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含象殿众人走进大殿见一名老妇人站在那儿等着。
“章嬷嬷怎么回事?”蕙贵妃厉声问道。
章嬷嬷是蕙贵妃的乳母,其子现在是章家的大管事,一大家子在宫外替蕙贵妃办着事。
章嬷嬷回道:“昨日我儿子到了与杨二约好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没见来人,后来一打听那杨二竟然已经三四天没回家了,老奴又找人去辅国公府打听孙氏结果说她已经回家了好几日,但老奴又没有在她家寻到人。”
“你们连两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干什么吃的。”蕙贵妃怒斥道。
默了默又说道:“可有什么线索。”蕙贵妃心中也明白章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章家,现在在长安城找个人太难了。
老奴想着会不会是那两个人拿着钱私奔了?”章嬷嬷试探的说道。
蕙贵妃皱着眉头:“我许了那么多条件,他们不可能私奔的,现在他们若是私奔被逮到了那孙氏可是要砍头的。”
章嬷嬷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想想那杨二本就是个不靠谱的赌徒,家中还有妻小哪里就能就这样冒着危险离开长安。”
“娘娘,你说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出来什么事吧。”一旁的秋月突然惊疑道。
“闭上你的嘴。”蕙贵妃瞥了她一眼。
章嬷嬷想了想:“秋月说的也有可能,您要不让燕王殿下派人查查。”
蕙贵妃沉声说道:“此时不要把燕王扯进来,你回去和你儿子先去外面躲躲,没有的命令就不要回来了,还有找人把那几个巫师处理掉。秋云去给章嬷嬷那些盘缠。”
“唯!”秋云转身出了大殿。
章嬷嬷意识到此事可能已经不受她们控制,颤颤巍巍的福了福身:“老奴遵命。”
秋云回来给章嬷嬷塞了两大包鼓鼓的荷包,正要送她出宫就听见殿外传来声音。
“淑妃娘娘到。”
“娘娘怎么办。”章嬷嬷着急的看着蕙贵妃。
蕙贵妃回道:“先在这儿待着,别说话。”
“见过贵妃娘娘。”淑妃欠身行了半礼。蕙贵妃点头示意她坐下来。
淑妃恭敬的坐到一旁的席上。看她那样子蕙贵妃心烦意燥的说道:“你不是去护国寺了吗?”
“阿昤有事儿,便先回来了。”淑妃将手中的佛珠戴到手腕处,一板一眼的回道。
蕙贵妃嗤笑一声:“成王又没领差事,能有什么事儿。”
二皇子安王萧昤长萧昶三岁,非嫡非长在萧帝的五个儿子中并不起眼,萧帝也甚少注意到这个儿子,平日里跟在蕙贵妃后面礼佛不参政事,和淑妃一年中有一半时间是在佛寺里度过。
听见蕙贵妃的话,淑妃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娘娘说的是。”
“若是没事儿,你便回去吧。”淑妃刻板无趣,蕙贵妃和她不过讲了几句话便没有耐心了。
淑妃起身告退:“妾身是来给您请安的,见娘娘安好,妾身便回了。”路过章嬷嬷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瞬。
等淑妃离开了,蕙贵妃命秋云送章嬷嬷离开。
淑妃回到自己的德景殿,命侍女关上门窗,然后问道:“宝如,你看今日那嬷嬷眼熟吗?”宝如想想:“是有些眼熟,不过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了。”
淑妃转着手中的佛珠半响才开口:“是不是我们从护国寺回来那日在山上见过?”护国寺位于钟山山顶,钟山除了护国寺还有些旁的宗教的庙宇庵落。
经过淑妃的提醒宝如才想起:“好像是在山腰路口见过,娘娘那人是不是和几位身着异族服装的女子走在一起的,奴婢记得那群人形式颇为鬼祟。”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直到半山腰才会分出各个支道,熙来攘往行人众多,但宝如对那几位异族人印象比较深刻,所以现在才会记起。
“宝如就当今日我没有问过你这些话,你也没有记起。”淑妃一边起身走向佛堂一边吩咐道。
“唯!”宝如虽然不知淑妃为何这样吩咐,但她们做奴婢的只要遵守主子的命令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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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这是何意?”花女史皱着眉问着身旁的赵女史。
赵女史收拾着自己的行礼:“不过让我们回宫罢了,有何奇怪。”
“可是这离大礼还有一个多月呢,按理说我们最早也是在大婚之礼前三四日才回去。”曹女史叹了口气说道,她们回去那么早这下连留在温妧身边伺候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是说了吗,从明日起礼部便派人前来核实大婚的事由了,也不需我们再此了。”赵女史将她的东西都规整好了,倒了杯茶慢斯条理的坐在一旁说道。
“你就甘心这般回去。”花女史说道。
赵女史掀眼瞧她:“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你还能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不曾。”
曹女史拉着花女史往外走着:“罢了,罢了,回去收拾行李了。”
赵女史看着孙女史的床榻,顾嬷嬷前来通知她们的时候只说等她明日回来再另送她回宫,但是她们就真的急到连一日都等不得了吗?
赵女史想起前几日孙女史的异常,摇摇头,不知她还能否回来。
几人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宫中驶去。
曹女史掀开马车窗帘惊讶道:“这不是去掖庭的路吧。”她们这些奉命出宫的女史回宫后都需要去掖庭局登记。
赵女史凑过去看了看:“这是去东宫的路。”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送她们去东宫。
到了东宫几人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面,等了许久才见来人。
福庆过来撂了一句话:“辛苦各位了,不过几位还需在此处待几天,等完事之后你们方可出去。”
福庆说完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殿门,花女史抹着眼泪:“不知出了何事,我都快熬到出宫的年龄了,可以折进去。”曹女史也是一脸悲怆。
赵女史现在大致确定应该是孙女史做了什么事连累了她们,听着耳边的哭声,她只盼着太子仁慈之后她们还可以活着出去。
一片昏暗的房间,蒋缨坐在扶手椅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头假寐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启禀左卫率,具杨二描述与他接头之人正是章府管事。”来人向蒋缨禀告道。
蒋缨闻言,睁开眼说道:“走吧,随我觐见太子殿下。”
“唯!杨二和孙氏是否要带上。”侍卫问道。
蒋缨系好大氅:“不必了,省的污了殿下的眼。”
萧昶听完众人陈禀,沉声吩咐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唯!”蒋缨和福庆应下。
“尽可能的快点,孤不想过段时间还要见血腥。”萧昶漫不经心的说道。
“唯!”
第86章
温妧端坐在书案后面,拿着一本册子翻开看了一眼又合上,闭着眼睛背到:“眼下有颗痣的是老秦王,齐郡王大腹便便面色如炭,眼睛细小的……细小的是……”
温妧哀嚎一声将手中的册子丢到书案上:“哪里记得住嘛!”
降香上前把册子摆放整齐,看着温妧说道:“娘子记不住也不碍事,有我们记着呢,到时候您随意挑我们其中一个去便是了。”
温妧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欣喜的看着降香:“可以吗?”
降香点点头:“顾嬷嬷早就让我们开始背了,就怕您到时候认错了人。”这册子是皇室宗亲的名单,上面详细记载了各位的样貌特征,拿过来给温妧看看,免得她大婚第二日见宗亲的时候出错。
听完降香的话,温妧才松了口气,起身撑了个懒腰,舒展了久坐僵硬的身子,不要背书真是舒坦,掀开门帘走了出去:“降香你有没有觉得今日天气很好。”
降香拿着披风替她披上看着灰蒙蒙的天无奈的摇摇头,再瞧瞧身旁刚刚还丧气的不行的温妧此刻倒精神抖擞起来了,果然不管多少年过去自己娘子都不是好学习的人。
这时南星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院内,到了廊檐下扶着柱子喘着气,降香见此上前拍着她的背脊为她顺着气。
半响南星才缓过来扶着降香说道:“娘子,宫中出了一件奇事。”
温妧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攥紧拳头,紧盯着南星。
南星难着没有耍宝:“宫里的那棵树昨晚上倒了。”
温妧听完便想到此事可能是出自萧昶的手笔。宫里能值得一提的树也只有□□亲手所植的那棵柏树了,至今已有百年,一直被历代帝王是为神树,若是它倒了可想而知现在宫里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
太史局的太史丞额间冒着冷汗,一滴一滴落在桌案上,手中不断推算着,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身旁的人赶忙扶住他。
太史丞捂着胸口虚着声音说道:“经臣推算,西南处出现异样,若是无法找出怕是会动摇国本,以致……以致……”太史丞说道最后没了气息,垂下了手腕。
大殿中一片混乱,不知人群中是谁说了一句:“太史丞这是泄露天机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啊!”
萧帝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太史丞的死状,面色难看至极,到了他这个年纪难免会相信鬼神之说,昨日柏树断裂,今日太史丞当众死于宣政殿大殿之上,处处透着怪异。
“传令,命内侍省核查西南方向所有宫殿,不得有误。”萧帝阴沉着脸吩咐道。
散了常朝,萧帝带着众人来到佛光寺。
吉庆给萧帝递了三炷香,萧帝神色肃穆的弯腰参拜菩萨,结果腰部弯到一半手中的香便莫名断了。
吉庆心中一惊,接过萧帝手中的香,跑到佛案前重新拿了三炷香举到烛台上点着火,像是和他作对一半,香死活都燃不着。
“抖什么?”萧帝厉声喊道。
吉庆暗暗叫苦,尽量不动,但香就是无法点燃。萧帝上前一把推开吉庆,亲自燃着香,过了半响终于点燃,萧帝心中也不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往蒲团前走去,没想到走半路手中的香又断了。
坐在回宫的龙辇上,萧帝想着这半天发生的事情,想他为政四十余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故能得上天如此警示。
“大胆,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动。”侍女扶着蕙贵妃站在院子里看着内常侍带着一帮小太监走了进来。
“娘娘莫要让我们为难,奴婢们也是奉命搜查西南各处的宫殿,如今只有您这边还未查看。”内常侍陪着笑脸说道。
蕙贵妃呵斥道:“若是弄坏了一件东西,仔细你的皮。”
内常侍躬身回道:“娘娘放心。”他们一行人兵分两路,这一对进屋查看,那另一对便在外面仔细翻找树丛。
院子里中有一高坛,高坛里是一棵石榴树。内常侍走过去看着坛子的泥土有一半都是新的,觉得有些奇怪。
“来人,把这个刨开看看。”内常侍指着那地说道。
几名小太监刚忙过来,拿着铁锹挖了起来,一旁的蕙贵妃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突然那几个小太监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声。
内常侍一把揪过小太监的衣服,走过去低头一看,面色突变,从怀里掏出一娟方帕丢到那东西上面覆盖住厉声斥道:“还不捡起来。”
一名小太监哆哆嗦嗦颤抖着拾起来。
内常侍转身看着蕙贵妃:“娘娘,怕是要请您走一趟了。”
蕙贵妃半个身子撑在秋云身上,脸上写着难以置信摇着头喃喃道:“本宫不去,这不是本宫做的。”
”贵妃娘娘,别为难奴才们啊,奴才们也是奉旨办事。”内常侍在一旁说道。
蕙贵妃冷笑一声:“狗奴才等着吧。”
内常侍面色不变,弓着身朝门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蕙贵妃,深吸一口气推开秋云倨傲的往外面走去。
宣政殿,萧帝掀开帕子看着托盘上的东西,那是一个穿着太子冕服的小布娃娃,上面还贴着一张写着萧昶生辰八字的纸。
萧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拿起桌案上的茶盅往蕙贵妃面前丢去,一屋子的宫婢太监齐刷刷的跪倒匍匐在地上。
蕙贵妃顾不得衣物沾湿的狼狈,往前走了几步:“这是陷害,这是陷害啊!圣人!妾身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蕙贵妃明显已经慌乱起来,口不择言道:“妾身,妾身明白了,是太子,是他污蔑妾身。”
“疯言疯语。”萧帝只回了她四个字。
“陛下,淑妃娘娘求见。”外面小太监跑进来禀道。
萧帝皱着眉:“她来作甚,让她回去吧,不要过来添乱。”
“淑妃说她有要事回禀。”
萧帝挥手,有些不耐烦:“让她进来吧!”
“唯!”
淑妃行礼说道:“妾身给陛下请安。”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快些说吧!”萧帝此时可没心思和她兜圈子。
淑妃也不在意,直愣愣的说道:“妾身,也是听闻贵妃娘娘的事情,才想起一件事。”
萧帝抬眼看她。
淑妃浅笑一声:“妾身前几日在贵妃娘娘宫里撞见一婆妇,那婆妇妾身曾在钟山见过,那时正与几位异族人走在一起,今日听闻贵妃的事情,妾身特地翻阅古籍才查到那些异族人出自苗疆,善巫术。”
蕙贵妃几步跨过来,一巴掌扇到淑妃脸上:“贱婢,竟敢污蔑我。”
“混账,那人给朕绑住她。”萧帝拍着桌案说道。
蕙贵妃泪眼朦胧的看着萧帝:“陛下信了此人的话了?”
“朕信证据。”萧帝从事发开始,便已经命人出宫调查了。
天慢慢变黑,直到夜晚戌时才传来动静,萧昶和刑部尚书亲自绑着人过来了。