来,文臣跟武臣之前从来都不干扰,臣身为文臣,跟武官之间并无过多的纠缠,哪里还会想着去对付南定侯爷呢,臣的一片赤子之心,还请皇上能够明白。”
“所以裴大人是说在下故意冤枉你了?”秦宴简直要被大学士气笑了,看着他如同所有人都冤枉他的模样,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微臣并无此意,国舅爷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兄长,不管说什么话,臣心里都不敢反驳,只是臣没有做过的事,也不希望有旁人来冤枉微臣。”大学士心里暗骂秦宴狡诈,但是再开口的时候又是一副旁人冤枉他的模样,说的就“潸然泪下”。
“那臣说自己没有冤枉裴大人,裴大人敢不敢应?”于是秦宴倏然笑一声,没有接过大学士的话,而是反问他一句。
大学士睁大了眸,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等大学士想出个好歹来,南康侯看着大学士一字一顿道,“裴大人,你口口说说说自己冤枉,但是我们可是有证据的,你那种肮脏的心思或许连身边人都给骗过了,但是我们可都是有脑子的人,所以我们可不会被你拐骗。”
南康侯的话在朝中一向极具有说服力,所以他这话说完之后,众人看大学士的眼神分明就变了,虽然大家都觉得学士府是清流名门,但是人心隔肚皮,贤妃娘娘可不就是出自学士府,若是这大学生真做出这等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昭成帝示意南康侯继续说,南康侯遂跪下去,道,“陛下,十年前,南定侯府为我朝第一名门,与夫人感情和睦,一直为天下人所称赞,南康侯爷更是天下学子的老师,本该一世顺意的家族就因为某些人的精心设计而毁于一旦,每每想到此处,臣夜里就难以安歇,若是没有那场灾难,或许皇后娘娘跟国舅爷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苦痛,所以臣今日势必要解开某些人的真面目。”
“你别血口喷人,南康侯爷战死疆场,乃是南疆人所为,这跟我有何干系。”大学士看他跪如松柏,说话掷地有声,心中猛然一跳,大声反驳道。
一直站在中央的章丞相从最初的怔愣之中恢复过来,似是明白了什么,道,“老臣相信南康侯爷的话,请陛下为南定侯府做主,当年妹夫身为我朝第一战神,几乎百战百胜,何以在南疆一战中出了意外,若说此事没有个蹊跷,老臣也不敢相信,所以老臣相信南康侯所言。”
“那你们说我为什么要去谋害南定侯爷?”大学士更加恨意难消,怒极反笑,道。
南康侯不带畏惧的与他对视,道,“那自然是因为在陛下登基初年的时候,需要确定皇后的人选,其中最有可能被册立为皇后娘娘的是南定侯府的嫡小姐秦筝,所以学士府担心贤妃娘娘无法当皇后,所以才设计当年那场祸事,以至于南定侯夫妇去世,事到如今,学士府竟然还是没有丝毫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