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羡鱼也有些许茫然。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这么给力?
这一掌反震得玉龙瑶往后退了两步,掠过数丈,方才尽卸气力。青年脸上未见尴尬之色,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笑着夸赞了一句:“你功力渐长。”
虽然被夸,但一点儿都没觉着高兴,更显得玉龙瑶这张脸无比欠揍。
她到底不如玉龙瑶,再这样僵持下去,到后来难免是她气力不足,内功不继。
金羡鱼目光沉着,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暗暗着急。
玉龙瑶可能也不打算这么僵持下去了,他一边发招拆招,一边闲话家常般地问道:“小鱼儿,我很好奇,你对我与洞真仙君到底存有什么样的误会?竟误以为我与仙君有私情?”
此言一出,方才在前厅看到了那张字条的众人,自然是毫不惊讶。而余下的不知情的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地都将目光投向了半空。
玉龙瑶单手拆招,腾出另一只手将字条轻轻拍出,又已一团真气裹住使其悬停在半空,务必使这字条上的内容都为众人所见。
凤城寒、卫寒宵、谢扶危也俱都抬眼看了过去。
于是那段“她万万没想到玉龙瑶竟然喜欢谢扶危,不意见撞到此二人苟合现场,大为悲痛,遂掩面泪奔(?)嘤嘤嘤中,自请下堂。”立时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底。
……金羡鱼瞠目结舌。
她知道她这位屑老公是个羞耻咖,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羞耻,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
众宾纷纷愕然,尤其以上仙洲十二洞天弟子最为愤怒。谢扶危出生上仙洲十二洞天,虽非洞主,亦非掌教,但在宗门中地位崇高。
众人下意识去看玉龙瑶与谢扶危两人,见玉龙瑶莞尔温和,文质彬彬,神情悠然自如。
谢扶危静静地站在岸边,霜睫低垂,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二人衣衫整洁,发梢未乱。
谢扶危与玉龙瑶苟合一事太过石破天惊,众人纷纷觉得荒诞,不论如何也不信这字条上的所述之事。
凤城寒循声看去,那字条里的话猝不及防地便映入了眸中。
身为谢扶危的弟子,他自然是相信师尊,也看得出来师尊与阴阳星君衣衫未乱,并无行这等丑事。
只是……她为何要写这种东西?
凤城寒望向金羡鱼,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那点情思即刻间就要烟消云散。
卫寒宵眉心再度一跳,冰山酷脸略有点儿绷不住。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卫寒宵一时大惑不解。她写这些东西诬陷她丈夫和洞真子师祖做什么?疯了不成?
金羡鱼倒吸了口凉气,她浑身发毛,警惕地与玉龙瑶对视,却正对上了玉龙瑶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个碧池!金羡鱼气恼地抿紧了唇,拳掌狠狠劈了过去!他摆明是故意的!说不定是看出来了她和凤城寒之间微妙的气氛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凤仁兄的好感度又像坐上了过山车一般,开始了剧烈的变动。
【凤城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
【凤城寒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
偏在此时,人群中忽地响起一道响亮的嗓音。
“金羡鱼!你这淫妇,不知廉耻之辈!在洞真仙君酒中下催情蛊在先,栽赃阴阳星君与仙君二人在后,如今事发想逃却是不能了!”
一声高喝,卫寒宵等人只觉眼前剑光闪烁,一白衣少年纵身提剑跃入站圈,这少年正是玉之纶。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怕二人密谋暴露欲杀她灭口的节奏!
事发突然,金羡鱼躲闪不及,回过神来时,剑尖已至脖颈。
危机之中,她扭身避让,微一侧头,滑步相避。
剑尖顺着她颊侧撩了过去,剑风切下一段乌黑的秀发。
玉之纶追至身前时,那一茎秀发恰恰落在了他剑尖。
柔软乌黑,温香犹在。
望着这一茎乌发,玉之纶愣了一愣,再抬眼看去,只看到少女乌发飞扬,顷刻间披散下来,温驯地覆在莹润的肩头。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凝望而来,霞光一瓣一瓣落在了她衣衫。
那一瞬间,饶是玉之纶,他眼里的愤懑也不由微微褪去,化作了惊奇、惊艳、迷惘。
……他虽然是个断袖,但也承认金羡鱼她生得美,他素来认为这美倒不是不能抵抗,只是今日明明才片刻没见,他怎么觉得金羡鱼她好像又变美了不少。
美貌中竟多了几分惊心动魄惑人之感,竟令人有种放下手中兵器的冲动好生呵护的冲动。
玉之纶镇定了心神,面色更黑了一层,似是不可置信自己方才的失神,再度提剑刺过来。
金羡鱼已看得分明,这货分明是怕她供出他来,决意灭口。
眼前情势对她已经十分不利,金羡鱼深吸了一口气,提气凝眉,专心应对。
可就在这时,眼前却忽地落下了一片淡色的阴影。
旋即一道清冷的嗓音,如击冰碎玉一般,一字一字凿落在地。
“这催情蛊,是我自己主动饮下,与……她无关。”
这一个“她”字,柔和微哑。
众目睽睽之下,谢扶危不知何时已落在了金羡鱼身前,他足不沾地,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身后的束发金环竟恍若佩日。
微风掀起他一身雪白柔软的罩袍,
谢扶危吐息冰冷绵长,除却霜睫偶尔微颤,倒真像一尊冰雕般了。
什、什么?
金羡鱼呆滞茫然地睁大了眼,劈向玉龙瑶和玉之纶的拳掌险险顿住了。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不……倒不如说谢扶危他从见到她起,给她的感觉就怪怪的。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谢扶危是被她迷倒了。
就算绑定了这个坑爹的绝世美人玛丽苏系统,也并不代表见效会快到好比路边随处可见的男科小广告。
……
她这一掌虽是顿住了,但玉之纶剑势却未收。
呛啷啷,剑光耀眼,一剑眼看着要直入金羡鱼心肺。
谢扶危双指并拢,正欲替她挡下,
凤城寒留意金羡鱼那处的动静,虽心下微寒,却也下意识地扣住了琴弦,欲要上场。
哪知晓剑尖甫一触及少女胸口,【无心相心刚护体】自然绕周身运转,一遭外力,顷刻间便反击回去。
玉之纶只感觉一股巨力自剑尖上递来,直贯入手臂,刹那间,右臂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竟是被震断了右臂,捂着胳膊倒退了几步。
他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又惊又怒,放出飞剑又欲直取金羡鱼命门,这回却是被震断了几根肋骨,口吐鲜血不止。
金羡鱼浑身微微一震,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儿,
……这系统金手指竟然这么牛逼??
看玉之纶右臂软绵绵地垂下来,金羡鱼心里忍不住微笑着比了个中指。
攻略个大西瓜。
去死吧,仇女gay!
第7章
望见玉之纶伤重的模样,谢扶危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却是略一恍惚。
这一击便好似击打在他手臂上,自指尖至肩头都荡开了一阵细小的、酥麻的电流。
眼前又浮现出了那间昏暗幽深的地牢。
天道难测,谢扶危做梦也没料想到,他一睁眼,竟是回到了过去。
眼下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他不得而知。
他只是记得那个潮湿阴冷的地牢,和那个笑得很温柔,嗓音也很轻柔的少女。
她冰冷的指尖在他下颌线游走,轻抚着他被嘴套紧紧扣住的唇瓣。
条条皮革扣住冷峻的面颊,紧栓于耳根脖颈,套端如牢笼的栏杆,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泽。
谢扶危容色冷淡,脖颈线条修长,如玉温润,皮革带在脖颈纵横缠绕,被迫抬高的姿势愈发显得喉结分明。
“你知道么?”金羡鱼眉眼弯弯地嫣然一笑,伸出指尖在他喉结轻轻挠了一下,像是在训狗,“这嘴套在我们那个世界是用来扣疯狗的。”
“那种乱咬人的疯狗。”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失落,低声喃喃道:“可惜我回不去啦。”
谢扶危漠然不语,霜白的发垂落在鬓侧,他的目光又冷又毒。冷冷地望着岩壁。
金羡鱼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凝望着他方才被她掴了一记此刻正泛红的颊侧,白玉般的肌理上如蛛网般散落的伤痕,凝望着他满身的污泥腥臭。
被挠了一下的喉结很不适应,谢扶危容色冷淡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仿佛有唾液自舌底渗出。却被少女含睇笑着拽了一下牵引带,拽得一个踉跄,喉结被勒得生疼。
“你现在不说话也没关系,你知道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吗?你知道斯德哥尔摩吗?你知道如何训狗吗?”
金羡鱼幽幽一叹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与我说话啦。不过你放心——”
她忽地又快活地笑道,“你很快就会晓得的,亲身体会,说不定你还会爱上这虐待。”
在这无止境的囚禁之中,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她脾气并不是很好,但有时候又活像再天真无邪的少女。
“你这样不累吗?”少女睁大了眼睛,那眼睛宛如两泓秋水,在阴暗的地牢里亮得惊人。
谢扶危脖颈低垂,他两只手都被锁链扣住,勒出斑斑的红痕。
男人以一种漠然的姿态,不着寸缕,岔开腿坐着。
她两道鲜活的,明亮的目光滚过他苍白的面颊,谢扶危微侧过脸,露出厌恶之色。
“与你无关。”
非止面颊,他的身体肌肤也苍白如雪,晶莹剔透,有时甚至会给人一种将要看清他五脏六腑的错觉。
霜白的发这些日子生得很长了,未曾打理过,一直垂落腰际,深入紧实有力的股()沟。
因常年练剑,其人身形狰狞有力,如山峦起伏,积雪莹莹,月光冷彻,清寒肃肃,澄鲜真气,浓浓瑞雾之下,盘踞着眠于洞天的雪龙。
少女跪坐在他面前,微微笑起来,乌发如瀑,秀目莹莹。
她朱唇微启,伸手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这监牢中只燃了几支巨烛作为照明。少女肌肤似乎比这巨烛,发间的珍珠、颈上的明珠更加耀眼柔润。
“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只是没有体会过人间极乐罢了。”
“我们打个赌吧,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只喜欢男人。”
……
津液自舌底渗出。
谢扶危垂下眼睫,凝望着玉之纶的伤势。
他如今好像明白了金羡鱼当初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
金羡鱼觉得自己不能直视谢扶危,一看到这位谢仙君,脑子里就无法自抑地上演各种小剧场。
这让她又羞耻又囧囧有神,实在想不明白她未来为什么会干出耻度这么高的事。
如今谢扶危帮她说话更令金羡鱼诧异。
原著里的谢扶危可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白O画式的人物,他更像一个由十二洞天培养出的一个提线木偶式的大杀器。
他智商够低,也就无心无感。
地位崇高,却不掌实权,宗门长老对谢扶危也不甚尊敬,十二洞天的高层们对待他的态度并不似一个活生生的人。需要他时,便将他这尊杀器搬出,不需要的时候,便存放在私库里压箱底。
是别有盘算?
金羡鱼想不通。
……不,原著里这位也不是什么动脑的存在。
直来直去,简单粗暴,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笨蛋美人。
不过,这不代表她要接受谢扶危的好意,他乐意帮她那是他自己的事。
谢扶危甫一入场,卫寒宵纳罕不已。
下一秒,就被谢扶危那一席话震脱了下巴,少年无言良久,半晌才神情复杂地默默合上了下颌。
旁观众人更是群情耸动,只道是其中别有隐情。
卫寒宵皱眉暗暗,心说难道和师祖有私情的不是什么玉龙瑶,而是他夫人?
可哪知晓,少女却又开了口,嗓音清沥沥的,道是,“谢仙君好意,我心领了,仙君无需替我遮掩,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这催情蛊的确是我下进你酒杯中的。”
金羡鱼不再看谢扶危。
此时场中战斗方歇,她趁势收了真气,大大叹了口气,双目黝黑沉静地看向了玉龙瑶:“玉龙瑶,咱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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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说出来了。
金羡鱼心中微松。
此言一出,杀·伤·力·惊·人。
就连谢扶危眼睫都颤了颤,目光终于又落在了玉龙瑶与金羡鱼之间。
凤城寒心头落空了一拍,即便尽量克制,却也难免心神摇动,只好垂眸默然不语。
【凤城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5】
这一惊再惊之下,众人倍感错愕,亦无心再留意那催情蛊的事。不少人更是微露尴尬之色,不意今日会探听到阴阳星君的家事。
倒是十二洞天弟子颇为忿忿,叫嚣着金羡鱼实在不识好歹。
不愧是骗婚gay,听她要离婚,玉龙瑶倒未曾惊讶,他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们和离吧。”金羡鱼耐心重复。
玉龙瑶颔首微笑,平静得仿佛在叙家常:“给我一个理由?”
金羡鱼想了一下:“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玉龙瑶不置可否:“但我以为,我们分明是天生一对。”
金羡鱼有点儿好笑。
骗鬼呢,要不是这系统面板上明晃晃的好感度0她就信了。
玉龙瑶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是不是我最近……嗯,对你太过冷淡了?以致你作出这种事来?”
说着,他想了一下,捏了捏下巴,走了过来伸出手,似乎想要薅一把金羡鱼的头毛。
这是二人合籍之后,他常做的动作,可这一次
金羡鱼却十分镇定地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