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耽美文炮灰女配——黍宁
时间:2021-10-26 10:15:52

  少女白衣带水,荷香染衣,仿佛也点染了霞红。
  谢扶危一经同意,金羡鱼便很是快活地提步往前走了几步。
  在谢扶危的注视下,蹬蹬跑到了湖边,发尾的束发金环呛啷啷、呛啷啷的响。
  谢扶危并未出声,他本来就鲜少说话。
  少女好像就有这般魅力,她动起来的时候,鲜活俊俏,极易使人生出平静、敬爱之心。
  金羡鱼挽起袖口,俯身采了一朵大而圆的荷花。
  金羡鱼一双俊俏的乌眉调皮地好似要跳入云鬓中,眼睫轻颤着,抱着那朵荷花递给了谢扶危,笑道:“这个就送给你啦。”
  谢扶危看了一眼怀中的荷花,眼睫一颤。
  少女却又解缆牵来一条小舟来,率先跳入了舟中,轻罗衫子在暮风中微扬。(这湖水两岸常停泊着数十条小舟,供仆役们往来)
  笑着以竹桨敲了敲船舷,示意谢扶危上船。
  谢扶危无声无息地提步上了船,捡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将荷花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神色漠然虔诚相交融。
  金羡鱼几乎已经习惯了谢扶危这稍显呆板的漠然,微微一笑,往湖心荷花至深处拨桨而去。
  远处水光弥漫,夜雾出升,湖中央的水榭好似雾中的星,远远望去,如巨烛倒悬,星星点点,隐隐绰绰中有丝竹管弦声传来。
  四山沉烟,星月在水,美不胜收,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谢扶危扶着船舷,眼帘半垂,望向了船头的金羡鱼。
  少女站在船头,荡着浆划入荷花从中,绣口一吐,微笑着唱起歌儿来,显然是也受这旷远的景色影响,嗓音听上去快活极了。
  “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唱完了,她又举起酒盏,满斟了一杯松醪。
  “仙君要不要尝些?”
  谢扶危垂着眼,目光落在金羡鱼粉腻的指尖上,呼吸蓦地急促了。
  他接过酒盏,尽量压抑着吐息将其一饮而尽。
  她的嗓音像无意义的声音自耳畔掠过,他的眸中只剩下了她一尖丹蔻。
  他像个沙漠中的朝圣者,裹着纯白的罩袍,踽踽独行,于饥渴难耐中,垂眸跪地痛饮绿洲中的甘泉。
  他曾经反感厌恶这令他微感困扰的小虫,或许也曾对玉龙瑶心生好感,如今却不甘她什么都不记得,独留自己一人煎熬。
  松醪唤醒了他呆钝的欲()念,他沉默中日日回味那段缠()绵的时光,那是浇灌他干渴肺腑的甘露。
  金羡鱼后来不怎么愿意他穿衣裳,毕竟穿了也没多大用处,她微笑着丢给他一件麻布的罩袍让他穿上,底下不许穿任何衣物,这洁白的麻布极为柔软,垂落在他光洁苍白的小腿、脚踝。
  那头霜白的长发渐渐地也长至了脚踝。
  她喜欢将他打扮成最圣洁的新娘,也是最放()荡的圣女。
  她不允许他任何具有男性意义的冒犯。
  谢扶危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少女。
  如今的她,或者说过去的她,显得如此温顺无害,好像他可以任意冒犯她,侵犯她。
  他想要付诸行动,可是低垂的眼睫依然柔和,鬓角的金链犹如美人含蓄的珠帘。
  金羡鱼忽然诧异地低呼了一声:“萤火虫?”
  谢扶危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忽见流萤点点,环绕在二人袖口飞舞,许是受这盈袖的荷香所吸引。
  少女像是高兴极了,皓腕引手去拢这周遭的流萤。
  这些流萤越来越多,围绕着这苍茫荷水间的一叶小舟,犹如拥着小舟四下飘荡的脉脉星河。
  流光弥散,水精波动,熠熠流萤受惊,藏入荷翻露的细光内。
  湖光倒影,月色朦胧,一双脸颊一同浸入这无边的山青色中。
  金羡鱼将流萤裹在红罗袖中,偏头问:“你还记得我前几日说了什么吗?”
  谢扶危低垂着眼,语气冷淡疏离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说你讨厌我。”
  少女有些惊奇地扬起眉头:“咦,你还记得呀。”
  “我讨厌你,你竟然还愿意与我一起游船。”
  她微微一笑,柔软的头发黑得像缎子。
  眼睛里仿佛倒映着星光,晚风如此柔和。
  谢扶危眼睫纤长,像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智商不足以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
  金羡鱼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景色很好看?”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金羡鱼嗓音轻柔地念了起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念着念着,忽而微倾身子,勾住他脖颈吻了过去。
  晚风很轻柔,双唇轻触间,像是含入了一缕薄而轻的纱。
  谢扶危一怔,旋即阖上霜睫。
  他并不投入,眼睫如蝶翅轻颤,神情甚至有些游离,只是单凭本能紧紧环抱住了金羡鱼纤细的腰肢。
  像是隔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劲瘦苍白的手腕忽而一转,托住了金羡鱼的脸,沁凉如银的眸子回望着她,附唇而上。
  “……”这、这么主动的吗?金羡鱼大惊失色,一秒出戏。
  这位掉线N久的谢仙君,好像终于修好了自己脑门上的信号接收器。
  他的动作有些不合时宜的——熟稔,唇瓣交融的动作细微到以至于令人毛骨悚然。
  金羡鱼眼里失神了半秒:……她、她喵的。
  失策了。
  从来没这么火热得亲过,金羡鱼脸色“腾”地一声脸色红了个透,内心支支吾吾了半天。
  哪里料想得到谢扶危他奔放至此。不是说什么清冷不懂爱的仙君爱反复无常的小妖精吗?谢扶危他是不是把人设拿反了??
  不对啊,未来的谢扶危明明还要她调()教。金羡鱼眼皮子一颤,她柔软的乌发散落了下来,明眸善睐。
  在这意酣神醉之际,金羡鱼忽然一把推开了他。
  谢扶危低喘着,掀起眼皮看她,眼睫微颤,银发一直流泻至膝盖,看起来如此温驯温和。
  除却唇瓣高高肿起,潋滟着暧()昧的水光,雪白的眸子翻涌着无边的欲()色。
  一时间也顾不得节操了,金羡鱼硬生生憋出个春花般天真的笑,眨眨眼,从船头轻轻巧巧一个猛子扎入了湖水中,像一尾鱼儿一样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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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湿透了,趴在岸边,金羡鱼扯出个古怪的表情,
  脸色通红,无力地将脸埋在清凉的荷叶里,像只努力把自己埋起来的鸵鸟。
  缓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
  太他喵的奇怪了。万万没想到做足了准备的她,竟然反被持续掉线的谢扶危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启动起来也太猛了吧!
  虽然她如今没了情丝,但这无关乎少女心萌动,最基本的节操她还是要的。
  这算什么?金羡鱼百思不得其解,点开系统面板一看,好感度还是显示在【???】这个数值。
  她觉得这或许是系统玩弄的小把戏,可是她这位系统无法沟通,自然也就无法求证。
  从水里爬起来,金羡鱼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唇瓣。
  总而言之,谢扶危的主动对她而言是好事。
  格局打开点儿,胆子大点儿,说不定就是她的玛丽苏光环见效之快好比男科小广告,成功让谢扶危本就岌岌可危的智商,又急剧下降了十个点,顺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呢……
  这一番吐槽终于稳住了金羡鱼的心神。
  略拧了拧湿漉漉的裙角,金羡鱼一边吐槽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
  其实玉龙瑶也不擅长接吻。
  她和玉龙瑶第一次接吻更是她主动。
  没有今日她精心布置好的气氛。
  只是在天机阁内,玉龙瑶正捣鼓着他那些破破烂烂的灵器,她趴在地上看话本,看得心怦怦直跳。
  现代的女孩子,唯有小说不可辜负。
  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好像还没和玉龙瑶接过吻。
  “要试试吗?”金羡鱼鼓起勇气,拎着话本,吞吞吐吐地问。
  “试什么?”玉龙瑶讶然地看着她,眼里掠过一瞬的了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扶了扶腕上的日晷手链,微笑道:“如果你愿意,倒也无妨。”
  于是他扶住她的额头,倾下身子落下了一吻。
  一个蜻蜓点水,稍纵即逝的吻。
  不过就这一个吻,就足够让金羡鱼大脑发懵了。
  “……感觉怎么样。”玉龙瑶莞尔问她。
  金羡鱼努力平复了呼吸,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嗯……”玉龙瑶捏了捏下巴,沉吟了半秒,露出个古怪地笑,给出了个切身的体会,“很奇怪。”
  他想了想,忽然轻笑了一声,无辜地无辜地眨眨眼,又俯身过去,“那再试试。”
  金羡鱼:“这次感觉怎么样?”
  玉龙瑶想了想,坦然说:“有些甜。”
  嘴唇交覆,又旋即分开。
  他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游戏,笑了笑,又兴致勃勃地亲了几次,方才罢休。
  他们也曾经度过了一段十分和谐友爱默契的时光。
  直到谢扶危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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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的直觉一向敏锐。
  金羡鱼苦笑,但她宁愿迟钝一点儿。
  她和玉龙瑶同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年,金羡鱼非但没觉得她更了解他了,反倒觉得玉龙瑶离她更远,更陌生了。
  她甚至冒出了个微妙的念头。
  玉龙瑶不爱她。
  ……
  玉龙瑶不爱她。
  他很少过问她的事,刚开始她还松了口气,毕竟她性格比较独立,可渐渐地,就觉察出不对了。
  他很少求欢,大部分时候都是她主动,他微笑接纳而已,动作极尽温柔。
  大脑中几乎一浮现出这个念头,金羡鱼就匆忙给摁了下去。
  金羡鱼想到她曾经和朋友去看过的《盗梦空间》,里面有句台词她印象一直很深刻。
  意念像病毒一样,具有高度感染性。
  当你试着不去想大象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大象
  总而言之,收效甚微,她非但没冷静下来,反倒还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深吸了一口气,金羡鱼心跳如擂地踏入了天机阁。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的四肢仿佛只被一口气所驱使。
  按理说她不应该有所怀疑,玉龙瑶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丈夫了。在这个三妻四妾以为常的世界,他洁身自好,从不纳妾。
  他……
  金羡鱼混乱地想。
  她像所有卑微的妻子那般,凑近天机阁的短榻,胡乱地俯身企图“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她好像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霜风之气,淡得几乎令金羡鱼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之下生出的错觉。
  可很快,她就找到了一根雪白的霜发。
  眼前摇摇晃晃的,景色仿佛被乱刀切断了,支离破碎又分崩离析,金羡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被切断的不止是面前的景色,还有她几百年来安稳的生活。
  她木然地跌坐在地上,直到玉龙瑶踏入了天机阁。
  玉龙瑶惊讶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一瞬困惑,想要伸手拉她起来。
  “小鱼儿?”
  金羡鱼却一把推开了他。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连玉龙瑶都看出了异样,讶然问:“你怎么了?”
  “你自己看。”金羡鱼艰涩地说,词句支离破碎,她怕她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将变成愤怒的哭喊。
  玉龙瑶问:“看什么?”
  他的嗓音实在太正常了,温柔极了。
  金羡鱼抬起眼,对上他的温和不解的目光。
  她的心底忽地动了一下,生出了股希冀之情,指着榻上那根白发问:“这是谁的头发?”她没有看这根头发,仿佛这是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可玉龙瑶没有回答她。
  金羡鱼觉得自己在坠入冰窟,她的嗓音也极冷:“你想说是你自己的吗?”
  玉龙瑶嗓音清润,不疾不徐:“这是谢扶危的,他昨日曾在此小憩。”
  金羡鱼睁大了眼,唇瓣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相信他怎么敢这么坦然。
  一个荒诞的念头自她脑海里飞速掠过,却又和生活中那些潜藏的细节飞速串联了起来。
  “你和他??”
  可玉龙瑶却带着点儿困惑,他想了想,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金羡鱼尖叫起来,“你说有什么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玉龙瑶没有回答,静静地望着她,好像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你喜欢他是不是?你喜欢男人是不是?!”
  难怪玉龙瑶他从不纳妾,难怪他总是温温和和、干干净净、彬彬有礼的模样。
  难怪这几百年来他极少求欢。
  “你、你不能……”金羡鱼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你不能……背叛我。”
  她睁大了眼,想要从他眼里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却看到了玉龙瑶依然静静地,平淡地,温和地,笑着望着她。
  她嫁给了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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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记忆老实说现在已经不能带给她任何波动,除了想要暴揍玉龙瑶一顿的冲动。
  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屋里,金羡鱼不由一怔。
  黑头发,貌若好女的青年男子,悠闲地坐在桌前,听到动静,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翘起薄软的唇角,并无“非法入室”的不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摸了摸手腕,微笑道:“你回来了?”
  月光落在了她高高肿起的唇瓣上。
  ……
  金羡鱼怔了一阵,眼皮子一颤,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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